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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一心爱宠,盼着她腹中是个如她般玲珑剔透的长女,待容华怀着的嫡子出生,姐姐带着弟弟,多养眼又令人欢喜的一对!
便顾不上正妻的脸面,考虑不及岳家是否着恼,一心盼着她生下那孩儿,连去接有孕的妻子回家这件事,亦耽搁下来。
孟大夫沉吟良久,“此地不宜详述,公子不如……”想先将人带进侯府,关上门再细说。围观人众多,庞公子若是听说,难保颜面尽失。
庞少游失态地推了他一把,“你犹豫什么?快请说吧!四娘,你住口,咱们现在不走!我要知道孩儿到底如何!”
孟大夫摇头,将声音压到最低,“公子见谅,你既见问,老朽不得不答。这位娘子……”接触到魏四娘乞求的泪眼,这回是孟大夫扭头避开,“久服凉药,本就体弱宫寒,不宜成孕,如若老朽未诊错,娘子近两个月应该还曾服用过马钱子一类的方子……此药散血热、消肿毒,腹中胎只怕……早已……早已……”
庞少游愕然半晌,才明白孟大夫所言何意。凉药,不是“良药”,他心尖上那人从前是做什么营生的,他清清楚楚!
“可是……可是孕后……”孕后尚服用马钱子!算来三个月前,她还没进门……班主说,他包了她,她就只接见他一人。
期间她请过那牛郎中问诊,被他恰巧撞见,她推说嗓子肿痛,当时不曾怀疑过,现在一想,很可能是他被当成傻子般戏耍!
“所以,胎死腹中,你仍拿孩儿骗我?”庞公子看向魏四娘,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这多情良人,翩翩公子,何曾对她说过一句狠话?此刻他目龇欲裂,恨不能将她拆骨剥皮,挖开那玲珑心儿瞧瞧,是不是化作了黑色!
她怎忍心如此玩弄他,欺骗他?亏他冷落了结发妻子,一心护着她。亏他忽略了嫡孩儿,单盼着她的骨肉!
魏四娘抖如糠筛,不相信自己筹谋许久,忍耐不发,扛下这死一般的折磨,竟空忙一场,全无所获。
“爷,你休要信他,奶奶恼了奴,容家自容不下奴,他家的郎中,言语怎可信?爷……”明明痛得说话都困难,却强忍着将语句说得流畅而迅速,只求他能扭转心思,再信她一回。
容渺在旁,适时开口,“难怪适才姨娘说,有些事要污了人的耳朵,早知是这等事,我岂会多留半片时刻?”
说得庞少游又愧又痛,抬不起头来,将手中环抱的魏四娘重重掷在地上,痛骂,“我错信了你!”
“还是……先将死胎打下来……保住母体要紧……”
孟大夫满头细汗,多年来他行走各家后宅,全靠医术高明、装聋作哑,如今当朝最得势之侯府与最富贵之大户间的辛秘事,竟从他口中宣扬开来,多年来清名,就此蒙了一层细尘。
回望容渺,见她摇着手帕,似笑非笑,似嗔非嗔,想到她说服自己相助之时那决然狠厉的态度,不由低叹。
损他一人清名,全一桩姻缘,救容华母子、和胎死腹中不肯流掉的魏四娘三人性命,也还算值得。
几人言语音量不大,围观人众察言观色、从只言片语间拼凑出了事情的完整面貌,皆是又笑又叹。笑的是出门一趟,得遇如此好戏,不虚此行。叹的是美人蛇蝎心肠;胎儿早亡,却妄图将祸端栽于无辜人身上。
幸好容渺手疾眼快,没着了她的道,万一孟大夫不在此处,魏四娘胎死一事,不全成了她的罪过?
这时也有心思活络的人想明白了前因后果,“难怪她一开始哭着喊着要见奶奶,怕是原本想将罪过栽给那正头娘子,好回头向夫郎哭诉,说大妇不能容人,伤她骨肉。好毒的心思!”
“可不是?上天保佑,这位大夫刚好就在容家看诊,说不定就是来给那大妇请脉的,也是糟心,家里有这等妖孽祸害,难怪大妇要避回娘家来养胎!”
“瞧那公子也是糊涂,好好的侯门贵女嫁他为妻,他却不识好歹,独宠偏房,得此下场,真是活该!”
刻薄的言语传入庞少游耳中,只羞得他抬不起头来,垂眼见那魏四娘又扑上来抱住他双腿哀求,怒火攻心抬脚踏在她腹上。
往日恩爱点滴在她依旧美好的泪眸中流转,那些笑语温言,那些缠绵缱绻,那些化骨温柔,原来都是假的么?
是他被美色蒙了眼,戏子无情,伎子无义,他竟如入了魔障,全然信了她!
容渺冷声笑道:“想来这等大事,孟大夫一人说与你听,你不肯信的。毕竟姨娘是姐夫心尖上的人,一见她行礼,上来劈头盖脸便将我这小姨一番痛骂。为令姐夫宽心,莫怪错了姨娘,小妹不才,特遣人去将街面上大药铺的坐诊郎中全请了来!姐夫稍待,只怕这会儿就陆续到了!”
庞少游昨日就见识了容渺的不留情面,此刻更被她惊得目瞪口呆,闹将开来,他庞少游自然丢人现眼,可她姐姐是他的发妻,容家就能置舆论流言之外么?
“你……不必……”孟大夫的医术人品,他是信得过的。魏四娘的前后言行再一一对照,稍一推敲,就能明白真伪,还有什么好说?
“哟,来了!”当先一人,缩头缩脑,被高大的护卫押着前来,正是专给花柳街教坊道看诊的牛郎中。
庞少游面上露出乞求神色,踢开不住哭求他相信自己的魏四娘,朝容渺连连作揖拱手,“姨妹,还请给鄙人留些颜面……”
容渺冷笑出声:“我姐姐的颜面呢?你可曾顾及过?昨日是奴仆来闹,今天又是这不入流的东西上门,你态度如何?可有半分顾及我容家荣辱?姐夫咄咄逼人,责骂容家教养时,可不是这个态度!”
“你!”朝那畏缩的牛郎中一指,喝道“”将此事原原本本,说给庞公子知道,有一句谎言,你身上那件官司,就别想善了!”
“我说!我说!庞爷,小人有罪哇,全是魏四姐儿她……”
作者有话要说:
完虐……当当当当,男主即将上线。
第14章 质问
真相不堪到,令庞少游恨不得就此一剑了结自己的性命。
周围的指指点点,令他身上烫如火烧,脸已不是恼羞成怒的红,而是惨淡可怖的雪白。
他本就孱弱,此时步步退后,一跌跤,坐倒在地上。片尘不染的白色长衫上沾了灰,他却根本顾不到了。
牛郎中一字一句,把他的面子里子全部撕裂得纷飞成渣。
“……虽收了公子银钱,奈何不过班主威逼,公子不来,就接了两回旁的贵客,自打提及赎身,便没再用避子汤药,原想调理一年半载,来日若有幸得孕,也是美谈。奈何魏四姐儿年轻硬朗,恢复得极快,人还没出那花街小院儿,就有了那讨债的崽儿,一时拿不定是不是公子……唉!只好忍痛打了,一副药没流掉,再连续用药怕是要送命,更兼来日有孕艰难,她干娘就劝,不若就先进门,拿了名分,把这孩儿推出去用来争宠,大娘子容得人也还罢了,推在哪个通房、姬妾身上,若不能容人,刚好用来拿捏。错在别人身上,未来就算无孕,公子也怜惜无辜……”
庞少游无脸见人,怒火中烧,也顾不上爬起,扑过去揪住魏四娘头发,提手连打了几个耳光,“贱人!你骗得我好苦!”
“这如何使得?”孟大夫秉着医者之心,上前劝阻,“娘子身子已大损,死胎在腹,又伤了皮肉,打不得了!”
牛郎中被容渺一瞥,硬着头皮继续道,“前日入府给诊脉的郎中,是小人同门师弟,混的比小人好,在大户人家行走,她干娘托小人给封了个五百两通票,才求他答允帮忙隐瞒。”
“五百两!好哇!好哇!”庞少游气得乱颤,瞪着面如死灰的魏四娘,“你拿爷的钱,流水般的打赏别人!你拿爷的钱,穿金戴银,拿来封别人的口,回头来帮着你瞒骗爷!你……贱妇!是我瞎了眼,不顾我的嫡子嫡妻,把你肚子里不知哪来的野种当成宝贝供着!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他举目四顾,脸上全是泪痕,疯疯癫癫地四处寻找顺手的武器,只盼杀了那妖女泄愤。
“姐夫,省省吧!”容渺一声冷笑,将他拉回现实,“真相大白,小妹能帮姐夫做的都做了,姐夫现在知道谁忠谁奸,怎么处置,回姐夫家去再论吧!容府门前,还请姐夫注意身份,莫再高声喧哗,左右邻里皆是贵胄,没的惹人闲话。”
脸已丢尽,这时还在乎多一两户人知晓么?明天一早,庞少游就会成为四海九州最大的笑话,最无脑的蠢蛋!
四周之人再无顾忌,此起彼伏的漫笑声,不绝于耳。
庞少游只觉天地忽地一黑,一双手牢牢扶住他,是常去他家看诊的佟大夫。
他听了魏四娘身边的侍女禀报,说是魏四娘被容家人欺负得跪在街面上,飞马前来,连小厮都没带一个,此时没人理会他,竟靠一大夫将他扶起。
细细一想,庞四娘有心栽赃容华,还想设计让他亲眼瞧见,若他认定容华毁了四娘腹中子,冤了容华,夫妻二人,今生还有半点恩情在么?
万一容华焦急伤心,伤了腹中胎儿……他嫡子难保……
不敢再想下去。他沉痛地闭上眼睛,低声哀求:“请佟大夫替我雇个轿子,送……送我回去……”
头昏眼花,浑身脱力,马是骑不得了。
“让开让开,让开!”一阵高声吆喝,划破了镇北侯府门前的喧嚣,人声一静,只听整齐的脚步声传来,间或夹杂着铁链摩擦地面的声响。
“六爷……六爷救命哇!”嘶哑的哭泣声,声声刺着庞少游的耳朵,魏四娘的哭求声早低不可闻,这声叫嚷,来自那铁链之下的囚徒,赵婆子之口。
“敢问府上二姑奶奶可在?”一行官差模样的人押着两个婆子,在人群中间,侯府门前站定。
“我姐姐有恙在身,不便见客,大人有话,直管吩咐小女子。”容渺低身持礼,姿势优美。此时围观人众早将挑剔的目光化作欣赏,觉得她刚直聪敏,端雅高贵。
“此二人小姐可识得?”
“识得的。”容渺朝庞少游一指,“是我姐夫庞六爷府上的管事娘子。”
“此二人今晨招供,辱骂朝廷命官,诋毁主母名誉,谋害人命,强逼良家子为奴,私放印子钱,有亲手画押为证,特来通告苦主,游街三日后,便行杖刑,至于其他涉案人等,将一一捉拿归案,仔细审理。请转告二姑奶奶知悉。”
也就是说,庞家人等,包括庞太太在内,都要走一遍衙门了?容渺不动声色,心里却十分讶异,谁插手了此事,竟波及如此之广,判下罪行如此之大?
“什么?怎么亲家太太身边,竟有如此罪大恶极之人?”容渺讶然提声,一字不漏地钻入庞少游耳中。
庞少游抬指想说什么,一口气没提上来,身子一晃,向后倒去。魏四娘趁机高嚷:“不可能!庞太太身边的人,怎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一定是容家屈打成招!对!是容家,是容家这心狠手辣的小贱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毁我?为何毁我?爷,奴是冤枉的,奴腹中是你的骨肉!你别信他们,别信他们!”
容渺朝护院抬抬手,看都不愿看那疯癫的魏四娘一眼。
看客们亦不肯再信魏四娘了,凭容渺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就算贵为侯府千金,也不可能调动官兵替她出头。十有八九庞家这些阴鸷事是真的做过,被官府查出来了。
护院上前,七手八脚地将魏四娘抬起来,塞进她来时坐的那顶轿子里,吩咐轿夫,“这可是你们六爷心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