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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你们怎敢……”
他的嗓子一片沙哑,发出破碎的呜咽声。
狱卒们却对他理也不理。
身后男子低哑地又叫了几声,随后突然提高了声音。
“陛下……”
“我要见陛下……”
为首的狱卒停下脚步来,例行公事一般地:
“世子殿下允诺,三日之内,定让陆大人见到陛下。”
陆酬的身子抽搐了几下,随后蜷缩得愈发紧了。
“陛下既是要来,你们……”
“你们怎敢如此对我……”
狱卒不再搭理他,带着人转身离去。
世子大人交代过,陆酬有疯病,他的话,什么都不要信。
谁要是信了,脑袋便也不用留着了……
陆酬伏在地面上,听着那些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天牢里渐渐归于一片骇人的死寂。
他又缩了缩身子,可是一动弹,浑身上下便是散架一般地无力,又仿佛是插了无数把刀子,钻心的疼。
他不得不像一滩泥一样倒在地上。
眼皮在打架,可脑海里却依旧是当年那个人的影子。
“吾王……”
幽暗的天牢里,蜷缩成一团的男人,仿佛是一条被遗弃的败犬。
伤痕累累,无力地发出破碎的呜咽……
陆酬自然不知道,在那一列狱卒打开天牢的门向外走时,门口处,一个黑衣男人冷冷而立。
为首的狱卒‘噗通——’一声单膝砸在地上。
“世子爷。”
耶律泽低低地哼了一声,随后低声道:
“算你是个懂事的。”
那一对墨色的眼睛,如虎如狼,吓得这狱卒心头惴惴。
“小的不需懂事,小的只听世子爷的话。”
狱卒小心翼翼道。
说着便要往下跪伏。
孰知耶律泽却俯身下去,扶住他,不由他全全跪下。
“如今……你还不当如此跪本殿。”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
几乎只这狱卒可听见。
可是他不敢想——
这句话的重点,究竟是‘如今’,还是‘不当’?
耶律泽直起身子来,又笑:“不过,若真是什么事都不懂,命也自然是长的。”
狱卒唯唯诺诺地点头,耶律泽那边向他摆一摆手,他便又小心翼翼地带着人退下去。
耶律泽眯起眼,只是静静立在天牢的门前。
门里,隐隐约约还有那个男人的呜咽声。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和他耶律泽年纪相仿,却受尽父皇的宠爱和疼爱。
哪怕……
事情查出来些眉目。
也许母后的病和这个男人相关。
可是父皇依旧保护着这个男人,让他安然无恙。
如今也是……
多日不见他,也不让他见母后的父皇,在得知他以‘叛乱’的罪名抓住了这个男人,竟是心急到亲自寻他讲条件。
一席话,耶律泽是南皇的儿子,自然能察觉到自己父亲的遮掩和慌乱。
父皇,很在意这个男人吗?
这个陆酬,究竟是什么身份……
那日,虽然弋栖月避开了关于陆酬身份的谈论,但是耶律泽并不认为弋栖月对此一无所知,总觉得,她每次绕开话题,都有几分刻意回避之意。
耶律泽想不清楚,这究竟是因为陆酬是北国的奸细,还是说,陆酬的身份让弋栖月觉得难以启齿?
耶律泽心里,如今偏重的是第二点。
毕竟……显然当初是陆酬为了自保出卖弋栖月,如今处理陆酬,弋栖月也是毫不犹豫地借兵。
这些事情,大抵能作为证据。
可耶律泽并不打算完完全全排除第一点。
不过,如若这真的是北国用心良苦导演的一场苦肉戏……
他耶律泽也不介意,让这场戏,什么收获都没有。
“骆。”
耶律泽低低地唤了一声。
身边的侍从应下,恭敬行了一礼。
耶律泽的唇角一勾,随后却道:“北国给东国送还有罪的人质,如今,那车架到哪里了?”
侍从皱起眉头,随后低声道:“回世子爷的话,今日早晨菱来报,说大抵还有三日的车程,便到东国北国交界了。”
耶律泽一锁剑眉,随后低声道:“不想竟这般快。”
“罢了,那便今日动手罢。”
…
烈倾做事,一向利索。
如今弋栖月派她暗中护送夜宸卿回东国,烈倾知道事情紧急,不容耽搁更不容出差错,竟是一路弯绕,时而是马,时而是车,归来竟是极快的。
烈倾回来的时候,正是夕阳沉下,晚膳用毕的时候。
弋栖月看见庸和微微提起左袖来,心里便是一清二楚。
于是,她看向对面的墨苍落,淡笑道:
“师兄,此前你我谈过的南部之事,如今也有了些眉目。”
“我今日特地将祁将军叫来了,由他带你去瞧瞧兵,可好?”
墨苍落微微蹙眉:
“月儿,如今天都暗了,如何瞧兵?”
弋栖月笑道:
“师兄有所不知,瞧一个队伍是好是坏,只看他们规规整整的列队,是看不全的。”
“反倒是现在这种时候,看得最明白。”
墨苍落笑道:“此言倒也有道理,月儿……也很是自信。”
“允给师兄的,不会有半分差错,师兄,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你难道信不过吗?”
弋栖月闻言,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
此时,倒是墨苍落愣怔了。
这一瞬间,他意识到,的确,这个丫头。
是当年那个用手替他挡下毒箭的丫头,是那个拼尽全力只为站在他身边的丫头,是那个带着伤奔走,只为了下一次还能和他一同涉险的丫头。
这个丫头,长大之后便特别痴傻。
不想竟是痴傻到了如今。
“师兄也请放心,今晚不过是让师兄提前去瞧一瞧罢了。”
“再过几日,朕会为师兄备一场盛大的阅兵。”
“半分也不会亏欠的。”
墨苍落听着她的话回过神来,颔首道:“如此……月儿当真是有心了。”
弋栖月笑了笑,只是一抬手:“师兄请,庸和会带路。”
墨苍落一愣:“月儿,你不一同去?”
弋栖月淡笑:“再过些日子有一场祭祀,忙得很,何况,如今我要是过去,那边或多或少总要加强了阵仗,这样可就没有意思了——我便等到阅兵时候再随着师兄过去。”
墨苍落心里犹豫了一下,可倏忽间,庸和已然会意,走到他面前,比了一个‘请’的动作。
“好。”
墨苍落终于点了点头。
他虽是带着算计来了北宫,处处制约着弋栖月。
但是也不得不承认……
孤身一人居于北宫,居于帝王之侧,却是有很大的限制和约束。
她发了话,有的时候,他多少也要去做,即便仅仅是图个面子。
弋栖月微微眯起眼,看着他的身形消失在门边。
拢在龙袖里攥紧的手,也终于展了开来。
“烈倾,进来。”
她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声。
身后,烈倾从窗间翻身而入。
“一等一的坏男人,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今还好意思在陛下面前笑。”
烈倾冷冷地说了一句。
弋栖月闻言却是心里一松。
烈倾会当着她的面这般说……
说明烈倾应当是明白的,如今她在意的人不是墨苍落。
这样的话,自己之前的选择也许是对的。
——暗示烈倾,让烈倾送宸卿离开,也许烈倾就会同宸卿解释了吧?
第一卷 232 如今他是夜君
“你既能如此说,朕也放心了。”
弋栖月愣了片刻,随后从袖间拿出此前取下来的、烈倾的簪子递给她去。
孰知烈倾愣了愣,却犹豫着不曾接过。
半晌,她终于摇了摇头道:
“陛下恕罪,我……虽说是猜对了,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并不敢同容君阁下明说,只能多多少少地点上几句……”
弋栖月一愣,颦了颦眉,随后只得叹气:
“也罢,点上几句也好,聊胜于无。”
“若是旁人,只怕连这几句也说不出,便直接送他走了。”
烈倾心里抖了抖,低声道:
“陛下,我不知道,自己那几句话,是否有用。”
“你如何同他说的?”
烈倾沉了口气:“容君阁下看起来不肯借一步说话,我便只能当着人的面说,便只是说,此前陛下几次的作为,我皆是瞧见的,他若是肯信陛下,便请他一直信陛下。”
弋栖月闻言,心里不是个滋味,只道:“那他如何答的?”
“回陛下的话,容君阁下……”
烈倾犹豫了一下,随后低声道:
“容君阁下只是瞧了我一眼,然后没多少,就上马车去了。”
弋栖月兀自咬了半边唇。
也不知他信没信。
可是……
她在心里想着。
当时烈倾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宸卿站在马车旁,是如何的模样?
他又是如何,只是瞧了烈倾一眼,便转身离开的。
她的宸卿。
单是这么想想,弋栖月便觉得心疼。
她曾经下定了决心要同他好好过日子,安安稳稳的,可谁知只是眨眼的功夫,千山万水便来阻隔,将一切生生撕裂开来。
且说,这世事怎的这般无情?
“……罢了。”
弋栖月半晌没说出个话来,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随后,她将那簪子递到烈倾手上。
“这簪子是你的,朕便要还你的。”
“朕觉得,即便朕不还你,来日你也会费尽心力将它取回去的。”
烈倾愣了愣,接过那簪子来,随后掂着簪子,便当着弋栖月的面,自行将簪子插在发间。
“那是当然。”
“属于自己的,若是还想守着,就要牢牢地拴在身边。”
“不管他落到什么地方,总要取回来的。”
弋栖月闻言,只是默然颔首。
心下却想。
如今,事情骤变,她也未来得及同他好好到个别。
却不知同他再相见,会是如何年月。
然而——
世事变化,确是快的。
更是常人所难预料到的。
弋栖月自然也从未曾想过,这世事变化,竟能快到这般程度,以至于送走夜宸卿不到十日,北国和东国之间便又出了事,她和他之间,大抵又起了瓜葛。
那日正午,午休方起。
弋栖月批完了折子,恰恰墨苍落也来寻,二人便索性在桌案旁相对而坐,对弈谈棋。
却皆是懒懒散散,无人出杀招。
也不知是正午疲乏,还是对对方有意放了水。
可就在这时候,庸和忽而匆匆入了门来。
“陛下,沧雪轩的房瓦落了,将花园里面的牡丹伤了。”
墨苍落在对面颦了颦眉。
这等小事,怎的还要来汇报?
孰知弋栖月闻言却是急急一击桌案:“那阁子早便该细细看着了,管事的人罚钱去罢。”
“花伤成什么样子了?”
庸和道:“回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