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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情之所系,向来不由于心,头部的剧痛又岂是这几句苍白无力的告诫能够阻挡的?头痛,脖子痛,整个身体都痛,尤其是目不转睛注视着公主的眼睛,更如烈火焚炙一般!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世界:没有朱墙绿瓦、没有宫人熙攘、也没有殢香公主,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白茫茫的天、雪皑皑的地,还有孤零零的自己。终于,他再也承受不住,仰面倒了下去。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阁楼、屋顶、地面慢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他的身体也覆盖了厚厚一层,渐渐地,渐渐地,他的形状淹没在大雪之中,淹没在大雪之中……
第四十八章 雪地冰天4
伊果听路征絮絮叨叨,讲述他在长安殿中的情形,本不耐烦地想打断,但好容易迫得他开口,便一时忍住。至后来,路征神色悲戚,旁若无人地讲述殢香公主的恋人时,伊果心中惊得一跳,呆呆听着,竟将逼问解毒之法的事忘却,忍不住道:“那男子是谁?”
路征盯着伊果,突然笑道:“你便这么关心殢香公主的事?”
伊果回过神来,冷笑道:“你与她狼狈为奸,今日突然分道扬镳,这等解气之事,如何不好奇?”
路征也不生气,道:“不仅是公主啊,还有那前些日子夺了你锦衣卫指挥使一职的韦声,他也有了爱慕之人,那你不好奇韦声韦大指挥使爱上了谁吗?”
伊果脸色微变,但想起他与淑妃给自己使绊子的事,心中又恨又悲,冷笑一声,立刻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道:“他,我倒是对他不感什么兴趣。”
路征道:“是吗?听听也无妨,他可是快成驸马的人物了。”
伊果一时没反应过来,道:“驸马?他要娶哪位公主?”但看到路征双眼无神之态,忽得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棍,只震得她脑子晕晕的。谨慎地问:“他……是配了殢香公主?”
路征看着她的表情,嘴角撇了一撇,哼哼几声,似是应答。不知是喜是悲,又倒头睡去,不再理会。
伊果后退一步,转过身去,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自言自语。“原来是他?我当时是谁……真是要恭喜了!”她的脑子懵懵的,似乎一时无法理解,再顾不上问解毒之法,竟如逃似得离开。
她背靠一棵古树,手掌接触到树皮的凹凸褶皱,感到一丝疼痛,这种细微之感混着全身气血翻涌的炙热,混着对路征深深地憎恶厌恶,混着一种极大的失落、不安与痛苦,汇成了巨大的海浪,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冲击着她身体的每一处。一时,她瘫坐在地,感到无所适从。
又近黄昏,伊果一人走在路上,看到走过的宫人们窃窃私语,仿佛是在商议殢香公主的婚礼,又见几个锦衣卫上前见礼,虽然口中喊着“属下参见伊大人”,可看那表情,分明是嘲笑自己孤独可怜,嘲笑她的蓝颜知己竟然爱上了她的仇人。她就这样一直走着,拼命想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去,转眼竟来了宫门口。
伊果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出入宫禁是极容易的。她走出宫门,慢慢踱着,走到映远茶庄,坐在一个独间中。
上次路征率锦衣卫在映远茶庄围殴她,任砯出动了整个茶庄的伙计,故所有人都认识她的,一伙计见她来,上来忙沏了一杯茶。热络道:“姑娘还要些什么?需要小的去唤任堂主过来相陪吗?”
伊果神思恍惚,摇首道:“不必了,我自己坐着就好。”
那伙计便转身走,行得几步,又被伊果叫住道:“你是映远茶庄的人,自然也是辛流帮的人。不知你可曾听说过拾花仙子?”
那伙计笑道:“拾花仙子原是滁州青楼花魁,武林第一美人,如何能不知晓?现下她被我们独孤帮主收了偏房,前些日子小的还有幸一窥其芳容的。”
伊果微有诧异,道:“她是独孤……你们帮主的小妾?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独孤乾坤竟舍得委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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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雪地冰天5
那伙计笑道:“拾花仙子原是滁州青楼花魁,武林第一美人,如何能不知晓?现下她被我们独孤帮主收了偏房,前些日子小的还有幸一窥其芳容的。”
伊果微有诧异,道:“她是独孤……你们帮主的小妾?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独孤乾坤竟舍得委屈她?”
那伙计道:“拾花仙子虽好,却是青楼女子,不如帮主夫人远矣。也只好委屈她作妾了。”走了开。
伊果点点头,心想:看来蘋儿的信是起作用了,独孤乾坤也不太算是薄幸之人。感到一丝安慰,一丝落寞。
坐下来,随便喝了几口茶,又想:“人在倒霉时,总是孤独的。”
伊果呆呆坐了一会,见天色不早,正欲回宫,一个叫汝信的男人走过来径直坐在她的对面,低声问:“是小姐吗?”
伊果警觉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汝信见她反应冷淡,神色讪讪地说:“那便是了。”
伊果也不看他,冷冷道:“你来了?”
“是。”汝信小心翼翼地说,“我在映远茶庄苦等一月,总算没有白费,终于见到了小姐,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会很欣慰的。只是不知小姐宁国刺绣得手了吗?”
伊果一脸反感,好半天才点了头。
汝信喜不自禁:“小姐果真干练!不知小姐与成名什兄弟可互通消息了?”
“成名什?”伊果有些吃惊,“怪道我看他有些与众不同,只是你们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在滁州的时候怎么不说?”
“当时匆忙,要部署假刺客尚且来不及,哪有功夫说这等细枝末节之事?”
“也是怕我本事不济,或者临阵倒戈,连累了他才不说的吧?父亲真是厉害啊,不仅在宫中锦衣卫里早早安排下了耳目,还联合了宁国长公主,如今连我这个被逐出家门十二年的女儿也不放过。”
“小姐说得哪里话?师父的心里一直记挂着小姐,等我们大事一成,寻得建文帝登基,师父便是平叛的大功臣,到时小姐也会被封为公主或者郡主,多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呢?”汝信低声道,又把身上的包袱打开,其中是一个约一尺长,六寸宽,五寸高的木盒,打开一看,确是一盒满满的赤金珠子,上面雕满了各色花纹,在烛火摇曳下显得格外刺眼。
伊果略微吃惊,旋即镇定:“果然是曾经养育过我十年的人,知道什么东西可以打动我!”一把将金盒拢到身前,一边细细赏玩,一边说:“皇上如今已经染上了病根,宫内一切如常,只是……我已经不是锦衣卫都指挥了,现在是指挥同知,锦衣卫已经不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了。”又将前因后果略解释了一遍,只是未曾提韦声的名字。
汝信神色黯淡下来,起来拱手道:“小姐说得我都记住了,一切交给师父定夺。师父说,小姐将来得到的,一定是今日的万倍!望小姐在宫中万事小心,汝信告退。”
伊果抓起一把金珠在手掌摊开,任由金珠从指间一一滑落。她定了定心神,便金盒存到附近的钱庄后回了宫。
连阮五樱都道:“伊果,你才进宫时是何等天不怕地不怕,何等自在快乐?怎么时间一长,你的眉头就越皱越紧,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了?”
伊果只得道:“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我真得好烦,整个皇宫都令我窒息,我也想像你一样活得安逸,可是我却没有那样的本事。”
阮五樱抱紧她,道:“你不开心我便陪着你不开心,我在宫里人微言轻,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安慰了。”
第五十章 深宫魅影1
伊果避开众人,跃上墙头,伏在交泰殿正殿所对的屋顶上,唯见殿中灯火通明,隐隐透着珠光宝气,伴着阵阵嬉闹之声。院里俨然立着数十名宫女太监。
伊果心中厌恶之情难表,却也好奇:朱殢香什么时候也能放下架子与奴婢们逗乐了?不过,还好没有他。伊果舒了一口气,心道:“我也真是傻,受了路征一两句胡话便消沉到这种地步?”正暗自庆幸,只见殢香公主一手提起金黄色的裙摆,一手拿着一把玲珑小巧的弓从殿中跳出,嘻嘻哈哈地装上箭就要朝自己的方向射。伊果大惊:她竟然有这等本事知道我躲在屋檐上!正犹豫要不要逃走,却见朱殢香的弓高举,箭却指的是自己上方的天空,原来虚惊一场。
殢香公主“哈哈”大笑了几声,她的声音本就粗沉洪亮,这么一大叫,伊果只觉得自己耳膜振了几振。殢香又回过头大叫:“声声,你快出来啊,咱们一起射月亮!”
伊果的心“突”地一紧,殢香公主的话字字清晰入耳,由不得让她相信是自己的幻听。
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很快走出来,他面带春风,语含柔情,穿了一身红黄相间的飞鱼服,更显富贵大气。伊果看了一会儿,才辨认出来:果然,他是韦声!他温柔笑着:“公主要射月亮干什么?”
伊果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死死攥住,压得她无法呼吸,无法移动。老实说,当她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是觉得无比荒诞、无法相信的,可如今,自己亲眼所见,他竟然与那种女人亲密无间!伊果不想再看,手里紧紧握着一片琉璃瓦片,心中恨到极处,竟然将其捏了粉碎。可是牵动内力,自己的身体又莫名滚烫起来,不能受控制。
朱殢香上前一步,毫无顾忌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娇声笑道:“我又不是后羿,我是嫦娥仙子!我最喜欢月亮,所以我要把它射下来,如果射不下来,就是你教的不好!”
韦声轻轻触了一下她圆月般的脸庞,深情道:“公主天资聪颖,一定可以的。”
朱殢香顺势抓住他的手,道:“我要把你我的名字,镌刻在明月之上。这样,如果我晚上睡不着时,就可以望着它和你说悄悄话了……”
之后的话,伊果再也听不清楚了,不知是二人音量变小,还是她的身体太过炙热以致听觉受到了影响。这样的一段对白,在别人看来固然是郎情妾意,可是对于她,却是字字锥心。原来,他也可以这样体贴,这样温柔,这样不厌其烦,这样善解人意。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对着自己,却是对着另外一个女人,一个自己恨入骨髓的女人,一个曾经带给自己数不清的痛苦的女人!而这样的女人在他的怀抱里,竟也如此乖巧可爱,与平时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判若两人。
伊果实在无法接受这样扭曲的现实,身体又炙热到了极点,脚下一滑,便要向地下跌去。
韦声朱殢香手挽着手正要射箭,突然听到哗啦啦地一阵异响,都惊了一下。昭仁殿的一个小太监急急推门而入,跪伏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不该惊了公主的驾,但是奴才斗胆跪请殢香公主快去看看,淑妃娘娘……淑妃娘娘……”
“母亲怎么了?”殢香公主焦急怒喝道。
小太监又急忙磕了三个头,哆哆嗦嗦半天才道:“淑妃娘娘撞见……撞见鬼了……”
殢香公主一听,立刻抬脚给了那太监一下。怒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