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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儿却是整天心神不宁,做什么都不顺心似的,便是练字,也写歪了好些。
她信步走过王清儿的房间,下意识走了进去。
布置得颇温馨亮堂的房间,仿佛还残留着王清儿的气息,临窗的案桌,还放着她抄的经书。
王元儿拿起来,翻开一看,是一卷心经,一手小楷抄得圆润工整,酣畅浑厚。
“这丫头,不知不觉的倒把字练得这样好了。”王元儿轻笑一声,又看了看案桌上的其它东西,有两本女名家的书法字帖,是王清儿常模仿描绘的。
离开案桌,来到卧房,一顶喜鹊登枝的帐子用银钩勾起,床榻上的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而一旁的梳妆台上,也摆放着王清儿惯用的梳妆盒子,走近,琉璃镜上映出王元儿清晰的影子。
“这臭丫头,是个没心没肺的,去了这么久也不回,也不知家里人挂心。”王元儿坐在王清儿的床上,抓过床上放着的玩偶,嘟嚷一句。
她躺了下来,看着帐顶的喜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王元儿走进了一阵迷雾里。
她在雾中慢慢的走着,前方的雾越来越淡,走了一刻钟,终于走出了那团重重迷雾。
而眼前的景致,却让她煞白了脸。
她看到了自己。
不,准确点说,应该是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真是晦气,连楼子里的妓子都不如。”李地主一边提起裤子系着腰带,一边往地板上吐了一口痰,冷冷的蔑视了床上拢着被子哭的王元儿,走了出去。
前世的王元儿哭得不能自己,被子掉落下来,身上一块紫一块青的,她惊慌的重新拢起被子,呜呜的哭着。
“你哭啥,为这种瘟货有什么好哭的?你这不是自己找贱么?”王元儿忍不住冲着床上的自己骂了一句,却没发现,自己的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那前世的自己哭了半晌,才扯过一边的衣裳木讷地穿了起来,用手拢了拢头上的发,下榻穿鞋。
王元儿看到,那双脚的脚髁有两条明显的红印,不禁大惊,上前蹲下,摸过去:“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弄的?”
她的手透过那双脚,触不及,如同穿过了一般。
前世的自己也是毫无所觉,只低头看到那两道红印,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伸手去摸着,骂:“畜生。”
王元儿捂着嘴,她想起了,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是李地主那畜生干的,老不死的用绳子绑了她,行那种羞事。
简直禽兽不如!
王元儿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看到自己走了出去,忙不迭的跟上。
她随着自己一路走出房门,遇着打扫的仆妇,也不见她们多恭敬,甚至还有人递过来不屑的白眼。
“你这是去哪儿?”王元儿看着自己一路穿过庭院,最后来到府邸靠门房的一间茶室。
叩叩。
“谁啊?”里面是一个婆子的声音。
打开门,那婆子一看来人,忙的堆起了笑:“呀,原来是夫人,快进。”
王元儿摇了摇头,急问:“我就来听听消息,李婆子,你和你家的可打听到了啥消息了?我那两个妹子可有下落不曾?”
李婆子怔了一下,摇头道:“还没有呢,这人海茫茫的,哪能那么容易打听道,各处都要打点,要跑腿……”
她靠在门边,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手。
王元儿闻音知雅,咬了咬牙,从袖子掏出了一个小荷包,塞到她手里,道:“我手上也不多,还请李婆子和你家的多费心。”
李婆子掂了掂,眉开眼笑的,道:“夫人你放心,既然是夫人的亲妹子,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打听的。”
“那就拜托你了。”王元儿一脸感激。
这边的王元儿瞧得真切,看着那婆子一脸算计和轻蔑的眼神,忍不住发怒,骂起前辈子的自己来:“你这蠢货,她是诳你的,这都看不到吗?”
可惜,没有人听到她的话,那口中的蠢货还朝李婆子福了福,急脚走了。
王元儿气得跺了跺脚,想要追过去,看到李婆子进了屋,屋内又有男人声,想了想,飘了进去。
“那蠢女人又来了?”屋内,一个男人躺在榻上,王元儿认出,那是李婆子的男人,一个赶车的车夫。
“可不是。”李婆子扬了扬手中的荷包,打开一看,道:“这次有二两银子呢!”
李车夫抢了过来,眉开眼笑的。
李婆子却是想起王元儿那凄然的面容,心中一软,道:“不如把真相告诉她吧。”
“你傻了吧,告诉她,以后咱们还能从她那拿到什么出息?”李车夫举起手中的银块道:“你可别犯浑,再说了,就算告诉她,又能咋的,她被老爷看得死死的,难道还能出去找她那两个妹子不曾?”
李婆子到底是女人,心软,道:“那也好得个知字,知道她两个妹妹去了京城,以后若是有机会,也能找到。”
“你别傻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她要有这个本事,就不会连两个妹子找上门来,都没人给她通报。她那两个妹子只怕心里也认为她享福不要她们了呢,你没瞧着她那个大妹子,走的时候眼神都是恨的么?”李车夫哼了一声。
李婆子默然:“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自己拿不起来,能怪谁?人善被人欺。行了,总之你别说,起码她还有个念想。”李车夫重新躺了回去。
王元儿惊得捂起嘴,眼泪泌了出来,原来,原来前辈子清而她们来过李家找她么?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清儿恨她么?
王元儿浑浑噩噩的出了屋子,又来到了前世自己的房里,那个自己呆呆的坐在房中,脸色煞白,门外,有丫头在窃窃说长乐镇被山洪水淹了,死了好多人。
李地主带着他那傻儿子走了进来,那前世的自己看着他们父子脸容狰狞的走过来,拿起了剪子,捅死了那傻儿子,又把剪子伸向了自己的脖子……
“不,不要……”王元儿尖叫着,双手在空中大划着。
“姑娘,大姑娘,快醒醒。”
王元儿尖叫着醒来,大汗淋漓,看清是秋棠,一把抓住她的手:“秋棠?”
嗓子哑得像被砂砾磨过了一般,身上更是粘粘乎乎的,也不知淌了多少汗。
“姑娘,你被梦魇住了。”秋棠掏出手帕擦了擦她额上的汗。
王元儿看清楚自己身在的环境,是在清儿的房间,她刚刚做梦了,梦到了前世?
“清儿呢,清儿回来了没有?”她抓住秋棠的手问。
前世,清儿和兰儿竟然来找过自己么,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她们去京城了,去干嘛了?后来怎样了?自己到死都不知道。
秋棠脸色有些怪异。
王元儿目光一凝,紧紧地看着她。
“才叔,秋云还有陈枢都回来了。”秋棠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抠出一句,嘴唇翕动着。
王元儿的手颓然的落了下来,看着她一翕一动的唇,心像是坠着一颗石头似的,不断的往下坠去。
397。第三百九十七章 尊贵之地
清儿进宫了!
短短的五个字,如同一道惊雷似的,轰得王元儿的脑袋嗡嗡的响,她看着陈枢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脑袋一片空白,双眼一翻,身子往后栽去。
这定然还是在梦中,一定是的,她再睡睡,一会醒了,就会看到清儿了,没错,她定然还在梦中,睡醒就好。
王元儿的意识完全坠入黑暗的洪流中。
“元儿,醒醒,元儿?”
有人在轻拍她的脸,王元儿却不愿意醒来,她害怕,害怕还在梦中,所以身子都为之颤抖起来。
“元儿,元儿。”
哪知,那唤她的声音更为急切,落在脸上的手也稍微用力了些。
这管声音好熟,好像是……
崔源?
王元儿缓缓睁开眼睛,果不然,落在视线跟前的,正是崔源,他脸容憔悴,下巴都长出了一把小胡子来。
崔源,不是还在云州么?
果然还在梦中么?
王元儿阖上眼,崔源急得不行,声音不觉得重了:“元儿,睁眼看着我。”
声音带了点急怒和不悦,不像是在梦里,王元儿再度睁开眼:“我没做梦?”声音哑得不轻。
“不怕,我回来了!”崔源露出一个笑容来。
我回来了!
王元儿腾地坐起身来,环顾一周,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清儿呢,我家清儿呢,你可见着她了?”
她语气既急切又紧张,未等崔源回话,眼泪已是先落了下来。
崔源见此不禁叹气,吩咐秋棠去端了水来给她净面。
秋棠退了下去,屋子里就只剩了两人。
“元儿你听我说,清儿她如今在宫里,挺好的,皇上……挺宠她的。”崔源颇有些艰涩地说出自己得来的消息。
真是的,好不容易将那万德英的事给解决了,完成了皇帝交代的事,一心想回来就娶美娇人,却冷不丁的就听到王清儿在京里遇着出宫游玩的皇上了,如今人都在宫里了。
这都什么事,皇上怎么会出宫,又怎么会接了王清儿进宫呢?她只是一介平民女子而已。
得到消息的崔源并不比王元儿少了震惊,但细想之下,男人的劣根性在,皇上在宫里见多了那戴着几个面具的妃嫔,偶然遇着一个民间女子,纳了也不出奇,毕竟类似这样的事,在皇上之前的几代就出现过。其中,皇上的皇太爷,当年一口气就纳了两个民间女子为妃呢!
他觉得震惊的是,怎么偏偏就是王清儿,而他和王元儿……
唉!
王元儿听到他说清儿果真在宫里,还说皇上宠她,脑袋就嗡的一声,乱哄哄的。
她翕动着唇,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你骗我,清儿只是在京里是不是。”
怎么会在宫里呢,她的清儿,只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姑娘,哪有资格在宫里当娘娘呢,他肯定是在骗她。
不行,她要去找她,她要清儿把妹妹接回来。
说做就做,王元儿下床穿鞋,站起来,却不料身子晃了一下,幸得崔源快手抓住她。
“你作什么?有事儿我们慢慢商量,当心身子。”
“清儿,我要去找清儿,我得去把她接回来。”王元儿挣脱他的手,欲走出屋去。
“你去哪接?”崔源有些恼火的大叫,见她一脸茫然的看过来,脸上还挂着那晶莹的泪珠儿,有些眼泪还从眼角里不断滑落出来,使得那张白净的脸十分的楚楚可怜,苍白羸弱。
崔源心中一软,不禁放柔了声音,上前搂过她:“你听话。”
“清儿,清儿。”王元儿被他抱着,闻着他那身上特有的气味,心神一松,呜呜地哭起来,像只无助的小兽。
进宫,她知道意味着什么,多少女儿就是这样被一道宫墙和外界隔绝,从此与家人相隔。
进了宫,当了皇帝的女人,也并不是那么光鲜的,地位不显位分低的娘娘,一辈子都见不到家人。
从此永远见不着,和失亲又有什么两样?
最重要的是,皇宫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吃人的地方,多少人悄然死在里头,白骨一堆,清儿那样的性子,怎能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