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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王道:“刺杀皇上是十恶不赦、诛灭九族的大罪,应该找出幕后主使,严加审问!”
伊果忙接口道:“微臣遵旨。微臣定会找出这只八哥的巢穴,把它的父母兄弟姐妹儿孙统统捉拿归案,斩首示众,连巢里的蛋也不放过,给它当众砸碎了!”
众人听了,又罕异又好笑,只是伊果是顺着皇上和忠王的话说得,倒也不敢有异议。
皇后点头道:“伊果,你就这样去做吧。此事全权交给你了。”
“皇后娘娘这话错了。咱们堂堂大明朝诛一只鸟的九族,说出去岂不叫人笑话?我看伊果是故意避重就轻,恐怕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语气刻薄强势,正是殢香公主。
本来皇上听了伊果的戏言脸色缓和了不少,现在眉头又一紧,瞪着伊果就要说话。伊果赶紧低下了头,又惊又怒,一时乱了方寸,恨不得将目光变作利刃,将朱殢香从头至脚地劈作两半。
“念梅!念梅!”宁国长公主此时才匆匆赶来,将那八哥从伊果手中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像是一个母亲在照顾一个孩子一样,几乎要落下泪,轻轻埋怨道:“你这个小东西,为什么总要我担心?你以为抛下了我,就能在空中展翅飞翔了吗?”
众人一头雾水,只有皇上和伊果心中明白。皇上收了怒色,脸色变得平和:“三妹,这时你养的?”
宁国长公主用手帕轻轻抚着八哥,良久才抬头深深望了皇上一眼,目光中带着一点哀怨、一点愤恨。她缓缓点头,道:“皇兄,这是我和梅殷驸马共同养的八哥,叫做念梅。它和小公主一样,都是我们的孩子。自从梅殷驸马过世,皇妹长日无聊,除了抚养教导小公主,就是逗弄念梅过日。这一次皇兄因此受伤,实在是皇妹管教不严,还请皇上恕罪。”接着便跪下不语。
皇上盯着长公主的眼神看了一会儿,努力想从这其中找出一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然而却没有。又看着自己的二皇妹面容憔悴,双目含泪,虽然华冠丽服,可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还要老上几岁,兄妹之情顿生。他叹了一口气,不禁想起几年前靖难之役的时候,自己的确有些对不起她。而且堂堂一国之君手持弓箭却被一只八哥抓伤,未免大失颜面。故干笑几声,亲自扶起长公主,道:“二皇妹何罪之有?朕本来就在射雕,这只八哥飞来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朕的临场机变罢了。朕看出这是二皇妹的爱物,不忍伤害,这才不小心被它抓伤而已。”
忠王忙道:“皇上仁和恤下,大度兼容,真是我大明朝的福气啊!”
便有太医急忙上前为之包扎。
朱殢香瞪了伊果一眼,心有不甘,正欲说话,皇后却盈盈跪倒,拜道:“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了这场面,众人岂有不附和的?纷纷跪拜,跟着排山倒海般喊着:“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医未及包扎好,就不得不随势跪下。皇上大喜之余,将绷带一把扯开纵声大笑,声音洪亮,响彻云霄。
第四十五章 雪地冰天(1)
宁国长公主为太祖第二女,母为孝慈皇后,与当今皇上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其夫君梅殷为太祖十六个驸马中最为喜爱者,在太祖崩逝后受命辅佐建文帝,后带兵抵抗时为燕王的当今皇上进攻。
战事胶着之际,皇上强迫宁国长公主写血书劝驸马投降。驸马与公主鹣鲽情深,得书后大哭一场,终于返回南京。
皇上得位后,笑道:“驸马爷辛苦!”
梅殷却只冷冷道:“劳而无功也。”
之后锦衣卫指挥使奉命将梅殷溺死,公主得知消息后,披发跑回皇宫,拽着皇上的衣服大哭。皇上为安抚公主,将下手杀人的锦衣卫指挥使处死,赐梅殷两子官职,并进封公主为宁国长公主。
然而驸马究竟是谁人下令所杀,公主心中却始如明镜。
此时,皇后看着公主笑靥如花,疑惑地想:“自驸马死后,虽然皇上对她宠遇优渥,却从没看见过她的笑容。今日她的爱鸟险些小命不保,她竟然能笑得出?”
国宴结束,伊果想到韦声的冷漠,想到殢香公主的当众刁难,心烦意乱就要回去,却见宁国长公主的小女儿蹭到自己身边咿咿呀呀地说:“姐姐姐姐!我要糖吃!我要糖吃!”
伊果勉强一笑,尴尬地说:“小公主,我并没有糖啊,还是去找你的娘亲要吧。”
小公主两只眼睛圆碌碌的,忽得神秘一笑,道:“姐姐!你能将娘亲的八哥救下来,却不能为我寻到一颗糖吗?”
伊果懒得与孩童纠缠,道:“我不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那小公主却将一颗白色的糖果迅速塞到伊果嘴中,咯咯笑道:“你没有我有啊!我方才逗姐姐玩的。我娘亲还有很多呢。姐姐再见!”立刻一溜烟跑到了远处的长公主那里。
又一溜烟跑回来,道:“姐姐可千万要吃下去,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伊果听这言语,浑不像一个七八岁小二的口吻,忍不住朝宁国长公主望去,却见她也不经意望了伊果一眼,嘴上带着微笑。便知这话是长公主教给她女儿说的,心中一紧。
长公主命宫女抱着小公主,也不理会众皇亲,离开了皇宫。
伊果将那糖果嚼了嚼咽下,并不以为意,也转身离开。
在陪皇后回宫的途中,皇后命宫人们远远地跟在后面,自己则和伊果并肩在前。“果儿,你今天晚上有点任性了。”
伊果道:“谁让忠王说出那么一段话来?我听着可笑,所以才接了那么段话,我看当时殿中充满惴惴之气,想着能让皇上开心就好了。”
皇后摇头道:“可是殢香公主和淑妃岂会这样想?她们巴不得抓住你的错处,上次你一个疏忽,便官降一级。本宫虽然是皇后,可有些事情我却做不了主,譬如锦衣卫。”
伊果的心中突然像被压了一块巨石般,又十分气愤,道:“我知道了。”
“不过殢香公主毕竟也只是公主,早晚也会嫁人。本宫听宫人说她好像有了意中人,淑妃还揣度着求皇上指婚,近日她们的心思应该不会在你身上,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伊果一脸匪夷所思:“什么?朱殢香要嫁人了?嘿……娘娘,您知道是哪个男人吗?”
“本宫也不清楚,只是听说而已,似乎是宫里的……”
伊果心想:那位殢香公主骄横粗鲁,无才无貌,这样的女人,也会有人喜欢,也会喜欢上别人?当真是可笑!又细细想了半天,难道是路征?可如果是他,为什么会被埋在交泰殿外的大雪中差点丧命?那么个奴才样子,想必朱殢香也瞧不上吧?想到这儿,伊果笑了笑。
皇后不知伊果的心思,又道:“果儿,本宫给你的那个罗析还伺候的好吗?”
“那个丫头脾气怪,心思重,我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也懒得去猜。不过她照顾得我还好了,很尽心。”
皇后微笑道:“我看你和阮五樱倒是私交甚好,不如我把她也派去伺候你吧。”
“娘娘的心意我领了,可是还请娘娘收回成命。阮五樱和我是好朋友,骤然要来伺候我,彼此都不舒服。况且阮五樱在您的宫里侍弄金鸡花草,活得那样自在,上至皇上太子,下至宫女太监,都不曾为难她,虽然锦衣卫常常戏耍她,还创了一门武功叫做‘戏阮十二招’,可我看她也是乐在其中,丝毫不以为意呢。而我却成日忧思忧虑,何苦把她带到我这个是非场?”
皇后点了头,默然不语。
“其实,也只有您这样与世无争的人,才会调教出这样的姑娘。”伊果笑道。
“与世无争?”皇后垂下眼,面前一簇白梅盛开,隐隐有凋落之意。“本宫心里也不知多么想像阮五樱一样呢。”
伊果想了想,道:“娘娘是担忧淑妃最近越来越得圣宠了吗?她们再张扬,也就是向我耍耍主子的派头罢了。娘娘身居正宫,怕她们作甚?”
“果儿,本宫从未把她们放在眼中。大明祖制:皇上驾崩,后宫嫔妃皆令从死,拒不死者诛灭九族。她们早也是死,晚也是死,总归不会活过皇上驾崩的那一天,本宫对待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太祖皇帝驾崩后,建文帝命四十余名妃嫔殉葬孝陵。咱们的皇上如今也修好了长陵,不知也要殉多少人呢?”
第四十六章 雪地冰天(2)
伊果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确认宫人们都远远地跟在后面后才说:“娘娘怎得平白咒起皇上来了?让人听见可是不好呢。”
皇后笑了笑,浑不在意。又道:“果儿,你以前认识宁国长公主吗?”
伊果眼珠转了一转:“没有啊,今日是第一次见。”
皇后用一种神秘莫测的眼神看了伊果一会,又说了些散话后便回了宫。
伊果见四下无人,才取出怀中那纸条,喃喃念道:“宁国刺绣,价值万金?字面上,似是说宁国长公主要刺杀万岁爷,也就是皇帝,可她不过是带了一只鸟,将皇上的手腕划伤而已。这样能管什么用?”
冷笑道:“我原本以为宁国长公主会像成名什一般暴起刺驾呢,害我白担心了一场。也是,她连一只猫都擒不住,又怎么懂武功?”取出一个火折来,将那纸条烧了。
火苗窜起,发出通红的光。伊果转身欲回万春殿,却猛然间心头涌上一股热气,像是被那火苗灼伤一般。忍不住捂住心口,奇道:“我这又是怎么了?”良久,心痛渐渐好些。
她不以为意,走出几步,却突然感觉全身发烫,就在那么一瞬间,像是整个人被扔进火海中一般。她大叫一声,瘫软在地。痛得已说不出话来,心中大喊:“怎么回事?莫非我生病了?”
转念一想,心道:“我每日勤练武功,虽说没有多大进步,好歹也有个强身健体之效,自出家门以来,甚少生病。今儿却又是怎么了?”
她盘腿而坐,潜心去运功,却只觉那热意越发强烈,便不敢再运。虽然全身难受,却忽然想起前几日为路征运功疗伤一事。她接触路征时,不就有这种感觉吗?
虽然没有搞清楚,但心中却隐隐地感到一丝惧意。
路征自被锦衣卫抬回庑房,便再也没有爬起过。
已经躺在床上整整三天了,裹着一层薄薄的棉被。不吃、不喝。每隔七八个时辰就会醒来一次,然后呆呆望着窗外,那原来洋溢着骄傲自信的瞳孔,现在充满了生不如死的绝望。接着眼珠也不曾动几下,合上眼继续睡去。
又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却被人猛地推醒,他勉强张开双眼,看到一个人立在床边,至于是谁,他也懒得辨认,又闭了眼。
那女子大喊:“路征,你装什么死人!快给我起来!”
路征不欲理会,尽管耳中聒噪,丝毫没有睡意,眼依旧是合上的。
原来来人是伊果,她又急又怒,劈手给了路征一个巴掌。路征实在忍不住,立刻从床上坐起,双目肿的像个核桃,嘴唇动了动欲骂,却感到嗓子无比滞重,像是哑了一般。
伊果气急败坏,道:“你这厮给我下了什么毒药?我好意救你,你却恩将仇报,让我一运内功就全身发烫,像是被人突然丢到三伏天的大日头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