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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芝捂住胸口,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一脸哀怨看着清漪,“六娘子,你可吓死奴婢了。”
“好了,我那话也不是吓你。”清漪伸出手来,拉兰芝起来,“咱们关起门来没有什么,可是在外头就不同了,记得不要将那些话随便说。”
兰芝点头,“奴婢记住了,其实那些话,奴婢只有在六娘子面前才说呢。”
清漪一笑,“好孩子。”
*
段秀将娇宠的女儿嫁给慕容延,这事在洛阳里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比上回丞相大女儿,先帝的凝华从寺庙出来,摇身从尼姑变皇后还要稀奇。
人人以为段秀会把这个女儿嫁给元氏宗室,免得到时候宫里头的那位不听话,也要有第二个女婿换上去。
谁知道,这个嫡出的小娘子竟然花落护军将军家。虽然这两家也是亲戚,可也太出人意料了些。
慕容谐门前难得的人来人往,慕容谐这回也不好在自己的别邸来招待这些客人,韩氏也回去了,他孤身一人,也是凄凄惨惨,不得已回了家。
家里几个长成了的孩子,基本上都在朝廷或者军中有份差事。朝廷之内为了防止一家坐大,一门里不太可能出两个位高权重的人,段秀能抬慕容定,已经十分不错了。剩下来的慕容延等人,就没有这么好运。毕竟这些人并没有出众的功绩,想要好位置也不可能。
慕容谐一回家,刚到屋子里头,贺楼氏就过来了,夫妻两人一见面,不是仇人胜似仇人。慕容谐冷眼瞧见贺楼氏开口就要说话,立刻打断她,“你说话可以,但是如果想要到我这里吵闹,你立刻出去。”
慕容谐拿冰冷的目光和口吻,压的贺楼氏把快要出口的恶言恶语又吞了回去。
贺楼氏冷着脸,鼻子里重重哼了声。
“六拔要娶新妇,你这个阿爷,好歹也该有些表示吧?新妇是大丞相和城阳公主之女,六拔如今还是个都尉,这也太低了点,和新妇的身份实在是太不匹配了。”
慕容谐脱掉脚上的靴子,随意将靴子往旁边一丢,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六拔如今是城门都尉,从五品,你知道有许多人一辈子都爬不上从五品的位置,六拔能做到这个位置上,已经是大丞相卖我个面子了。你现在说他的身份和新妇不太匹配,我怎么和大丞相说?”
贺楼氏一双眉毛倒竖,拧着眼睛,“哟,怎么不能了,六拔才是你的儿子,用得着这么厚此薄彼吗?六藏还不是你亲生的呢,你把他当亲生的来养,只要有好事你就想着他。他现在那个位置,还不是照样有大批人一辈子都爬不上!”
慕容谐眼角狠狠抽动了下,他看向贺楼氏,“六藏十三四岁就到军中摸爬滚打了,六拔十五六岁还在并州,这件事你怎么不说?当初他是随着大丞相一块南下,首先冲上洛阳城门,你把这个忘记了?首个登上城楼,就凭这个,他今日的一切也是他该得的,你当时天上掉下来的么?”
这一番话所的贺楼氏脸上涨紫,她还想死缠烂打,慕容谐冷冷看过来,眼锋如刀,看的她心下就个哆嗦。
她不敢激怒慕容谐,可是就这么不说,她哪里肯甘心,“可是新妇那里,以后六拔怎么在新妇面前抬得起头来……”
“是大丞相嫁女,不是公主下嫁,两家门当户对,有甚么抬不抬得起头的?要是连个女人都制服不了,他还有甚么脸?”
慕容谐说完,不再想和她纠缠下去,“好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会。”
贺楼氏眼睁睁瞧着慕容谐径自从床上下来,正眼都没瞧她,直接到内室去了。她压了一肚子火,也不敢进去真的和他吵。
忍了又忍,贺楼氏憋了一肚子的火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到前来探望她的儿子,放声大哭,“我活不下去了,我简直快要被那对母子给逼死了,那对母子简直就是丧门星!自从他们来了,许多属于我们的东西都给他们给抢了去。我没了男人,你没了前途,我们这都是造了甚么孽啊!”
贺楼氏扑到慕容延怀里嚎啕大哭,她这会也不顾及什么主母身份了,在儿子怀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慕容延抱住母亲,咬牙切齿了一番,“六藏如果没有阿爷,如今又算的了甚么!阿娘,如今我娶了大丞相的女儿,日后一定出人头地!”
贺楼氏听到儿子这话,心里才好过点,她抬起袖子擦擦眼泪,红着双眼打量一下儿子。慕容家的人皮相都不错,而且天生的身材修长,皮肤白皙。慕容延自然也生的不错,她这才破涕为笑,“六拔说的没错,现在看着六藏威风,可是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这混账玩意儿的脾气就是个闯祸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他倒霉呢。六拔你现在娶了朱娥,到时候大丞相看在朱娥的面子上,都会对你多加提拔。”
慕容延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尴尬,他压下声音,“阿娘,我想到时候看四处有没有战事,到时候出去挣取几分军功,到时候大丞相也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提拔我,阿娘你出去脸上也有光。”
贺楼氏面有犹豫,她眉头皱成了个大疙瘩,眼角的细纹都随着皱眉的动作,都凸显了出来。
“可是这打仗总会死人……”她想到这个就心如刀绞,“当初你几个阿舅上了沙场之后就再没回来,你阿婆都哭瞎了眼,我怎么舍得你也去挣命。”贺楼氏说着,狠狠道,“要去,也应该是那几个小妇生的去!”
慕容烈慕容弘这两个庶子,已经去了军中历练,而且就在慕容定手下,贺楼氏想起这个,心中就冷笑连连:不愧是小妇生养的,和苍蝇一样,见缝就钻,连脸面都不要了。
“阿娘!”慕容延急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靠着自己的本事争取功名才是理所应当的,靠自家新妇在岳家那里混口饭吃算的上甚么?”
慕容延这些年,见着慕容定出去东奔西跑,一年到头不回家,韩氏都在他们家呆了那么多年。开始心中鄙夷,觉得慕容定这辈子也就只能在镇将上打止了,要知道做武将可没有多少出息,洛阳那些贵人,已经和过去大为不同,而他们这些些旧代人,也不复过去从军的荣光,不另谋出路,只能沦落成下贱的牵马人而已。谁知道,后面竟然会出那么大的变故。
慕容延后悔莫及,捶胸顿足,当初若是自己主动向阿爷请求,不听阿娘的那些话,恐怕自己今日也有如此风光。而且那个杨氏也该是自己的人。
想起慕容定娶了的那个女子,慕容延不由得心神一荡,都说世家女子就算生的貌美,也枯乏无味,恨不得将礼法两字刻在脑门上,好彰显自己和寒门的不同。她却是不同,言行举止间,天生一股风流,言笑更是引人注目。
温温柔柔,如同一泓春水。像极了传说中的南朝柔情。
只是可惜,那么一个美人,被六藏捷足先登了。若是当初进洛阳的是自己,恐怕这一切都不一样了吧?
“好孩子,你别拿自己冒险。”贺楼氏见着儿子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连忙拉住他的手,“要有好前途,有的是办法,新妇嫁过来之后,大丞相自然会高看你一筹……”
慕容延望着贺楼氏那一张一翕的嘴,脑仁隐隐作疼,渐渐的那痛楚都快要蔓延到全身了,阿娘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靠着朱娥来获得大丞相的青眼。
堂堂一个男人,好手好脚,竟然要靠女人来博取前程,简直可耻!
贺楼氏嘴里冒出的那些个音节渐渐的成了魔音,钻入他的耳朵里头,嗡嗡作响。
“阿、阿娘。”慕容延向后退了几步,牵强笑着,“儿想起还有事没办,儿先走了……”说着,他挣脱贺楼氏的双手,拔腿而逃。
贺楼氏见着他落荒而逃似的背影,连连呼道,“记得别拿自己犯险啊!”
慕容延跑出来,想起母亲那一嘴要他靠着女人发家的话,满心的憋屈。对着院子里头的树就是狠狠的一脚,踹的树枝摇动,树叶簌簌落了一地。
*
慕容谐儿子要娶新妇,上门恭喜的人络绎不绝,慕容谐只要有空闲时间在家,必定是应酬各方人物。
慕容定带着清漪也上门祝贺,慕容谐见着慕容定,笑出了声,“你这小子来做甚么?”
“堂兄娶妇,我怎么能不来呢。何况家里也为堂兄准备了不少贺礼,这些都要送来。阿娘说,我到时候要是空手来,恐怕会被婶母用棍子打出去。”
慕容谐叹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臂膀,“你婶母人糊涂,不要和她计较,和她计较是和自己过不去。”
慕容定一笑,不说话了。
“对了你新妇来了,你阿娘呢?”慕容谐左右看看,慕容定身后空空如也,没有见到韩氏的身影。
慕容谐多日不见韩氏,心中思念,恨不得立即将韩氏找出来。
“阿娘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染上风寒,在家养病呢,医官说了,要好好休养。”慕容定脸上的笑有些涩滞,但很快恢复了正常,“阿娘自己也说了,眼下出来的话,带病见人招人嫌弃不说,还惹来婶母不快。”
慕容谐又想起了前段日子妻子来让自己为儿子求官一事,顿时觉得头痛,“你婶母若是有你阿娘半分,我也不至于这么为难了。”
“哟,要是你阿家有你一半知书达理,也不至于被人骂了。”贺楼氏斜睨着面前的小妇人说道。面前小妇人面容秀美,眉眼里蕴含着淡淡的妩媚,眉梢眼角都是青涩的风韵,眼底暗含愁绪,不似西子胜似西子。
慕容延站在母亲身旁,双眼直勾勾的盯住她。一旁的灯光落到他眼里,吸入到最深处,和眼前俏丽女子的身影一起,涌入眼内,半点也逃不出来。
清漪微微低垂着眼,保持着得体的姿态,“阿家来吩咐过,说见到贺楼夫人,要小心谨慎,谨记晚辈对长辈应当有的规矩。”
她说着,脸上荡起一抹浅浅的笑,那笑如同一股春风,吹拂在人的心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慕容延目光黏在她的身上,半丝都舍不得放开,哪怕听着她这话,觉得有些不对,也没有细究,他俯身下来,“阿娘,来者都是客,杨娘子已经站了好会了。”
“她是晚辈,在长辈面前站站怎么了?”贺楼氏蹙眉,儿子竟然为没见过几面的女人说话,贺楼氏十分不满,她横了清漪一眼,清漪站在那里,依然保持着恭谨的姿态,可是眉梢眼角还是眼底都不见半分害怕和卑谦。
“阿娘,”慕容延见清漪那么站着,忍不住心疼,那么娇娇柔柔的模样,站了这么久,还不知两腿有多难受,“她又不是婶母,你让她站着,婶母又不会管的,再说了,这汉人里头阿家和新妇就是天敌,她若是在阿娘这里受了苦,恐怕婶母那里还不知道要如何高兴呢。”
贺楼氏眼珠一转,转念一想也是,她看向清漪,又看了一眼儿子,慕容延立即对母亲一笑。
母子两人说话的时候都是用鲜卑话,清漪听不明白,就见着这对母子叽叽咕咕在说些什么,而后贺楼氏就让自己到一旁的床上坐下。
清漪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但是多少能从贺楼氏之后的言行里猜出些什么来,清漪瞥了一眼慕容延,慕容延马上对她展颜一笑。
贺楼氏令人将清漪带过来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