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发表讨伐野利允祯的檄文,在短短几天里,征集了十万大军。
到了十一月,野利允祯退守的另一处都城也被攻破。野利允祯被部将所杀,而那个被囚禁废黜的鲁国国主,早已被野利允祯暗中毒死。
野利允赫为他的父王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并于灵枢前继承王位。容珏代表大周天子与野利允赫签订协议,野利允赫发布檄文前,大周军队攻下的领土全部划入大周版图。发布锡文之后收复的国土依然归鲁国所有,鲁国依然向大周称臣。
安置完野利允赫,容珏携三军返回王都。而这座鲁国昔日的王城已经纳入大周版图,就不能再被成为“王城”了。容珏和初晴在商议后,将其改名为朔州,原属鲁国的臣民如今都成了大周臣民,和大周臣民享有同样的权利,可通过科举入朝为官。
狼烟尽,风波止,百姓安居乐业,城池繁华依旧。
午后的阳光慢无边界的铺洒开,城郊的旷野上,两人两马一前一后,在广阔的天地间畅意驰骋。
初晴握紧缰绳,对前方离她越来越远的一人一马大喊; “九哥,等等我!”
容珏放慢速度,待初晴的坐骑追上来,他笑道;“还要继续比吗?”
初晴嘟了嘟嘴,脱口道;“你和御哥哥一样,下棋骑马都不知道让我。”
容珏对她笑笑,向她伸出手;“我带你一程吧,让你体会一下在风中驰骋的感觉。”
“好啊。”初晴满口答应,容珏拉住她的手腕,她顺势跳到容珏的马背上。
“握紧缰绳。”容珏提醒道。然后扬鞭打马,坐骑如一阵风般弹出很远,速度越来越狂。
风吹在脸上,吹起的长发模糊了视线,隐隐看到四处的景物飞快后退着,不等她看清楚,便被远远甩在后面。她几乎感受不到自己坐在马背上,甚至听不清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这种强烈的只差不能张开手臂,如飞鸟般展翅飞翔的感觉,畅快刺激又带着小小的遗憾,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容珏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声音带着一丝神秘的味道;“你可以张开手臂。”
“可我会摔下去的啊……”她脱口道。
容珏一笑,“还有我呢,你怕什么?”
她的手臂微微张开,同时,容珏的手臂环上她的腰,两人从马背上凌空跃起,又稳稳落地。
容珏笑道;“怎么样?”
她开心的说;“真的像飞起来一样!”话音落下,脑海中闪出一幕情景,那时她还在嵩山,城外的旷野上,她看着容御策马驰骋,毫无征兆的纵身跃到他的坐骑上,从身后紧紧环住他的腰。他亦抱着她,从马背上飞身跃下……
她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如果御哥哥知道她和容珏走的这样近,会不会生气?他会吃容珏的醋,也许还会生她的气,但不会不原谅她。可她真的害怕,她的御哥哥会因为别的事不要她。
他瞒着她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他为了报仇,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许她无权指责他,可是她更无法遏制心中疯长的失落,以及那种说不出的不安……
她的目光在不自觉间没有焦距的落向远处,耳边响起容珏的声音;“初晴,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顿了顿,他继续说;“虽然母后不让我回京,但我真的放心不下她。”
初晴明白他的心情,“我也想回去,我毕竟是女子,过去都是以秦王的名义发号施令,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秦王在京中,你走了,我一个人主持大局也是有心无力。野利允赫在小朝廷还没稳固根基,无力再发动战事。现在离开,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二十万军队留在原鲁国境内,防守各处险关要塞,容御与初晴率不到十万大军从朔州北撤。
一个月后,大队人马离开原鲁国土地。这日,一场大雪从天而降,军队不能前行。前方就是云州,容珏下令就地安营,并派人到云州传信。云州刺史收到消息后亲率文武官员到军中拜见,随行的还有来自京城的钦差。
帅帐里,钦差神色凝重,向容珏和初晴行过礼后,恭声禀道;“王爷和公主可算回来了,下官正是奉陛下之命,请王爷公主尽快回京。”
容珏隐隐感到京城里似乎又出了什么事,屏退随钦差进来的云州官吏,开门见山的问;“为何要尽快回京?”
钦差躬身向前几步,低声道;“陛下遇刺病重,才召王爷火速回京。”
“父皇遇刺?”容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是几时的事?”
想到几个月前皇帝曾“病重”一次,心里一念闪过,不知这次到底是真是假?
钦差急道;“两个月前,陛下亲自主持太子殿下大婚,却在婚礼上遇到行刺,伤势颇为严重。陛下已下令封锁消息,地方官员并不知情。”
“太子大婚”四个字落入初晴耳中,有如从天际传来的滚滚雷声,遥远而真切。
她双手紧握成拳,也许是她听错了,她努力稳住心神,平静地问;“太子与谁大婚?”
钦差道;“禀公主,太子殿下是与裴家小姐大婚。”
“那位可是裴海之妹,裴婉茵?”
钦差不敢直呼太子妃的名讳,垂着头,低声禀道;“是。”
刹那之间,天昏地暗。
初晴大睁着眼睛,那钦差似乎在对容珏说什么,可她已经完全听不清楚,耳畔都是嗡嗡的声音,大脑里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空茫。
第74章 殉葬
他娶了别人!
他真的不要她了!
“初晴……”谁的声音; 仿佛从墙的另一端传来。
她定了定神; 却见那钦差已经离开了; 容珏就在她面前; 满是心痛的黑瞳中,映出她苍白的脸孔。
她艰难地站起来; 想用微笑掩饰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却又恍惚想到,皇帝不是在太子的婚宴上遇刺的吗; 她不需要掩饰什么。
“我,我先回去了……”她开口,嗓子干燥而胀痛,沙哑的声音; 在绝望的吞噬下,几乎抵不可闻。
她似乎在看他,眼中却空无一物,说完这句完整的话,就像终于完成一件任务,艰难地站起来,绕开他,脚步虚浮的朝前走去。
走到门边; 她的手竟使不出一点力气; 试了几次,才将厚重的帐帘掀开。漫天的风雪瞬间将她席卷,风撕扯着她的衣衫; 一粒粒雪花落在睫毛上,簌簌飞雪染湿了她的秀发,散乱的几缕鬓发在眼前飘动。天地间的颜色只剩下黑白两色,她看不清前方的路,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心,仿佛被掏空了,灵魂也被风吹散,只剩下一具驱壳,麻木的在及踝的雪地中跋涉。
“初晴!”容珏追上来,为她披上披风,双手握住她的肩。
初晴双目空洞的看着他。他合了合眼,说;“你离开的时候,忘了带披风。”
她的双唇微动,想向他道一声谢,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听他问;“你要去哪里?”
她要去哪里?时间仿佛静止,她不知道想了多久,嗓子里终于发出沙哑的声音;“我要回我自己的帐中啊……”
容珏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说完,他将她拦腰抱起。
初晴没有抗拒。两个人的营区相隔不远,片刻后,他便将初晴送到她自己的帐中,然后,才将初晴放下来。
容珏对紫凝道;“本王有对公主说,你先下去罢。”
紫凝望着初晴,在这里只有初晴可以命令她离开。却见初晴对她点了点头,她只好告退了下去。
“他真的不要我了……”她喃喃说完,泪水夺眶而出。
而她苍白的面颊盛满泪珠,在紫色披风的映衬下,更像是一片即将融化的白雪。
容珏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拥入怀中。
他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而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够平复她的悲伤,他什么都愿意做。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抬起头,“九哥,谢谢你。”他放开她,她伸手胡乱抹一把泪水,可泪水依然像断了线的珠子,无法止住。她任泪水肆意流淌,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容珏定定看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让他与她对视,“三哥曾为你付出许多,”他一滋滋滋地说;“如果真的失去你,他一定会很痛苦,甚至在痛苦之下,不会放过任何与你有关的人,包括他自己。”
初晴苦笑,“你为什么替他说话,是怕我想不开做出傻事吗?”她微微摇头,“如果你担心这个,我想你保证,我不会做任何傻事。”
容珏静静看了她片刻,转身离去,掀帘而出时,对门外的紫凝吩咐道;“好好照顾公主。”
而除了她,他更担心母后,父皇病重,只怕母后的处境会更加艰难,他必须尽快赶回京城。
紫凝走入帐中,只见初晴瘫坐在椅子上,双眼红肿,脸颊上还沾着泪水,忙走上前关起的问;“公主,您怎么了,是不是晋王……”
初晴对她淡淡一笑,“紫凝,你还不知道吧,你的主子已经大婚了。”
紫凝怔了怔,随即想到她指的人是已经被封为太子的容御,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成婚了?他竟然背叛了公主?
她知道公主心里不好受,可这一句话却着实扎心。
“公主,奴婢的主子只有一个,就是您啊。”她双膝跪下,拉住初晴的手,失望地说;“公主,您平日对奴婢那么好,从不将奴婢当成下人看。奴婢早已下定决定要誓死追随你,可在您心中,奴婢还是太子的人。”
初晴苦涩一笑,“你起来吧。”紫凝依然跪着,眼里满是委屈。她茫然一笑,“在你到我身边之前,我有一个名叫‘阿妧’的姐姐,她也是御哥哥派给我的护卫,我真的很喜欢她,一直将她当成姐姐,可是她却背着我,杀死了我的另一个朋友……”
紫凝惊讶的看着她,初晴叹了口气,“紫凝,你有没有刻骨铭心的过去?”
紫凝想了想,突然苦涩一笑,低声说;“奴婢小的时候,家中又几个兄弟姐妹,因为家里穷,在奴婢四岁那年,奴婢的父母将奴婢卖给一个杀手组织。奴婢在那个组织里生活了十四年,从十五岁开始执行暗杀任务,后来被太子选中,派到公主身边。要刻骨铭心的过往,如果杀人也算,那就只有杀人了。奴婢连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初晴叹了口气,站起身,亲自将紫凝扶起来,“去给我打一盆热水吧,我想洗脸。”
“是。”紫凝应了一声,正要离开,初晴又道;“如果有一天,你不想继续留在我身边,就直接对我说,我会让你离开,并给你一笔足以让你后半生衣食无忧的钱财。你不必有任何顾虑,我还是能做这个主的。我只希望在你还是我的人的时候,不要背叛我。”
紫凝再次跪下,“奴婢誓死效忠公主。”
初晴道;“我相信你。”
她看着紫凝离开,嘴角勾出一抹苦笑。
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都背叛了她,她已经不敢再相信忠心了。
夜幕四合,大雪初歇。容珏再次来到初晴帐中,见她面容依然苍白憔悴,心中纵然有不舍,却还是无可奈何,“初晴,我是来想你辞行的。”
初晴一怔,随即心中了然,屏退紫凝后,低声道;“你是不是放心不下皇后,可如果让全军上下都加快行程,会让人心中起疑,所以你想先行一步。”
容珏点点头,她又说;“我们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