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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婠婠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神情里却流露出小骄傲,“我什么都不懂,都是我家公子教得好。”
“讲什么讲什么?!不许私自讲话!”一名士兵头头突然调转马头,长枪在囚车上敲了敲,凶狠威胁道,“也都别哭哭啼啼了,谁再出声就把谁嘴巴缝上!都给我老实点儿!”
此言一出,囚车上的姑娘们都噤若寒蝉,眼睛红通通的,眼泪直掉,但当真不敢再哭出声。
轩辕凌霜和婠婠也都闭了嘴,抱着膝盖瑟瑟发抖,装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士兵头头露出满意的眼神,觉得成功镇住这一帮女流的自己十分威武。
“就知道欺负女孩子的废物!”婠婠垂着头,低声咒骂道,“给小姑奶奶等着,要你好看!”
轩辕凌霜听着这话心里好笑,正想逗逗她,要让他怎么个“好看”法,囚车猛地一颠,另外两个姑娘被震得扑到了她俩身上。
扶住两位姑娘,轩辕凌霜往车外一看——
鞑靼军的营地,到了。
正文 第19章匹夫之怒
让轩辕凌霜意外的是,营地附近正大兴土木,虽然还不见雏形,但看那架势就不是造几间房屋那么简单。
轩辕凌霜和婠婠对视一眼,却没从对方眼里看到和自己一样的疑惑。
“这是要修建行宫呢。”婠婠撇了撇嘴,讥嘲道,“别看那赫卓性情狂妄,其实心里可羡慕大峪的富饶呢,这还没怎么样,就迫不及待在这边境安家了。”
“原来如此。”轩辕凌霜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不过……这些事虽说不算机密,却也不是随便什么富贵人家的婢女能知道的。她看了婠婠一眼,心里的疑惑更深。
鞑靼人可谓是与牛羊为伍,世代逐水草而居,年月不好时餐风露宿也是常事,骨子里早就厌倦了这样居无定所的生活,所以才会对大峪觊觎至此。
但不管怎么说,此处虽是鞑靼的领地,但离大峪实在太近。
通常,通常一国都城都是远离边疆以太平,赫卓却毫无顾忌地将行宫修筑在此,无异于给了她大峪皇室一巴掌,仿佛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他赫卓根本没有把大峪放在眼里,他不仅没把大峪当作威胁,反而是当作囊中之物。
想着行宫建成后,赫卓立在高楼之上远眺大峪国土,眼里必定是勃勃的野心……轩辕凌霜没来由背上一寒。
近百名壮年男子排着长队,被手持长鞭的鞑靼士兵驱赶着搬运石材和木材,他们身上无不布满了鞭痕,衣衫被抽得破破烂烂,但依然能从装束看出,这些是大峪的百姓。
这些可恶的鞑靼土匪,不仅在两国交界处虎视眈眈,还掠夺她大峪的物资,强掳她大峪的百姓来为他们修建行宫!
看到大峪的子民被敌邦奴役,被敌寇当作牲畜一般地抽打,轩辕凌霜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气得她险些颤抖起来。
然而,轩辕凌霜此刻自身难保,更没有办法冲过去保护那些百姓,她看着自己无力的双腕,不禁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恨。
为什么她这么没用?
囚车一辆辆被打开,少女们不由得紧紧抱在一起,眼里露出惊恐的光。虽然她们之前都很想离开这该死的囚车,可现在见到了这么个地方,她们反而觉得囚车里才是最安全的了。
“下来,都下来!”鞑靼士兵用手里的长枪伸进囚车里搅动,不耐烦地催促,“再不下来就在囚车里待一辈子吧!”
听了这话,少女们害怕极了,却不敢哭出声,只得以袖掩面流着泪,磨磨蹭蹭地下了车。
可能是可汗要求要美貌女子的缘故,这些鞑靼士兵虽嘴上骂骂咧咧,但到底不像对待那些被奴役的男子一般残暴,嫌谁走得慢了也就伸手推搡一把。
婠婠就是其中被推搡的一个,她个子娇小,被男人的大手猛地一推,险些扑到在地,还是轩辕凌霜忍住手腕的疼痛扶了她一把。
“这些坏人!”婠婠恨恨地垂下头,低声道,“等找到我家公子了,我一定要叫公子狠狠教训他们!”
轩辕凌霜心里好笑,这个小妮子也不知是长在哪家,说起来是个小小的婢女,心思却比养在深闺的小姐还天真。
她家公子就算再宠她,也不可能为了个婢女把鞑靼军怎么样,就算他愿意,又有几个人有这等本事?不过看她一口一个“我家公子”,神态间极尽崇拜,想来是把她家公子当作十分了不得的人物了。
不过,难得小妮子心态如此乐观,轩辕凌霜也不好泼她的冷水,也低声应道:“嗯,你家公子一定会帮你出气的。”
说完,心底却对婠婠有些羡慕,羡慕她心中有所依仗,让她即使在最险恶的环境里,也能充满希望。
而自己呢?轩辕凌霜心里苦笑,自己从来都无所依仗。
她是一朝太子,是未来的君王,但她却只能只身一人独自作战。这满朝文武、满目山河,甚至连她那个九五之尊的父皇……都从来不是她的依仗。
少女们经过那边搬运重物的队伍时,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几丈外,一名扛着石块的男子朝这边看来,突然愣了:“翠儿?”
之前和轩辕凌霜同车的其中一名少女听见这声音也猛地一怔,顿住脚步,望向男子的方向,瞬间泪流满面地大喊:“爹!”
“翠儿,你怎么也被抓来了?”那男子神情十分激动,扔下肩上的石块,朝这边奔来,“你娘呢?”
翠儿也不顾一切地往她爹那边跑,但没两步便被身边押送的鞑靼士兵制住,只得望着她爹的方向大喊:“爹,都怪我……他们这些混蛋!娘她……她为了保护我……”
她哭得语不成句,但男子还是明白了,他的步伐猛然顿住,像是凝固了一般,表情变得呆滞,眼神一下子变得很空。
轩辕凌霜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神情,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攫住了,难受得她无法呼吸。
失去自由后,接着失去了妻子,男子顿时像是被抽去了灵魂,连身后追来的鞑靼士兵抽在身上的鞭子都无知无觉。
“爹,快躲开,爹呀!”看着自己爹被抽出道道血痕,翠儿放声痛哭,撕心裂肺。
轩辕凌霜握紧了拳头,握得手腕阵阵发痛也不放开。
忍住,一定要忍住,你现在自身难保,不要平白惹祸上身……轩辕凌霜不住地在心里提醒自己。
或许是翠儿的哭喊声起了作用,男子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眼里的空洞一点点被愤怒和仇恨填满。
“你还我妻子命来!”男子猛然转过身,看背后抽打自己的鞑靼士兵的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那名士兵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不自觉退后一步,很快又反应过来,觉得面子顿失,于是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再次扬起了鞭子——
或许是孰强孰弱一目了然,他的同袍们也只是在旁边看热闹,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只见那怒火中男子不躲不闪,竟伸手硬生生接住了鞭子!对于没有学过武功,体内没有一丝内力以护体的普通人,那一鞭子的威力可想而知了。
轩辕凌霜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虎口被鞭子震得裂开,赤红的鲜血流下,叫人看着都觉得疼。
正文 第20章流血五步
可那男子面上却没有露出一丝惧色,只见他就势握住鞭子狠狠一拽,竟将那鞭子夺了过来!他握住鞭子两头,猛地套在那士兵脖颈上,狠狠勒住!
这时,就近几名鞑靼士兵也觉得不妙,连忙上去相助。但任他们如何拉拽抽打,那男子就是不肯松手,他双目赤红,望着自己手上勒住的鞑靼士兵,就像是望着杀了自己妻子的仇人,要把全身的仇恨发泄出来。
旁边一名鞑靼士兵眼见同伴要被勒死了,面色变得狰狞,“唰”地一声抽出随身短刀,毫不手软地捅进男子小腹。
“爹!”翠儿一声惊叫。
许多少女都没忍住哭出来,一时哀声一片,而押送她们士兵不知怎么地竟也没再催促她们,许是也想停下来看热闹。
这里是鞑靼军营,随时都能出来成千上万的士兵,一人之力什么也改变不了,不能出头,不能引起他们注意,不能……
轩辕凌霜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淌下。
但她爹却似没听到她的呼喊,也感觉不到小腹上的剧痛似的,手臂上筋脉爆出,鞭子勒得更紧了。他像是突然变成钢铁之身,力大无比,身上又被捅了数刀也不过闷哼一声,直到那名士兵不再挣扎,他才缓缓松开手。
“翠儿……”像是全身力气都用尽,他身形摇摇欲坠,艰难地朝女儿这边走来。
翠儿拼命想往那边跑,却睁不脱束缚,哭得嗓子都哑了:“爹!你不要死!”
“翠儿……”男子伸出手,眼皮开始变沉,每一步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手还维持着伸出的姿势。
“爹呀——”
翠儿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尖锐,像是一根细针,被强弩射出,要直破天际。
轩辕凌霜终于没忍住睁开眼。
那些鲜血太过刺目,像是尖刀一样刻在她心上,眼前的一幕直到很久以后轩辕凌霜都记得,此时,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
匹夫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快放开我!你们这些鞑靼狗!”翠儿猛地挣脱制住她的鞑靼士兵,朝她爹奔去。
正要清理尸体的鞑靼士兵被翠儿猛地撞到了地上,一看是杀死他同伴的凶手的女儿,顿时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剑……
“住手!”轩辕凌霜大喝一声。
对,忍住。轩辕凌霜想,别冲动,说两句好话就抽身。
“干什么?”一名押送的士兵推搡了她一把,“想活命就别多管闲事!”
忍住,一定要。
婠婠连忙扶住轩辕凌霜,在她耳边小声道:“姐姐,你不要冲动,我们之后再想法子教训他们!”
忍住。
剑光一闪,长剑朝翠儿砍去,翠儿侧身一躲,被砍到了肩膀。
忍不了了。
轩辕凌霜推开婠婠,抬腿朝面前的鞑靼士兵腹部重击,闪电般冲过去,一脚踢飞想杀翠儿的士兵的剑,另几个士兵刚想上来帮忙,就被她以肘猛击,以臂狠绞,以膝重顶,很快趴了一地。
堂堂大峪国太子,即使身体重伤未愈,即使功力没有恢复,即使两只手腕都不能用,她也还有这几分血性!
轩辕凌霜自小冷静克制,喜怒不形于色,很是为太傅赞赏。但现在,她恨极了自己的冷静,心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只想把这些可恶的鞑靼人全部杀光!
但她又哪里能够杀光?
虽则眼前不过这么些人,可背后却有数万鞑靼士兵!
方才她的速度太快,快得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等这边反应过来后,又都冲上去擒拿她。
可还没走近,那些人便被骇得退后一步。
不知何时,竟游来了几余条剧毒眼镜蛇,围在轩辕凌霜周围,头朝外高高昂起,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
这、这是怎么回事?实在是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