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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公主啊,他不能跨出逾越的步。
    她是公主啊,他要走,她只能放。
    那一边,雪瑶回了牡丹阁,清冷寂静的牡丹阁,一杯又一杯,她不停地灌酒。
    府里的人见风使舵,纷纷向着翠儿那边,不是公主的事实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了,还有一群的青楼夫人要应付。她现在算什么?寄人篱下吗?
    该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能走,又不想走。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今朝今日当然有,却是人去楼也空。
    这些,怪谁呢?自作自受。
    一杯一杯,酒入愁肠否;
    一杯一杯,心弦堪酒苦。
    甘甜也好,苦涩也罢,眼见冬日就要过去,春意,才姗姗来迟。
    牡丹阁里,雪瑶渐渐学着忍耐,学着安静,学着用权谋为自己添上锋利的羽翼。可她,仍旧是唐雪瑶,那个耐不住寂寞,带着满满的霸道,拿了一把厉匕又对谁都敢冲上去的唐雪瑶。
    阳春三月,东风抚寒,日光伊正好。
    “王妃,十爷来了。”夏儿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自从出了那件事以后,身边可信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夏儿了。
    雪瑶面上一喜,说道,“让他进来吧。”
    真没想到,她骗了他,他却还能来看她。雪瑶扶了扶发髻,三步并两步就来到了客室。早早便看见了他,不知怎么,那一瞬间,雪瑶突然觉得他长大了,更成熟了,眉眼间,不像当年梨花树下的大男孩。
    原来,让人成长的,从来都是世事无常。
    “雪姐姐近来可好?”慕容诠一如既往地笑对雪瑶。
    “挺好的呀,都住这么久了,还能有什么不好的。”雪瑶淡淡笑着,委屈不是没有,可纵然说了,有什么用。
    “也对,”慕容诠凝视着雪瑶,又说道,“我应了朝中的兵部侍郎,所以最近忙了些,来不及看你。”
    “哦,怎么想起入朝了,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那些的吗?”眉间一丝诧异,不过随即又快语道,“不过这样也好,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做点大事。”
    “哈,”慕容诠苦笑一般,“是啊。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封王了。本来早该封的,端和王他们打压,所以一直就拖着。”
    “那可真是要恭喜你了,封号说了没?”雪瑶一脸笑意,笑靥如花。慕容诠也做王爷了,这样他的势力大了,也可以更帮助自己吧,真好。
    “还没呢,皇上的意思,还要等九哥回来行分封礼,到时候再宣封号。”
    “一定要取个霸气的封号,把他们都压下去。呵呵。”一时间,雪瑶又顽皮地笑起来,“还说呢,封王这么大的事,我也应该送你份大礼的,”雪瑶四顾看了看,微微翘起了嘴,“可惜我这儿也没什么好的,我又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做。唉。”悄悄地,她叹了口气。
    “什么都不必送,你在这里,就是最好的。”心里掩藏已久的话,慕容诠终于脱口而出,忽然,他一把拉住了她的玉手,“雪瑶,和我走吧,不敢你是谁,我爱你,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踏出了这个门,你也一样还是王妃。”他的心,是真的;情,是切的;满满的真情融在暖暖的话里,又怎不打动人心。
    两手相握,温情暖意,那一刻,雪瑶似乎也神迷了,眼前的少年,清朗俊秀,他说他爱她,他无所谓她的身份,他还能给她同样的高位。只要她应了他,所有的烦恼就此抛下,从今往后,锦衣玉食,高枕无忧,她不必再担心什么。
    心已经动了,这样的美好,这样的真情,就在眼前,她能够拒绝吗?
    芳唇还未启,突然,“当”地一声,门开了,是被几个嬷嬷踹开的。几人开路之下,翠儿大步踏了进来,她的步子,忙又紧,她的神色,急也悲。娆魅的眼角眉梢之上,似有泪水的痕迹,挥之不去。
第六十六章 离歌哀鸣(1)
    “你们一个是正妃,一个是亲弟,王爷沙场征战,殒身殉国,你们竟还在这里苟且暗合!”翠儿不是来看热闹的,她的神色里,真真带了悲愤。
    翠儿这一闯,两人都是惊诧,两双手连忙分开,“你不要血口喷人!”慕容诠当时就喊了回去,想把雪瑶挡在身后。
    谁知雪瑶却绕过了他,直径向翠儿走去,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轻声问道,“你说什么?慕容谦他怎么了?”
    “王爷怎么了?你还有脸问啊。就在明景轩呢,你自己去看。当初王爷待你不薄,现在他尸骨不存都是你害的!你却还在这里勾引小叔子!”翠儿的泪,又已经涌出了眼眶,狠推了雪瑶一把,对着她嘶喊。
    雪瑶的心里,突然空了一般,一不留神,被翠儿推在了门栏上。木质的门板撞在腰背上,硬生生的疼。可心已不明;智也不清。再疼,还有什么感觉。
    慕容诠正要赶过来扶她。雪瑶早已扶门而起,直冲明景轩。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会有事?
    不是说他久经沙场,长胜不倒吗?
    不是说山岩崩,江河逆,他都不会有事吗?
    那个答案,她等了这么久的答案,他倒现在,还欠着没给呢。
    脚上的步子越踏越快,从牡丹阁到明景轩,这么近,又这么远。近到,她害怕知道那个击碎心扉的结果;又远到,她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知道一切,他的一切。
    明景轩还是原来的明景轩,洁白的墙,漆黑的瓦,峥嵘肃穆,只是今日,还透出无尽悲凉。因为明景轩的正房里,端端正正,躺在一口四方棺材。吴管家,苏嬷嬷,王府里但凡有些地位的人,都立在那里,沉默无言,悲情可见。几个婢女正在那里挂着白绫。
    自进了明景轩,每靠近那熟悉的房间一步,雪瑶的身子,就更颤抖一分。她害怕,真的好害怕。如果他不在了,她的生命,也好像抽空了一半。
    这一次,真的无关名利。
    终于奔到高高的棺木前,什么都没有说,雪瑶一把就推开了棺盖。
    棺材盖大开,鲜红乍眼,触目惊心。
    一男子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浑身沾染了淋淋鲜血。他高大刚毅如往昔,邪俊谦雅的容颜却已模糊不清。他的手上,湛蓝的宝剑,透过层层血污,依旧泛着寒光。
    这是慕容谦吗?他真的是慕容谦吗?怎么会这样?
    雪瑶惊住了,难以相信,也不愿相信。
    昔日里,他的邪魅,他的温柔,宛然在目,可如今,他怎么就安安静静了呢?
    震动过后,雪瑶不禁陷入了疯狂,她摇晃着他,旁若无人地大喊起来,“慕容谦,慕容谦,你给我醒过来!你要是不醒,碧落黄泉,我一定要你不得安生!慕容谦——”
    “王妃,您不要这样,王妃。”见雪瑶如此,以吴管家为首的王府众人忙上来拉住她。
    雪瑶挣扎着喊道,“放开我,你们干什么!不找太医来救王爷,拉着我干什么!”一时间,众人拉扯了起来。
    “都住手!长公主在里面安歇,惊扰了鸾驾,谁担待的起。”声音并不大,却透出不可置疑的威势。肖如风从内厢走了出来。
    “肖士将,你告诉他们,慕容谦没事,他不会有事的。不就是受伤了吗,快找太医啊。谁没受过伤呢。”雪瑶挣开他们,直奔向肖如风,仿佛哀求。
    “王妃,您先冷静下,太医已经看过了,王爷身负数刀,失血过多,耗损内力,经脉气结。”肖如风的声音有些梗塞,竭力压制奔涌的悲情,“况且王爷还中了花玄蛇毒,三日,三日——”肖如风转过身去,不愿再说。
    “我不信,我不信。呵呵,”悲惶中,雪瑶笑了出来,几番凄惶,几多无助。“他们都是庸医,我不信!”后一句,她似乎又变得歇斯底里。
    雪瑶五指扣握,紧紧抓着棺木,凝视着那人身上大大小小的血红凝结。他的武功不应该是独步北翎吗?什么人可以伤他至此?而他,到底又经历了什么?
    她的玉指,自面颊而下,抚过那曾经相扣的臂腕。可感觉到的,只是冰冷和血腥,早不见当初温存。
    这分明已经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身了。
    原来,他这个王爷,远远不只是她之前以为的那样风流潇洒,他肩上负着的,是整个慕容氏,整个北翎王朝,一朝不慎,那悬着的利刃,正对的就是他自己。
    而他,纵使再怎样幽邃深沉,也会有倒下去的一刻。
    心几多痛,情又何堪。
    蓦地,雪瑶突然转身,“我要去找西照。”话音未落,她已奔了出去。
    “王妃——”肖如风正要去拦,雪瑶早已冲出院门,向马厩跑去。
    “雪瑶,你冷静点。”刚一出门,慕容诠已从身后抱住了她,“雪瑶!”
    来明景轩的路上,已有下人告知了他。最初的反应,自然也是一惊,九哥,怎么会出事?不过之后,他更多考虑的还是雪瑶,看她悲痛的神情,她,是真的在意九哥的。那么九哥出事,她不知会如何。
    “你放手!放开我,我要去西照,我要他们血债血偿!”雪瑶不顾一切挣扎着,想要摆脱慕容诠。
    “我不放,西照形势混乱,我决不能眼睁睁看你往火坑里跳。”慕容诠死死抱住雪瑶,也是坚决。
    “那慕容谦呢,他就该,就该——”悲心恸骨,雪瑶已经说不下去了,毕竟是女子,再加上此刻心神恍惚,怎么也无力挣开身后的怀抱,情急之下,向着慕容诠的臂膀,当下就咬了一口。
    “他已经死了,你这样值得吗!啊——”正劝着她,慕容诠突然臂上一疼,却毫无惧色,“咬吧,只要你好好留在这儿,怎样都行。”
    雪瑶似乎已经累了,挣扎也不再猛烈。她泪如雨下,泣声幽咽,泪水已湿了前襟。
    肖如风走到雪瑶身旁,低沉的声音传来,“王妃,您不要这样了。莲公主已经晕过去了,您要是再出什么事,王爷怎能安心呢?”
    雪瑶倚靠在慕容诠怀里,只低低地呜咽,清泪横流。
    “王妃,有您的帛书。”门外走进来一人,士兵装扮,手上恭敬地捧一锦帛。
    雪瑶抬眼看了看,本不想理会。可听那士兵补了一句,“是边关来的,您收了,属下还需去回了呢。”
    边关?是他写来的吗?
    忙忙地推开了慕容诠,雪瑶一把抢过锦帛,白绸如雪,凝华柔芷。她打开来看,手指还颤抖着。上面的字迹不多,峥嵘秀雅中透露出沉肃。
    “洛阳一别,数月有余。你,还好吗?府里没出什么乱子吧。本王可不想回去的时候,整个宅子都被你掀翻了。”
    雪瑶望着那短短的一行多字,眼前仿佛又出现他幽笑不羁的身影。紧紧抓着薄薄的锦绢,贴在心头的衣襟上,好像感受到执笔人同样跳动的心扉。她跪坐在地上,泪水仍没有止住。
    回来?你不是说好要回来的吗?现在已地覆天翻,你的人,又在何方逍遥?
    “这帛书是什么时候寄出来的?王爷呢?”认出慕容谦的字迹,肖如风似乎也有些激动,可毕竟年长几岁,他不失理智地道。
    “四五个月了吧。风雪阻路,所以就一直耽搁下了。属下出来的时候,王爷镇守在暮城,现在应该上阵杀——”一个“敌”字还未出口,那士兵突然注意到那口棺材,还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