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至于柳佘身边那个风仁,那只是过来凑热闹的。
先生暗暗瞧了几眼几个学生,他们倒是乖巧,因为柳佘和风仁在场,一个一个都端出翩翩君子的范儿,或一人背诵,或两人对局,或三人暗暗探讨诗集,低声细语。
呵,挺能唬人。
柳佘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了,见渊镜先生终于出现,心中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讲真,这个汤泉间子有毒!
随便哪个学生提出来,貌似都是青史或者野史有名的主儿,他有点儿亚历山大。
上前与渊镜先生寒暄,两人分宾主落座。
不等柳佘开口,渊镜先生说道,“柳郡守来意,我是知道的。”
柳佘张了张嘴,愣是将暖场的客气话咽回肚子。
问,“既然如此,先生可有意?”
其他学生看似认真,其实一个一个都支长了耳朵,想要听听那位柳郡守的来意。
“我曾说过,一生随缘收四人为徒,前一阵子已经收下子孝,四人已满,故而不再收徒。令郎君乃是人中龙凤,若是不弃琅琊书院,倒是可以过来就读,欢迎之至。”渊镜先生摇头,却没什么遗憾的神色,“况且,就算没有子孝,我与令郎君也无师徒缘分……”
柳佘有些蛋疼的感觉,他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呢,眼前这个老头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
不过,他也不强求,一开始的打算便是能去琅琊书院就好,其他随缘。
如今这样,也算得偿所愿了。
“如此甚好,那柳某便将这顽劣的儿子,暂时交托给先生了,还请先生多加照拂。”
渊镜先生半真半假道,“令郎君煞气满身,若是不多加看照,老夫这琅琊书院要被掀翻。”
柳佘一听,脸色稍稍变了变。
旁人听渊镜这么说,肯定会觉得渊镜嫌弃柳佘儿子顽劣或者难以管教,
柳佘却听出对方言外之意——渊镜先生与了尘大师一般,似乎都能看出兰亭命格的不凡。
了尘大师曾说,能与他一样看出姜芃姬周身紫微帝气的,天下五国不出五指之数!
只是,他家闺女似乎比较倒霉,不仅碰见了尘大师,还碰见了渊镜先生。
“哈哈,老夫并非嘴碎之人,柳郡守大可放心。”
渊镜先生看穿姜芃姬的面相,没有戳穿不说,还不动声色地替对方遮掩,可见他对此并没有旁人惯有的看法——以时下文人的观念,身负帝命的女子,不就是祸国妖姬?
到了他们这般境界的,心胸早已脱离常人惯有的约束。
不然怎么能叫高人?
很多时候,哪怕看到了什么,也会保持缄默。
柳佘勉强笑了笑。
“若兰亭当真这般顽劣,掀了先生的书院,柳府倾家荡产,也会帮您重修书院……”
渊镜先生抚须道,“有柳郡守这话,老夫倒是有些期待了。”
柳佘:“……”
哈?
期待?
此时,渊镜先生补充了一句,“东厢房的屋顶自从上次被大风掀开,几个学生手艺不好,补了补,每逢雨天还是会漏雨,柳郡守若真是替书院重修,倒是免去几个孩子爬屋顶的苦。”
柳佘:“……”
真看不出来,你竟然是这样的渊镜!
渊镜先生在柳佘心目中,应该是皎皎如明月一般,高风亮节又难以接触的世外之人。
现在一照面,怎么说呢……有些偶像破灭的感觉,貌似对方太接地气了。
柳佘一旁的风仁,也是一副如遭雷劈一般的木然表情。
谁都没想到,传闻中不食人间烟火的渊镜先生,现实中竟然这般,像是个老小孩儿一样。
“既然如此,那柳某便去将小儿唤来,让先生过过眼……”
渊镜先生笑道,“不急,方才在外头见过小郎君了,的确是个眉目清正,阳光健朗的孩子。不用劳动柳郡守,我让弟子替郡守跑个腿就好,郡守不如陪我这个老头下一局。”
不知为何,柳佘听到渊镜先生这么说自家闺女,心中陡然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眉目清正还能理解,阳光健朗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不仅柳佘懵逼,跟着渊镜先生的祖德青年也懵逼了。
刚才那个粗鲁莽撞的半大少年,竟然是柳郡守家的郎君?
“那便劳烦了。”
柳佘面上沉住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觉得,他家闺女是不是又惹事了?
“祖德,你去布置,为师与柳郡守手谈一局。”
世人皆知,渊镜先生精通琴棋书画。
但他的学生知道,先生最爱下棋,经常能打棋谱,自娱自乐一整夜。
渊镜先生手执黑子,背对着门口,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对刚刚跨过门的青年说道,“子孝,你替为师跑一趟,去芳和院天字三号室唤一声,便说小郎君的父亲喊她过来。”
那名青年似乎刚沐浴完,一袭乌发带着水汽,打湿了两肩。
听到师长这么吩咐,他不疑有异,垂眸低目应下。
“那位小友……也是……先生高徒?”
柳佘一抬眼,险些把棋子丢出去,甚至都忘了疑惑一个问题——
他又没说自家闺女在哪个汤泉室,为何渊镜先生能说得那么精准?
第273章 嵇山汤泉(八)
渊镜先生笑了笑,问柳佘道,“你说子孝?他是我前阵子收下的,也算圆了一个缺憾。”
他说的时候,那名青年早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一个稍显清瘦高挑的背影。
柳佘听后,双目微睁,不知想起了什么东西。
良久,他才讪讪低语道,“原来,他便是先生第四徒,果真是样貌非凡……”
嘴上如此说,内心却暗暗生疑,何时卫子孝成了渊镜的入门弟子?
他心中惊疑不定,眸色随之一暗。
卫慈是琅琊人氏,也在琅琊求学,但因为家中变故,后来举族离开东庆。
渊镜先生眸子微微一眯,清冷的眸光似乎洞察了一切,见柳佘这个反应,意有所指地道了一声,“原本,我是收不到这个徒弟的,虽有师徒之缘,却实在无师徒之份……”
柳佘执棋的手顿了顿,面色带着适当的好奇和狐疑。
“既然如此,为何先生又将他收入门下了?”
“你不知,子孝这个孩子心中有一心结,这也导致他为人聪慧却也喜欢钻牛角尖,一个不慎便会踏上歧途。以前我两次想收他为徒,都被他拒绝。如今他肯顿悟,我自然欣喜万分。”
对于渊镜来说,再也没什么比看好的苗子解开心结,茁壮成长更加令人欣慰了。
柳佘像是听到天书一般,彻底懵逼了。
一向只有别人追着渊镜想要拜师,竟然还有人能让渊镜追着收徒?
卫慈……貌似阿敏也只说他是不错的谋臣。
简单来说,那就是——聪明人中最美的,美人儿之中最聪明的。
这是一个用脸刷正史,计谋心计只出现在野史话本的男人。
所以……渊镜先生,你确定自己没有开玩笑么?
“能被先生这般喜爱,想来各方面都不弱。”
柳佘努力让自己维持正常,以免露出破绽。
“这是自然,子孝,宜家宜室。”
柳佘和一旁看棋局的风仁:“……”
等等,宜家……宜室?
这个形容,确定没有毛病?
咚咚咚——
姜芃姬慵懒地泡在汤泉之中,额上枕着一条折叠整齐的布巾,乌黑长发用发簪固定在头顶,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肌肤蒙着水珠,因为雾气影响,仿佛整个人都加了滤镜一般。
虽然她身上还穿着衣裳,但直播间的观众却纷纷表示他们要受不住啦。
【糖炒栗子】:#色,好想爬进去和主播来一个鸳鸯浴啊。
【主播正面上我】:总有刁民和朕抢主播。
听到外头的敲门声,姜芃姬睁开微醺的眸子。
她的脸上带着雾气熏腾之后的薄薄红晕,好似涂了一层上好的脂粉。
是侍女送酒过来了?
她眉梢轻扬,慵懒道。
“进来!酒直接放在池边就行……”
屋外,得到允许的卫慈微微拉开门扉,湿热的暖气扑面而来,视线之内全是白雾。
直播间的观众最先发现异常,此时姜芃姬依旧慵懒地半阖眼眸。
【举个栗子】:主播别睡觉啦!!!有个陌生男人进来了,千万要小心!
【老司机联萌】:是个男的,不是送酒的侍女,主播你别睡过去,小心被占便宜。
【威风堂堂】:主播,睡你麻痹,麻利起来嗨!
有人提醒姜芃姬,自然也有人注意到那个陌生男人的模样。
不过须臾,花痴舔屏的弹幕就将那些提醒全部盖了过去,盛况空前。
看着弹幕的变化,姜芃姬的眉头轻蹙。
她不用转头,也能猜到来人的盛世容颜。
直播间的观众别的优点没有,审美还算正常,不是什么美颜都能让他们舔屏的。
“你似乎走错门了。”
姜芃姬头也不回地道,两臂撑着池边,全身放松。
外头的陌生男人并没有进来,而是垂首低语,那嗓音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
“在下卫慈,您的父亲唤您去蔷薇院天字一号间。”
姜芃姬听了,蓦地扭头对那人对视,问道,“你说我父亲?”
卫慈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猛地垂下头,旋即又恢复正常,似乎那般异样未曾出现。
他肯定地道,“是,令尊正与家师对弈,特命在下过来通传一声。”
姜芃姬暗暗揉了揉眉心,泡温泉虽然很舒服,但也不能久泡。
“这位郎君干嘛那么拘谨?你稍等一下,我收拾一番便跟你过去。”
“无妨,郎君自便。”
下一秒,大门又重新合拢,门口隐隐有一团人影,可见那人并没有离开。
见状,姜芃姬蹙了蹙眉,却也没说什么。
从温泉中爬出来,她暂时将直播间关闭,简单擦拭之后换上干燥的衣袍。
做好这一切,再将直播间打开,同时推开那扇纸门。
她对着跪坐在门口的卫慈道,“劳烦郎君带路了。”
此时,没了雾气遮掩,卫慈的容貌清晰落入她的视线。
看到真人,她倒是能明白,为何直播间的颜控狗会如此激动了。
乌黑茂密的长发带着湿热之气,披于两肩,印出湿痕,发梢滴答滴答缀着水珠儿。
面如冠玉,肤若细瓷,因为热气影响,脸颊上带着些许薄晕,给人一种微醺迷醉之感。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纯黑的眸子带着薄凉冷静之色,与姜芃姬对视之时,竟没有透不出半点儿情绪,好似将整个心神都放空了……不说其他,仅凭这个,便让姜芃姬觉得有趣。
貌似她与这名青年也才初见,为何对方对她有如此高的戒备心?
眼眸一转,计上心头。
姜芃姬单膝蹲身,稍稍凑近青年,那双看似波澜不惊的眸子不可控制地起了涟漪。
“若非郎君有喉结,无耳洞,我还以为是哪家小娘子呢,竟然独身跑来汤泉。”
卫慈冷着脸,微微向后一仰,拉开和姜芃姬的距离,略有些不悦地蹙眉。
“小郎君这个玩笑可开得过分了些,慈不喜旁人以容貌为谈资取乐。”
姜芃姬起身,双手环胸道,“我明明是在夸奖你长得好看。”
卫慈抿紧了唇,起身领路,冷硬道,“慈是男子,以妇人比喻,着实失礼。”
姜芃姬:“……”
呦,脾气挺大啊!
“兰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