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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勍忍不住开口:“是谁……这是哪里?还有……是谁……”
听到最后一问,浮现他脸上的某种恐慌开始褪去,眸底掀起一丝了然,一丝隐痛,缓缓垂落长睫,那已绝望到疲惫的神情,让他看去随时都可睡逝间。
“不记得了……竟是不记得了……”
祁容低声呢喃,似乎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个事实,冰凉渗骨的双手倏然握紧,凄嘲而笑。
他再次抬起眼帘,痛苦与矛盾的光绪不停交织动漾,仿佛做着某种艰难决定,最后目光化为白雪梨花所散发的幽香,轻柔弥漫奚勍周旁。
当沉默彼此之间徘徊数刻,祁容终于启开唇,优美的声线里却隐隐含有一股说不出的颤微涩痛——
“叫……靳沐娴。”
听到这个陌生名字,奚勍表情懵怔地念:“靳沐娴……”
“嗯……”祁容点头,随即盯紧奚勍的目光忽如绚美烟火,近乎妖异地燃烧,已决定将今后的一字一句,都深深烙进她心魂最深处,“是……娴儿……”
奚勍从墨眸中静静看着自己的影像:“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祁容答道:“是倾鸾宫,而,是这里的主。”
“倾鸾宫,主……”奚勍一脸不明,但思绪并没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反而显出几许怯怕与好奇,压低声问,“那,又是谁……”
望向她满是疑惑的面容,祁容眼底有丝伤痛一闪而逝,细密的睫毛整齐颤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对方不答,奚勍有些着急地想要再问,可因喉咙太过干涩,低头猛地咳起来。
“勍……”祁容刚吐出一个字,却惊觉止住。
下一刻心头变得凌乱如麻,祁容忽然起身,冲外喊道:“来!”
一直守候外的侍婢们迅速进来,瞧见奚勍醒了,全都喜出望外。
而眼前一下子涌现这么多,奚勍感到惊慌,尽管她们的目光里都充满关忧与喜悦,却又陌生得害怕。
她像一只受惊小鸟,很快将视线投向祁容身上,那个刚才离自己最近的身上,无助而焦急地望去。
这让祁容的身体几乎承受不住地剧烈一震,然而想到发生的一切,思绪混乱的他没有走近,下完命令渐渐往影后方退去,最后偏过头,隔断了奚勍的视线。
*********
“回皇上,娘娘现脉象平和,只是气血不足,身子虚弱,接下来只要好好进补调养,就没有大碍了。”
替奚勍诊断完,王太医就速来祁容跟前禀告,话音背后,不可察觉地松口气。
祁容点点头,可神色却复杂难辨,抬眼看他,“但是醒来之后……却什么都不记得……”
王太医一愣,忙答道:“娘娘这次不幸小产,应是悲伤过度,身受刺激所致,需要一段时间静心休养,但记忆何时能够恢复……这点卑职也无法确定。”
提到恢复,祁容藏于深处的心弦微一挑动,矛盾的情绪纠缠眼底,最后挥了挥手,命他退下。
祁容身斜向案几,单手抚额,闭目沉绪之际,却听桂顺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皇上……关于姚嫔那件事……”
祁容闻言猛一睁眼,阴森的眸色吓得桂顺打个激灵,但此事也不敢拖延不禀,小声道:“那名叫小翠的宫女已经招供,是受姚嫔指使,谋害了皇后娘娘以及皇嗣。”
祁容目光莫测,闪烁着寒泽,片刻道:“先暂时押怡凝宫。”
“是。”桂顺领命后见他手势,匆匆退下。
祁容坐自己的寝殿内,想到奚勍此时已经睡下,方才阴冷的神色才从脸上转为柔和,他看向一侧金黄色的鲛绡纱帐,心情正如这般,时而沉落,时而飘扬。
原本他以为一切都即将结束,却万万没有想到,奚勍醒来后竟然什么都记不得,连同对他的爱恨、连同与他经历过的一切都忘记了。
一开始祁容有些疑俱,生怕那所爱的灵魂会不觉中消失,可得知她连自己本身的名字都记不起时,祁容才彻底放下心来,随即涌遍全身上下的,是一股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的欣喜与激狂,即使刚刚承受失去骨肉的伤痛,但那股感觉仍如暴雨狂飚般席卷了自己。
因为勍儿,还他的身边。
让祁容几乎以为,这是自己一场病态的梦中。牵扯的关系断开,她的情感已经回到空白原点,而自己,依旧如昔。
难道这是老天,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吗?
去弥补曾经的过错,去挽回失去的情感,让他重新映入对方眼中,彼此,有了新的开始。
想此,祁容内心难掩激动,浑身都不可遏止地颤抖,那种喜极,让一夜未眠的脸上焕发出无法言喻的美丽光辉,仿佛炫目钻石恒出于世,凝聚起所有的璨华。
********
第二日祁容来到倾鸾宫,得知奚勍一个时辰前刚醒。不过才进来,就见弄秋满脸愁急的模样。
“陛下,娘娘嫌药苦,奴婢怎么劝都不肯服用。”
如今奚勍身子虚,连床都下不了,为此太医开出补身的药方,更需按时服用,可偏偏奚勍就是不肯喝,让弄秋束手无策,这会儿刚换妆儿接手,而她站外面着急。
勍儿,怕喝药?
祁容表情怔住一下,记忆里,奚勍并没有自己面前表现过太多的柔弱,此时听弄秋一说,竟有些想象不出。
他很快走进内室,就见临近床塌旁的金桌上放着玉碗汤药,妆儿正弯身床边温声地哄劝,刚好挡住床上影,隐隐约约,让祁容只瞧见由锦衾隆起的高高小山。
妆儿发现祁容来,惊愕下正要出声,却被对方一个手势阻止下来,悄然退出。
随即祁容就见奚勍把自己全身都蒙进锦衾里,唯一露出的头埋枕头上,面冲床内,像正坚决抗拒着什么。
如此情景,让祁容单手捂唇,再次怔愣了好一阵儿,微诧的目光才逐渐掀起淡淡的怜爱与疼惜,使原本那颗被伤得支离破碎的心,都变得温暖柔动起来。
“娴……儿,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开口时,对那个字音仍不习惯,祁容声音稍顿,靠近床边。
因周围一直称奚勍为‘娘娘’,所以当她第二次听见有这样叫起自己,心头不由控制地猛跳一下,迅速掀被直起身。
此时奚勍穿着白缎单衣,脸色看去仍然苍白不失清美,凝润的肌肤衣襟口处若隐若现,泛透璃白流月之泽。
但祁容的注意力,现全集中被她搞得蓬乱如蒿草的乌发上,再加那一双朝自己睁得大大的纯澈眼瞳,竟甚是可爱惹怜的模样。
祁容低垂长睫,立即遮住眸中万般宠爱的笑意,伸出纤长晶莹的手指朝她头上触去。
奚勍一惊,虽记得他是昨日那名男子,可现突然接近自己有些紧张不安,绷着身子往后微微仰去,当手指触上头发的刹那,她猛闭下眼睛,之后感觉发丝由上一根根垂散下来,才又睁开,最后任祁容细心整理着被她自己弄乱的头发。
“娴儿,怎么不喝药呢?”
祁容将最后一根散发拨回肩后,温柔的声音亦如那眼波中的柔情,叫不饮自醉。
奚勍先是怔怔看着他的面容半晌,才突然吐字:“苦!”
“苦就不喝了吗?”祁容微笑地问。
“不喝!”奚勍狠劲摇头。之前她醒来就被弄秋哄着吃药,结果才尝一口,苦涩的味道几乎要让她掉下眼泪,最后坚决不再喝。
“良药苦口,娴儿不喝药的话,身子怎么能早些康复呢?”
祁容边说边端起玉碗,刚舀起一勺,就见奚勍睁大恐惧的眼睛,两手立即将嘴死死捂住。
祁容见她这般抗拒,心头既是不忍既是酸涩,曾几何时,她会自己面前害怕地喝一碗药汤,即使依旧是那双熟悉的清眸,但看向自己时已再不像寒星般刺眼目,只是怀着胆怯与敏感,宛若初生婴儿,让更想捧手心里爱护。
祁容随之想起什么,迅速命妆儿去准备些糖饼糕点。
当一盘精美色彩诱的糖点呈现眼前,奚勍脸上的阴云顿时散去,双目绽放晶莹光彩。
她很快伸出一只手,可中途却瞅下祁容神色,似乎怕他不同意一般。
祁容眼波柔溺,撩袖亲手拈一块水晶糖递到她唇边,点点头。
奚勍眉梢高扬,马上张开口吃下去,感受着一丝香甜融化流窜进心田,整张面容都为此增添出甜美的光晕。
“娴儿,好吃吗?”祁容轻轻问。
“好吃!”奚勍盯向他刚才拿起糖果的手,显然还想要。
而那只手果然又动起来,但方向却是药碗,散发着浓郁味道,直呛得奚勍屏住呼吸。
“那娴儿先把药喝了,然后再慢慢吃这些糖饼好吗?”
记得以前奚勍喂自己喝药,也是担心药太苦,总会提前准备几颗糖果让他之后服用。
听对方这么一说,奚勍脸上的光彩一下消弭无踪,看眼银盘,又看眼药碗,显然处一阵矛盾挣扎中,但或许是药的苦味让她恐惧更甚,最终摇了摇头。
祁容精雅的双眉微颦,眉目间的温柔也隐去不少,令奚勍看后心头忽然一慌,那种感觉竟觉比喝下浓药还要苦,心里没由来地委屈,整个又钻进被子里。
她不明白,自己的身体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喝药呢?
周围很快恢复明亮,上方的锦衾被对方掀开,随即身体落入充满一个清雅熏香的怀抱中,奚勍只觉这个怀抱十分温暖,抬起眼,正对上那双柔情似水的墨色瞳眸。
祁容侧坐床边轻轻搂着她,声音有些无奈:“既然娴儿不愿喝,那就不喝了……”
奚勍听完眼角一翘,显得欢喜。
祁容低头与她注视,目光犹如旖旎月光环洒周身,迷炫升华,奚勍看得出神之际,那如玉薄唇忽然浅扬:“但若不喝……今后哪里也不准去,只能躺床上。”
看到奚勍惊愣的表情,他墨眸微微半合,带着威吓似笑非笑:“什么时候肯喝药,什么时候才能下床走动,而且下次的药会更苦,比现要苦上十倍!”
奚勍刹时小脸惨白,目中波光伴随身体一起跟着颤抖。
祁容腾出一只手,重新拿起玉碗,用垂下的眼神询问她,要选择哪种?
想到日后不能走动,还有那更加苦味的药,奚勍似乎心中衡量一会儿,才不情愿地直起身,并用眼角扫下盘子里的糖饼。
祁容自然明意,只道:“喝完再吃。”
最后药汁终于被祁容一点点喂入奚勍口中,而看到她一脸苦青的样子,祁容赶紧拈了糖给她吃,内心怜惜不已,直想紧紧拥着眼前再不放手,但这种情绪最终还是被极力抑制住。
因为他知道,从现起彼此要重新开始,而她不再是奚勍,是要以靳沐娴的身份生活下去,抹煞掉曾经的一切,留,他的身边。
奚勍喝完药躺床上,看着祁容嘴角浮现的温柔笑意,仿佛画卷中最醉的一笔美韵,不知不觉有些沉溺其中,竟也跟着笑起来,之后想要去问什么,但困意逐渐朦胧了意识,玉手被他握掌心里,迷迷糊糊睡下。
☆、第134章 残忍
这一觉奚勍睡得极是安稳,但睁开眼后,已经不见对方的身影,她心里有些失落,但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弄秋端来的莲子羹改变了。
因为不是刺鼻苦药;这回奚勍十分配合的喝完,尔后想起那一盘糖饼糕点,冲弄秋道:“糖!”
弄秋面露为难:“娘娘,皇上吩咐过;不准娘娘平日吃太多甜物;只能服完药食用。”
想到今后要先喝药才能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