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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婉人都走远了,二人仍望着俞婉的方向,眉头紧皱。
“叔公啊,你觉不觉得方才那个夫人有些眼熟啊?”祁麟古怪地问道。
高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像是在哪儿见过。”
“啊!我想起来了!”祁麟拍了拍脑袋,“她是年前在驿站救了汗血马的村姑!”
高远蹙了蹙眉,他那日只顾着回忆前尘,没注意是谁救了那匹前世死在驿站的马。
“诶?那不是少主府的马车吗?”祁麟的目光追着俞婉,一直到她上了燕九朝的马车,“对了,燕九朝大婚了,新夫人是他儿子的生母,该不会就是她吧……”
那八成是了,高远心道。
记忆中,燕九朝是没有大婚的,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到二十五,没找到儿子,也没娶上妻子。
祁麟忽然道:“叔公,你还记得燕九朝的孩子年前失踪的事吗?”
“怎么了?”高远问。
“是她把孩子救回来的。”祁麟道。
高远狐疑道:“你听谁说的?”
祁麟道:“我打听的呀!燕九朝儿子的救命恩人是莲花村的人,燕九朝的妻子是莲花村的人,这还能是两个人吗?”
莲花村才多大的地方,当然不会是两个人。
驿站的马活了,失踪的小公子找到了,燕九朝娶妻了,所有的改变都与这个女人有关……想到了什么,高远眸光一凛:“她可姓俞?”
祁麟点头:“嗯,她爹是俞邵青,抢了颜丛铭军功的千夫长!”
与燕九朝有关的事,祁麟都打听过了,包括他的妻子。
又是一个与她有关的人。
高远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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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关于国子监的资料节选自北京晚报——《国子监的日常》by刘永加
第119章 小俩口(三更)
回府邸的路上,高远一直都很沉默,祁麟习惯了叔公话少,倒是没觉着有何不对,只是路过卖糕点的铺子时他嘴馋唤了叔公两声,叔公都没听见,他这才有一丢丢幽怨了。
“叔公,我回房了。”进了主院后,祁麟对叔公说,没等来叔公回应,他小嘴儿一撇,“好嘛,又没听见。”
祁麟心塞塞地走了。
高远沉思着去了书房。
“老爷。”管家拿着两个铁罐子走了进来,对高远道,“您白日让我买的莲子心,现在给您泡上吗?”
高远不爱喝茶叶,就爱莲子心泡的水。
“泡一杯吧。”高远道。
“诶。”管家放好罐子,泡了一杯难以下咽的莲子心茶,这种东西他喝过一次,苦得险些吐了,自此都不再碰,说来奇怪,老爷早些年也没这嗜好啊,年前大病一场后就像是变了人似的,连生活习性都不一样了。
管家把泡好的莲心茶放在桌上:“老爷您要看书吗?还是写字?我给您准备墨宝?”
“不必了。”高远摆手。
管家道:“那我先退下了,老爷有什么吩咐叫我。”
高远点点头。
管家轻手轻脚地出了书房。
高远还沉浸在那个女子带来的震惊中回不过神来,如果他记得没错,俞邵青的家中似乎只有一个遗孀与一个年幼的儿子而已,他女儿比他更早离开人世,据说是不堪退婚之辱投湖自尽的,那么这个女儿又是哪里来的?
还有她的容貌,总让他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大会是因为驿站的一面之缘,因为那一次,他压根儿就没看那个村姑。
那么他是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高远捏了捏疼痛的眉心,端起滚烫的莲心茶细细地啜了一口,浓郁的苦味在喉头弥漫开来,起先他也喝不惯,可任谁在只靠苦胆维持了半月性命后都不会再难以忍受莲子心的味道。
屋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当真?”
“知道了,你退下。”
“等等,几时到?”
“好了没事了。”
不一会儿,管家叩响了书房的门:“老爷,驿馆来了消息。”
国子监祭酒居然会在驿馆买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只怕要怀疑高远的居心。
高远又喝了一口莲心茶,苦得味觉都失灵了方搁下茶盏道:“进来。”
管家推门而入,小声地说道:“是宛城的八百里急报,诚王与匈奴郡主大婚,南诏使臣要来参加婚礼。”
南诏国与宛城相邻,有关南诏的消息都是宛城官府送来的。
南诏国是大周邻国,彼此并不交恶,往来却也不多,他们与匈奴就更八竿子打不着边了,这次竟然主动提出参加诚王与匈奴郡主的婚礼,真是让人意外。
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件事。
当然也没有匈奴与大周的和亲的事。
可既然和亲了,南诏使臣的来访似乎也就说得过去了。
大周的兵力虽暂不敌南诏,一旦与匈奴联姻起来就不是南诏国能轻松应付的了,南诏此番来访或许是有意交好,也或许是试探深浅。
高远没有玩弄朝堂的野心,买通消息也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眼下看来似乎都没什么紧要的,只是同时来了两国使臣,他们怕是有的忙了。
南诏使臣造访的消息尚未传到俞婉的耳朵里,便是传到了她大概也并无多少在意,毕竟南诏使臣又不是冲着她来的,与她何干?
俞婉这会子正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燕九朝坐在她身旁。
她知道影十三是燕九朝派去的,她该对他道声谢,然而她没吭声。
俞松的事到底还是影响到她了,她也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胜任少主府主母的身份了,她还是把新身份想象得太简单了,以为自己活了两世,见多识广,能适应新的身份一次,也能适应第二次,事实证明皇家儿媳真是比村姑难做多了啊……
“唉。”
俞婉第不知多少次唉声叹气。
燕九朝古怪地看着她。
俞婉知道他在看自己,她却没去看他,她掰了掰手指,低声道:“燕九朝,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做不好一个合适的少主夫人怎么办?”
“那你觉得我是一个合格的少主吗?”燕九朝反问。
俞婉认真地想了想,无比诚恳地说道:“不是。”
不学无术、声名狼藉、顽劣不羁……哪个皇族少主像他这样啊?便是游手好闲的大皇子都知道请几个夫子在府里做做样子的好么?
这么一想,她和他根本是半斤八两嘛。
俞婉的心里好受多了。
燕九朝道:“你不必在意别人怎么看,合格怎样?不合格又怎样?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天底下合格的人很多,可坐上这个位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我,俞婉!
俞婉拍了拍小胸脯,低落的情绪瞬间饱满高涨了,抓住他袖子道:“那明天万嬷嬷考我,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去啦?”
燕九朝呵呵道:“你想得美。”
俞婉黑了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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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血槽已空。。。晚安。。。。
第120章 气死人的婉婉
这是俞婉在异世度过的第一个春天,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才脱下棉袄没几日,便要换上夏衫——四月下旬的天已经有些穿不住春裳了。
梦娘陆陆续续又送来了几套衣裳,不再是一水儿的红色,黄蓝绿紫都有,俞婉挑了套湖蓝色束腰罗裙,罩一件白色透明纱衣,整个人仙气飘飘、灵气动人,还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清凉惬意。
正在刷小牙牙的小奶包们看呆了。
俞婉笑着走过去,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娘亲美吗?”
三人愣愣地点头。
俞婉笑意更甚,是承认她美,还是承认她是他们娘亲了?
俞婉能感觉到在自称娘亲时,他们脸上的错愕越来越少,至如今已不会再拿异样的眼光看她,应当是习惯她是他们娘亲了吧,已经淡忘颜如玉了吧。
俞婉把柳枝做的小牙刷塞回他们嘴里:“继续。”
三人继续刷小牙牙,黑溜溜的眼珠子却长在俞婉身上,怎么也挪不开。
燕九朝一大早出门了,俞婉陪几个小家伙吃了早饭便动身去兰芳阁接受万嬷嬷的考核了。
其实她也没学几日,可用万嬷嬷的话说,时间紧迫,为最大程度上保证效果需要对她进行三日一小考、五日一大考、一旬一重考。
眼下是三日小考。
俞婉的理论成绩堪称完美,皇室族谱倒背如流,历史规矩一字不漏,万叔从旁看着,欣慰地点了点头,他也在皇宫待过,知道那些秀女们是如何学东西的,少夫人三日所学抵得上她们一月,然而少夫人的成绩比所有秀女都要优秀。
万嬷嬷挑不出错儿,拿在手里的戒尺迟迟没派上用场。
很快,轮到实践的部分了。
“行大礼。”万嬷嬷拉长了音调说。
俞婉目不斜视地走上前,莲步轻移,一步三寸,三步后抬起双臂,双手交叠置于额前,端庄地跪了下来。
万叔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赞赏,这礼行得比公主也不差了。
万嬷嬷给屋内的梨儿使了个眼色。
梨儿将一碗水放在了俞婉的头顶。
“起。”万嬷嬷道。
这个就十分考验身体的平衡性了,万嬷嬷要求的是不仅碗不能掉,水也一滴不能洒。
俞婉稳稳地站起身来。
万叔很是为俞婉捏了把冷汗,万幸的是没出岔子。
“走两步。”万嬷嬷扬了扬下巴。
俞婉稳稳当当地走了几步。
万叔拿眼去看万嬷嬷,见万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心中大石落下。
就在此时,万嬷嬷望着俞婉身后的大门外,猛地站起身来,面色大变道:“小宝!”
一把转过身,头上的一碗水掉了下来,水滴洒了她满身,碗砸在木地板上,哐啷哐啷地滚了好几圈。
哪儿有小宝?
让万嬷嬷耍了。
满意的表情也是故意做出来让她松懈的,真是老狐狸,连她的一片慈母心也要利用。
万嬷嬷严肃地说道:“你是王妃,你要学会泰山崩顶而面不改色,否则真出了什么大事,你先一乱,底下的人全都跟着乱了。”
那是她儿子啊,她能不紧张吗?天底下有几个做母亲的能在亲生骨肉出事时保持镇定冷静?皇族的规矩有时真有点儿不近人情。
有了这次的教训,之后万嬷嬷又诓骗了俞婉几次,俞婉再没上当,全都顺利地通过了。
接下来是茶艺与花艺,这些就是俞婉的死穴了,动作都是对的,气质也优雅,可泡出来的茶就是难以下咽;她插的花也让人不忍直视。
“你、你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让你插花,你插那么多草做什么?!”万嬷嬷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万叔捂住眼,他都没眼看了……
俞婉啊了一声,指着第一个花瓶道:“这不是草啊,是虎皮兰与常春藤,还有白掌,它们散发的气息都有安神助眠的功效,而且我也插了花呀,嬷嬷您看,白色的是茉莉,紫色的是薰衣草,也能安神助眠。”
“还有这个。”俞婉拿过第二个花瓶,“这是万寿菊,这是天竺葵、白兰花、艾草、薄荷,既能提神醒脑,又能防蚊虫叮咬,对了,还有猪笼草……”
万嬷嬷简直要被她打败了,人家插花插芍药、插牡丹,她倒好,插什么猪笼草……
万嬷嬷恶狠狠地瞪向万叔。
万叔心里苦,不是我教的呀!
他教的都是这个、这个、这个,可少夫人做出来,就变成了那个、那个、那个,鬼知道是为什么!!
万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