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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小事,怎的还要来汇报?
孰知弋栖月闻言却是急急一击桌案:“那阁子早便该细细看着了,管事的人罚钱去罢。”
“花伤成什么样子了?”
庸和道:“回陛下的话,管事的去的匆忙,割伤了手,如今花也伤的不轻。”
弋栖月愣了愣,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她却掩饰的极好,让那异色转瞬即逝。
“那朕便去瞧瞧。”
说着,弋栖月已然站起身来。
转身对一旁的墨苍落道:
“抱歉,师兄,老牡丹花伤了,我须得去瞧瞧。”
墨苍落笑了笑:“左右下棋也是耍事,且去罢。”
“只是,月儿,我却不知,你何时喜欢上的牡丹花?”
他记得月儿此前喜欢的是梅。
弋栖月笑了笑:“并不是喜欢,只是这花有不同的意义,舍不得让它坏了。”
“——这是此前我皇祖母亲手种的花。”
墨苍落闻言愣了愣,随后笑道:“那的确是珍贵的。”
“不若我陪你去?”
弋栖月笑着转回身去:“虽说是将入秋,可外面依旧闷热,师兄且等我半个时辰,很快便归。”
墨苍落笑了笑,心里自是不全信,可如今也不好反驳,便只是点头。
弋栖月出了养心殿的门,脚步便快了起来。
而湛玖不知何时也闪身跟在她身侧。
“陛下。”
弋栖月咬着牙,只是低声问道:
“送淮川的车出事了?淮川有事,慕雪也出事了?”
“湛玖,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才所说的沧雪轩,便是指淮川。
淮川出了事,砸了北国牡丹,说明事情关乎北国,只怕——事情出在北国境内。
管事的割伤了手,管事人便是慕雪,只怕是慕雪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湛玖压低了声音:
“回陛下的话。”
“在将将到边境的时候出的事,据说当时都能隐隐瞧见东国的队伍了。”
东国迎接淮川,声势浩大,因此不算太远的地方,也能瞧见。
“这时候冲出了一队贼人,身手迅捷,竟是一瞬间便将我方训练有素的队伍打散了,牵着马车的马也给惊了,好在慕雪谨慎,亲自控了那马,才免于车毁人亡。”
弋栖月咬了半边的唇。
和东国皇帝乐呵呵地订立合约,仿佛还是前几天的事。
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几天的时候——
护送淮川归国的车架,便出了事。
“然后呢?”
湛玖锁了眉头:
“回陛下的话,但是前来的贼人势强,终究也是难以防住,慕雪慕大人在关键时刻护着车子,向着东国的迎接之人疾驰而去。”
“可许是因为时候混乱,此前也来不及细瞧,其实那伙贼人在暗处伏了善射的箭手,慕雪控着马车突围而出,没多远便有冷箭接连射向车架。”
“以至于慕雪在抵挡开许多箭后中了一箭,随行说,她当时咬牙打了牵着马车的马,让那马向着东国疾跑。”
“而当时东国人发现异样,也飞快向前迎接。”
“只可惜,就在快接到马车的时候,冷箭刺上了马颈,惊了马,连带着车架一起折腾,恰恰在边境线上翻了车,一路滚到了矮崖下,东国皇子淮川因为是被缚而归,至今虽保住性命,但仍旧是不省人事。”
弋栖月咬了咬牙:“那慕雪呢?”
“回陛下的话,慕大人伤的不轻,现在还没有消息……”
弋栖月心里一晃,攥了拳,随后道:“先交代孙兰先生带着人去迎接,无论如何把人命保住。”
“在场的人也都往回押,如今那一伙贼人是谁,还需细细查究,给双方一个交代。”
“至于东国那边……朕会亲自同东皇交涉的。”
湛玖闻言迟疑了片刻,却道:“陛下,东国的迎接队伍,已然将我方送淮公子的人马悉数扣下了,说是怀疑此中有歹人。”
弋栖月闻言一愣,随后却道:
“那便让他们先将慕雪救下,送回来,他们的人送也可,毕竟慕雪也是为了救护淮川,才伤成这副样子。”
“至于旁的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朕会好生交涉,只盼东国莫要再情况不明的时候迁怒无辜——你将朕这些话带过去便是。”
湛玖颔首:“是,陛下。”
于是,这一年,突然便成了东临山庄一直以来最为忙碌的一年。
只是半年的功夫,北国和东国便要在这里两次相会。
而对于弋栖月而言,此前湛玖来报,她会瞒住墨苍落,如今她要亲自外出去东临,很难瞒住墨苍落,于是她索性便同他直说了,不再隐瞒什么。
墨苍落听她交代完笑了笑:“外出也是常事,我也不能天天将月儿强留着。”
“不过——此次,不若由我随着月儿过去罢。”
弋栖月愣了愣,可随后一想——
上次在东临山庄,酒宴上东皇失态,事后东皇也暗自表示了他的歉意,而她顾及夜宸卿的心思,便暗示东皇莫要再带乾妃来。
当时东皇也是应下的。
如今,若是让墨苍落一同去,应当也不会有尴尬的场面。
“好。”
弋栖月思量一二,旋即点头。
可是当真到了东临,时候安排得紧,下午到,晚宴时候双方会面,弋栖月便傻了眼,随后心里便是懊恼不已——
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墨苍落随着过来?
对面……
“北国陛下,东皇得知三皇子身受重伤后便日日照料,心急如焚,如今身体扛不住,无法前来议事,便让夜某代替前来。”
“第一杯酒,夜某代东皇敬北国陛下。”
对面的男人,一袭着着暗黄色纹路的玄色衣衫,墨发束得规整,却又带着几分隽逸潇洒,衬着那一张惊艳绝色的脸,真真是不可方物。
夜宸卿修长的手指执起酒盏来,眸光淡淡划过她的面颊,声音温润却又孤冷。
弋栖月闻声却是愣了一愣。
心下忽而有几分涩涩然。
——夜云天的主人,他不是容君了,他是东国的夜君,东国唯一的异性王爷,权倾朝野,以至于可以代替东皇来东临议事。
她又打量了他一下,方才执起酒盏来,心里反复思量着,念着这个隽逸的影子,却又兀自黯然想着——
也许本就该如此的。
宸卿这样的男子,若是只在她宫中做一个世人口中的‘面首’,当真是暴殄天物了罢。
第一卷 233 蓄意斗酒
弋栖月身侧,墨苍落皱了皱眉。
总觉得事出蹊跷,可是夜宸卿既然是异姓王爷,又无法明说出怪异之处。
倒是身边的月儿,还没察觉。
他低低地咳了一声,算是提醒弋栖月,对面在敬酒。
弋栖月回了神,可是看了看身边的墨苍落,心里又晃了一晃。
“夜君阁下客气了。”
不着痕迹地掩饰去慌乱之意,弋栖月稳稳地执起酒杯来。
目光无波澜,看向对面的人。
“此番事出蹊跷,北国卸不了责任,也无意推脱,朕今日来此,便是为了全个说法,让事态明了。”
“东皇不豫,朕心亦是不安,只盼此番议事,莫要负了初衷才是。”
夜宸卿在她对面颔首,面上却依旧是平淡。
随后他微微一抬杯盏,比了一个敬酒的动作,再然后,便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弋栖月在他对面,亦是一饮而尽。
墨苍落在一旁,只是冷眼瞧着这一切。
这第一杯酒敬完了,便是僵局。
夜宸卿没有带什么东国皇室的人来,而弋栖月带的北国臣子也不多,这么一来,连敬酒客套的人都少。
眼看着这饭局,真真就要变成一场‘饭局’。
易无书在一侧瞧着,心下亦是惴惴。
两次东临会面,相去不过一个月。
不想这世事变迁之大,让人惊异到只觉得荒谬。
“别离不久,便又见到,易某和诸位,也当真是有缘分。”
易无书掩饰去自己满腔的惊讶,笑呵呵地打圆场。
弋栖月这边,闻言心里却是揪了一揪,只盼易无书不要说出来,上次她是带着夜宸卿来此处的。
若是让墨苍落知道此事,只怕聪明如墨苍落,会猜测到夜宸卿于她的重要性。
“算不得缘分。”
弋栖月淡淡打断。
“若非是事出意外,朕当真不会往这边跑,如今是不得不来。”
她说得很是平静,而这种平静,在易无书听来,带着满满的嫌弃,惹得易无书直觉得自己啃了一嘴树皮。
可心下又想——
也不知这北国陛下和夜君之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气氛如此。
可他身为东临之主,终究还是要尽力缓和的。
易无书干笑了两声,摇了摇扇子,笑道:
“东临本就是议事之地,出了事情,二位肯前来,和和气气地谈拢,便是极好的。”
“来,易某敬二位。”
说着,易无书举起酒盏来。
谁知夜宸卿那边却只是用指尖碰了碰杯盏:
“易先生且容夜某一言。”
“东皇交代夜某代他敬北国陛下,却不曾容许在下替他收受其他的敬酒,而易先生不敬东皇酒,夜某也不敢受易先生的酒,否则只怕是有僭越之名。”
“在下和谈之心绝无半分虚假,只是这酒,断不敢受。”
易无书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今日不知怎的,他一个打圆场的,颇受排挤。
就像是这二人置气,将火都撒在他身上了一般。
可偏偏他就是个负责打圆场的,被撒火也要圆着。
易无书吞了口气,又干笑两声,道:
“说的有理,在下佩服,夜君一向……”
孰知弋栖月这边却生生打断他的话。
“既然东皇的酒不可替,那便不需在意什么礼节了。”
“来,易先生,你随朕喝一杯。”
她不想让易无书继续说,只怕易无书说出关于夜宸卿的事来。
夜宸卿那边垂了眼睛没言语,可是眉头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她这是做什么?
说来他也是可笑又荒唐——
方才他费了半天口舌说不肯喝酒,其实,委实不过是想让她少喝一些酒。
终究也只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饰真心。
易无书心里苦啊。
这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唱反调。
可是弋栖月好歹也是北国皇帝,让他喝酒他又岂敢不喝,于是他赔着笑脸仰头便是一杯酒入了肚腹。
弋栖月也是痛快得紧,一饮而尽,仿佛自己喝的不是酒,只是白水一般。
易无书搁下杯盏笑道:“陛下当真是爽快人。”
“单单看饮酒,便知是女中豪杰。”
弋栖月笑了笑,却不多说。
易无书又笑:“陛下为豪杰,是痛快人,是这天下人的福分。”
“只盼如今,两国之事,陛下也能一心为民,莫……”
弋栖月那边却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又举起酒杯来,生生打断他的话:
“易先生多虑了。”
“朕自然知晓,万事不比天下,万事以天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