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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钱昱没到这边来,乔氏恍惚间再看见他这张脸,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钱昱端着手边的凉茶喝了一口:“夫人有什么事说吧。”
单刀直入,来就是为了问话,连在这儿多坐一会儿都不肯。
乔氏漠然地开口:“姚夫人送了帖子过来,过几天姚通做寿,我拟好了送礼的单子,爷过目看看?”
钱昱脸色一沉,又是姚府。
旁边徐嬷嬷都看见三爷生气了,偏偏夫人一脸麻木继续往下说:“那天三爷得空么?咱们要不要过去”
钱昱站起来:“这种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徐嬷嬷关上门,给乔氏学了一遍刚才她在西枫院里瞧见的,乔氏面无表情地看完,身子往后,慢慢地靠到软塌上的软枕上。
姚通在金陵是与三爷有了隔阂,乔氏原本想趁着这回寿宴的事,让两家能够冰释前嫌。到底姚通手里握着兵权,冤家宜解不宜结。
她一番苦心,他连听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第二天上午,乔夫人递了帖子过来说过来看乔氏,回帖刚送过去,下午人就过来了。
乔夫人一脸喜色进来,看见女儿这副模样,道:“怎么脸色成了这个样子?”转脸把底下的丫鬟骂了一通没用,拉着女儿进去坐着。
一进屋子迎面一座冰山,乔夫人被冻得脑子一激灵,骂道:“怎么摆了个这个玩意儿在这儿?不是说了你们皇妃受不了凉吗?”
丫鬟过来要把铜鼎给抬下去,乔氏叫住她们,对乔夫人道:“先放着吧,难得爷过来一趟,再热着了,以后更不往我这里来了。”
乔夫人脸上还挂着喜色:“这回消息妥当了,三爷心里头还是疼你的。”
徐嬷嬷让人上了冰糖燕窝,乔夫人和乔氏娘俩一人一碗捧着喝,乔夫人喝了一口,放在一边,等不及道:“皇上特地把你爹喊了过去,话里话外,都是在赞你,过几天就该给你赏赐了。”
上一回皇上赏东西下来,还是两个人新婚的时候,床、衣柜、梳妆台,七八套头面,还有整间屋子里的摆设字画瓷器
是否名贵且另说,只要头上顶着“御赐”两字,那就是千金难得。
乔氏实在没心思和自己亲娘打官司,沉着脸用不着赔笑,道:“母亲,你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乔夫人坐在那儿,担忧地看着女儿:“瞧过太医了吗?”
乔氏扯唇道:“小病小灾的,哪用得上请太医。”
乔夫人站起来,扶着她:“你进去躺一会儿吧,我就在外头陪陪你,等你睡着了,我就回去。”
乔氏拗不过她,只好坐到梳妆台前,让丫鬟给自己摘了发簪耳环,卸妆洗脸之后,换上睡衣躺回去。
她原本不想睡,看见帐子外头亲娘的影子坐在那儿,心里安定下来,挨着枕头没一会儿就盹了过去。
乔夫人在外头听着她睡熟了,看了眼旁边的徐嬷嬷,两人移步到外间。
乔夫人坐在上面,冷眼瞅着徐嬷嬷:“还是那个狐狸精?”
徐嬷嬷只好把之前的事儿又说了一遍,乔夫人点点头:“嗯,皇妃说得没错,如今三爷根基不稳,实在是不宜与人结仇。”
徐嬷嬷道:“可不是,依奴才见,一定是那狐狸精在爷跟前颠倒黑白,也不知下了什么迷魂药,连外头的事儿爷也听她的。”
乔夫人给徐嬷嬷倒了杯茶,让她起来,自己亲手交到她的手里:“当初让你跟着过来,我就是看准了小妹性子软乎,你瞧着她像是厉害样子,其实最不让我放心的就是她。外强中干说的就是她这样,她要是真不把那东西当个玩意儿,只管让她去折腾,折腾累了,爷儿们自己也会腻。她要是看不过眼,狠狠心把人撵出去,要不寻个错把人打死,随便找个乱葬岗一扔。就算爷儿们生气,难不成还真为了个妾跟自己的夫人过不去?你主子可是皇上亲自赐的婚,三爷再恼,那能大得过皇上?”
徐嬷嬷喃喃应着,乔夫人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今儿正好了,你主子狠不下心长来,那恶人就由我来做。你只管去让那姜氏过来,我非要给她点厉害颜色瞧瞧!”
徐嬷嬷迟疑道:“这会儿恐怕不好,她肚子里揣着东西呢——”
乔夫人冷笑:“怕什么!生出来的不过是也是孽种,要是真给她折腾没了,咱们才要烧高香呢,可千万别生出来个儿子,回头她腰杆子硬了,跟现在就成两码事儿了。”
徐嬷嬷领命过去,一刻钟又回来了。
乔夫人心里正琢磨着怎么刁难那小贱人,若给她安个尊卑不分,顶撞长辈的罪名,能否罚她去外头太阳底下跪上一跪。她想得太阳穴跟着一块儿突突地跳,手里端着碗凉茶都热了,半天忘了喝。
看见徐嬷嬷进来,连忙放下杯子,正襟危坐好。
“怎么就你自己来了?人呢?”
徐嬷嬷缩着脖子,整个人灰突突的,像是受了不少气。
乔夫人气得站起来:“怎么?她还敢给你气受?”
徐嬷嬷低着脑袋不回话,乔夫人冷笑一声:“我还怕寻不着她的错处呢,现在正好。”她让徐嬷嬷带上七八个小太监:“难不成她院子是铜墙铁壁做的?她不肯出来,你就让人闯进去,扛都要给我扛出来。”
徐嬷嬷是见过三爷的脾气的,翠屏的身子骨怕是还没凉透呢。
她咬着唇不动,乔夫人动了大怒,一脚踹过去:“不中用的东西!非得等那贱蹄子骑到你主子头上作妖了,你才肯动弹一下?”
她自己出去,叫上人,问过了那小贱人住的院子,就领着人过去。
外头就留着两个看门的小太监,院子门直接从里头上了锁。
小太监噗通跪在地上,然后就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
乔夫人踹了几脚不解气,让边上的小太监把他们拖出去打板子,小太监一个个站着不知道动还是不动,乔夫人骂道:“一个个窝囊废,平日里领赏钱的时候一个个乐成那副德行,如今要用你们了,全都成了缩头乌龟!”
有个小太监往前挪了一步,弯腰要去扯跪在地上的太监,院子门嘎吱一声,从里头开了。
乔夫人赶紧喊道:“还不去撞门!”
黄丫飞快地从院子里出来,拦住冲上来的小太监:“谁敢进来?”
乔夫人听见门背后咯噔一声,又重新给锁上了。
炙热的太阳把正午的院子烤得发白,地上的砖被晒得发烫。
黄丫快不过来,走到乔夫人跟前就是飞快地往下一福:“给乔夫人请安,外头的奴才不懂事,认不得您,这才把您给带偏了。您要见夫人,正院在那边儿呢。”
乔夫人气头正盛,登头照着她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下去。
黄丫一点也不躲避,结结实实挨了那两下,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底下跪着李福气轻轻抬了下头,飞快瞥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了下去。
乔夫人冷笑道:“少跟我在这儿装蒜,我要见的就是你主子。”
黄丫笑眯眯到:“回夫人的话,我家主子刚吃了药,这会儿正在里头歇着,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好醒,您要是好等,奴婢去屋里给您搬个凳子来,您找个阴凉地方且等着,等我家主子醒了,奴婢一定过来说给您听。”
乔夫人推开她:“我要见她,是抬举她,别说是歇着,就是死了,我想要见她,也得把她从棺材里头给捞出来。”
黄丫领着她往边上阴凉的地方挪一挪,刚才乔夫人动了大怒,正是头重脚轻,就依言往那边走了几步。
黄丫偷偷给李福气使眼色,让他出去喊三爷回来。
李福气猫着腰刚要动,乔夫人呵斥一声:“往哪里去?去给你家爷通风报信?”
李福气赶紧滚过来回话,抹了把脑门上的臭汗:“哪儿能啊,奴才是瞧着夫人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去膳房给您提一壶凉茶来,好给您解一解暑气。”
乔夫人照着他的脸就是一呸:“我玩儿手段的时候你还裹着尿布呢!也敢在我面前扯谎!”乔夫人让人把他给拖下去打板子。
旁边的小太监踌躇了一会儿,架着李福气往刑房里去,乔夫人叫住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就在这儿打!”
大闹了一场之后,乔夫人也不是真敢让人把西枫院的大门给撞开。
大嬷嬷留了个心眼,这会儿去喊三爷回来八成是来不及了,从西枫院后头的一个小门溜墙根儿出去,直接就奔着正院去了。
徐嬷嬷门神似的挡在正院外头,跟她打哈哈道:“什么风把您老吹过来了?”
大嬷嬷道:“你可明白了,要真走了这一步,你家主子就彻底回不了头了。那位是咱爷心尖尖儿上摆着的人,乔夫人倒是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你主子怎么办?你想好了?还是,你想回去吃娘家饭了?”
徐嬷嬷白着脸:“你也别吓唬我!就是个小贱人,三爷能为着她真跟夫人较劲?”
大嬷嬷急得跺脚:“我呸!别说那位如今肚子里揣着个小的,就算只是个通房丫鬟,那也是三爷跟前伺候的,如今趁着三爷不在的功夫,不明不白地把人处置了。你这是对付她呢,还是打三爷的脸?”
院子门“轰”一下打开,乔氏疾步出来,衣服随意披了件褂子在外头,头发也只是松松垮垮用簪子挽了个髻。
她见外头两人还在争执,重重一跺脚:“人呢?”
乔氏领着乔夫人回去,黄丫上去看趴在地上被打得个半死的李福气,轻轻在她肩膀上踢了一脚:“还能喘气不?”
李福气扭过头,对她露出个笑。
黄丫看他头发也乱了,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热出来的还是疼出来的:“我说你何苦进来?在外头帮着爷跑差事多好?哪用得着受这份气。”
李福气慢悠悠爬起来,旁边一个小太监搀着他,三个人一块儿往屋子里去。
李福气说:“什么活都免不了受罪,我不识字又不会武,倒不如进来,有主子在前头罩着,这点苦算不得什么。”
黄丫伸着手在他胸口上狠狠戳了一下:“你呀!”
进了院子,两人分开各自回屋,黄丫一进去,姜如意就瞧见了她肿得老高的脸:“怎么还打人?”
黄丫摸摸脸,哼了声:“泼妇哪里会讲道理。”
姜如意让人找了玉露膏:“脸上的事儿可不是小事,干净擦擦吧,回头肿成个猪头,你就知道了。”
黄丫不肯涂,非得等三爷回来瞧见了才算。
另一边,正院堂屋里,下人都被打发了出去,连徐嬷嬷都被赶了出去。
乔氏哭得梨花带雨,跪在乔夫人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给磕青了:“母亲,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乔夫人又气又急,扶了她几下没能把人扶起来,自己站起来朝外走,边走边骂道:“到底是哪个奴才把你给叫醒了,我非得撕烂她的皮!”
乔氏又狠狠地对着地砖磕了七八下,本来淤青着的额头没一会儿就磕破了,血顺着额头流下来,乔夫人扭头看见,气得指着她骂,喘着大气道:“你就糟践自己吧!我由着你往火坑里跳!你烧成了灰才知道我是为你好!”
乔氏抬起头,一双眼睛肿成核桃,白皙额头上一个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