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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婆子几步快走过来,看着绿叶、绿枝道:“你们回避一下,我有话与大小姐说。”
陈湘如点头,绿叶、绿枝径直走到数丈之外。
赵婆子道:“二小姐到了周宅,听说一进去就哭得不成样子了,就连西院都能听到她的哭声,老奴让下人们打听了一下,说二姑爷在外头做生丝买卖,亏得不少,早前金老爷原说有多少要多少的,可这会子生丝一跌价,改口了,再不要,非要以六成五的价买下。听说这回,怕是亏了几万两银子进去。”
在上次陈湘娟回江宁府后。赵婆子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她忆起了老夫人临终前的交托“赵婆子,你记住了。我走之后,要是二小姐还不知事给陈家、给大小姐添乱,你就得当断则断,把她的身世告诉大小姐。”
陈湘如太重情了,将妹妹、弟弟看得很重。
赵婆子轻声问道:“若是大小姐不信呢?”
“夫人在世时,在几位舅老爷里,最亲厚的就是三舅老爷。那时候你可请赵珍儿写信,请三舅老爷过府劝阻大小姐。二小姐与他们姐弟是不同的。我早瞧明白了,二小姐就是个自私自利、刁钻刻薄的人。”
老夫人去了,但赵婆子一直牢记着她的叮嘱。
上回大小姐帮二小姐,她没能阻止。反让二小姐给大小姐添了堵,但这回二小姐又寻上门了,她不能视而无睹,更不能看大小姐为难。
赵婆子跟在陈湘如身后,轻声道:“这回,大小姐不能再帮二小姐,二小姐的嫁妆原就不配得到嫡女那样的嫁妆,就算老夫人照着三小姐的例预备,都是对她的恩赏!”
陈湘如一惊。扭头斥道:“赵婆子!”
赵婆子却抬头定定地看着陈湘如:“二小姐不是夫人所出,乃是勾栏娼人所生。”
“你……你……”陈湘如指着她,终是忍住。
她转而又想。她一直不明白,就算陈湘娟做错了事,为甚老夫人对陈湘娟如此狠,难不成陈湘娟真不是赵氏所生,这事儿在前身记忆里也没发生过呀。
“赵婆子,你今儿要是说不清楚。我可不饶你。”
赵婆子正色道:“二小姐确实不是夫人所生,这件事。赵家的三舅老爷也是知道的,大小姐不觉得奇怪吗?你们姐弟给老爷守孝三年,除服礼时赵家来了人,看起来是老夫人忌讳赵家,可赵家的人来了之后,也没一个替二小姐说话的,甚至也没人问起二小姐被罚的原因,只是与下人们打听了两句,就再不说话了?”
早前,陈湘如以为,那是赵家不好掺合陈家的家务事。
这会子提赵婆子一说,确实有些意外。
“因为赵家知道二小姐不是夫人所出。”
“可二妹,长得很像母亲。”
陈湘娟的眉眼里,确有几分像赵氏,只是那性子完全不像,也不像陈将达。
陈将达长得端方,行事得体、沉稳,姐弟几个里头,陈相贵的性子倒更像陈将达一些。
陈相富就是个坐不住的,喜欢舞刀弄枪,但老夫人说陈相富的性子像了老太爷,家里的老仆们也说是如此。
陈湘如那爱哭、心软又善良的性子,用老夫人的话说:十足你了我的好儿媳宁心。
老夫人曾在人前不止一次提到赵氏,说她温柔、孝顺、善良,是挺温顺的,否则一个嫡妻也不会被大姨娘欺负,更不会为了大姨娘拿生有儿子炫耀,赌上她自个的命也要生儿子。
赵婆子暖声道:“大小姐、二小姐常去观音庙敬香,可有见过庙里有个叫莫贪的蓄发女尼?”
陈湘如定心细想,那庙里有好几个女尼,她也未曾留意过,只是其间有两个尼姑生得眉目清秀,一个二十多岁,听说是哪家大富人家不育的妇人,被婆家休弃送到了那里出家,还有一个年岁倒有些大了,瞧上去得有四十来岁,皮肤白净,却有些风情,瞧人的目光又与别的女尼不同,时不时还被师太训斥。
莫贪,她灵光一动,是有那么一个人,当时还觉得这莫贪长得面善,原来是与陈湘娟长得像。
赵婆子见她忆起来了,“莫贪才是二小姐的亲娘。”
陈湘如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赵婆子继续随陈湘如走了几步。
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陈湘娟是自己的妹妹,没想居然是庶妹。
“十七年前,太子殡天,皇帝、皇后悲痛欲绝,皇帝诰令天下:各地禁酒百日,停止婚嫁与一切喜宴。
夫人生大小姐时,因是横生,九死一生,老夫人把全城的稳婆都接到了府里,夫人这才生下了大小姐,可是却伤了根本,郎中说需得好生调养。
可是老奴和老夫人却知道,夫人的身子伤得严重,自那以后,宫床比寻常妇人的要弱,很难再孕,可老夫人怕夫人伤心,叮嘱我们不得让夫人知晓此事。”
☆、第279章 身世秘辛
她居然是母亲横生产下的孩子,而赵氏为了生她也吃尽了苦头。
“夫人生下大小姐后,一心用在哺养大小姐上,便冷落了老爷,那些日子,老爷与前任族长走得近,那日族长说他过寿,非要吃酒,你是知道的,那个时候大富人家都将酒藏了起来,谁也不敢喝。可老爷耐不住族长的几番相劝,就说‘只饮一杯。’
喝了一杯,哪有不喝二杯的,又有一两月没沾酒,再加上老爷心头烦闷,这一吃竟是醉了。
待老爷醒来的时候,已在怡香楼内,身边服侍的是一个与我家夫人长得有六分相似的勾栏女子。
太子大殇之期,谁敢饮酒?身为官员,谁又敢去那种地方?
老爷醉了,是拿那女子当成了夫人。
老爷醒来后很是害怕,前任族长又拿此事为胁,逼老爷支持他做族长,否则就要将这事宣扬出去。
再后来,一个叫翠仙的女子就寻上了门,对老夫人和夫人说,她怀了老爷的骨血。
老夫人为恐生出事端,只得令大管家替翠仙赎了身,将她养在庄子上,陈家这样的门第、人家,怎么能让一个服侍过许多男人的女子进门,况早前还是个勾栏中人,而她在怡香楼中时,这江宁府见过的人也不少。
老夫人自是不愿意。
可夫人愧疚,直说是她的不好,是她冷落了老爷。才让人钻了空子,让老爷犯下此等大过,便对老夫人说。既然‘那女子与我长得相似,而我生下如儿已经一年多了,我就假孕,说是我所生。’当时,老夫人想到夫人身子已伤,许再难有孕,若是个男孩。于陈家、于夫人都有益,就答应夫人的建议。
后来数月。夫人就在自己的腰上垫了枕头,装出有孕,待听闻翠仙在庄子上产下一女,便趁着深夜将她抱了回来。老夫人和夫人只对外宣称,说二小姐是夫人所生。”
赵氏为了陈家、夫君,竟做出这样的决定,可见她的性子是何等温顺、善良,难怪就算她不在了,老夫人也念了许多年,想来陈将达的心里,真正喜欢的还是赵氏吧。
对于如此温婉、又通情达理的女子,又有哪个男子不会多疼惜两分。
赵氏去后。桂堂几乎就没人住了,只留了两个下人在打扫,直至陈相富后来搬进去。陈将达让人空着那里,就是在追忆赵氏。
“翠仙产下二小姐后,就想进入陈家做姨娘,可老夫人不许,夫人是帮着求过情的。老夫人令人将她送到了观音庙为尼,还对她说。要是敢声张出去,就不会对二小姐好。又承诺她。二小姐会常去庙里敬香,她能经常见到二小姐。”
赵氏吐了口气,“这都是命呀!后来,因着二小姐也是女儿,老夫人便生了给老爷纳妾的想法,老爷最初是不愿意的,可老夫人想,陈家这偌大的家业不能没有男丁,就把夫人伤了身子,难孕的事说了。
夫人为此偷偷在背后哭了一场,几日过后,就做主纳了大姨娘进门。
可夫人也请了不少名医瞧病、调养。
大姨娘仗着自己育了庶长子,便要逼老爷抬她为平妻,老夫人不许,可老爷那时候确实动过心。夫人看着大小姐,就怕让你受委屈,后来她背着老夫人吃了能怀孕的秘药,终于又孕上了……
老夫人询问过李老郎中,说夫人那身子,就算怀上了,生产之时也定会有性命之忧。
老夫人与老爷商量后,就要替夫人做主,要落下胎儿,可夫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哭着求老夫人说她能替陈家生儿子,还说她肚子里怀的是两个。
听了这话,老夫人就心软了,早早的就请了郎中、稳婆在家候着……
虽有千百般的防备,夫人到底还是去了。
老夫人为这事很是懊悔,她说要是她再强势些,逼夫人落下胎儿,许夫人就不会那么早去了,想早前郎中说夫人不能再孕,可后来还是有孕,她说许是夫人的身子多过几年就能调养好的……”
这也是老夫人为什么对陈湘如姐弟几个格外偏爱,虽然也会罚她,却是手把手地教她。
陈相富想学武,老夫人就应了,还请了武功师傅给他。
陈相和也想学,老夫人却回驳了,不许陈相和学武。
一来,老夫人觉和亏欠了赵氏太多,想在陈湘如姐弟身上弥补过来。
陈湘娟到底不是赵氏所生,一再犯过,触及了老夫人的底线,老夫人才会下“打死不究”的命令。
赵婆子正色望着陈湘娟,“大小姐,夫人仁厚,知道她若生下二爷、三爷许会九死一生,早早就替你们姐弟备下了母亲该留下的礼物,但亲疏有别,夫人却没替二小姐和大爷预备。
但是临终前,夫人却留了遗言,说要在她的嫁妆分一份给二小姐。
二小姐不懂事,几番触怒老夫人,在五老太太家的佛堂静养时,居然在神佛面前咒骂老夫人和您,这件事被老夫人知道后更是寒心。
从那时起,老夫人甚至动过要二小姐照庶女的例出嫁,可因夫人遗言在先,老夫人这才留了份像样的嫁妆给她,却把夫人留下的好东西都尽给了大小姐,留了些不好的二小姐。
只是老夫人没想到,大小姐和夫人一样仁厚、善良,居然另给二小姐置备了一份嫁妆。
以老夫人的性子,她怎么容得了一个在背后咒骂她的庶孙女,说她死了,不让二小姐给她披麻戴孝,怕是她去灵堂都会继续骂她,不想让二小姐扰了她的清静。”
陈湘如一直以为,老夫人生气,是误会陈湘娟要毒害陈相富兄弟,现在才明白,在这之前,老夫人就寒了心,而陈湘娟竟然在神佛面前咒骂老夫人,就算老夫人严厉,到底是为了陈湘娟好,她怎么可以背后咒骂老夫人。
兜转之间,陈湘娟竟不是她的同母妹妹。
“二爷、三爷知道了吗?”
“上回,三奶奶要给二小姐备添子月礼,老奴私下便与三奶奶、三爷说过这事,三爷与二爷乃是同胞兄弟,许是三爷也告诉了二爷。”
赵珍儿知道了实情,还是给陈湘娟备了一份像样的添子月礼,陈湘如当时备了一车吃食和礼物,照的是一百两银子的例预备的,赵珍儿则照矩备了六百两银子的,孩子佩戴的金平安符,再大些脖子上戴的金麒麟盘项圈,他日长大,腰上挂的虎纹玉佩等,也算是备得体面,就连吃食上,也是鸡、鸭、蛋、肉等的备了两车,怕是陈湘娟月子里天天变着方儿地吃也吃不完了。
这里正说话,就听到一个带着愤怒的声音问绿叶:“大小姐呢?”
绿叶抬手指着不远处的陈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