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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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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裳首饰从简。”枕春略一思虑,“倒是昨日听樱桃说,寻鹿斋那头病了。如今好些了吗?”
  苏白闻声答道:“奴婢去探过,似是说偶感风寒,却发起烫来,卧病在床已有几日。娘娘自安才人过世,便也有些日子没同贞婉仪好好说话了。”
  枕春随手取了一只玉簪将头发贯了,垂眸起身:“去看看她,我到底放心不下。”
  端木若的确是得了风寒,因着夜里偷偷烧纸,被风露沾了衣裳。那烧纸时候热气一薰冷气一袭,自然是病了。这烧纸也不是烧给别人,是烧给安画棠的。
  她给安画棠烧纸,倒不是愿安画棠死后清净,在地下过得好些。也不是心有余悸,想图个夜夜好眠心中无惧。而是盼着安画棠早登极乐,快些投胎。请她莫要流连世间,污了安家的阴宅风水,让枕春气运不顺。
  端木若如此想起来,自个儿大概是最铁石心肠的人了。
  是的,安画棠不是自裁。
  安画棠恨毒了枕春,根本不愿就死。她心中只怕死了容易,却便宜了枕春享福。
  所以安画棠腕儿上致死的血筋,是端木若绞了她的手,亲自用锋利的剪刀捅进去,再用力剪断的。
  她杀了人。端木若想着自己杀了人,奇怪的是,心中却一丝害怕与惶恐也没有。
  能让心底最疼惜的安姐姐过得顺心那么一些,便什么也值了。
  如此歹毒心肠,老天爷也看不过去,赏了病苦来折磨,好让人知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没有宠爱,见不了亲人,余生无欢,病死了也算清净。端木若如此想,头脑昏沉地躺在床上,咳嗽了两声,又晕眩起来。
  却看见琼儿推门进来,道:“小主可醒着?明妃娘娘闻说您病了,来看您来了。”
  端木若浑浊的眸光突然亮了,苍白带着病态的脸上也浮现了温柔。她着力撑身起来,忙道:“快请姐姐进来。快……将窗户推开透透药劲儿,拿那个软鹅毛的绣墩给安姐姐坐,上头垫个锦缎的软垫子。”
  “若儿。”枕春跨入门来,眼神便看向榻上的端木若苍白的脸,斜照的日光扑在她额头凹凸不平的疤痕上,尤其明显。她霎时便心疼了,努力使自己的表情显得柔和一些,轻声唤她,“好些了吗?”
  端木若往枕头上靠了靠,虚弱笑道:“我以为姐姐气我自作主张,余生不再理我了呢。”
  枕春敛裙进去,坐在榻边儿的墩子上,握了端木若的手在掌中。她垂眸语气淡淡的:“昨日我与皇后说了几句话儿,想着今日局面当真遗憾。这后宫里头要存着一丝姊妹情意,实在是太难了。我与你虽然是入宫之后再相识的,可这些风雨一同经历过来,我自然是要唤你一声若儿的。余生不再理你……何尝不是剜我的心?”
  端木若四下扫了一眼,打发琼儿出去。闷着浓浓药味的屋子里,便只剩下她们二人。这一开口,便带了宽慰之意:“安画棠不配做姐姐的姊妹,姐姐不必伤心。柳皇后爱慕天子,情爱这事儿最是醋心了。她既是登上了皇后之位,便要做皇后之位当做的事儿。这是咱们天子妃妾们,不可逃避的宿命。”她骤然咳嗽了几声,亦是握紧枕春的手,淡笑,“姐姐有我呢,我愿为马前驱,做姐姐的盾与茅。”
  “我何须什么茅与盾?只要你好好儿的,不要苦着自己。”枕春心口揪着,难以释怀。
  端木若却笑起来:“便是为姐姐死,我也是愿意的。正应了那句——化作春泥更护花。”
  “胡话!”枕春斥道,“说这样的话做甚么。”她怕端木若病中多思,只转了话头来说:“午后我要伴驾春猎,你自个儿好好儿休息几日,调养好身子。”
  端木若何等玲珑,心头一过,蹙起眉头来:“姐姐是要去见并肩王。”


第163章 汪汪汪
  枕春未想这一句便是说中了,只想着端木若是个聪慧的。便坦然点头道:“有的话,书信偷传太过冒险。我与并肩王若真要行事,必然是要面晤相谈。他此人心思毒辣,自是十分危险的。”
  “安姐姐万事小心。”端木若仍然担心,嘱咐道,“此事太过隐晦,万万莫让人捉住把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枕春心意已决,“他为了兵权,我为了家族。利益驱使的这条船,总要有人掌舵。”
  “姐姐若是想得清楚,我都赞成。我是知道姐姐性子的,是心软又思敏,与旁人亦有共情。你与她们都不一样,是我最信赖的人。”端木若说着也是担忧。忽然想着甚么事情,从枕头后摩挲一番,寻出一只手笼来,塞给枕春:“这是平日无事的时候,绣给姐姐的,姐姐怕冷也要多多戴着。”
  枕春翻展过来一看,一只精致的缎面手笼,上头一针一线绣的并蒂花儿宛如活的一般。她心头一软,贴在心口笑道:“好看,是象征姊妹情意的花纹。”
  “姐姐是我在这深宫里头最重要的人,我便是有不对的,也都是为了姐姐好。”端木若说得柔情。
  枕春听她如此说,心头一沉:“你这次病了,可是传的高太医前来诊看?”
  “姐姐……”端木若眸中沉沉如水,“高太医与我,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你也万事小心。”
  “姐姐是高门的贵女,可有听过坊间的一首歌谣,叫做《九重山》的。”
  “……这倒没有。”枕春思虑一阵,想不得这样的歌曲,“家中不曾教过,也没听过。”
  端木若清清嗓子,苍白的嘴唇轻启,轻声道:“姐姐,不论高太医还是陛下,都是男人。男人都是浊物。若十载之后,二十载后三十载后,他天子老了病了或是驾鹤西归,咱们还要做姐妹。我若没有福气死了先去了,我也在奈何桥边等着姐姐,来生咱们做嫡亲嫡亲的姊妹。”
  “你竟是这样想到死胡同里头去了。”枕春叹息。她拍了拍端木若的手,道,“你是病中糊涂,哪里便要谁先去了。咱们自是姊妹,来生也做姊妹。”
  端木若病中眼眶泛着红,便唱起来:“
  老了难,老了唱歌真的难。
  没比十八二十二,唱歌音过九重山。
  日头出来点点红,照进妹房米海空。
  米海越空越好耍,只愁命短不愁穷。
  出门人笑我也笑,回家人笑我忧愁。
  人进大门呵呵笑,我进大门眼泪流
  ……”
  枕春是心疼端木若的,就像心疼一个孤独的挚友。
  她走的时候,嘱咐了玉兰到寻鹿斋照顾端木若几日。站在寻鹿斋的匾额下,兜手看了看漆色,想起了呦呦鹿鸣,我有嘉宾。端木若额头的疤痕好不了,她这张因为形似元皇后而得选的脸,终是毁了的。
  就像蝉从壳中钻出来,像蕊从花苞里绽出来。宛如仙鹤出樊笼,脱却羁绊处处通。
  苏白立在一旁,催促道:“娘娘,午膳已经布了,该紧着时辰回去了。”
  “哦……”枕春将端木若的手笼贴在心口,垂头颔首,忽想着,“奉先儿那狗儿呢。”
  苏白指了指寻鹿斋后头的小院儿:“小主在别院的时候,是在寻鹿斋照料着的,小主可要领回来了?”
  “嗯,叫小豆子领回来罢,出猎时带着。”
  苏白便依言去了。
  膳房是最见眼色行事的。天子春猎只带一个嫔御,说明是当着隆宠的,自然是万般小心地伺候着。枕春心底是知道,这样扎眼的隆宠也算不得疼爱。倘若慕北易心底真的惜她,是不会拱她在这风口浪尖儿来的。
  但风口浪尖自有风口浪尖的好处,她安枕春定也要受着。做这独宠的祸水,自有祸水的妙。
  便是见殿中一桌铺着精美夹缬,上头依次摆着春日里吃着爽口的燕窝鸡丝汤、淡菜虾仁羹。两样盛在红釉菜的精美小碗中,配着甜酱浇的文思豆腐。又有挂炉的烤鸭片作一百零八片,与蒸笼里的面皮要配水嫩的葱芯切得嫩黄的丝儿、脆鲜的黄瓜条儿、水萝卜的细沫儿与面酱。这便只算一道菜,后头还有山珍拌麻辣肚丝、蚝油熬仔鸡脯肉、蟹肉双笋丝。白案还有雪里蕻、烩白菜、清炒扁豆。糕点还有花生糖心的元宵、花盏龙眼、豆沙煨苹果。
  这就是宠妃的妙处,至少口腹之欲没人能拦着。
  枕春叹道:“这么多呢。”说着懒懒入座,一个人闷声闷气地吃了两口,叹谓道,“却没得松鼠好吃。”
  “甚么松鼠,松鼠鱼可是?”慕北易声音先传来,便见他从殿外折转出来,一身朝服,撩袍跨进殿来。
  枕春抬头看了一眼,敛裙假装要起来行礼。
  “免了。”慕北易拨拨手,坐在枕春案对面。
  枕春那个假模假式的礼还没行完,便顺势坐了回去。她挽起袖子,捡起案上一对白玉镶金花儿的筷子,低眉顺眼地给慕北易布菜,软声笑道:“正是松鼠鱼。”
  “朕带你去骊山行宫吃便是。”慕北易翘着一条腿,就着枕春的手吃了一口麻辣肚丝,辣得咳嗽了两声。
  枕春又端了蜜化的梅子汁儿去给他润喉咙:“陛下刚刚下朝了?”
  慕北易颔首,答道:“那群老迂腐,顽固不化,拿着先贤主张说事。春猎秋猎又有甚么不同,秋日萧索,景致亦没有春日好看。”
  “那陛下……”
  慕北易倾身,捉了枕春一只手,道:“朕亦不是征求他们的意思,只是告知他们罢了。”他被那蜜化梅汁儿甜得腻,眯起眼睛,“午膳后走,你跟朕共乘一驾,走得快些。”
  “哎……”枕春应是,心头想,这可不是正好坐实了自个儿谗言祸妃的名声。任是不知道坊间要如何说,恐怕人言可畏。
  正是如此想着,却听外头呜呜的兽声呜咽,小豆子牵着一个红赤赤的毛孩儿正在殿外候着,那红毛团儿不听使唤,扯着小豆子探头探脑地从殿外钻了进来。
  枕春定睛一看,喜道:“奉先儿?”
  那狗儿等人来长,瞧着好似一只红狮子。它哼哧哼哧两声,撒着腿子便往前凑,一跃跳在了枕春跟前,口水滴滴的舌头便往枕春脸色凑。
  “这……”慕北易偏头看见奉先,眉毛便蹙起来了,“这畜生怎么还在?”
  枕春一壁废了牛鼻子劲儿掰扯着奉先的嘴巴,一壁回首答道:“上一年里,养在寻鹿斋的。多亏得贞婉仪的照料,臣妾想着是春猎,便将它待会绛河殿,也好出去放放风儿。”正是说着,让奉先蹭了一身的红毛。
  奉先已经是一只巨大的成年獒犬了,与那些两三个月的小獒子不一样了。它不会再做那些追着人裙踞鞋子跳蹿的傻事儿,只是一口将枕春头上的一只点翠的插梳吞进了嘴里。枕春忙不迭地从奉先嘴里将插梳取出来,抹了一手的口水,遮手遮脚地在慕北易三尺长的绣龙朝服飞肩披风上头悄悄蹭干净了。
  慕北易懒得管,睥睨了奉先一眼。
  奉先被等得立时气焰尽灭,嗷嗷呜呜地往枕春身后躲。
  “陛下万乘之尊,同个小狗儿至什么气儿。”
  慕北易倦怠地拨弄着手上的扳指,轻哂:“小狗儿?”
  枕春讪讪笑起来:“也不过比寻常狗儿大上一些些罢了。”她拍了拍奉先儿的头,转头望向小豆子,“本宫要带奉先出猎,你将物事备好,去寻苏白姑姑领些赏罢。”
  小豆子愣头愣脑的,一听有赏,喜笑颜开地便去了。
  打点了个把时辰,便登了翠葆龙舆,九马金辇的仪仗一路行到玄武门。又登车马,随行四百又六十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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