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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受的应该就是被困在一个地方动弹不得。
“我把你房间周围的守卫撤了。”聿凛说,“想出来的时候就自己出来,只要不出太子府就行。”
“谢太子殿下恩赐,但还是不用了。”楚漓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地躺回床上去休息,“这房间就够住的,现在我也没有力气在外面走动。”
聿凛站在她的床边,望着她朝里躺着的背影,像是对她想说话,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外面有下人来报:“延太医来了,需要再为楚姑娘针灸。”
聿凛点点头,也不再在房间里面停留,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了,延止从外面进来。
楚漓的病情虽然比昨天好了些,但精神却似乎比昨天还差,延止来了她也只是闭上眼睛躺着,根本不想说话。
延止看得暗暗叹气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给楚漓针灸完,又开了一副药,就收拾起东西出去了。
聿凛还是在外面等着他出来,这次延止还没等聿凛询问,就摇了摇头。
“殿下,请恕微臣说句不好听的话,楚姑娘倘若仍是这种状态下去……微臣无能,只能一时治标,实在是治不了本。”
聿凛正要说话,旁边过来一个侍卫,在那里等着,像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禀报。聿凛做了个手势让延止先退下,问道:“什么事?”
那侍卫指了指不远处楚漓早上待过的院子里,低声道:“那边发现了楚姑娘的一条帕子。”
聿凛走过去,楚漓之前坐过的亭子座位底下,果然露出了一角白色的棉布帕子,像是急匆匆之间被塞在里面的,没有塞好,所以才露出来了。
侍卫们没有把帕子拿出来,也能认得是楚漓的,因为太子府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用的是棉布帕子。稍微大户点的人家做帕子全是绫罗绸缎,不会用棉布这么寒酸的布料,只有楚漓坚持觉得棉布舒适吸水性好,而且用的一般都是不染色的白帕子。即便她现在被囚禁着,太子府里给她送来的这些用品也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
聿凛把帕子抽出来,上面潦草地写了几行字,正是楚漓的笔迹。楚漓的房间里面并没有笔墨纸砚,从那暗红发黑的颜色来看,应该是用鲜血写的,刚写完不超过半天时间。
因为字写得很大,一张帕子面积有限,上面只写了寥寥几个字:“送到东仪皇后手中。我在北晋太子府,被囚,求救。”
聿凛拿着那张帕子看了片刻,缓慢地将帕子在手心攥成一团。松开的时候,整条帕子已经变成了一堆齑粉般的棉布纤维,从他的手掌中簌簌地飘落下来。
难怪楚漓出来后没多久就回去了,既然已经送了她需要送的东西出来,那她也没必要再留在院子里。早点回去,和她接头通气的人就可以早点把这张帕子取走,送出去求救。
楚漓被关在房间里的时候,跟外面几乎没有任何交集,送东西进出的只有那么几个人,无法传递消息出去。但院子里不一样,太子府里几乎所有下人都有可能经过她刚才坐的亭子,从那里取走东西也不容易引起注意。
她生这场病,应该就是为了能从房间里出来,不仅是这一次,以后她能在太子府里随意走动的话,这种机会也更多。
她自己没有办法逃出去,就退而求其次,送信出去求别人来救她。东仪皇后是她的好友,得知她被囚禁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也有那个能力救她出去。
倒是他小看她。为了逃走,她终于也开始下得了狠心,藏得住城府。
生的这一场病倒是不假。病得越重,就越是能让他不忍心,再加上什么忧思惊惧,心病难除,无非一个目的,就是让他放她出来。
只是这太子府里面居然还有人能跟她接上头,愿意偷偷给她传信,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太子府里下人很多,不过能接触到楚漓的都是他的心腹,除此之外就只有刚刚来过的延止了。延止每次从太子府外面进来的时候,都要经过院子里的亭子旁边,现在一天来一次,也有可能拿得到亭子里的东西。
延止跟楚漓素不相识,本来没那个交情帮楚漓,但此人在太医院里的名声一向是菩萨心肠烂好人,看见路边一只鸟受伤都忍不住要去救治。
医者父母心,这放在民间本来无可厚非,还能得到赞扬和称颂,但对于一个在皇宫中生存的御医来说,多管闲事并非生存之道。
聿凛把刚刚离开太子府的延止叫了回来,一问之下,延止倒是很快就承认了。楚漓昨天确实就有拜托他传信出去,但他十分为难,没有答应也没有一口拒绝,楚漓在院子里藏求救信的事情他也知道,只是还在犹豫,这次没有去取。
“太子殿下,微臣知罪,您要处置微臣,微臣绝无怨言。但楚姑娘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她的心病只会越来越重,身体也永远好不了……”
延止苦苦劝谏,但聿凛没等他说完,就挥手冷冷地打断了他。
“本宫不处置你,但你不适合待在太医院,从今天开始不用再来了。”
延止的话头被截断在半空中,看过去有一肚子话要说,但又不敢继续说出来,终于还是咽了回去,低头应了一声“是”,便退出了太子府。
……
楚漓在延止离开之后,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昏暗,她第一个反应是自己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天都黑了。
但她随即就发现不对,她已经不在之前那个房间里面,现在所处的是一间几乎完全密闭的石室。
石室长宽不到一丈,地面和四壁都是用坚实平整的青石砌成,没有一点缝隙。门是一扇沉重严密的铁门,没有窗户,光线是从靠近天花板的一个小窗口那里透进来的。那小窗口只有两尺来宽,上面还装了铁栅栏,透进来的明明是天光,在这斗室之中也显得阴森冰冷。
楚漓下意识地一阵恐惧,从床上撑起身子来,往窗户外面看去,外面连天空都看不见,不远处就是一堵墙,判断不出是什么地方。
石室里面空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楚漓靠墙站着,望着眼前几乎全封闭的一片狭窄空间,只觉得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前世里她小时候掉到一口很深的枯井中,在里面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获救,几乎吓掉半条命,从那以后就有了幽闭恐惧症,待在电梯、车厢和机舱之类的地方就会感觉到严重的恐慌焦虑。
后来这幽闭恐惧症随着她的长大,慢慢有所缓解,但仍然一直都在。穿越到古代来,这里的封闭空间很少,她坐马车的时候一般也都要多多少少地开着车窗,否则就感觉很难受。
“来人!我不要待在这里!给我换个地方!”
楚漓顾不得自己病还没好,扑到门前,拼命拍打着那扇沉重的铁门。
聿凛这是又抽了什么风,好好的莫名其妙把她关到这种地方来,她到底什么地方招他惹他了,还是说他只是今天心情格外不好,所以又把她从大笼子移到了小笼子里面?
在恐惧的驱使下,楚漓这一次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拍打叫喊,在里面喊得声音都哑了,手也拍得又红又肿,但外面仍然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太子府里大多数地方不会安静成这个样子,现在关着她的,恐怕是非常深远偏僻的角落了。
楚漓本来就在病中,身体虚弱,喊到实在没有力气的时候,才无力地贴着铁门滑落下来,跪坐在地上。
神经质地全身颤抖着,尽可能把整个人蜷缩起来,不去看周围的空间。
“啪。”
一件东西从她的袖子深处掉了出来。
楚漓的脸埋在膝盖和臂弯之间,半天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地上的那东西。
那是一个弹丸大小的纸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在了她的袖子里,她身上这件衣服是今天早上穿的,那就应该是今天之内。
楚漓伸手把纸团捡起来,一下子就感觉到纸团里面有包裹着什么球状的东西,打开纸团一看,纸团本身是一张写满字的信纸,里面包裹的,则是一颗黑沉沉的药丸。
她的目光在那张信纸上浏览下去,越往下看脸色越白,看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是毫无血色。
……
东仪北部,燕岭。
东仪军队在燕岭挖掘蚩罗墓的事情,早就已经在东仪传开,吸引了大批江湖人士之类来到燕岭附近。但燕岭在东仪境内的这一边,已经被东仪军队戒严,所有进燕岭的道路全都被守住,燕岭里面全部成了东仪军队的地盘。
这些人现在只能眼馋地在燕岭外面转悠,即便进得了燕岭,也肯定接近不了莲花峰。莲花峰附近现在被重重东仪军队围得犹如铁桶一般,山峰附近的谷底都被开辟出来,做了军队驻扎的营地。
水濯缨和绮里晔到燕岭的时候,正迎来燕岭一带的雨季。山中阴雨连绵,山上随处可见雨水汇集而成的山涧小溪滚滚奔流下来,在山谷中形成一条条翻滚咆哮的河流。
这些河流都是只有雨季才会出现这么大的水量,到了天气干燥的夏天就会慢慢干涸下去,有的缩成涓涓细流,有的干脆就断流消失。
莲花峰上打墓道进去的地方,是半山腰的一片峭壁。这地方险峻陡峭,人沿着峭壁上下艰难,而且峭壁上能待的人数有限,导致施工十分缓慢。东仪军队的效率已经算是很高,又有准确的位置,提前了一个多月开始挖,也是到了不久前才刚挖通。
走到莲花峰附近的时候,就可以在雨帘中看到峭壁上挖出来的那个洞穴。洞穴前面是用木料临时搭建起来的一处平台,用来站人和放置物资,上面可以站数十个人。从莲花峰上面引雨水下来的水渠管道也已经搭建好了,就等着绮里晔到的时候再接通,灌水进莲花峰内部。
莲花峰下面本来是树林,现在被开辟出了一大片空地,负责挖墓等工程的东仪军队就驻扎在这里,空地上全是一座座油布帐篷。
“皇上和皇后娘娘到了!”
水濯缨和绮里晔带着箬笠披着雨披,骑马进了营地,营地里的军队将领早早便出来迎接。
“禀报皇上,引水的设施已经全部准备就绪,现在这场雨雨势正在减弱,如果皇上赶时间的话,最好是今天之内就进莲花峰,山上水量最多,引进去的时候水流应该也看得最分明。”
绮里晔和水濯缨对视了一眼,绮里晔道:“那就今天进去,来的人现在立刻开始准备,中午午时灌水进洞,我们延迟半个时辰再进去。”
那将领领命而去:“是!”
众人先在帐篷里面整理了带来的物资。这些物资都是进燕岭之前就打点停当的,只要用绳索和滑轮吊上平台去,直接带入山洞就可以了。
物资主要分三种,武器、食物和工具,刚刚进洞的时候不需要带太多,因为洞内的人会一直跟外面保持联系,不够的话再送进来即可。
中午午时,原本的瓢泼大雨开始变小,但莲花峰上倾泻下来的雨水水流却到了最为汹涌猛烈的时候,哗啦啦地犹如一条条瀑布般,从山壁上悬挂下来,飞珠溅玉,水声震天。
东仪士兵们把数十条大竹子制成的引水管接到了半山腰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