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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真是这么说的?”谢凌容忍不住笑了,“她说的有道理,你是一国之君,早点大婚有孩子,百姓也会更安心。”
“我一点都不想相亲!”小皇帝苦恼不已,“我每天都要念书写字,都没有玩的机会,如果还要抽出时间去相亲,那我会累坏的!如果我有破晓那样的本事就好了,就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每天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心一在姐弟俩身后砸核桃,一边笑,一边把它砸得惨不忍睹。小皇帝这么小就要去相亲,想想就很好笑,可千万别跟慕纯一样看谁都不顺眼啊!
“你小点声!”谢凌容不悦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放缓了语气对小皇帝道,“你现在还小,总以为别人的日子过得好,其实这世上有哪个人是真正过得容易的呢?”
“我知道的……我知道每个人都不容易,就像死在烟霞岭的那些人一样,他们都跟我差不多大,也没干什么坏事,就因为运气不好,被人用那种残忍的方式害死了。”小皇帝低下头,捧着丝绢的双手微微颤抖,“我只是……偶尔会想离开这个皇宫,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少年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对一切未知的新鲜的事物充满了兴趣,恨不能胁下生出双翅,飞到广阔的天空里去。然而,他的身份决定了他这一生都要待在皇宫里,哪儿都去不了,他只能从各式各样的故事里幻想那些没见过的人和事,认为那个未知的远方总会有比现在更好的生活。
谢凌容理解他的感受,却帮不了他,只能把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带进来,告诉他远方在,那些传说也是真的,希望不至于让这个年纪的少年在这座偌大却寂寞的皇宫里消磨了热情和心性。
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镇国公遣人来寻,心一和谢凌容便跟小皇帝告辞。走出御花园的时候,心一跟在谢凌容后面,望着佳人的倩影,似乎还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比园子里的诸多名花更好闻。心一的心情愉悦起来,脱口便道:“谢小姐,我发现你真是个善良的人。”
闻言,谢凌容脚步一顿,慢慢转过身来。
心一发现她的脸色有几分警惕,不觉有些诧异,自觉闭上了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满脑子在想什么,我没有反对这桩婚事,只是不想让我爹操心罢了。”谢凌容目光凌厉,脸色倨傲,微微扬头,道,“想要我嫁给你,没那么容易!”
“你不是说你的婚事都让你爹做主吗?”心一自然而然地接话,“那你还跟我闹什么情绪?”
“你少胡思乱想了!”谢凌容打断了他的话,“我告诉你,对我来说,不管将来的丈夫是谁,我都无所谓。我将来嫁给一条狗还是一头猪,我爹都不会管我。你若是真想和我成亲,就答应我做三件事。”
谁是一头猪一条狗了?心一不高兴地嘀咕,但望着谢凌容那张灿若桃花的脸,他又忍住了没说出口,甚至还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轻声问:“哪、哪三件事?”
“大夫不是说你这辈子活不过十八岁吗?没想到你熬过了这个坎。”谢凌容瞟了他一眼,冷冷道,“不过,你的十八岁还没过完,谁知道会不会半路就死了?这第一件事,你必须平安到了十九岁以后,才能跟我爹提亲。”
那不就是今年秋天?没几个月了,他就可以和谢凌容成亲了?心一眉头紧皱,十分认真地胡思乱想着。
“第二,就算你平安过了十九岁,那也不行!”谢凌容板起脸,有些鄙夷地打量了一下心一,“你是个病秧子,就算我不介意,我爹和我娘总会替我担心,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把身体治好。至于最后一件事,今日见到镇国公,我才想起你这个病怏怏的家伙居然是他的儿子。哼,既然你出身将门,那就以武将的身份立下一份功绩,再来跟我谈成亲的事吧!本小姐好歹是明侯的女儿,岂能真的嫁给一个废物?到时候,我爹和我娘的面子往那儿搁?”
心一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跟朝廷扯上关系呢,以武将身份立下一件功劳?这个要求有点难了。
“你要求真多。”心一撇了撇嘴,忍不住反击,“婚事是长公主和我娘亲定下的,不是我非要和你成亲。你要是不愿意,找她们去好了,干嘛对我提这么多要求?你这么蛮横无理,要是没有和我的这桩亲事,估计整个天海城都没人敢娶你吧?要不,咱们打个商量……”
“你说什么?”谢凌容大怒,“我蛮横无理?”
心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只能硬着头皮迎接她的愤怒,仗着声音大,故作挑剔:“难道不是吗?你想想你以前对我做的那些事,不是蛮横无理是什么?”
“本小姐还偏就是这样强硬的性格,你能拿我怎么样?” 谢凌容狠狠瞪了他一眼。
心一被她眼里的那点蔑视一激,挺起胸膛,大声道:“你想知道我会拿你怎么样是吧?等你进了我的家门,你就知道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嗤。”闻言,谢凌容忽地收敛了怒火,忍不住冷笑,就他?狗屁本事都没有,还能让自己不好过?
“喂喂喂,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心一嚷嚷。
“咱们走着瞧!”谢凌容懒得跟他废话,留下一个轻蔑的眼神,转身去了。
“喂……”心一本想追上她再说两句,又不知不觉停下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捂着心跳加快的胸膛,发现刚才竟然紧张到有些出汗。
真奇怪,他一点都不喜欢谢凌容那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但又怕真的把她激怒了,这桩婚事就吹了。其实,吹了也没什么不好,但为什么他会觉得有些可惜呢?
在御花园不欢而散,心一去找了镇国公,和老爹一同回去。车上,镇国公忽然问:“烈儿,你最近是不是和几个将门子弟走得很近?”
心一神色一凛,老老实实地回答:“孩儿和平燕伯的儿子沈放关系挺好的,爹,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妥?”
镇国公摇了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道:“我以前担心你的身体,也不想和他们有太多瓜葛,免得日后麻烦,便把你在天海书院的骑射功课去掉了。罢了,你若是喜欢和他们玩,以后就和他们一块儿上课吧。”
心一知道,这是一个信号。大周的问题迟早会干扰到大胤,而边防上的事情一大半都靠老镇国公的旧部,这些旧部对镇国公府忠心耿耿,若是镇国公出山,他们必然趋之若鹜。以前镇国公不想管事,和诸多武将断了联系,对方就算诚心结交也找不到门路。今天,镇国公在太后和小皇帝面前说了话,日后会渐渐接管一些军务,自然无需限制儿子和将门中人交往了。
“嗯!”心一对这些道理心知肚明,笑着点了点头。
出宫之后,他干脆就去找了沈放。他昨天领了个傻子回府,惹得老爹不高兴,得赶紧把这个人转移出去。沈放自小就在帝都长大,门路比心一多,肯定能帮他想到办法。还有那个逍遥法外的胖子,也得托人去查查他的底细。
在醉仙楼找到逃学的沈放,心一把傻子的事情一说,对方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世子爷,您真的把那个人领回家了?”
心一道:“是啊!但我爹很讨厌他,我得赶紧把他送出府。”镇国公平时对他几乎没半点要求,每天好吃好喝地养着,唯独不喜欢他和傻子在一块儿,他怎么也要把这件事办了,免得老爹继续心烦。
“镇国公当然会讨厌他了!”沈放道,“世子爷,您还不知道吧?这个傻子是当年那个叛军的儿子!”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啊?”心一愣住了,“什么叛军?”
“还有什么叛军?就是大胤人人都知道的那个!”沈放道,“托您的福,我兄长接了城防军代统领的差事,查到了那个傻子的身世。他是叛军林士奇的儿子,名叫林旦,一直被关在西郊的老宅,关了三十多年了,从没离开过宅子一步,连大街上的马都不认识。其实他不傻,他只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所以见谁都害怕!”
“林士奇的儿子?”心一惊呆了,这不是大胤的开国将军吗?那个傻子居然是林氏的后人?
昔年打下了大胤江山的有七个人,他们分别是商阳皇帝、圣后、北堂棣、谢一、慕正勋、纪伯仁和林士奇,后来,他们成了大胤的帝后、镇国公、明侯、平原侯和定远大将军,林氏则被除名。早在大胤建国之初,林士奇也是封了爵位的,他和定远大将军一样自请去镇守边关。但是没过多久,林士奇的儿子出生了,他便开始有了不臣之心。
六年后,林士奇被人举报纳妾,经查证,他确实强行占有了一位女子,还把那名女子带回了家中。这种做法违反了大胤律法,更违背七人当初共同起事时候的约定,商阳皇帝和圣后下令处罚了林士奇。不料,林士奇心有不甘,竟悄悄联络了九州境内残存的奴隶主。奴隶主向他承诺,若能杀了商阳皇帝、圣后和北堂棣三人,他们愿奉林士奇为大胤之主,而他那个年仅六岁的儿子将会是大胤未来的皇帝。此话正中林士奇心头,他和奴隶主联合起来,发动了一次声势浩大的叛乱,一路打到了中州。
被昔日旧部背叛,商阳皇帝痛心疾首,亲自率兵平叛,却不幸中了流矢,拖了一年后因病情反复而身亡。叛乱最终被镇压下去了,但圣后却失去了丈夫和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流产之后,她性情大变,从此不再信任身边人。
林士奇兵败,圣后没有杀他,而是把他的一家人都关在了帝都西郊的一座老宅。不久前,林士奇夫妇双双过世,林旦终于被放出来了。他被关在那座老宅里三十多年,终日见到的只有父母二人,老宅的大树和高高的墙壁,还有一方小小的天空。从老宅出来,他的世界被颠覆了,第一次在大街上见到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没有见过的东西,他没办法适应,便做出了很多在外人看来是傻子的举动。
心一想起了关于傻子挖坟的传闻,那时候的林旦多半是因为没法一个人生活,便想把父母从坟墓里重新挖出来陪自己。林士奇犯了叛国罪,他和家人的尸体是官兵负责埋的,林旦找不到他们,只知道他们在泥土里,于是见坟就挖,这才发生了烟霞岭的事情。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林旦的身世,尤其是老一辈的人。”沈放道,“但是,由于林士奇当年叛变,导致很多人都受了牵连,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去管,甚至巴不得林旦真的疯了、傻了,那才解恨呢!”
心一终于明白为什么镇国公的脸色那么难看了,林士奇算是老镇国公的同袍,却因一己私念背叛了昔年的兄弟情谊,镇国公府的命运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发生改变的。如今的镇国公见到林旦,只会想起父亲忧郁的后半生,哪里还能容忍他在自己府里呢?
不过,当年发动叛乱的人是林士奇,和林旦没有关系,他是无辜的。林士奇夫妇过世后,他就像一个无知的孩子一样被遗弃在了陌生的人世间,想想也是可怜。他身份敏感,估计整个帝都都没有人愿意管他,专门收容流浪者的天海福社也不可能为了他得罪这么多权贵,自生自灭便是他唯一的下场。
心一无意间捡了他,现在该怎么办?把他丢回大街上吗?
“对了,我的铺子什么时候可以开张?”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差店名。”沈放道,“世子爷,您确定要用那个名字吗?”
“用啊,干嘛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