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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拨云见月一般,一切都明朗了起来,但似乎又掉进了一个无边的深渊中,越陷越深……
接连着的阴郁天气,老天终究还是沉不住气,酣畅淋漓的下了一场大雨,在雨水洗刷下的秋水苑愈发显得萧瑟,却是谢夙卿最爱的颜色。
从前,每每到了下雨的日子,就是她们这些宫女能闲下来的时候,她偏爱雨中的景色,也是因为雨,才与邱赫结了缘。
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总是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凝,但或许也只是因为那场意外,她才得以窥见他面具后那如大哥哥般温暖的内心,那时的她,实在天真,不知道那看似温暖的内心实则深藏剧毒,直教她至死方休。
看着淅淅沥沥的窗外,她长叹一口气,却看进云烟眼里。
冒着热气的白瓷杯递到她的面前,谢夙卿低头看,唇角添了一抹淡笑,用双手捂住杯身,轻声道:“你有心了,云烟。”
闻言,云烟却是摇摇头,她看得出二小姐眼底的渴盼和那莫名的悲凉,虽然她不知道这悲凉是为何,但却是牵绊住她的脚步的源头。
“小姐若是想要出去走走,云烟便去备好伞,虽然侯府未出阁的姑娘未经允许不能露面,但二小姐刚到及笄之年,这后山往西边走便能出府,夕阳落山之前原路回来便可,我和彩月会在秋水苑等着小姐回来的。”
云烟向来比彩月心思细腻些,所有东西总能替她先想好,总让人不觉得窝心,忽而,她释然一笑,对啊,自己现在不过及笄,有什么需要顾虑的呢。
谢夙卿走到门边,拿起青色油伞,轻叹一口气道:“我出去透透气,便回来。”
一直在谢夙卿身后的云烟与从侧屋进来的彩月相视一笑,看着谢夙卿白色的窈窕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太子,太子殿下……”
第八章 初遇
那急切的呼唤戛然而止,方才还不停的追向骏马的黑衣少年在声音停下的同时止了步伐,看着马背上那少年徐徐的转身,额上不禁冒出了汗珠。
“尹禾,本公子记得,在外不要称呼本公子为太子,你这耳朵看来是不大管用的。”
鞍座上披着素色雨披的玄衣少年蹙起英挺的眉,如玉般的俊颜写满了郁郁寡欢,侧过的下颌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度,却满是倨傲。
“太……楚……楚公子,天色不早了,是不是要回……回府了?”尹禾无力地撑着膝盖,明明是腊月天,淅沥的雨中却满是汗水滑落,一滴一滴坠落在黑色的衣衫上。
楚胤轻轻一跃,跳下马背,抖了抖雨披上的雨水,走到尹禾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道:“你是那个女人派来的奸细吗?”
这么一问,问慌了尹禾,忙俯首应答,语气却有些结巴。
“怎么……怎么可能,皇后……太……公子,不,楚公子……”
楚胤看到尹禾惊慌的模样,忍不住逗笑了,“好了好了,逗你玩的,别老提醒我回去了,宫里总是一成不变的模样,看都看腻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别让我烦心了。”
眼见着楚胤又要上马了,尹禾心下一急,便脱口而出道:“再不回去,皇太后又要责怪了!”
他觑了觑太子那毫无顾忌的张狂的俊颜,忍不住腹诽,每次责怪的不是他而是自己,太子当然感觉不到事情的重要性了。
听到“皇太后”三个字后,楚胤果然有反应,慌忙松开脚蹬,瞥了眼四周,啐骂道:“你小声一点!”
尹禾看到太子的模样,忍不住想笑,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人能听到。
“皇奶奶那边我自会有交代,你少在这瞎操心……小鹿!”说着说着,楚胤看向不远处的梅花鹿,眼睛一亮,惊呼道:“快,快,把我的箭夹拿来!”
眼看着活蹦乱跳的小鹿要脱离自己视线了,楚胤不禁急了,也不管尹禾那边找急忙慌的找着箭夹,一脚蹬上马背就扬鞭而去。
“诶,公子,公子!”好不容易别过来称呼的尹禾却来不及追上那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的太子殿下,他挫败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想着一会儿回宫该怎么帮太子圆谎。
心早就跟着小鹿一起飞走的楚胤哪里还顾得上那些,两脚一夹马肚子,只想着离那胡乱奔逃的小鹿更近些,而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心中更是洋洋得意,这次若是捉到了小鹿,回去父皇定会夸赞他。
刚从后山坡下来的谢夙卿没有想到能看到这么漂亮跳脱的小鹿,可随着它奔逃的方向看去,却隐隐觉得不大对劲,这小鹿完全就像迷失了方向,而只是想着一味的逃命。
逃命!
谢夙卿没来由的心一惊,在抬头看时却看见了一匹黑色的骏马闯入视线里,而马背上披着雨披的少年却已经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剑,蓄势待发……
哗——
那剑停在了半空中,而随着剑刃而下的,是一缕飘扬的青丝,和穿刺而过的白衣……
第九章 谢云婧
马背上的少年怔怔的看着阻挡住自己的这双眸子,如望远山一般空灵澈透的琉璃珠一般,却隐藏着自己最为熟悉的倨傲抗争,柔顺的发丝滑过她樱红的唇角,心头似乎被扯到了旧伤疤一般,撕扯着愈合之处,让他都忘记了呼吸。
而看在谢夙卿眼里,这个少年俊挺如画的眉宇却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起来,这种凌厉深处暗藏着怜悯的模样和她上一世所看到的最后一个目光是那么的相似,她忍不住闪了眼眸,似恨似空明的轻轻呢喃……
“楚胤……”
在她能存活下来的最后时刻他没能拯救她,恨亦然。
即便是即赴黄泉之路,与她从未相识过那个太子殿下,又有何义务来给她救赎,空明亦然。
而此刻不过年仅十四的太子不懂得这些,在这声呢喃后,他警惕的冷了眸,定定的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声“母后,儿臣在东宫等候您多时了”是在火焰即将燃烧前,她最后的期盼,但给了她希望却又最终化为灰烬的人,正是那当朝太子楚胤,铭刻到她骨髓里的名字。
不过,这些,他都无从知晓,谢夙卿敛了眸,轻轻跪在地上,俯首道:“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被利刃削断的秀发静静地躺在她的脚边,而剩下的那一缕断发则随着雨水紧贴在她白皙的脸颊旁。
看着这一幕,楚胤没来由的心生起一股怜悯,也忽略了她的称呼,而是跃下马背,轻轻执起方才她情急之下扔在一旁的油伞,蹲下与她齐平,将她黏湿的发丝一一挑来,轻声道:“以你的性命,换它的性命,值吗?”
半晌,谢夙卿却抬眸笑道:“不为他人左右自己的性命,才是真正的值得。”
刚刚那一剑,她亦是在赌,终究这一次,她赢过了命运,而现在这般蹲下和她说话的太子,却和当日她看到的大不一样,想起那步步为皇后所困的太子殿下,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拿过了伞柄,却握住了少年微凉的手,两只同样温度的手仿佛在互相汲取温暖一般。
“是值得的,不顾一切也要去拼,不值得的,用尽一切也要摒弃,记住,能用你自己力量换来的,才是你强大的标志。”
似乎如释重负,谢夙卿轻轻弯唇一笑,一扫晦暗之色,转眼明丽如春的面庞在雨幕下更显动人之姿。
直到尹禾费力找来,楚胤却依旧维持着蹲着的姿势,思忖着方才那个自己还未来得及问其姓名的少女所说的话,隐隐好像知道她话中所指,却参不透话中之意。
“公子……公子?”
尹禾的叫喊声唤回了他的思绪,他看向雾蒙蒙的远方,勾唇笑了笑,问道:“尹禾,那边可有人家?”
尹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想了想,而后答道:“那边是晋安侯府,谢晋安谢大人的住所。”
楚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牵过缰绳,笑道:“走吧,回去要告诉皇奶奶一个惊喜。”
寒冬看似很漫长,却又仿佛很短暂,转眼便到了冬末初春之际。
四夫人和三夫人的子女游学归来,老夫人甚为开心,决定设家宴,令所有府中小姐夫人都要前往。
而与谢云婧的第一次碰面,也正是在前往宴席的途中。
第十章 噩梦
四夫人生了一双儿女,龙凤胎,妹妹谢夏荷却远远不及哥哥谢东临温文清雅。三夫人所出的女儿谢秋水性子随和,往往被年长一岁的谢夏荷踩在脚下,在谢夙卿的记忆中,自己入府的四年后,谢夏荷便惨死驿道,谁也不知个中缘由,这番突然撞见,眸中不禁染了几分怜悯。
“你就是二姐姐吧?”谢夏荷昂着螓首,不过十四的少女却有着非同常人的刁蛮,除了大姐谢云婧,在她的眼里,所有人都是奴婢般卑微的存在,就更别提刚进府不久的乡下丫头谢夙卿了。
谢夙卿却也不畏,反而向前一步,昂首对上她,巧笑倩兮道:“妹妹好,不用拘束,往后叫我素儿姐就好。”
谢夏荷没料到这个新来的二姐姐竟然这么热情大方,倒显得她格外小气似的,心下越发不爽了,一把甩开搭在她手臂上谢夙卿的手,甚是嫌恶道:“真难听!”
当然谢夙卿也没想她这么称呼自己,只是从前在宫里,比她年纪小的宫女们都是这么称呼自己的。
“妹妹,怎么可以对姐姐无理?”静静站在谢夏荷身后的男子,素衣墨发,真是翩翩公子,儒雅书生的模样。
记得当初自己初见这群人时,觉得最为亲切的,就是这个玉树临风的俊俏公子,但却总是因为谢夏荷,与他有一定的距离感,一直不能得以亲近。
“夙卿见过东临哥哥。”在这个妹妹面前,谢夙卿做好了妹妹应该做的礼仪,谢东临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亲妹妹不可理喻,侧首看向谢夙卿,硬生生地怔在了原地,这个二妹妹,眉眼如画,垂敛的眸子水意朦胧,唇不点而红,突然觉得手背微微发疼。
却来不及细想什么,便见谢夏荷狠狠地踩了她一脚,谢夙卿吃痛的皱眉,却始终不曾吭声,收了脚,抬眸看着一脸怨怒的谢夏荷,眼底出乎意料的平静。
“夏荷!”
听到大哥愤怒的叫唤,谢夏荷不以为意地摊了摊手,轻笑道:“哟,不好意思啊,刚才呢,你的脚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我不过……让它回到该去的地方。”这话里有话,而个中含义,谢夙卿再清楚不过。
不过此时,真正的主角才刚出现。
这一声温柔清丽的呼唤夺去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随着那水蓝色的纺纱镂织银衫翩然而出,夺去了所有人的呼吸,窈窕的身姿,玲珑有致的身段,肌肤胜雪,隐隐粉嫩,真真应证了那句话,妖娆去尘垢,清丽胜无物,娇尤染仙姿,灼灼耀其华。刹那间,仿佛天边白云都若游丝般纷飞,四周都寂静了,只余仙乐袅袅,浑浑然间,三魂去了一半儿,七魄全无。
这就是晋安侯府的大小姐谢云婧,凡是她出现,就连皇帝后宫三千均不敌她勾魂一笑,这样的魅力,是晋安侯的骄傲,却是谢夙卿的噩梦。
这样动听的声音,这样动人的美貌,只怕是神仙也要跪倒在她的裙下,也难怪自己每每都栽在她的圈套中。
第十一章 姐妹
谢夙卿一向是贤惠淑雅的女人,前一世也只是想着能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不知怎的,谢云婧却总是觉得她的出现阻碍了她,甚至某些程度上取代了她,竟处处下毒手,自己迫不得已入宫,却总与皇上皇子们无缘见面,如果说是巧合,那么在宫中服侍绾姬数年之久,竟也不得见皇子们一面,只怕有些说不过去,如若不是谢云婧从中作梗,还能有谁。
即便她躲入宫中,却也依旧不得好过,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这般想来,自己与侯府的这位千金大小姐比起来,的确是云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