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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傻子,严音那轻视的眼神,她如何看不出?又有那什么表姐在前,定是怕自己抢了她那表姐的位置吧!
表哥表妹,好个你侬我侬的称呼!
“你啊,惯会想那起子悲观的事儿,你就不准那严少爷一眼就瞧中了你?”王元儿取笑道。
王清儿脸红了一下:“我这也不是悲观,只是那家里的老太太有这个心思,我难道还赶着上惹人嫌?”
王元儿沉吟片刻,道:“姑且看那严夫人是个什么意思吧,若真是个有心的,自然会再来咱们家作客,到时候看也不迟,现在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婚姻大事嘛,总还是该父母颌首才是的。”
王清儿也没想着把自己的路堵死,便点了点头。
“既然来了通州城里一遭,咱们也出去走走,看有什么能买的?先去铺子瞧瞧?”王元儿提议。
逛街买东西,王清儿自然高兴,道:“那自然好,我也没瞧过通州咱们家的铺子呢!”
一行遂又出了客栈,先到王记铺子转一圈,王元儿顺道查了一下帐,问了问铺子的行情。
天越来越冷,但新鲜的活鱼是越来越好卖,尤其是他们庄子的鱼,出了名的鲜甜,有好几家的酒楼食肆都前来这边订鱼,生意还是挺不错的。
现在有个问题是,天气太冷,鱼有时很快就冻死,得要想个法子让鱼活着到送来卖的时候才成。
王元儿当初买个专门有鱼塘的庄子,也是为了在大冬天大过年的吃到活鱼,自然关心这一块,便让他们仔细思量,有什么好法子。
从铺子离开,王元儿又携着清儿一道在各个铺子走走停停,买了好些女儿家的首饰玩意,又买了些出名的吃食,这才回到暂住的客栈。
他们是打算住上一晚,明早再回去长乐镇的。
“你这小乞儿,又跑来了。走走走,瞧你脏兮兮的臭烘烘的,别熏着了我的客人。”
走到客栈门前,就听得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一个穿着破烂,浑身脏黑的小乞儿被客栈小二给推搡着赶了出来。
“快滚,你敢再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店小二用力一推,那不过七八岁的小乞儿就跌倒在地,哭了起来。
王清儿看不过眼,一把冲上前,道:“哎,我说你赶人就赶人嘛,干嘛还推人呢,人家当乞儿已经够可怜的了。”一边将人扶了起来。
那店小二认出她是店里的住客,倒也没回嘴,只啧了一声,转身回了店内。
小乞儿哭着,用袖子擦了一把脸,那本来就脏污的小脸就刷出了一条痕来,更脏兮兮的了,抬起眼睛眼巴巴的看着王清儿,道:“我饿!”
“真可怜!”王清儿心生不忍,这才跟兰儿一样大呢,便叫素娟:“把我们刚刚买的包子拿来!”
素娟递了上去,王清儿接过打开,那里不过五六只包子,想着在客栈吃的,看那乞儿双眼放光的瞧着,便一股脑的塞到她手里:“拿去,都给你,以后不要来这个店了,去别的店门口讨。”
那乞儿接过,深深的看了清儿一眼,躬身:“谢谢姐姐!”便一溜烟跑了。
王清儿叹了一声。
王元儿走上前,道:“只给包子啊,我还以为你同情心一下子泛滥,会将这乞儿给带回去呢!”
“大姐,你别当我是个傻子好不好,哪能不明不白的把人给领回去呢?”王清儿嗔道。
王元儿正欲回话,身后忽然传来一管温润的声线。
“王姑娘?”
姐妹两人回头一看,那穿着青衣长袍,披着大氅头戴玉冠的,不正是严家的公子严宽么?
“严公子!”王元儿首先福了福礼,微微侧眼看向清儿。
王清儿没料到会见到那严家少爷,有些傻愣,直到大姐轻咳一声,她才屈膝行了一礼,偷眼瞧着他。
严宽笑意满面,看了一眼她们身后的客栈,笑道:“原来王姑娘你们住在这个客栈呢。”
“回长乐镇的路途也不近,家里也有铺子在这,想去看看生意,干脆就在这逗留一晚,严公子这个时辰怎么在此?”王元儿大方地问。
“我与几个同窗好友有约,这正准备回去呢,路过此地,刚好瞧着王姑娘善意待人一幕,还以为看差了。”严宽这话是看着王清儿说的。
王清儿脸红红的,有些不自在,对王元儿道:“大姐,我先进去了。”说罢又看了严宽一眼,转身回了客栈内。
“瞧我,天色已渐晚,这天也冷,王姑娘也请回吧。”严宽拱手请揖,眼睛又有些不舍的看向客栈内。
王元儿瞧在眼内,双眸染上笑意,道:“那就此别过了。”
看来这严公子对自家三妹也是加分不少呢!
晚上,王元儿和清儿一个房,简单洗漱后,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说着女儿家的心事。
“刚刚我看那严公子看你走了,脸上十分不舍,该是对你有些意思的。”王元儿道。
王清儿闻言,脸就有些热,道:“大姐,你怕是看差了吧,我这样的出身,他一个读书人,能瞧得上眼?”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始终有些雀跃。
哪个姑娘没有虚荣心,有人喜欢自己,心里哪会不欢喜?更别说,那人还挺出色的。
“出身什么的,咱们也没法改变,你且和大姐说说,你觉得这严公子怎样?”
王清儿有些羞涩,咕哝道:“才见了两面,谁知道他怎样。”
王元儿有些着急,道:“清儿啊,自古女儿家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的,有多少人,成亲前一眼都没见过,就这么就成亲过一辈子了?那会让你实实在在的把人摸得透透的呢?”
“这,我也不是要摸透,哎哟,我也不晓得了!”王清儿有些烦躁,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看着帐顶,道:“就这么看,是挺好的,可若论中意不中意,我也不晓得,不像之前的那些讨厌就是了。”
说讨厌,不会,起码不像之前相过的,瞧一眼就没法瞧第二眼了,什么刺儿都能挑出来。可说中意吗?她也觉得不像,隐隐觉得不该是他,心里中意的人不是这样的。
“你哟,叫我说你什么好?不过你不讨厌就成了,这过日子,都是两口子磕磕碰碰摸索着过来的,若是他们严家有心,就会过来提亲,清儿啊,凭咱们这样的家底,严家也算是咱们高攀了。”王元儿叹道。
谁不想嫁得好,大富大贵,不愁吃喝,可也要看菜下饭啊,对于现在的王家来说,严家这样的人家,确实是高攀了!
王清儿露出一个苦笑:“我何尝不知?”只是总觉得不甘心。
罢了,如果严家来提,那就应了吧。
341。第三百四十一章 路遇马贼
王元儿心里对这次清儿相看还算满意,若是事成,那可就了了心头大事了。
男女结亲,女家多讲究矜持,所以这一早,王元儿就要回了,一心只等回去再等消息,严家若有心,想来很快就会上门来。
她从才婶口中知道,大户人家里头说亲事,都挺有讲究的,先看了人,再两家通气,来往走上两三回,才会挑明心事,最后才会正经遣了中人来提亲。
严家算不上多世家大户,但也比一般商贾人家要来得强了,也比王家要强,亲事都不会马虎应付了事的。
所以,王元儿如今她们就只要等着就是了。
既然是等,那自然就回家喽,而且,她们这次出来几人,家里都还是请王婆子他们来住上一晚主持着的,不好在外逗留太久。
从通州回长乐镇,走的都是官路,翻过马嘴山,就是广河县的地界,再走上一个多时辰,就到长乐镇了。
王元儿万万没想到,她们还会在这样的一段路遇上传言中的山贼土匪。
嘶!
正在奔跑中的马匹不知为何突然发出高亢的嘶叫,连带着车厢在癫着左右摇晃,在车辕上控马车的才叔猛地勒住马,吁吁的急叫停。
这本来就是突发的事,王元儿她们几个娘儿们都闭目养神打瞌睡呢,冷不丁的被这一颠,都撞到了车厢里,痛叫起来。
王元儿好容易才反应过来,坐直身子,一边掀起前帘问:“才叔,发生什么……”
事了两个字在看见前方二十来米处一排站立着的人时哽在喉间。
“前边马车的主子,眼看年关了,天儿冷,我们兄弟几个手上缺穿短喝,今天碰上尔等路过,也是缘分,尔等心善,请留下一点。”那一排站立的人里,一个高大的汉子手里抱着大刀,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话说得这么好听,其实就是打劫!
果不然,那汉子话音一落,其余的人就齐声说道:“要想由此过,留下买路钱!”
山贼,果真是山贼!
王元儿和才叔的脸同时一白,她飞快的放下帘子。
回头,清儿几个脸色也是发白,素绢胆小,嘴一张,呜哇的就要哭出来。
王元儿飞快地捂着她的嘴,压低声音道:“不要哭。”
不能让这些人知道这车里全是女眷,不然的话,谁知道这些人丧心病狂的要作出什么来。
王元儿强忍着惊恐,示意才婶看着素绢,她自己则是重新上前,隔着帘子对才叔说:“才叔,你就说财物可以给他们,但不可伤人。”
钱财乃身外物,最重要的还是人,人在,才有希望。
才叔咽了咽口水,扬声道:“各位英雄好汉,我们只是普通平民,也是到通州访友,现路过回长乐镇的。我们出外访友,财物不多,只有寥几,还望各位英雄好汉高抬贵手!”
这边,王元儿她们已经将身上戴的首饰,还有银票,连同吃食一道全拿布包袱装了,递了出去。
才叔接过,将那包袱扔到了两方路中,神情没有半点不敬,大声道:“还请各位放行。”
王元儿悄悄掀起帘子的一条缝看出去。
那边的人走出一个个子瘦小,长了三角眼的男人,快步上前捡起了包袱,打开一开,全是零碎的东西,首饰加起来也不值百两的,但他却是说道:“大哥,这里头全是首饰,在马车里的是女人。”
王元儿脸色刷地白了,立即感觉到一道目光射过来,她捏着帘子的手仿佛被什么烫着了似的,手一松,帘子覆盖下来。
但凡遇上马贼土匪这样的,失去钱财事少,毕竟钱没了还可以赚,最可恨的是还伤人性命,人命都没了,哪还有希望?
但还有一个是最可怕的,那就是女人被这些马贼土匪给惦记上。
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贞节名声,一旦被马贼掳去了,还有什么贞洁可言?那简直是生不如死的,被马贼给淫辱,还不如死了算了!
眼下,那小土匪说车上有女人!
王元儿惨白着脸,脑子里有些空,手也抖了起来,难道这最坏的事都要发生了吗?
素娟害怕得哭出声来,又怕声音太大,双手捂着嘴,眼泪凶流。
再看王清儿,哭倒是没哭出声,但也是面无人色,眼泪无声的落下,见王元儿望过来,便咬牙低声道:“大姐,我宁可死都不要被这些马贼给掳了去当那劳什子压寨夫人。”
她一派刚烈的模样,让王元儿说不出声来。
说啥,忍辱负重?留得命在,苟且偷生?
只怕真活下来,也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