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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冠天下:将门商女-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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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暮颜站在城外粥棚区,看着照例来送菜的小二们,笑地眉眼弯弯。当日不过一时不忍,竟不想遇到了瑞王殿下,给万品楼带来了这般殊荣。
  当时不知,后来回了书院,听人说起,原来不久之后,便是皇帝陛下的寿辰,是以二王都会回帝都,还有三国使臣怕也是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听说这次连森罗学院也派了人过来。难怪这些日子以来,熠彤人来人往的有些多。
  只是这两日天气依旧不好,听说有些地方还在连绵下着雨,灾情严重的地方,大夫严重缺乏,一道道奏书一层层报来,御医都被外派了好几个,可人手还是不够。
  于是,这一日下午,圣旨就到了麓山书院,委派钱曾前去临泽镇协助当地大夫救助伤残人员。
  下午的时候,钱曾就带着暮颜、闫梦忱,还有一个叫陈小石的少年出发了。陈小石是一个腼腆的少年,清清秀秀的模样,肤色黝黑,还能看到小小的雀斑,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话,只有钱曾和他聊过几句,钱曾问,他答,未说话先脸红的那种。
  像极了桃源镇的李小虎。
  马车简朴,和暮云翼送的“房车”级别的豪华马车根本没法比,只有两排简陋的木凳子,铺着薄薄的棉布,连软垫都没有,中间一个很小的茶几,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这一来回就要八九天,想来必然是一段极其腰酸背痛很是艰辛的旅程。
  原本暮颜见他们都精装简行一人上路,她也不愿搞特殊化,奈何一车子老弱,竟没有一个人会驾车,便也让南瑾跟着了,兼职车夫。
  此时才刚出发,大家还没有坐地腰酸背痛,尚且精神良好,除了马车驾驶位的南瑾,车内三个弱的围着一个老的,听他讲故事。似乎是出了书院,卸下了为人师表的责任,钱老似乎变得可亲了很多,絮絮叨叨讲起了即将要去的目的地——临泽镇。
  说来,他和临泽镇还有些渊源,他的友人是那唯一的大夫。那一年,他还不是太医院院首,游走大陆研习医术,到了临泽镇竟水土不服病倒了,医者不自医,临泽镇又没有正经大夫,一时间拖拖拉拉十多天也未见好转。正无奈之际,正好有人路过,那时候,对方也只是一个江湖郎中,却对疑难杂症很是魔怔,遇到他之后悉心照顾直至终于痊愈,由此,两人成了至交好友奉为知己。后来,他去了帝都太医院,而他,留在了海边小镇成了这里唯一的大夫。
  钱曾似乎心情很不错,语速缓慢,更是说得人昏昏欲睡,没一会儿,闫梦忱脑袋就一搭一搭得了,钱老也不介意,微微一笑反而放低了声音。
  一段故事讲完,他们已经出了城,没有走官道,而是抄了近路走了林间小道,走到哪儿,他便说到哪儿,什么样的环境,生长什么样的草药,那些草药有何种功效,如何辨别良莠,几乎如数家珍。
  陈小石已经掏出了笔记,听地认真,记地也认真,偶尔钱老看他一眼,他就腼腆一笑,脸色微红。典型地乖学生模样。
  暮颜汗颜……笔记是什么?她除了那位老先生给的手札,就没有所谓的笔记本,那本手札她倒是经常翻阅,时常拜读,受益良多……这一路听来,才觉钱老也不愧是前太医院院首,知识广博令人叹为观止。
  “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看好你,但是早些年,卢老欠了暮二爷一个人情,他带着这个人情来央求卢老收了你做我的学生。我这人最讨厌这些虚头巴脑的靠着关系进来的,结果你第一日上课还迟到。”话题一转,钱曾似乎想起了好笑的事情,微微笑着,看着暮颜,“为此,我还和卢老吵了一架。”
  说到这里,他竟然兀自哈哈笑起来,笑声有点大,已经迷迷糊糊睡着的闫师姐突然惊醒,傻傻地抬起了头,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的迷茫。她左右看看,也不知道这些人在聊什么,便又迷迷糊糊睡去了。
  暮颜看着闫梦忱,笑,被人直说瞧不上自己也不恼,想着这俩老人为了自己争地脸红脖子粗的,倒也好玩,于是问道,“然后呢?吵架吵输了?”
  “哪能啊!我怎么会输?”瞪着眼不服输地嚷嚷,但对于后来为什么又同意了,也不是很想说,显然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只是感慨道,“原以为,你和那些不学无术的,只是受着家中荫蔽混日子的小姐们是一样的。”
  原以为,是块顽石,没想到,倒是块璞玉。
  暮颜笑笑,也不接话,本就是闲聊,今日的钱曾似乎打开了话匣子,话题又从暮颜身上转到了别人,说了一路,将近两个时辰,一口茶也没喝,却也不见他口干舌燥,依旧说地滔滔不绝,连甚是腼腆的陈小石都已经嘴角隐隐有抽搐的迹象了。


第九十七章 
  暮颜坐地有些腰酸背疼,想着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刚掀了车帘就有冷风灌进来,一哆嗦才发现,此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淅淅沥沥又开始下起了雨。
  林间小路,光线本就黯淡,这会儿倒像是夜晚了,南瑾坐在雨里,安静驾着车。
  她当即又回了马车里面,翻了下带着的行李,没有蓑衣,没有雨伞,正懊恼着呢,陈小石腼腆地递过了油纸伞,微微一笑,脸红到了耳根子。
  油纸伞很大,黑色的,和熠彤那些花里胡哨的不同,油纸伞比一般的更厚实些,因此也重了许多,拿在手里还挺沉,伞的上半段打着补丁。
  雨应该下了有一会儿了,只是专注于聊天,倒也没发现。雨虽小,可也细密,从林中小路一路过来,南瑾身上已经一层水雾迷蒙,看着衣服都有些湿了,脸上更是湿漉漉的,较之以往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是少了一丝血色,睫毛上挂着水珠,额头上头发湿漉漉贴着,有些狼狈。
  南瑾见她出来,也不说话,用袖子把边上淋到雨的一块地方擦了擦,暮颜就势坐下,撑开了伞,遮在俩人头顶,责备道,“你傻么?下雨了也不会说一声?”
  若她没发现,是不是真打算继续淋着雨驾车?这少年,不是木讷,是傻了吧……
  “我没事。你进去吧。”少年连头都没回地说道,他是真觉得没什么,这些毛毛雨对他来说跟没下也差不多了,倒是暮颜,他记得她体质阴寒,不能淋雨。
  暮颜摇摇头,“坐久了,浑身难受,出来透透气。”
  闻言,南瑾接过了她手里的伞撑着,两人无语,也不觉得尴尬和烦闷。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更多地趋向于这样一种安静,各想各的,各做各的,但就是有一种很奇异地和谐感。
  仿佛有种无形的纽带。
  雨势渐渐地大了,原本还没有干透的道路愈发泥泞,马蹄溅起的泥水甩在鞋面上,形成了一块鲜明的污渍。她缩起了脚,整个人蜷缩在南瑾边上,抱着膝盖看着前方,似乎很享受这样的雨天。
  她不知道为什么,单独和这个沉默的少年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总是很安心。
  不可否认,她喜欢热闹,喜欢身边有很多人,所以,她喜欢絮絮叨叨的沉施、喜欢心无城府一块红烧肉就能很满足的闫梦忱,喜欢这些笑容明媚鲜活的少女。
  可是她其实更喜欢安静。
  在这雨幕重重中,身边有个人陪着她,不说话,只是坐在身边,一起看着外面,这便很好。所以这个时候,相比于车内的言笑晏晏,她更喜欢这方热闹之外的小天地。
  她抱着膝盖,手背上很快便湿漉漉一片,凉凉的。唯有头顶,连个发丝都没有湿。握着伞柄的手,苍白没有血色,看得见肌肤下一根根青色的脉络。
  略显羸弱。
  可她见过这只手握着匕首的模样,雷霆之力,足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就像这个人,沉默、寡言,永远站在她身后左侧落后半步的距离,漂亮的面容面无表情,可是,却能瞬息之间取十二人首级,周身戾气宛若实质令人窒息。
  极致的反差,极致的美感。危险如罂粟。
  “瑾。三月期满,留下吧。”她喜欢这个沉默的少年,就像喜欢沉施一样。又和喜欢沉施不一样,一个保护她,一个被她保护。
  话音落,南瑾浑身微微一怔,他的目光落在她被泥水溅到的鞋面上,干净地绣花鞋面,一块泥印很是醒目。他以他一贯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不行。”
  不行。简单,直白,没有借口,没有理由。是不能够还是不愿意,其实没有多大区别,所以只有两个字,不能。
  暮颜平缓的呼吸窒了窒,极淡极浅地扯了下嘴角,一个不能称之为笑容的表情,她起身,“我先进去了。”说完,便掀开车帘,回了马车内。本来不觉得,在外面待了会儿,竟觉得里面甚是温暖,闫梦忱也不知最近怎么了,这会儿又迷迷糊糊低着头睡着了。
  南瑾的拒绝其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原以为他应该是愿意的,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之间的相处还算愉悦,他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她也看得到,更何况,南瑾从未提及过家人,该是无牵无挂的。没想到,竟会得到这般简单地几乎考虑都不考虑的拒绝……可是,她虽不快,也终究是人家的选择,她无法强人所难。
  只是,还是有点难过啊……她靠着闫梦忱,闭上眼睛,在这暖意融融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渐渐也就睡着了。
  马车外,南瑾收了伞放在一边,下雨天撑伞的习惯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就像和人相处聊天的习惯,他也没有。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不可否认,暮颜说的那句话太有诱惑力。甚至,连他自己都已经不太记得三月之期,这些日子以来,他沉默地做着那个叫做南瑾的少年,在阳光下感受活着的意义。
  可他,不能。就像那块绣花鞋面上脏污的泥点一样,他有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她知道的过去,和无论也做不到承诺的未来。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只对自己的匕首说过话。到后来,渐渐地他甚至都觉得自己丧失了一部分语言的能力,于是,愈发沉默。
  反正,也没有人找他说话。
  他以为,他的一生就会这样,直至某一天死在某个未知的角落。从来没想过,会遇到一个少女。
  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她提着裙子,明明有些害怕,言语之间战战兢兢,眼神却清亮坚定地紧紧盯着他,如同警惕的小豹子。
  更没有想到的是,这只小豹子借着给自己包扎,要了三个月的保护。其实他自己也是可以的,这一行干多了,如何自救自然都懂。可就是心血来潮,就答应了。
  这些日子,是他生命中唯一温暖的岁月,没有人会知道,暮颜邀请他留下的那一刻,他多想答应。
  阳光下的日子呆久了,是会上瘾的,明明是同一个人,可他就觉得没有名字和有名字,是完全不同的。
  可他,不能。


第九十八章 
  暮颜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闫梦忱推醒的。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却很累,梦里翻覆都是奇怪的梦境,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在她的梦里无尽折腾,被推醒的时候,她甚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身处何方。
  其实闫梦忱一群人已经折腾很久了,见她睡得实在沉,便没有叫她,这会儿实在没办法了,才来叫醒了她。
  她迷迷糊糊掀开帘子,猛地一阵冷风夹杂着雨水就刷地过来了,她一哆嗦,彻底醒了。才发现,雨比刚刚大了很多,瓢泼大雨冲刷而下,钱老和陈小石共用一把伞靠着一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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