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梅荨笑着对榆树上的栊晴道:“小晴,拿一粒清甲丹给这位大哥哥。”
栊晴低头一瞅,见是那日在长公主府闹了笑话的二人,不由咧嘴一笑,从袖子里掏了半天,最后掏出一只白瓷瓶,往沈琨怀里一丢,嘻嘻笑道:“都送给你了。”
沈琨手忙脚乱地接住,掂了掂药瓶,沉沉的,这里头怕是有上百粒吧,这梅荨也忒大方了吧,陆旷是她爹么?人家千金难寻的药丸,她送起来眼皮也不眨一下,跟狗皮膏药似得,他思及此处,不由抬眸瞧了梅荨一眼。
梅荨笑容却有些苦涩。
陆老头要是知道自己这么糟蹋他的药,一定是杀过来痛训自己一顿的。
沈琨很知趣,掏出银丝手绢,倒出一粒红艳艳的药丸,包好塞回袖子中,将药瓶搁到石桌上,呵呵笑道:“多谢梅先生,不过,一粒就足够了”,眼珠子暗中转了转,“先生身上怎么有这么多的清甲丹,难道先生也对什么过敏么?”
梅荨笑容不变:“陆神医的药我这里都有一些,清甲丹也并不只是针治过敏,与其他药丸相配,倒是能治疗一些其他的凶症。”
她答非所问不接招呐。沈琨暗中琢磨了一下,笑道:“我那个朋友是镇江人氏,非常爱食虾蟹,偏偏天生无口福,他说先生若真能赠他一粒清甲丹,他便常常送一些海鲜过来给先生常常,像什么鲍鱼、海参、鳕鱼、海蛎子之类的……”
他话还未说完,树上便传来银磬一般地声音:“真的啊!我最爱吃海鲜了,你要说话算话哦”,说着,栊晴灵蛇般掠过枝桠,轻巧地落在沈琨跟前,伸出白胖的手掌,很认真地道,“不许食言!”
若是可以,沈琨真的很想用扇子敲自己的脑袋一下,本来是想试试梅荨能不能吃海鲜的,却忘了这里还有一只吃货,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完了,这些海鲜要怎么弄啊!不过,梅荨这么有气质涵养,应该不会真的要人家的回报吧。他安慰了一下自己,佯装豪爽,伸出手掌与她击掌为盟,也很认真地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杨参却在一旁使劲儿忍着笑。
梅荨瞧着他俩真叫个古怪。
栊晴却喜孜孜地道:“太好了,反正姐姐现在也可以吃虾蟹了,我们可以让刘婶每天都换着花样做。”
沈琨一愣,现在可以吃,是说以前不可以吃么?他接着栊晴的话,故作叙家常似地道:“先生难道真的食虾蟹过敏么?”
这已经是第二遍了,梅荨有些起疑,旋即赶在栊晴开口之前抢先道:“梅某身子一直不好,郎中说不宜食海鲜,不过,这段时间经过药物调理,已经稍稍恢复,所以可以勉强吃一些了”,她淡淡笑了笑,“我长居苏州,也喜食虾蟹,如今蛰居京城,很难尝到家乡美味,若沈大人的朋友方便,那就劳烦他多送一些过来了。”
杨参一口茶喷了出来。
沈琨强笑道:“不麻烦,不麻烦。”
二人又稍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了。
他们走后,方才那名青衣护卫闪进院中,拱手向梅荨执了一礼:“小姐,属下方才去桑树上查探了一下,确实是那晚从后花园里射出的那支箭的痕迹,那晚本来属下是想当场截下来的,但来人武功极高,又承小姐吩咐不可打草惊蛇,便放过了。原来墙外头的那人竟是杨大人。”
梅荨把手拢进了袖中。
来取信的人武功极高,不像是李府的杀手,那会是谁呢?那晚发生的事实在蹊跷。
默了片刻,梅荨问道:“阚育怎么还没过来?”
“他去暗牢了。”
“你去告诉杨参和沈琨,让他们不要将那晚看见的事再与其他人提起了,更不要再查探,否则全家都会有危险”,顿了片刻,仍不放心地道,“你安排几人去他们二人府上,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护卫拱手应诺,出去安排了。
*
李府正院,梨花溶溶,杨柳青青。
李砚云却满面冰霜,由拟香推着,匆匆往书房赶去。
经过的丫鬟婆子全都敛眉垂目,轻声细气地立于一旁。
李砚云进到书房后,便打发拟香退了出去,自己转动轮椅,朝坐在榻上独自弈棋的李舜行去。
一旁多宝槅上的汉注水玉匜在日光中熠熠生辉,照的满室亮堂堂的。
李舜指尖执了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如画龙点睛的一笔,登时便将隐有败势的白子连成天网困住了黑龙,正要屠龙成功的黑子瞬间兵败如山倒。此盘已成定局,李舜搁下手中的棋子,转过身道:“有什么事么?”
李砚云满额乌云,从袖子中掏出一张手掌大的笺纸,双手递给父亲:“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李舜眼睫轻闪,若没有特别重要的事,那边一般是不会与自己联系的。他面色不变,接过李砚云手中纸条,展开阅览,面色登时黑成锅底,目光冻过一般直直锁住纸条上的那行清秀小楷,许久之后,方沉声道:“原来梅荨才是荣王背后的那名神知谋士。”
“父亲,还是鹤举伯父说的对,咱们这是引狼入室了”,李砚云紧蹙柳眉,“现在细细想想,她完全是借我们的手铲除齐王,二虎相争,齐王虽然倒了,可沂王也损兵折将,荣王可是实实在在的坐收了渔翁之利呀。”
李舜起身,望向架上的玉匜,负手道:“那边好大的手笔呀,我们揣测了这么久使了这么多手段都没有把她挖出来,那边一出手,便是手到擒来。”
李砚云垂下的眸中隐隐有忧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夜杀
李舜将笺纸递到李砚云面前:“你暗中把这则消息转给沂王,你自己不要出面,不要管他信不信,他只要收到这个风声就行了。”
李砚云点点头,应了声是。
“既然已经确认了,那事情就按原计划进行,想必那边今晚就会有所行动”,李舜踱步走到雕花窗前,看向外头黑沉沉的天际。
*
梅宅后花园的地下暗牢里,阚育满面寒霜,形容比先前消瘦了许多,脸色略带憔悴,眸光却异常犀利,一字一顿地道:“我答应你。”
立在他面前十步远的文绣眸中闪过一阵狂喜,连忙提步走到他跟前,眸光盈盈:“你说的是真的?”
阚育面无表情,见她靠近,冷漠转身,走到矮几前,从袖中掏出一叠雪白的笺纸搁到几面上,冷声道:“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写下来”,说着,又取出一只透雕团花錾铜印泥盒,“写完后,签字画押。”
像寒冬腊月兜头浇下一盆冷水,文绣钉在原地纹丝不动,许久方哑然道:“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么?”
“我已经答应你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阚育辞气比他的面色还要冷漠,“既成全了你,也成全了她,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说到后头,眸底闪过深深的痛苦之色。
“对,这的确是我想要的结果”,文绣凄然一笑,如木偶泥胎一般看着阚育黑色无光的背影,听着自己的声音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阚育冷哼一声,面向灰黑的墙垣,没有回头:“不要耽误时间了。你不是也想尽快与我离开京城远走高飞么?那就快写!”
文绣垂头,长长的眼睫遮住了眼底闪烁的眸光,又沉默许久,方抬头看了一眼顶头的小气窗,方方正正的一块漆黑,想必夜已经深了,她坐到矮几旁的交椅上:“你为什么不问我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是觉得对你来说那根本不重要么?”
阚育持剑的手登时青筋突起。一字一句冻过一般:“你想说什么?”
“你一定记得自己昏迷前腹上中过一枚银针吧”,文绣苍白的玉颜上浮起高傲冷媚之色,她从绣带里取出一枚比普通银针粗一些的长针。夹在并指间,凝望着针尖幽幽的寒芒,微微冷笑道,“你不想看看么?西域摄心针。”
阚育身子一颤。蓦地转身看向她指尖的长针,目眦欲裂。旋即大步走到她跟前,伸手一把捏住文绣细腻的喉管,强忍着怒气:“你从我这里套走了什么秘密?”
文绣感觉脖子像被一只冰冷的枷锁扣着,呼吸几乎不畅。青白脸色登时涨红,吃力地道:“你身上所有的秘密。”
捏住文绣喉管的手下意识的松了些。
西域摄心针,银针空心的部分装着西域摄心草的药粉。一旦进入人体,不管武功内力有多淳厚。都抵挡不住,区别只在于发作的时间和药力维持的时间。中了西域摄心针的人会暂时失去自我意识,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不管对方问什么都会如实回答,除非中针之人在失去意识前意识到了自己所中之毒,如此他潜意识里就会存有抵抗情绪,从而守口如瓶。
所以西域摄心针还需巧妙的应用,文绣施针时是用情感为遮布,完全掩盖了她本身的动机,而阚育毫无防范意识,之后,二人同床共枕,阚育以为自己中的只是普通的激发*的药物,从而没有深究。
阚育努力的回忆着自己都知道哪些机密……
“其实你知道的并不多,不过却都是关键,正是那人急需知道的”,文绣喉管一松,说话也顺畅多了。
阚育从沉思中拔了出来,手中力道登时加大,骨骼的“咯吱”声在幽静的暗牢里听得十分真切:“你将这些机密告诉了谁?为何要陷我于不义?”这些都关乎梅荨的生死大业,他的声音近乎低吼。
文绣的脸瞬间转为青紫,修长的手紧紧抓住阚育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艰难地道:“梅荨有危险……你……再不去救她……就来不及了……”
她话音刚落,外头便隐约传来刀剑相交之声,而且非常杂乱,想必场面一定不小,一定是他们知道梅荨暗中佐助荣王,便派了杀手击杀。
可是,文绣明明是被李砚云追杀,四处逃亡,怎么会有这种江湖难求的西域摄心针,还套了话给她的主子,难道这些都是圈套么?
当然,阚育是来不及想这些的,他听到外头有打斗声,眉头一跳,立刻无意识的松开了文绣,提剑闪身离开了暗牢。
文绣蒙赦,摸着指印宛然的雪白脖颈,使劲儿吸了几口气,但见阚育已匆匆离去,想起自己尚未完成的任务,来不及多加休息,她也纵身离开了忘记上锁的暗牢。
外头漆黑如墨,冷月无星,整个梅府并没有太大的响动,仿佛一切都在沉睡,但强烈的杀气却四处充斥着,强劲交叠的掌风如海上风暴凛冽刮过,所及之处,木叶纷落,瓦片散碎,对击的身影在黯空中一闪即过,若隐若现,就像深秋骤雨前的一个疾风之夜。
阚育想也没想,执剑拼命往栖雪居赶去,途径之地,许多青衣小厮和黑衣人横七竖八的躺在血泊中,院中一棵合抱大柳树也从中折断,如一只巨大的怪兽一般横躺在路旁,阚育呼吸越加急促,难道杀手已经长驱直入到了栖雪居了?
那些守在梅府外的十八名高手怎么没有踪影,他抬头环视了一下,半空中有衣袂破空和刀剑相击声,掌风一波高过一波,若是毫无内力的人卷身其中,一定会即刻丧命,这样精彩的武斗场面,若不是发生在梅府。他一定会驻足观看。
想来这十八名护卫都被同样武艺高强的杀手缠住了,他心中一凛,是谁有如此大的手笔,竟然能派如此多的江湖高手围歼梅府。
他一面想着,身子一纵,径直落到了栖雪居的院子里,里头一片混乱。果树倒了大半。栊晴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