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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处罚后,景亦文身子僵了一僵。
廷杖不仅仅身体要受苦,更是一种耻辱刑。
受刑者无论是封疆大吏还是翰林名士;只要冒犯皇帝;都需退下衣裤亮出屁~股;让人痛打一通;这对于景亦文这种读书人来说,简直有辱斯文,人格尊严受到极大侮~辱。
“皇……皇上,”跪在后面的容歆绿小声地开口哀求:“景大人身子虚弱,受不得如此刑罚。此事全是民女惹出来的,与景大人无关,民女愿意替大人受刑,还请皇上开恩!”
“朕还不够开恩吗?景卿可是有选择的!”皇帝微微笑着,似乎已经猜到景亦文的选择:明白人都知道该选哪个。第一个不但不用受皮肉之苦,还可加官进爵。
“皇上,”景亦文平静地看着皇帝,“臣选第二个,臣愿意接受刑罚。”
听见他的回答,皇帝的笑容瞬间收敛。
他没想到景亦文会做如此选择。那个女大夫,他已经没了兴趣,自然不会再去碰她,只不过把她摆在宫中三日而已,难道是自己没有表达清楚?
“景亦文,你可想清楚了?这女大夫只要在宫中留三日,没有人,没有任何人会碰她。你为何偏要自讨苦吃?”
景亦文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我要看着她,才放心。”
“哼!”皇帝不屑地哼了一句,“想不到你还是个情种!罢了,朕便成全你!”
他本想为难为难景亦文,谁知他选择刑罚竟然毫不犹豫。若真打死了,该如何是好?皇帝顿时有种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皇上,”听见皇帝真要杖责景亦文,容歆绿也急了,“民女愿意代替景大人受罚!”
“你闭嘴!”皇帝现在对容歆绿是满肚子意见,他也担心景亦文那身板受不住三十板子,若不是她,景亦文何须挨打?“若是你再多说一句话,朕就给他加十个板子。”
皇帝见容歆绿还想说什么,立刻加了一句,“君无戏言!”
容歆绿瞬间噤声。
景亦文担心容歆绿被皇帝吓到,伸手拍拍她攥着自己衣角的手。
容歆绿这才发现,他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行刑的时候,景亦文无论如何也不准容歆绿在旁边。
她明白。于是便等在宫墙外,只听见墙内噼啪噼啪,木杖击打肉体的声音,那一声声,彷佛直接打在容歆绿的心上。
她双手合十,不停地祈求上天,各路神佛,一定要保佑景亦文,让他无论如何挺过这一关!!!
里面杖责的声音,依然有规~律地响着,景亦文只在第一声打下去时,发出了点动静,后面一直悄无声息。容歆绿等在外面,没头苍蝇似得不停地转着圈,心急如焚。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终于停止了。
两名太监抬着景亦文从里面出来,容歆绿赶紧迎上去,看见景亦文趴着,已经晕了过去,他的□盖着一块薄薄的白布,上面濡湿了一大块,红得触目惊心!
景安跟在他的旁边,见容歆绿询问的目光,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少爷一直到最后一下打完,才晕过去。他……他都被……打烂了!呜呜……”
容歆绿的眼泪也下来了,她强忍住泪水吩咐景安,“你赶紧去医馆请林大夫,我带三少爷回景府。”
马车上,容歆绿让景亦文趴在自己的腿上,尽量让他躺得舒适些。
她看着景亦文俊秀的侧脸,棱角分明,好像已经脱去了稚气,有了男人的担当。
她不知道景亦文为何要如此帮自己,她不敢想太多,轻叹口气,想查验下他的伤势。
容歆绿的手刚刚伸过去,斜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别看。”
景亦文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好,我不看。很疼吧?”
“还好,皇上……吩咐了他们……别打……那么重。”景亦文的脸,白的像纸,说话的声音也很暗哑,看上去非常虚弱。
“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马上到景府了,我让景安去请了林大夫。”
“嗯。”他答应了,却没闭上眼睛,一直看着容歆绿。
“怎么了?”
“你哭过?是为我吗?”
容歆绿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对不起,我害您挨板子。”
“可以……不要……对我用……敬语吗?”
“嗯?”容歆绿愣了愣,才道:“您是少爷,又是大人,怎么能不用敬语。”
景亦文垂眸,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从她的腿上挪下来,然后吩咐她,“你……俯□来。”
容歆绿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便照着他说的做。
“靠近……一点。”
容歆绿又靠近了一些,不解地问:“怎么唔……”
猝不及防,景亦文吻上了她的唇。
容歆绿惊讶地张圆了眼睛。
景亦文的唇很软,有些微微凉;他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不住地抖动,泄露出他此刻内心的紧张。
容歆绿感觉到他在轻轻地吮~吸自己的唇瓣;他的手臂,牢牢地搂住自己的腰肢;她只觉自己在他的身下,越来越软,眼睛也慢慢地闭上……
直到听见他轻微的喘~息声,容歆绿才觉得自己被放开。
她张开眼睛,看见景亦文微微笑着,眼睛晶晶亮的,彷佛里面闪烁着光芒,“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我……”容歆绿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步,她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板子……打下来的时候,特别疼,我以为……这一次,我熬不过了。当时,没有感觉到……害怕,只有……不舍。好怕我的心意……还没能让你……知晓,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做。”
景亦文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问:“容歆绿,再嫁我一次,好吗?”
第肆拾壹回
容歆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已经不能思考了。
景亦文就在她的上面;离得这样近,他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喷洒在她脸颊上;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热得炸了。
她的双手抵在他胸前,小声说:“先……先起来,好不好?”
景亦文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害羞,脸红的快要滴出血了,像只小猫儿一般缩在自己怀里,他忍不住又在她桃红花色的脸颊上轻啄两口,“你答应我;我才起来。”
容歆绿不知平日里老成稳重的景大人,居然会有这样耍赖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眼中的深情,让她不敢直视。
最幸福的时刻,便是如此吧?你爱的人,刚好也爱着你!
容歆绿的心里一直都是喜爱着景亦文的,可现在要表态的时候,她偏偏又别扭起来。想到刚才在偏殿中,景亦文说过的话,便拿来问他,“你不是说我专横霸道,不守规矩,还……还不以夫为天么?”容歆绿垂下眼睛,不敢看景亦文,声音也小了下去,“那……为何,还要娶我!”
景亦文听她这样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原来你逼着我吃饭锻炼的时候,那样子可凶了。一个姑娘家,又是上树又是跳窗的,你说说看,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容歆绿不服气,“谁说没有,小林哥……”
她刚一说出口,便察觉不对,立刻噤声,景亦文还是听见了。
景亦文想起当初还想撮合两人,神色便有些黯然。刚才自己一时情动,不管不顾地,便亲了下去,也没有问问容歆绿,是不是已经和小林大夫在一起了?
“小林大夫,是个好男儿,你……你……”景亦文想问,你有没有答应他?可是他害怕听见肯定的答案,那句话便像是卡在喉咙里一般,怎么样也问不出来。
“我没有和他在一起。”容歆绿知道他想问什么,她诚恳道:“小林哥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子,我不行。”
“你为何不行?”
容歆绿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她咬了咬下唇,小声却又坚定地说:“因为我心里有你。”
景亦文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表明心意了!
“哈哈……嘶……”他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欢喜,大笑出声,却又因为动作太大,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他嘴角一抽,剑眉紧皱。
“喂……”容歆绿怕被外面赶车的小厮听见,急的去捂景亦文的嘴,“你别笑这么大声,让人听见了!伤口疼吗?”
“没事,你怕什么,”此刻景亦文的心中,是满满的幸福感,他握住她的手,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我定不负你!”
“嗯,”容歆绿轻轻点头,“我信你。”
这时,马车轻轻颠簸两下,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三少爷,到了。咱们府前停了辆马车,看标记,是中军都督府的。”
听见小厮这样说,容歆绿起身的动作一滞:霍容?她怎么来了?
“文哥哥,文哥哥是你回来了吗?”果不其然,车外传来霍容焦急的声音,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到马车前停了下来,“我听说你被皇上罚了,罚得重不重?伤在哪儿了?”
景亦文本来因为容歆绿答应了自己,开心的都忘记了疼痛,现在被霍容一提醒,顿时觉得后背和屁股一片火辣辣的疼。
他不悦地撇了一眼紧闭的马车门,本来想装晕不理她,后来一想,若是她不依不饶地,岂不是更麻烦?
“霍小姐,”景亦文的声音又回到先前的虚弱,倒不全是装的,身后确实又开始疼了,“请恕景某……此时不便待客,请回吧,改日……定当登门赔罪。”
“你的声音怎么这样了?”霍容听见景亦文如此有气无力的声音,顿时着急了,“皇上把你怎么了?我要看看你。”
“不准……”
景亦文听见不对,想说不准开门,可惜晚了一步,霍容一把拉开马车的门,借着灯笼和气死风灯的光线,把车内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容歆绿跪坐在车内,景亦文趴在她的腿边。
当时听小厮说霍容来了的时候,景亦文便挪开了,他和容歆绿虽然原先是夫妻,可毕竟和离了,他担心万一被人看见两人的亲昵,会对她闺誉有损。
两人没有肢体上的接触,可是霍容还是醋意横生:文哥哥一向不近女色,却为何对这个女人例外?他如此衣衫不整,可以让她呆在车里面,却为何连让自己看看都不行?
霍容越想越气,高声质问:“她为什么在里面?!!!”
“……”
没人回答她。
景亦文闭着眼睛,好似虚弱得晕了过去。
容歆绿撇了气急败坏的霍容一眼,心中恨不得上去抽她两个大耳光。这姑娘,长得天真可爱,内心却这样狠毒,若不是景亦文及时赶到,自己怕是被皇帝糟~蹋了,她倒好,现在还有脸在这里质问她?
只可惜,她有个好老爹,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贸然行事,还会连累景亦文。思及至此,容歆绿在心中深叹了一口气。
这时,景安带着小厮们已抬了架子在外等候,容歆绿先下车取了长毛毯子铺在架子上,然后又上车,跟景安一道,把景亦文挪上去。
景亦文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很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