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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振廷点点头:“去吧。”
少女战战兢兢地去了。
与俞婉擦肩而过时,俞婉看了她一眼,不知怎的,俞婉隐隐感觉这姑娘有点儿眼熟,仿佛在哪儿见过,可仔细想想,对方是萧府的姑娘,她怎么可能会曾与她遇上?
待到跟上萧振廷与管家,迈步走出了回廊。
另一边,少女回头望向俞婉的方向。
丫鬟道:“二小姐,你怎么了?”
少女喃喃道:“没什么。”
……
听涛阁建造在一座人工湖泊之上,是府里风景最好的宅院之一,他们走过木桥,抵达听涛阁时,蛊师正在冲府里的下人发脾气。
“这么难吃!喂猪的吗?”
“你们老爷不远万里把我请来,就是为了给我吃这种猪食的?!”
原来是饭菜不合口,这倒是怪不得府里的厨子,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没去过南疆,不知南疆人的口味,倒是问了他忌讳,可他没说,只让厨子看着做,结果厨子做了,他又不满意了。
管家捏了把冷汗,萧五爷所言不虚,这位蛊师,果真难伺候啊!
萧振廷进了院子。
下人们纷纷上前行礼:“老爷!”
萧振廷淡道:“你们先退下。”
“是。”下人们如释重负地出了院子。
“你也下去吧。”蛊师对管家道。
“是。”管家应下。
萧振廷带着俞婉去了蛊师的厢房,蛊师气闷地坐在椅子上,这是一个形容消瘦的中年男子,颧骨略高,眉目阴冷,面相稍显刻薄,在他身后,站在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以及一个丽质天成的少女,他们想必就是蛊师的一双徒儿了,竟然还有女子,俞婉微微惊讶。
“蛊师。”萧振廷还算客气地打了招呼。
蛊师朝萧振廷看了过来,眸子里掠过一丝错愕,俨然没料到萧振廷会是如此魁梧又气场强大的男人,可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蛊师,只一瞬便将错愕敛去了,哼了声道:“你就是萧振廷?就是你请我来给你儿子治病的?”
“是。”萧振廷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你也坐。”
这话是对俞婉说的。
俞婉在他身侧坐下了。
蛊师古怪地打量了俞婉一番,却并没问俞婉是谁,约莫在他看来,俞婉是谁都不重要,萧振廷才是与自己做交易的人,反倒是他身后的两个徒弟,忍不住多看了俞婉两眼。
“你儿子的病,我听萧五爷说了。”蛊师道。
“你可能治?”萧振廷问。
蛊师冷笑一声,不可一世地说道:“不能治我来干嘛?骗吃骗喝吗?你府里的饭菜这么难吃!”
还在记饭菜的仇呢。
俞婉这段日子翻看了不少医书,始终没找到解除毒咒之法,这位蛊师究竟有几分本事,她倒真想见识一下。
蛊师喝了一口茶,道:“先说好了,我可不能白给你儿子治病。”
萧振廷点点头:“这是自然,酬金随你开。”
蛊师呵了一声,掸掸袖子,道:“兵马大元帅好大的口气,你就不怕我让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萧振廷眉心一蹙。
蛊师摆摆手道:“放心吧,吓唬你的,不过,你儿子中的不是寻常毒咒,解咒的代价有些大,酬金我不能少收你的,十万两,一个字儿都不能少。”
俞婉倒抽一口凉气!
十万两银子,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黄金。”蛊师说。
俞婉的眸子都瞪圆了,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十万两黄金?他是要搬空国库吗?
蛊师淡淡地笑了笑,说道:“燕城少主的命,不会连这个价都不值吧?”
第088章 父爱如山,她是蛊女
萧五爷不可能主动告诉蛊师,萧振廷的儿子不是他亲儿子,这位蛊师能如此轻易地道出燕九朝的身份,可见是有备而来,燕九朝是京城最硬的一块石头,却也是最肥的一只羔羊,在他身上能榨出来的油水堪比泼天富贵。
十万两黄金啊,俞婉狠狠地肉痛了一把,明明这钱也不是自己的,为什么花出去会这么心疼……
蛊师一脸志在必得的神色,俨然是笃定了萧振廷会买账。
这倒也不难猜,不论明面上这对父子关系如何冷淡,可萧振廷为了燕九朝不惜让部下潜入南疆,不惜一切代价地将蛊师带回京城,单单这份心思,就绝不是假得了的。
“我不着急,萧大元帅慢慢考虑。”蛊师半句不提燕九朝的病情可能等不及之类的话。
俞婉暗暗感慨,这个蛊师的医术如何尚且两说,可在谈判上绝对是一个高手,他很懂得揣测对方的心理以及充分运用的优势,必要时适可而止,他明白对于燕九朝的病,萧振廷远比他来得着急,他越是不开口,萧振廷越是心里没谱,若开口说了,或许反倒适得其反了。
俞婉看向萧振廷,十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萧府又不是奸臣之后,哪儿来那么钱财挥霍?这是要倾家荡产的节奏。
“我凭什么相信你能治好我儿子?”萧振廷说。
蛊师仿佛早料到他会有此怀疑,嗤的笑了一声,道:“今日夜深了,不折腾了,明日一早,我就证明给你看!”
这一夜,俞婉歇在了萧府,她被安排进了梧桐院。
这是为燕九朝修建的庭院,只是燕九朝一直都没住进来。
翌日天不亮,俞婉便起了,她并不择床,却有些思念三个小家伙。
蛊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考虑到他舟车劳顿,如此也算正常。
早饭依旧是在蛊师的骂骂咧咧中度过的,之后,一行人坐上萧府的马车,晃悠晃悠地去了莲花村。
三个小家伙一见俞婉便齐刷刷地扑进了俞婉怀里,一夜不见,他们也很思念俞婉。
“三胎?”蛊师挑了挑眉,面上露出一抹新奇。
蛊师的两名弟子也盯着三个小家伙,说不出的好奇与惊讶。
三胎实在太罕见了,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孩子,少年男弟子忍不住拿眼睛在孩子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一旁的女弟子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又瞪了他一眼,他才悻悻地把目光移开了。
俞婉把孩子带了出去。
蛊师开始为燕九朝诊治。
他诊治的过程不许旁人围观,除了他两个弟子,连上官艳这个生母都被请了出去,约莫一刻钟后,屋门打开了。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上官艳急切地问。
“萧夫人自己去看吧。”蛊师自信满满地说。
上官艳迈步进了屋。
“啊——”
里头传来她的尖叫。
萧振廷一个闪身来到窗前:“琮儿怎么了?”
上官艳难以置信地说道:“他、他醒了!”
虽还不能言语,但眸子确实睁开了,且并不满眼呆滞,他的眼神虚弱而隐忍,看得出在经受难以忍受的痛苦,上官艳心疼地落下泪来。
燕九朝没醒多久,又闭上眼昏睡过去了。
这或许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醒来,却让上官艳看到了一丝痊愈的希望,只是,十万两黄金,并不是那么容易拿出来的,便是她出身世家,嫁妆丰厚,也远凑不齐这十万两。
上官艳正寻思着要不要变卖名下的产业之际,萧振廷抚了抚她的肩膀:“你照顾琮儿,酬金的事交给我。”
“可是……”
“琮儿也是我儿子。”
从娶你的第一天起,他就是。
上官艳含泪点点头,矫情的话她没说,她也没去管对错,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她儿子!
“先支付你一半酬金,若是我儿子痊愈,再给你另一半。”萧振廷对蛊师说。
蛊师对此没有意见。
萧振廷正色道:“你最好是真能治愈,否则我萧振廷的酬金不是那么容易骗到手的!”
蛊师扬起下巴道:“我知道萧大元帅的本事,我若骗了你,天涯海角你都一定会杀了我,我不会自讨苦吃,我的确有办法解除他的毒咒,不然我不会向你夸下这个海口。我也知道十万两黄金数目太大,这样,我给你三日时间筹齐酬金,这三日我保证他体内的毒咒不会恶化。”
萧振廷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坐上马车回府了。
三日……做爹娘的可等不了这么久。
萧振廷回府,把管家叫去自己屋,问管家道:“咱们手里一共有多少现银?”
管家去账房取了账本与算盘,算了一会儿,说道:“六万两,这是府里的,算上铺子里的,应当有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白银,也就是两万两黄金,太少了。
“先支出来。”萧振廷说。
管家一愣:“全、全部吗?”
萧振廷正色道:“全部,我即刻就要。”
管家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抱上算盘去了账房。
“二郎!”
萧振廷正在清点自己的库房,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有丫鬟战战兢兢地追着她,来到门前,对萧振廷行了一礼:“大夫人一定要进来,我们没拦住……”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萧振廷对丫鬟说。
丫鬟闷头退下了。
萧大夫人跨过门槛,冷冷地进了屋。
萧振廷问道:“听说大嫂头风发作了,可好些了?”
萧大夫人讥讽道:“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大嫂呢,我当二郎你已经目中无人,全然没将我这个嫂嫂放在眼里了!”
“大嫂说的哪里话?”萧振廷道。
萧大夫人没好气地道:“别和我绕弯子!方才我听人说你要府里的现银全部拿走,你打算做什么?”
“不会少了几房的月钱。”萧振廷说。
萧大夫人噎了噎,须臾又道:“我是在担心自己的月钱吗?我是想问你,你做什么要把府里的银子拿光?”
“我有急用。”萧振廷说。
萧大夫人嘲讽道:“什么急用?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又打算给那个病秧子治病了?这次你又打算砸进多少银子?亲生的萧家骨血你不疼,非去偏疼一个外人!怎么?合着他才是你自己人?我们都不是?!”
萧振廷叹了口气:“大嫂,我没这么说过。”
萧大夫人怒道:“可你就是这么做的!你说的好听,亲自抚育衍儿,将来好让衍儿继承萧家,结果呢?衍儿他死了!我儿子死了!他是让你害死的!不是你把他送去边关,他现在还好好儿的!我听不见他叫我一声娘了!都是你害的!萧振廷,是你害的!”
萧衍的去世对整个萧家都是打击,萧大夫人嘴上不敢怨,是因为萧衍是为国捐躯,用萧衍自己的话说,他死得其所,可对萧大夫人而言,她不仅失去了一个儿子,还失去了萧家的庞大家产,今日这番话,多少有些借题发挥的意思。
萧振廷对萧衍的死也很痛心,可若让他重来一次,他还是这么做,萧衍属于战场,他是天生的将才,他拿到了细作的名单,他挑选了最合适的人,他结束了匈奴的战役。
他是西北大营的骄傲,也是他萧振廷的骄傲。
人都难逃一死,若让他来选,他也希望自己能死在战场上。
萧振廷冷冷地看着萧大夫人的方向:“来人,大夫人累了,扶大夫人回房歇息。”
立时有两名丫鬟走上前,对萧大夫人道:“大夫人,请。”
萧大夫人气坏了,严格说来,她的丈夫萧大郎才是萧老太爷的嫡长子,奈何萧大郎没出息,文不成武不就,撑不起萧家,还总给萧家惹祸,好几次都险些让老太爷逐出家门,还是萧振廷为大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