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周围不知何时竟然倒了两匹体格庞大的灰狼,石曼生正笑逐颜开地拖着狼往火堆这边走。
——跑了五只。但不管怎样,有两只已经很不错了。
看见柳木白醒了,她立时邀功似的提了手边那只狼的尾巴,“吃狼肉啊。”停了停,她又加了句,“饿了没?饿了我们现在就做烤肉啊?”
火光下,她的笑颜似被染上了一层金黄颜色,将这雪山黑夜都温暖了几分。那样的笑容,真实纯粹,莫名让他心中一动。很多零碎的感觉开始拼接,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在这个刹那,柳木白忽然想要触碰一下她的脸颊,想触触那火光下的笑颜。
她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兀自揪着狼尾巴,兴奋劲儿还没过,“我们把这些狼皮拼起来做个垫子,柳大人,你看怎么样?”
思绪被她声音打断,指尖微微一颤,柳木白有些僵硬地点了下头,“好。”
“这么多狼皮,等下了山还能卖些钱,这样连路费都有了,到时候……”突然发觉这个话题不对,石曼生匆匆换了个话题,“我去边上处理处理这狼去,很快就能烤肉吃了,你要是困就再睡会儿,等好了,我叫你。”她自己是挺饿,盼这顿盼了许久了。
“好。”
柳木白坐在原处,他似乎连多说几个字都有些做不到。心里的感觉很奇怪,奇怪到他的视线总是忍不住随着她而走。
这不是个好迹象,他对自己说,努力忽视心头的怪异感觉,柳木白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稍稍平静下来。也许,刚才自己只是被狼给惊倒了。嗯……一定是这样。
第二天白天,石曼生和柳木白两个人一起,整整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将这两头狼都处理妥了。
狼肉好生分了出来,狼皮用雪擦洗了许多遍,又找草药擦洗,终于去掉了血腥味道。想了想,她吧狼皮毛都铺在了藤条席子上。此外,她还把狼肉埋在雪地里全都冻上,然后用藤条把它们绑起来拖在了席子后头。
——只有不愁吃喝,才能放心赶路。
接下来,在这山林中,石曼生拖着柳大人不慌不忙地寻起出路来。渴了就化点雪喝,饿了就烤点狼肉,累了就找块平坦的地方生个火堆、铺上狼皮,盖着大氅睡上一宿。
就这么走走停停了七八日,石曼生整个人瘦了一圈,可四周的景象依然是山林白雪。这片山比想象中要大不少。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第九天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远处的一缕炊烟。
有人家了!
欢喜的心情溢于言表,石曼生不由地加快了步子。
然而,望山跑死马,向着炊烟的方向,她拖着柳大人又足足走了一日才终于来到了那个屋子前头。
院子里,一个七八岁小女孩正在喂着鸡,看到石曼生和柳木白两人一身狼狈地出现在面前,她有些慌张地掉头就往往屋里跑去,“娘!娘!外头来了两个怪人!”
怪人?
石曼生低头自我审视了一下,不得不同意这个说法。连日露宿,她和柳木白两人都是狼狈不堪,此时一个躺坐着,一个在前面拉着,再加上拖在地上的冻狼肉,确实很怪异。
过了一会儿,一个农妇打扮的矮胖女子随着小女孩一同走了出来。看到他二人,一时有些吃不准情况,“二位这是……”
柳木白先开了口,“在下二人误入深山,走了好些日子才出来,想要问问最近的城镇该如何去?”
那女子听罢很是同情,尤其是看到柳木白模样俊美却腿脚不便,心下更是不忍,“这镇子还有些路哩。要不你们现在我这儿歇息一宿,赶明儿,我让我家的用牛车把你们送镇上去?”
石曼生一喜——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就要叨扰您了,实在是万分感谢。咳咳咳。”柳木白轻咳了几声,显得很是弱不禁风,那女子立时又露出了同情神色,急急把他们迎进了屋。
石曼生腹诽——装吧。这几天可从没见他咳来着。真是男色惑人。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这家的男主人回来了。男主人姓胡,是当地的猎户,听了他们的处境后,很是热心地就答应了下来。胡大姐还特地烧了水让他们洗漱,更拿出了两身干净的衣裳给他们换上。石曼生心里感激,二话不说将两张狼皮都送给了二人,当然,还有吃剩下的狼肉。
看到狼皮,胡大哥的神色变了几变,“这是……你们杀的?”
他知道这头狼,是山里狼群的首领,浑身灰黑,只有额头尖上有簇白毛,好认得很。以前打猎的时候,他也遇到过,差点没回得来。
石曼生点点头,“算是运气好。”
胡大哥想了想,把狼皮又递了回去,“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若是你们过意不去,那些狼肉我就收下了。”他说话很实在,停在石曼生心中更是感动。
“胡大哥,别推辞了。承蒙你和大姐收留,于我们可是救命之恩了。”
几番劝说,胡大哥终是收了下来,其实,他打心眼里就很喜欢这狼皮。
晚上,胡大姐正在收拾让他们睡觉的屋子,石曼生去厨间倒水喝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她和胡大哥的谈话。
“让他们俩睡一间,会不会不好?”毕竟孤男寡女,也不知具体是个什么关系。
胡大哥果断摇头,“没事,那公子的衣服一看就是好东西,肯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那姑娘还能杀狼,应该是他的护卫,睡一间也好贴身保护。”
“有道理。”胡大娘附和道。
石曼生听了忍不住黑了脸——他柳木白是大家公子,她就像个护卫?凭什么?
☆、70。七十
石曼生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坐在桌旁正与小丫头说话的柳大人。
刚洗过澡; 柳木白一头乌发干干净净、柔柔顺顺地披散在肩上。哪怕穿着一袭鸦青的寻常棉衣; 却依旧掩不住面上风华; 白净的皮肤和着总挂在嘴边的淡淡笑意,自然而然就散发出了几分贵气
“大哥哥; 你真好看。”小丫头痴痴望着他,还伸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发——这么好看的头发; 她从来没见过。
柳木白稍稍偏过头,躲开了她的手; 他其实不大喜欢孩子,太麻烦; 但毕竟受了恩惠,便耐着性子坐在此处与小丫头“聊天”。
好看?呵。石曼生冷哼一声; 走去厨间拿茶水去了。
晚上的饭菜自然有了他们带来的狼肉。吃多了荤腥,终于沾到白粥,石曼生只盯着酱菜和粥,那肉是一筷子都不想动。柳木白亦是如此,清粥小菜吃下肚舒服得很。
倒是胡大哥一家爱煞了那狼肉,小丫头更是大口大口吃了不少。见他俩不动筷; 胡大姐还要帮忙夹菜; 石曼生见状,赶忙出手拦下了。
“不必了。我们……”她本想说这段时间吃多了,不想吃; 但总感觉这样不太好——你不想吃的东西拿来送人?
倒是柳木白适时解了围; “在下身子弱; 吃不得油腻。清粥小菜足以。”
这么一说,胡大姐立刻表示理解,赶忙又帮他盛了一碗,“公子长得跟仙人似的,可不能被这油腻弄坏了身子。
小丫头啃着狼肉也来凑热闹,露出小虎牙甜甜地笑着,“哥哥长得真好看,比画上的还好看。”
柳木白淡淡一笑,俊美无双,“乖。”
石曼生狠狠咬了口小菜,呼呼灌了一大口粥——好看就好看,有必要一直夸吗?
晚饭过后,胡大姐和胡大哥很热心地把石曼生和柳木白领进了整理好的屋子,“有些简陋,两位不要嫌弃啊。”
“已经很好了!”石曼生边笑边把背在背上的柳大人丢在了床铺上,看上去挺瘦,怎么这么重。
“唔。”柳木白倒在床上,闷哼出声,倒显得石曼生刚才把她放下的力气太大,似乎伤到了一般。胡大姐见状立刻就说起了石曼生,“你家公子身体弱,还是轻点的好。”要轻拿轻放。
柳木白微微摇头,语气温雅,“无碍。”
“你家公子可真是个好人。”胡大姐忍不住赞叹道,接着又瞧了眼石曼生,眼中隐隐带了责备。
呵……他还好人?
石曼生心底冷笑,板着脸坐到了一旁的矮榻上头。她好心好意把床让给他,在旁人眼中怕是也理所当然了。这分明就是以貌取人。
胡大姐又挑了挑油灯,这才出去关了门,“二位好生歇息。”
胡大娘离开,整个屋子就剩下了石曼生和柳木白两人。
如今有了两处睡的地方,屋里还暖和,他们没必要再挤一处了。
石曼生走下榻,吹灭了油灯,而后往榻上一躺,拉了被子盖上,“睡了。”
“嗯。”柳木白低低应了一声。
将近一个月以来,这是石曼生第一次好生睡觉,有被子、有床,她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着了,甚至不知道柳木白是什么时候睡下的。
等柳大人也睡到被子里的时候,石曼生那处已经传来了轻微的鼾声。屋子外头,胡大哥一家也睡了,整个院子都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晚上吃得太饱,还是一直由她拖着走并没消耗什么体力,柳木白此时的睡意并不浓,甚至还有几分清醒。
仰躺在床上,柳木白静静听着石曼生的呼吸,忽然觉得身子边上有些空落落的。
这些日子在山上,为了取暖,他们二人都是一起盖着大氅睡,每一个夜晚,她的呼吸都近在咫尺。如今突然分了开来,他似乎都有些不大习惯了。
暖暖的小屋,静谧的小院。
他隐隐知道,这一夜将是两人关系的分界线。成功逃离山林,可却入了先前被他们刻意忽略的困境。在这最后的平和面前,谁都没有开口说破。
明天就去镇子上了,很快就能联系到别人了。
柳木白睁眼看着头顶的木梁,眉头轻轻动了一下,心底涌上些许烦闷。石曼生救了自己,带自己出了山洞,更是一路拖着自己走出山林,那她……接下来会如何对待自己?是扣着他做人质?还是……就此放了他?
不知为何,这两个答案似乎都不能让柳木白满意。
真正的南诏中兴画卷怕是再难到手了,他的腿还废了。这一次,是他失策,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圣上那边总算能交代,毕竟当初从百里宫后山的洞中拓下了画卷的模样。
侧过脸,他平躺着看向一旁的矮榻。
石曼生睡觉时不大喜欢动,往往一个姿势就能睡到天亮,她喜欢蜷起身子,而后就占着小小一方位置自顾自睡着。此时的她侧身缩在被子里,头发松松扎在脑后。因她背对着自己,柳木白只能看到她耳后的一片肌肤,月光下,微微发着冷光。
看着她因呼吸些微起伏的身子,柳木白渐渐闭上了眼睛。
——明日,终究会来的。
~~~~~~~
吃过早食,胡大哥赶出了牛车,胡大姐拿来了洗净烘干的衣服,石曼生和柳木各自换好。
穿上自己衣服的瞬间,石曼生忽然觉得他们似乎瞬间回到了各自的角色。他是青州府的柳大人,她是百里宫的石曼生。
谢过胡大姐,他们二人有些沉默地坐上了胡大哥的牛车。
一路上,听着胡大哥讲解周边的情况,石曼生有一茬没一茬地问着。柳木白则一直侧头看着身边风景,双手拢在大氅下头,一言不发。
“胡大哥,镇上哪处能雇到马车?”石曼生开口问道。
“马车?老李头那里就有。”
“有马车方便些。麻烦胡大哥,等会进了镇子能把我们直接送到老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