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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人毫无征兆的这么一句,胤莽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细细软软的手指尖儿,轻轻点了点他胸口的位置,他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是在战场上历经过无数生死的男人,胸膛,肩背,腰腹,几乎各处都横陈着深深浅浅的伤痕。
这两年晋元没有战事,那些个伤口无论多深,都已经渐渐淡去。可是疤痕犹在,尤其是横在胸口的这条,似乎要把人直接一劈两段似的,尤其触目惊心。便是没有亲眼目睹,也完全能够想象出来当时的战况如何叫人心惊胆战。这伤口便是再深上一寸,两寸的,男人怕是都没办法活着凯旋了。
夫妻亲密无间,从前晚间上榻的时候,小女人偶尔也会无意识地摩挲一下他身上的疤痕。女人家的一双柔荑,没做过半点粗活,莹白细嫩。温软秀巧的指腹轻轻抚弄着那疤痕。
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再深的口子,他也早就不疼了。这会儿被她,以昔日里多了十倍百倍的温柔,细腻摩挲,胸臆间便窜出一丝丝能钻进骨头缝里的痒……喉结微微耸动,他伸手覆住了她的小手。
“心疼朕了,恩?”
苏婉容没吭声,只是继续蹭了蹭他胸口最狰狞的那里。
这是个久经沙场的男人,能坐在今日的位置上,哪能不受点伤呢。男人皮糙肉厚的,挨些刀子未必在意。这些口子,最起初看得叫人心惊肉跳,可是看习惯了,反倒更像男人历经风霜,身经百战的经历和见证。
若放在平日,苏婉容并没有这么矫情的。也就是男人眼下又要出征,心头这才有些不是滋味儿。
再容易的战事,都有经历凶险的可能。这一趟从东夷回来,男人身上不晓得还要再多多少道类似的口子呢。
“万事皆要小心一点,知不知道?”
自这小妇人以前,胤莽没有过女人。不晓得上战场受人牵挂是个什么滋味儿。
东夷一战,莫说胸有成竹,这两个月养精蓄锐,经过缜密的战略部署,将士士气充沛,攻下东夷,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从前经历过比这凶险万分的战事,数不胜数。小妇人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若放在旁的女人身上,他怕只会嗤笑一声,嘲讽妇人之仁。
可是自家的小女人担心他,体贴他,他非但不觉得多余,看她这幅样子,内心里反倒是溢出满腔的柔软和温情。
“你便安心在宫里带着惜儿,其余的都不需多想。若是觉得宫里无聊,便把戏班子都请过来,你一天听一场,戏都听完了,朕也便该打了胜仗回来了。”
胤莽抱着她,一边轻轻拍抚她的后背,一边贴在她耳边柔声这么哄道。苏婉容躺在他怀里,偶尔娇哼上一声,也不晓得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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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容没来得及请戏班子解闷儿,帝王即将领兵出征,她这个做皇后的,这两日也不算清闲。
除了替他亲自准备前往东夷要用的行囊,众将领的饯行宴素来也是由后宫全权负责。晋元的后宫形同虚设,后宫里面只有苏婉容这么一个皇后娘娘,是以这场宴席,毫无例外地,便是由苏婉容一人操办。
将士点兵千万,光是清点宴宾数量,根据酒席安排菜式,便已经是一项极大的差事。胤莽这两日早出晚归,忙着同将领商讨部署阵容,亲临军营督促将士操练。至于那苏婉容呢,也是忙碌于手头的事情,不得开交。
辛苦,自然是有些辛苦的。可是苏婉容晓得,自己到底要逐渐适应这种忙碌却充实的感觉。
仔细想想,这约莫是成亲以后,男人带兵打仗,头一次留她独守在宫中。
男人离开以后,宫内大大小小的事情,少不得她一手操持。男人在宫中的时候,宠着她,护着她。她习惯了这种疼宠,偶尔也会小小地恃宠而骄,但她到底心里有数,晓得这皇宫之大,人心裹测,多的是看她不顺眼的人。
之所以这么久了,鲜少有人登门找茬,那是因为有男人这个做皇帝的,在她背后罩着她呢。无人胆敢过来欺她。
苏婉容都想好了,自己虽是个柔弱女子,到底贵为皇后。男人不在的这半年间,便是有人钻了空子,有意想寻她麻烦。她总归也不是什么人人拿捏的软柿子。届时便摆出皇后娘娘的凤仪,至少在架子上,总是能压上一压。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八月三十,便是胤莽的出征前夕。
帝王的饯行宴,皇后自然出席。
苏婉容酒量素来不好,兴许是今夜宴席上实在热闹,兴头上来了,便也跟着小酌了两杯。
呈给皇后娘娘的酒是果酒,味道清甜,却是带着些后劲儿。方才在宴席上的时候,尚不觉得如何。这会儿回来寝宫,胤莽便见那小女人,双颊酡红地直接醉倒在了榻上,一双水眸迷蒙带雾,就这么歪头看着他傻傻地笑。
第190章 伺候
胤莽瞧着这小女人醉醺醺的小模样,脸色就有些黑。方才不过半晌的功夫没盯住她,就被她偷偷喝了这些酒。倘若不是他半托半抱的把人给哄了回来,这烂醉如泥的娇人儿,抱着酒壶在宴席上都不愿意挪窝呢。
“让你不要沾酒,你偏要沾。左右朕吩咐你做的事情你从来不听,瞧瞧你醉成了什么样子!”
胤莽面沉如水,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榻上醉的小脸泛红的女人。他的嗓音也颇为冷硬,一副要好生训斥她的模样。
男人原本生得高大魁梧,又兼身居高位已久,浑身上下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会儿板着一张脸,有意摆出一副肃色,瞧看起来其实是颇具震慑之力的。
但是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小女人,眼神迷离,哪里瞧得出震慑不震慑的?
非但不怕,甚至笑眯眯地伸长了胳膊探过身去。她喝醉了,原本就迷迷糊糊,颤颤巍巍的稳不住身形,整个人往外面倒。
胤莽面无表情,下腮线绷的很紧。却还是大步上前,及时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晓不晓得错了?下次还喝不喝酒了,恩?”
他抱着怀中的女人,捏着她尖尖下巴颏,这般冷声问道。
她酒劲儿上来了,原本半梦半醒的软塌塌的任他摆弄。这会儿男人贴近了硬声逼问,她倒仿佛醒了一些。
薄薄的眼皮儿透着胭脂色,缓缓掀开,一双美目雾蒙蒙地泛着水汽,就这么咬着红红的唇儿,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这副凶态。
忽而,便见那长长的眼睫颤动两下,就有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滚落下来。
她唇儿一扁,眼圈也跟着红了,小嘴颤巍巍的,竟是委屈地掉起了金疙瘩。
“你、你竟凶我……你竟舍得凶我……”
她这么一哭,胤莽整个人都有些懵住了。
当下哪还记得自己还在置气,在榻边坐下,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哄,几乎成了一种下意识的动作。
胤莽低头,便见这小女人喝醉酒的小猫似的,香腮绯红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半敛着那如烟似雾的眸子,手指攥着他的袖摆,时不时蹙起那细细的眉尖儿,难受地打两个酒嗝儿。
生气吗,自然是气的。
气她不晓分寸。若是她同旁人一样有个三四分的酒量,也就罢了。偏偏这是个一沾就倒的。
晓得自己不能喝,偏偏要喝。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了,开始难受了,遭罪的不还是她自己?
心里却是是这么想的。可目下的胤莽也算是认了命了,和谁讲道理,都莫想要和女人讲道理,更何况还是个醉成了软泥似的女人。
就这么盯着她瞧看了一会儿,面上冷沉的神色终是缓和下来。
几乎是不知应该拿她如何是好了,认命般地探出手来,替她小心翼翼地拍背顺气儿。
见她仿佛好受一些了,这才用指腹轻轻蹭起她滑腻暖融,透着浓郁胭脂色的颊肉。这般摩挲了一会儿,方无奈叹息着哑声喃道:
“你瞧瞧你,都已经是当娘亲的人了。还不晓得好生照顾自己,你这叫朕如何安心把你一人留在宫中?”
无论昔日里的小妇人如何贤惠懂事,人前端的是如何一副端庄得体的皇后架子。
喝醉酒的小妇人,到底就是个不叫人安生的。
听他放软了嗓音,柔声这么哄着自己了。竟是得寸进尺地含糊以鼻音哼着,用那软乎乎的粉拳捶打他的臂膀,玉白纤细的指尖去掐去捏他粗硬的肉。一边打他捏他,嘴里一边娇娇地不满嘟囔:“你不疼我,你都对我凶,你们男人都是那花言巧语的大骗子。”
听了这么一番蛮不讲理的指责,胤莽实在也是有些被气笑了的。
一把捉住那胡作非为,不晓天高地厚的小手,索性也是顺着这小醉猫的意,随口问了一句:“朕待你这般,若还是不疼你,花言巧语大骗子。那你要朕如何,才算是待你好了?恩?”
挖心挖肝儿地对一个人好,谁知道养了这么个白眼儿狼。偏偏这白眼儿狼喝醉了酒,他再如何不济,也犯不着跟一小酒鬼一般计较。
这会儿她闹腾不休,他索性也就无奈地由着她胡言乱语。
小女人赖在他身上不肯下去,他便把寝宫的侍女都给屏退了。抱着她的身子在他腿上,自己寻来沾热水的绒巾,手法笨拙地替她卸妆,拭脸。
待他半哄半骗地喂她喝下一盅醒酒汤,前前后后,折腾了足有大半个时辰。
一切收拾妥当,胤莽如释重负一般叹了口气,这才放下纱幔,抱着怀里的人儿,躺回榻上。
第191章 临行前夜,醉醺醺
五足莲花雕凤烛台,被吹熄了。
今日的饯行宴她折腾了一天,又是喝醉了酒的。胤莽隔着被褥拍拍她的后背,低声哄了两句,想来就这么直接睡了。
可是今夜的苏婉容仿佛尤其粘人,她蜷缩在他宽厚的怀里,纤细的胳膊紧紧抱住他的腰杆,根本没有歇觉的意思。
胤莽心里又是柔软又是无奈,只好凑近了些,薄唇落在她的唇角,亲了又亲。
“乖,你喝了酒的,早些睡了吧,不然明早该头疼了。”
红绸绣金丝的锦被很大,容纳三个成年人都绰绰有余。苏婉容身量娇小,这会儿整个身子骨都被严严实实裹在锦被里面。独留个脑袋露在外面。
男人低沉温和的嗓音刚刚落下,却见她那远山似的黛眉便顰了起来。她微微撅起嘴儿,果断地摇头,竟是不依的。
胤莽失笑。
“很晚了,朕陪你一道儿歇下可好?”
察觉她扭着那一截儿杨柳似的小蛮腰儿,百般的不情愿。胤莽暗暗叹了一口气,有力的胳膊一揽,就把她那腰肢给扣住了,顺势托着她娇娇的臀儿,安抚个孩子似的,好脾气地哑声又哄了一句:“婉婉听话。”
她果然不动了,也不吭声。胤莽以为她到底听进去了,正欲亲亲她脑顶。却有一道闷闷的嗓音自他怀里传了出来。
“可是你明早便要走了,我心里难过,有些舍不得。”
那小嗓音细细的哑哑的,托着点儿鼻音,莫名就带了那么几分委屈之意。
听了小女人娇娇软绵的这一句话,胤莽那一刻刚毅坚韧的帝王心,险些都要直接化开了。
到底是喝醉了酒的。
平日里这小女人是个面皮薄的,又娇矜的很。便是心中有他,也鲜少口头上表露出来。
此番直白袒露地表达心意,两人中间素来更为不要脸皮的胤莽,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心中自然是欢喜着的,他不自然地干咳了两下,佯装云淡风轻地扶了扶她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