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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楼氏令人将清漪带过来的礼账拿过来,上下扫看了一眼,上头密密麻麻的都是汉字,贺楼氏的汉学并不好,只是认得字,不做个睁眼瞎罢了,见着有些复杂点的字,就跳了过去。
一路看下来,见到里头有不少金银器,贺楼氏紧绷的脸上才有了些许笑意,“你阿家倒也知道些规矩,这么多年在我们家带着个孩子白吃白喝,孩子大了还要我男人给她儿子张罗前途,这会倒也知道回报了。”
慕容延盯着清漪,听到母亲这话,脸上一红。他手掌握成拳头压在唇上咳嗽了一声,“阿娘,陈年往事提它作甚?”
“现在不提,还甚么时候提?何况我说的都还是事实。”贺楼氏很是不满,“当初她一个寡妇,不想着好好改嫁,偏生要拖着个累赘来,白吃白住了这么多年,也该还了。”
慕容延飞快的乜了一眼那边的人。清漪坐在榻上,唇边含笑,看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哪怕看不出,慕容延也猜的出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他咳嗽了声,换了鲜卑话,“阿娘,外人还在,不要说这些。”
贺楼氏哼了声,“你们男人啊,真是看到漂亮女人就知道装!你阿爷这样,你也是这样!”
慕容延没成想心思竟然被母亲看出来,满心尴尬。心中庆幸眼前小女子是汉人,听不懂鲜卑话。
“阿家说了,为了感谢之前的照顾,特意令人送上了玉造的佛像。”清漪道。她察觉到那个年轻男人的视线在身上游弋,那目光火热而又期盼。让她很不舒服。
她不是傻子,更不是那傻兮兮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看不出来慕容延的那目光的含义,才有鬼。
她抬起眼来,正好和慕容延投过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清漪对他点了点头。
慕容延顿时和得了糖果奖励的孩子似得,嘴角的笑忍不住往上勾,目光更加火热两分。连旁边的贺楼氏都察觉了。
“嗯,”贺楼氏心下不快,她让人将那玉佛拿上来。说是玉石造就,其实就是一块上好洁白无瑕的羊脂玉,雕成了一只小小的佛像,也没多大,正好适合让女子握在掌心里。
贺楼氏点头,神色冷淡,“嗯。”说完,她抬头再看她那张脸,只觉得从心底下一阵浓浓的厌烦。
“儿打搅婶母许久,也该告辞了。”清漪见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都做完了。也差不多该走了。她和贺楼氏原本也无话可说,也没必要说。
贺楼氏嗓子里淡淡的嗯了声,倒是慕容延急了,“弟妹才来,怎么就走了?六藏在前头恐怕和阿爷还有许多话要说呢。”
这一把男音低沉富有磁性,倒是出乎意料的好听。
清漪有些意外,她笑了,“婶母已经累了,儿留在这里不合适,多谢大伯子的好意。”说着,她从床上起来,对两人分别一礼,走了出去。
贺楼氏等清漪走后,鼻子里哼了声,“这婆媳两人都一个样,装模作样!”说着她见到儿子毫不掩饰的那一脸失落,拔高了声量,“别看了,人都走了,你还有甚么好看的?”
慕容延这才讪讪收回目光,“阿娘。”
贺楼氏嗤笑,“你看我也没用,她已经成了六藏的人了,你就算看的眼珠子掉出来,也没用!”
慕容延坐在床上,他心中一片失落,时不时抬头看向美人走出去的方向,黯然神伤。
如果当年是他的话,如果那会将这个美人抢来的人是他的话……
慕容延心下顷刻间转过千百种思绪,他牙关咬紧,最后纷纷捶了膝盖。
“你这幅样子干甚么?六藏的那个女人也只是长得好看,出身的名头好听罢了,哪里比得上朱娥,朱娥人长得标志,身段好,难得她还有个好阿爷……”
慕容延听到这话,立刻头大如斗。这话贺楼氏已经不知道和他说了几百遍了,恨不得每日都给他念叨几次娶朱娥的好处。
说实话,若不是为了段秀,他还真不愿意迎娶朱娥。两家原本就是亲戚,自小就见到,怎么可能不明白朱娥的脾性?那个脾性暴烈如火,而且被爷娘宠坏了,娇贵的厉害。他可是自小看见朱娥嚣张跋扈长大的,心里对朱娥完全喜欢不起来。
“好了好了,阿娘,这些我都知道。”慕容延连连打住贺楼氏的话。
要是再让母亲这么说下去,恐怕他耳朵已经不是长茧,而是要疼了!
清漪从贺楼氏那里退出来,外头就有人等着她了。
李涛对她一拱手,“将军吩咐小人送娘子先回去。”
“将军人呢?”清漪看了看两旁,并没有见到慕容定本人。
“将军说了,他现在和护军将军还有许多话要说,所以先送娘子回去。”
别人夫妻一同出去,也要一同回来,若是妻子先回来,别人还要嘲笑,猜测是不是妻子不得夫君欢心,清漪沉吟一二,“罢了,我等他吧。”
李涛立即去了。清漪到一个厢房里等,慕容谐这里没有多少书籍可以打发时间,她原先坐在床上,后来实在撑不住,趴在那里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睡梦里传来狗吠,清漪从睡梦里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这不睁开眼还好,一睁开眼就见着一条黄毛大狗蹲在哪里盯着她。嘴张开舌头吐出来,哈哈的往外吐着气。
清漪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见着这条狗顿时就吓精神了,她左右看看,原本应该在身后守着的兰芝不知道哪里去了。
谁也不知道这条狗怎么溜进来的。
这条狗生的膘肥体壮,它一双黑溜溜圆滚滚的眼睛盯着清漪,尾巴扬起来甩在地上啪啪啪沉闷作响,四肢健美而强壮。骨骼匀称,体格更是漂亮。这样的狗和她以前见过的常常用来狩猎用的山东细犬有些不太一样。
清漪被这条狗吓得半死,还不能叫出声来。生怕自己一嗓子叫出来,这狗当自己是闯入者,扑上来就咬她。
清漪吞了口唾沫,见着桌子上还放着一块糕点,拿了过来丢掷在地上,等它吃,自己好跑出去。
那狗脑袋睡着糕点一转,糕点落地了,狗却无动于衷。看了一眼之后,继续转过头来盯梢。
清漪咬住下唇,那糕点里头可是有羊肉馅的!狗不最喜欢吃肉的吗,怎么半点兴趣都没有!
清漪浑身紧绷,不敢轻易有动作。
一人一狗,两两相望,对峙了好会。
这会外头突然有了动静,兰芝从外头回来,她见到房门已经被推开了一条缝,马上走上前,才把门缝推开,就见到有半人高的大狗坐在地上,那狗听到声响,立刻警惕的从地上跳起来,转头对着兰芝,嘴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啊啊啊啊!!!!”兰芝吓得惊叫连连,和无头苍蝇似得就往外头窜。
大狗叫了几声,就要追上去。清漪抓起身边的水杯陶盘对着大狗一顿乱砸,兰芝去而复返,她扶着门框,哪怕隔着层层衣物,都能看得出她双腿都在打颤。
兰芝哆哆嗦嗦的扶着门框,努力的瞪圆了眼睛,冲着大狗做出凶恶的表情,“滚,快滚!”
清漪抓住什么丢什么,大狗被她砸的左右乱跳,嗓子里头呜呜叫着想要靠近,结果清漪直接掀翻了床上的矮几,矮几上的碟子水壶等等全部被那一股劲儿掀翻,对准大狗铺头盖脸砸下来。
兰芝抖着腿跑进来拉清漪,两人还没走动,那狗从掀翻了的矮几下钻出来,就要冲着她们扑过去。俄顷外头一声大呼,“坐下!”
原本穷凶恶极的大狗顿时化作了温顺小猫咪,呜呜叫了两声,就坐下来了。
慕容定大步走进来,见到满地的狼藉,还有那边哆哆嗦嗦抱住清漪的兰芝。
“这怎么回事?”慕容定盯着兰芝问。
兰芝吓得抖若筛糠,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苍白如纸。
清漪望着慕容定,强行压住的恐惧和委屈翻倍的喷涌而出,她巴巴的望着慕容定,胸脯起伏着,无声的哭了出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慕容定几个箭步走过来,挥开兰芝,把她揽入怀中,抱住她,“怎么了这是?吓成这样了?”
清漪哭的更加厉害了,眼泪夺眶而出,不仅自己脸上湿漉漉的,也把慕容定胸前弄湿了一大片。
慕容定抱着怀里这么个宝贝,不知道怎么办。怀里人还是头一回在床榻之外对他露出这么脆弱的模样,他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不怕不怕,有我在,甚么都不怕。”
“你哪去了啊,我一醒过来,这么大的狗就蹲在我面前!它是不是会咬人!”清漪满脸泪抬起头来,抓住他胸前的质问,“我吓死了,你到哪里去了!”
慕容定手慌脚乱,“我之前不是叫人先送你回去么,阿叔这里还有许多事要和我商量,我想走也脱不开身。”
清漪通红着双眼,和只小兔子似得,她瞪着他,“我以后不等你了!不等你了!”
“哎,别别别!”慕容定抱住她,揉了揉,给她消气,过了会,他叹口气,“好好好,都是我的错,现在没事了吧?”
怀里小女子红着眼瞪他,“本来就是你的错!”
慕容定点头,“行行行!”
此时跑进来不少家仆,“四中郎将,请问发生了何事?”
“没事,我家娘子被大狗吓着了,去吧。”慕容定说话,低头看清漪,“那只狗是我阿叔养的,平日也不锁着它,也不知道它怎么跑到你这里来了。”慕容定说着心下也觉得奇怪,这狗平常也不爱到这边来,怎么这次就到这里来了?“它不认识你,所以才会想着攻击你,让它熟悉你的气味好了。”
说着他持起她的手就要送到那只大狗的鼻子下。
那只大狗对着清漪和兰芝的时候凶悍的无人可敌,现在乖顺的厉害。此刻它身上毛发上干一块湿一块,乳白色的奶汁顺着毛发滴下,头上还顶着半块澄饼,模样滑稽又好笑。
“我不要!”清漪尖叫,她抽回手,愤愤的咬住下唇,“我讨厌它!”
那狗可怜巴巴的转了转脑袋,看向慕容定。
“走走走!”慕容定挥了挥手,那狗立刻起来,顶着一身的狼狈向外小跑而去。
“好了,我们回去吧。”慕容定半扶半抱将她搀扶起来,她方才被那只大狗吓的厉害,两腿都有些软。
她脸上难看,妆容已经花了,她狠狠瞪他,慕容定一脸无辜。
慕容谐在前面也知道清漪被大狗惊吓到了的事,派人过来问询。慕容定几句话就把人打发走了,他把人抱到了车内,冲她笑,“好了好了,这会大狗都没了,别怕了啊。”
他笑的很是阳光,两只虎牙都露了出来。
清漪扭过头不搭理他,慕容定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走出来,外头他看了一眼门内巴巴望着他的大狗。那条大狗还是他看大的,家里这么多人就认他还有慕容谐少数几个人。这会知道自己闯祸了,摇着尾巴,望着慕容定。
慕容定进来,一巴掌拍在大狗头上,“你要是伤着她,回头把你拿去炖汤了都不够!”狗呜呜低叫了两声,趴在地上。
慕容定和清漪回到家里,清漪直接回了房,理都不理她。到了晚上用晚膳的时候,清漪自顾低头吃,不看慕容定一眼。
韩氏见到媳妇低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