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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观被吓得后退了一步,不服气道。
“我也不一定会输……”
傅霜如冷笑道。
“殿下不是还有自己的大义要去成全么?”
“身为一个老师,微臣无法阻止殿下去成全心中的道。可身为一个臣属,殿下若是自己尚且不爱惜自己,就恕微臣贪生怕死、不敢奉陪了!”
宽容仁和是好事,可若是在风雨飘摇之时还怀揣着不切实际的宽和,裴时观纵然是能最终登顶,那一路也必然走的是艰难坎坷。
岳家大老太爷的前车之鉴还近在眼前,怀媛心里有多怕这个傅霜如看的一清二楚,即使他自己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也不想累的家中妻小跟着一起整日担惊受怕……
说他自私也好,无情也罢,冷漠也好,卑劣也罢……他更顾念的,终究还是自家人。
况天下谁人不可怜,裴时观若是现在改不了他那与自身境遇不符的仁厚,有朝一日必将深受其累。
而傅霜如,可没兴趣做那个日后给这对孤儿寡母收拾烂摊子的人。
裴时观伫立沉思良久,神色复杂地看着傅霜如,意味不明地感慨着。
“先生……真是……”
真是什么呢,裴时观却是说不出来了。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从小读的是圣贤之言学的是孔孟之道遵的是当代大儒的教诲。纵然身处深宫冷眼旁观了不少的勾心斗角利益反目,到底庄朝的皇嗣还没有真的走到走到图穷匕见的那一步。
到底东宫的太子还苟延残喘拖着半条命为他遮风挡雨,到底……还是太天真。
史书只会告诉他贤明的君主靠着德行去感化有才之士,却没有告诉他,有才之士也是要吃饭的……为名为利,为家族谋,为百年计,为胸怀抱负,为青史留名,谁又比谁更高贵?
终究还是一群熙熙攘攘的世俗里的红尘中人罢了,当真看得开的,早出家当大和尚去了。
傅霜如也不想太过于逼迫于他,只是点到为止,接着便神色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殿下若是一时想不明白,不若回去慢慢想。”
裴时观恭敬地俯身鞠了一躬,神色间多了几分惆怅,犹豫着问道。
“先生可愿……等学生多久?”
傅霜如挑了挑眉,今日对着裴时观第一次有了笑模样,含笑而应。
“在下的心意,从一至终,均是如此。殿下不必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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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起,天气便渐渐热了起来,终于换上春衫的怀媛开始显怀了。
初五的时候岳府的五太太和大少奶奶曾结伴来傅府探望,还送了些府中自己准备的粽子、黄鳝、苋菜、龙虾、红油鸭蛋及雄黄酒、艾馍馍*之类的端午节礼。
其时就有人指着怀媛的肚子笑着说道。
“媛姐儿这肚子,一看就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子,皮实得很壮得很。”
众人闻言俱是笑,连怀媛都不好意思地抿着嘴在那里笑着,很有些满足的意味。
碰巧过来给长辈们见礼故而听了一耳朵的傅霜如却是心里一咯噔,更加愁苦起来了。
怀媛这可是头一胎,头胎太大对母亲和孩子都不好。
傅霜如悄悄咪咪地去找了翁大夫商量,翁大夫告诉他孩子的大小倒还是其次,母体的康健程度怕是更为重要。
言语间很是不满傅霜如对怀媛那种几乎是捧着含着、能躺不让坐、能坐不让站的态度,傅霜如汗颜,反思了一下自己平日里的作为,确实是有些过了。
于是便虚心听从医嘱,开始陪着怀媛每天晚饭后走两步。
是的,晚饭,在傅霜如持之以恒的坚持与努力下,也是怀媛孕后确实是经不得饿,遂很快就屈服在傅府的一日三餐之下。
等到六月份的时候,怀媛的胎总算是坐稳了,傅霜如大手一挥,傅府上下都得了厚厚的赏,一时间众人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喜气。
安胎的日子悠闲又清静,很快便到了六月六,姑姑节,傅霜如陪怀媛回了岳府。
见到怀媛,老夫人喜不自胜,非要她挨着坐下,拉着人事无巨细地问了好久。
五太太在旁边凑趣说老夫人这是可算见着心肝宝儿了,老夫人也不恼,笑眯眯地应下,还对怀冉打趣道。
“一样的,一样的,你以后也是一样的。”
可把怀冉闹了个大红脸。
怀媛到的早,等和岳老夫人闲话了一阵,大房的二姑娘怀珠带着涵姐儿也到了,说是去沉香院见过了大太太,只是大太太还是身体不适,也就没一道过来。
五太太见人齐了,就张罗着移步安平阁听戏,众人无不响应。
怀媛却在这里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崔倾古!
第75章 怀玉
或是怀媛的惊讶太过于明显; 陪着她一道的怀冉也顺着看了过去; 当下不屑撇嘴; 与怀媛咬耳朵。
“崔倾古也真是好厚的脸皮,毁了二哥的婚约还踩着二哥往上爬; 现在还有脸来我们府上!”
怀媛比怀冉知道的内情更多; 闻言也是无语。
“话也不能这么说; 岳、崔两家的婚事虽然是作罢了,情分却还是不减的。”
“二哥五月初的时候不也启程去清河继续读书了么?这样算的话崔姑娘来我们这里也该是个好好待的贵客……”
怀冉面有不屑; 嘟着嘴:“谁愿意好好待她这样的客人; 不请自来算哪门子的贵客。谁知道二哥会不会就是为了躲开她才早早去的清河……”
怀媛笑着点了点怀冉的额头。
“你这话可就没有道理了; 难道三伯娘不请; 崔姑娘还能死赖着上门不成?”
怀冉摸着额头不服气道。
“谁知道这种事情她干不干得出来!就是当初,谁又能知道崔倾古能仗着二哥未婚妻的身份混进宫去与六皇子勾勾搭搭。”
“淑妃娘娘对崔家人可没多少喜欢; 能那么快就对崔倾古另眼相待?我看对她另眼相待的恐怕是那位吧……”
怀冉指了指上面; 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这么明显的疑点,连怀冉一个局外人都能看得七七八八; 怀媛不信崔淑妃看不透。
可淑妃最后不管是真喜欢还是装喜欢,还是咬着牙认了这个儿媳妇。
这便够了,外人再怎么,能比人家自家人亲么?
怀媛未出阁前每年都要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进宫个四五次; 与淑妃娘娘倒也不算陌生。
甚至因为某些缘故崔淑妃还是蛮喜欢她的;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
更多的就是别人家的家事了。
陈家太太与陈世菁就是这时候到的。
纳采礼之后,五太太已将怀冉的生辰八字送与了陈家,现二人庚帖就供奉在陈家的祖祠里; 陈三太太这分明就是来走亲家的姿态,可把怀冉羞得连头都不敢抬。
可惜她还没高兴多久,怀玉到了,怀冉的脸顿时黑了。
这已经是开春来怀媛第二次见到怀玉了,或者说,是三皇子第二次来访岳府?
一行人心思各异地互相见礼,怀玉目不斜视地走到怀媛身边坐下,怀媛愣了愣,还是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当时安平阁内的位置是这般:岳府老夫人毫无疑问地位于主座正中,二姑娘岳怀珠带着女儿涵姐儿挨在老夫人身边说话;三太太居西案,崔倾古低着头跟在旁边,五太太居东案,与陈三太太并案而坐相谈甚欢,依次而下的是怀冉和陈世菁。
怀媛不欲打扰她们两个未来的姑嫂交流感情,就带着怀悠和怀梨两小只默默地坐在了东边最偏僻的地方,专注嗑瓜子听戏。
怀玉一路走过来也不见外,径直挤到了怀媛旁边,轻笑着捏了怀悠和怀梨把,顺手就把戴着的镯子送了出去,然后暗示两小只去旁边玩。
怀悠皱着眉毛睁着大眼睛望向怀玉,不大高兴的样子,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怀梨拽着袖子拉走了。
怀媛谨慎地开口寒暄:“倒是好久未见四姐姐了,不知四姐姐近来如何?”
怀玉轻笑着挑起案几上的一串葡萄拨弄了起来,纤纤五指映衬着细嫩水润的果肉,分不出哪个更秀色可餐些。
怀玉慢吞吞地剥着皮,眼光流转间媚态四溢,娇嗔道。
“媛姐儿是好久不见着我了,我却日日记得媛姐儿的好呢。”
面对这番作态,怀媛接不下去了。
怀玉媚笑着靠过来,松松倚在怀媛的半边身子上,怀媛下意识地往后避开了些,却被怀玉不客气地伸手摸到了腹部。
怀媛神情一紧,面色当即沉了下去,好在怀玉并没有做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似是单纯感叹又似是别有深意道。
“妹妹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了……这生个孩子可是不容易,妹妹还得好好将养着呢。”
怀悠蹭地一下跳起来,撞翻了案前放置的几盘瓜果,冲过来怒喝:“你作什么呢!离我姐姐远点!”
怀玉反手一推,把怀悠推得个踉跄,要不是紧跟着过来的怀梨正好扶住,怀悠怕是已经跌个四脚朝天了。
怀媛当即冷着脸站了起来,伸手一把掀了面前的案几,噼里啪啦的声音响成一片。
连串的声响成功把安平阁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五太太吓了一大跳,站起来问道。
“媛姐儿……这,这,这是怎么了?”
怀媛冷着脸寒声道。
“这要问我们的四姑娘是什么意思了!”
怀媛一手摸着腹部一手撑腰,两眼间射出的寒光几乎要将怀玉刺穿,怀冉赶紧跳起来扶住她,劈头盖俩冲着怀玉就是一顿埋汰。
“四姐姐这耍的是哪来的威风,五姐可是有身子的人,您就是想作些什么也还是得注意点吧!”
被自己名义上的四个妹妹虎视眈眈地看着,怀玉非但没有被人猛地掀桌子的举动吓得火大,也没有被众人审视的紧张不安。
她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发饰,呵呵笑着站了起来。
“媛姐儿这可是误会我大发了,我可是绝对只念着你的好、绝不会对你有半点不利的。”
怀媛冷着脸不接话,阁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怀珠微微皱了皱眉,语调清淡地开口圆场。
“都是自家的姐姐妹妹,闹成这样成什么体统。”
“老夫人正听着戏呢,也别都杵着了。玉姐儿来坐我这边,媛姐儿要是不舒服,不如先回屋歇会儿。”
怀媛还没说什么,怀玉倒先发笑了,她慢条斯理地捋着自己自己的头发,似笑非笑地讽刺道。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哪里能配得上和我们的二姑娘同坐……”
怀玉笑着咬重了“配得上”三个字的音,懒洋洋地继续道。
“姐姐妹妹什么的……当然是不会不好的呢……我还是坐崔姑娘这边吧。”
怀玉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又是感慨又是讽刺的,话里有话,似乎隐隐暗示着什么。
怀媛神色微动,抚摸着肚子的手也不由顿了顿。
她侧了身子,神色冷淡地冲着上方道:“怀媛身子不大舒爽,先行回屋歇息一会儿了,请各位长辈见谅。”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摆摆手:“去吧去吧,好好歇一会儿,这里不用你应酬。”
怀媛走出安平阁前的最后一个回眸,正好看到怀玉笑意不减地走向崔倾古,按着崔倾古的肩膀就坐到了她身旁,不知附在其耳边说了什么。
崔倾古抬起头来,露出惨白面容和掩不住的惊恐眼神。
怀媛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