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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宽敞,三个人倒也不觉得挤了,除了气氛诡异外,别的一切正常。
穆晋枕在月白腿上呼呼大睡,穆知离手持书卷悠闲平静,而月白则盯着她看了一路。
行至宫门处,月白和青叶与候府的一众护卫一同被留在宫门口无法入内,在穆知离下马车时,青叶欲言又止,穆知离拍拍青叶的手示安抚。
然而,一个时辰后,精神不济的穆知离由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扶上马车。
待马车离王宫很远了,青叶才上了马车,第一件事便是替穆知离诊脉,确认无碍后松了一口气。
“主子,您吓死青叶了。”
穆知离往后一靠,闭上眼,悠悠道,“锦绣山庄里的那个假货几乎能以假乱真了,今夜离苑兴许会很热闹,不知候府的守卫在小王爷面前中不中用。”
青叶仔细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主子在宫宴上露脸,曾经的旧识怕是吓了一跳,而主子以身子不适为由早早离开王宫,那些旧识自然手迫不及待想要确定主子的身份。
而主子方才说话时刻意拔高声音,其实是想让马车外的月白也听得清楚。
回到候府,穆知离直接回了离苑,青叶跟着进屋,月白自觉守在院外。
直至子夜过后,终于有了动静。
来人一身夜行衣,蒙着面,轻而易举潜入穆知离屋中,一步一步朝里走,手伸向床上背对着朝里侧躺之人,方要触碰到,身后响起一道清音,在暗夜里尤为突兀。
“小王爷,别来无恙啊。”
与此同时,屋中燃起一盏油灯,黑衣人扭头一看,借着幽光看清楚房门处站着两人。
一人身形挺拔,以面具遮面,瞧不清面容,而另一人与身边之人相较便显身影得纤瘦娇小许多。
黑衣人的目光只从月白身上扫过,而后落在穆知离身上,仿佛凝住了一般,随后朝她走去,主动扯下面罩,露出清俊的面容。
“真的是你。”
“你还活着……”
第7章 女儿身
几个时辰前,在王宫中打过照面,夜半三更再见面又是另一番情形。
原以为已是天人永隔,不曾想多年后在异乡重逢,姜弈欣喜若狂,近在咫尺时却又相顾无言。
“你……”
姜弈情不自禁伸手欲触碰她,穆知离不着痕迹避开了。
“遇之,多年不见。”
笑容依旧,却多了层生疏感,这一声‘遇之’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真真切切听到了,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怅然。
姜弈的手垂下,不自觉握了握又展开,负于身后,扬起一抹温润的笑。
“你还在,真好。”
曾经与他并肩坐在屋顶上对月畅饮的明媚少年回不来了,可只要人活着,便是真的好。
穆知离不可置否笑了笑,“小王爷认识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此刻在你眼前之人不过是一个将不久于人世福薄之人。”
姜弈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这才留意到眼前之人身上透着一股病态的虚弱。
前一刻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一瞬又被打入绝望的深渊。
姜弈再度伸手抓住穆知离的手腕,此次她未曾闪避,任由他摸脉确认。
他并非医者,因晋王妃常年缠绵病榻,久而久之,姜弈自然也懂一些医理。
再三确认后,姜弈满目震惊,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会……内息全无,你的修为被……”
穆知离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袖口,叹气,“我要活下来自然需要付出代价的,如此这般也算是好的了,有些人想活命却死于非命,未亡人总要替他们了结心愿,让已故之人安息。”
此言一出,姜弈面色煞白,不由得颓然退了两步。
此时青叶进屋,轻声禀报,“离苑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世子,世子正带人往离苑而来。”
穆知离并未言语,只扬了扬手,青叶会意,扯了扯呆愣立于穆知离身旁的月白。
月白回神,深深瞧了穆知离一眼后随青叶一同离开了。
姜弈有一瞬的犹豫,最终还是在穆斐赶到离苑之前离开了,离去前留了一句话。
“明日我会来定安侯府拜访,届时希望七公子赏脸。”
穆知离并未应答,立于门前,目送姜弈翻墙离去。
姜弈的身影消失在墙头,衣衫不整的穆斐带着人便出现在院外,来势汹汹。
“何人胆敢夜闯侯府?”
穆知离指了指方才姜弈翻上的墙头,淡漠开口,“世子您来迟了一步,小王爷翻墙离开了。”
她很坦然,如实以告。
穆斐走近,面色阴郁,不悦道,“必定是他在王宫时便认出你了,方才他与你说了什么?”
穆知离道,“小王爷方才留下话,他明日会来拜访侯府。”
“只这一句话?”穆斐自然是不信的。
夜半三更偷偷潜入,怎会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穆知离转身回屋,在关门时道了一句,“世子若想知晓小王爷究竟说了什么,待明日小王爷来侯府,世子亲自问他。”
‘砰’的一声轻响,房门合上了。
穆斐却笑了起来,扬声道,“我知你是为我娶朔月一事气恼,你且安心,我便是娶十个公主,我心中也是有你的。”
屋中安静再无回应,躲在角落里的青叶却差点将隔夜饭吐出来了。
待穆斐离开,青叶与月白自暗处走出来,青叶望着院门处,嫌恶轻嗤,“世上怎会有这种厚颜无耻之人,人前端着谦谦君子的模样,内里却龌龊至极,令人作呕,这等伪君子也敢肖想我家主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旁的月白默默无言,方才见到、听到的令他震惊到无以复加,心中的猜测令他狂喜万分。
“有朝一日,我必要往这伪君子嘴里塞狗屎……”青叶越发愤怒,无意转过头才发现身旁早已无人。
抬眼瞧见月白往屋里闯,吓了一跳,急忙追上去。
“诶诶诶,主子已歇下了,你别……”
话未说完,人已被关在门外,若非身手敏捷,脸险些撞在门上,青叶气得咬牙,欲抬手推门,又想到主子并未出声,必是默许了的。
青叶撇了撇嘴,在台阶上坐下,默默在外守着。
屋内,穆知离在屏风后宽衣解带,月白站在屋内,望着屏风上那道模糊身影。
一时间,谁也不曾开口,屋子里安静极了。
穆知离换上寝衣后并未从屏风后出来。
良久,终究是月白率先沉不住气,往前一步,隔着屏风依然紧张得手心出汗。
“你……可是他?”
屏风后一阵寂静,在他即将再问一遍时,穆知离笑了一声,声音不似平日里的那般低沉,更像是女子嬉闹时清脆的笑声。
“你口中的他谁?”
一声笑过,屏风后的人说话的声音也与平日大不相同,月白听得心头一颤,有什么从脑海中划过,他顿时头痛欲裂,抱住头,痛苦呢喃。
“谢、谢重华……”
“你是重华,为何不肯认我?”
一声一声急促的喘息,忍着痛苦的闷哼,穆知离猛地转身,将要拔腿又顿住,急声问,“你怎么了?”
月白头痛欲裂,喘着粗气,执着追问,“你可是重华?”
穆知离轻叹,“谢家重华正气凛然,驰骋沙场,勇猛无敌,心怀天下,我比不上他。”
她的心太小,装不下家国天下。
月白却以为她是不肯与他相认,心下怒气顿生,怒极之下,失了冷静,不管不顾,绕过屏风要与她对质。
“你愿意在姜弈面前承认你是谢重华,却要在我面前否认……你……”
月白的恼怒在瞧见屏风后之人的真容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双目圆睁,惊愕望着她。
青丝如瀑,皓齿明眸,四目相对,那双自幼时便镌刻在心上的灵动双眸此时也有一瞬的错愕。
是他,却又不是。
谢重华是谢将军的独子,将门虎子,少年将军,怎会是女子?
月白怔在原地,忘了回避。
“重、重华……”
她未料到他会忽然冲过来,一瞬的惊愕后便恢复如常,来到他面前站定,叫他看得仔细清楚。
“瞧清楚了,我并非谢重华。”
月白微微低首,凝望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脸,渐渐与记忆中那张稚嫩的面容重合。
“你是。”他十分肯定,“去冷宫看我的人是你,带衣物、吃食去给我的人是你,承诺有朝一日定会带我出冷宫却食言之人也是你……”
后一条罪状让她哭笑不得。
“你离开冷宫之时我并不在京中。”
当时她虽不在京中,却也是她向父亲献策,叫父亲上朝时进谏,名正言顺将他从冷宫里弄出来的。
如今被他倒打一耙,她太无辜了。
月白又道,“我知是谢将军救我时心中想着定是你功劳,是以每日盼着你会来见我,可那之后你再也未去找过我。”
不仅如此,之后他时常听说的便是关于谢家公子与晋王府的小王爷交好,赛马蹴鞠、比箭斗鸡,鲜衣怒马,好不恣意痛快。
而他虽出了冷宫,绶封王爵,却依旧出不了宫门,见不到想见之人。
这些委屈憋在心里多年,本以为再也不会有答案,所有念想只能独自回忆。
可此时他才觉得上天待他不薄。
穆知离自然听出他的委屈,却不多作解释,与他拉开距离,绕过屏风走向床榻。
“青叶医术尚可,稍后叫她给你瞧瞧。”
月白抬眼望向她,她已径自放下帐子,阻隔了他的目光。
失而复得的欢喜让紧张不值一提,月白不愿就这样出去。
今夜发生的一切如此虚幻,生怕醒来发现只是一场美梦。
他有千言万语无从说起,默默守着她也是好的。
她竟然是女儿身,若不是亲眼瞧见,确认她是幼年时那个人,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她会是女子。
往后那几年,谢重华随父入军营,上阵杀敌,少有机会回京,入宫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可每一回他都偷偷去观望。
那道英武挺拔的身影与眼前的她并非同一人。
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你与谢重华……”
他有太多疑惑,只有她能为他解答。
她若不是谢重华,那她又是谁。
每回谢将军携子入宫受封赏,谢小将军的英武又岂会是假的。
穆知离躺在床上,挑起帐子一角,却只露了一节皓腕,颇为无奈道,“你若再纠缠下去,我便要叫人将你拖出去了。”
“……”
第8章 置气
自知晓她的身份后,月白一有机会便来离苑外晃悠,有时是片刻,有时一晃悠便是几个时辰。
那之后穆晋来离苑也越发勤了。
那夜姜弈离开,第二日真的来定安侯府拜访,但穆知离并未去见。
这些日子她只待在离苑休养,近半月未曾踏出侯府大门。
这日傍晚,依旧是小厮模样的青叶来向穆知离禀报。
“主子,三公子与五公子达成共识,将对穆斐出手了,意在将穆斐从世子之位上拉下来,三公子是为了朔月公主,五公子的心思……属下捉摸不透。”
穆知离执笔练字,漫不经心道,“五哥的心思多着呢,你方才说的只是他想让你知道的,三哥心仪朔月公主,可朔月公主未必也对三哥倾心,这桩姻缘还有得磨,倒是五哥……”
话到此处,穆知离顿了一顿,笔尖的墨滴落,墨点晕开,她叹了一口气,搁下笔,抬眼瞧了青叶一眼,笑得意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