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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芯略微讶异,“那窦氏女是太皇太后一族?”
卫子夫冷笑,“天下姓窦的,可不就属那个人的家族最为尊贵么。”
“可是,大汉姓窦的何其多,也不一定就是太皇太后族系的人。这些年,因着窦氏一族繁荣,多少冒着他们名头的人,也抓了不少了。”蕊芯捧上一碟子南丰新贡上的蜜橘,这蜜橘经冬季大雪冻坏不少,本就不多,皇帝只赐给皇后和她一些,下剩的给了华裳,旁人再没有了。
卫子夫拈起一瓣吃了,“那公孙太仆是什么人?平头百姓可以随意见的么?若非有人相助,我就不信这般巧,偏偏我要给姐姐寻得夫婿,正好看中窦氏女,怎得不是陈氏女?刘氏女?”
“若不然奴婢去打探一番?”蕊芯道。
卫子夫摆摆手,道:“不必了,事已成定局,和窦氏有关也罢,无关也罢。如今我们是卵,他们是石,以卵击石没什么好下场。只得舍了公孙贺,再寻他人罢了。这都几个月了,小公子还未找到,母亲怎么说?”
蕊芯思及此,想到卫媪总是啼哭不已,未免夫人烦心,只道:“夫人很是疼爱小公子,二小姐倒是不再抱有希望了。”
“她从一开始就希望小公子消失!”卫子夫提起卫少儿便生气,想着那三岁小儿下落不明,作为一个私生子,其实可有可无,不过为聊母意罢了。“还是叫人慢慢寻吧。”
“诺。”
皇太后在太皇太后等人授意下,同皇帝深谈许久,最终打消皇帝诛杀公孙贺的念头,并赐婚窦殷淑。阿娇命人在市井百姓间流传此事,将二人情意传得神乎其神,把公孙贺塑造成一位忠贞不渝的痴情男子,窦殷淑为为救情郎舍命入宫的奇女子。而皇帝在其中形象最为高大,乃是一个体恤臣子,并通情达理为民为公的好皇帝。
长白将这些夸夸其谈,以着重夸赞皇帝为主说了一通,皇帝龙颜大悦,颇觉此事处理的极妙,本对卫子夫怀有的一份愧疚之心瞬间消失无踪。
“陛下仁心仁德,成全了那一对小儿女,公孙太仆携妻窦氏,上书请求面见陛下谢恩呢。”长白眉开眼笑的说。
皇帝本就很欣赏公孙贺,气极要杀他,不过是他要抗旨不遵,忤逆圣意。今次事情解决,所有怨怼全部烟消云散,自是愿意见一见的。
“命人传他入殿!朕倒要瞧瞧,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是个怎样的女子。”
公孙贺是个容貌一般却很耐看的年轻人,他望着身边面容姣好娴静的女子,目光中透露无限温柔。两人跪下行大礼,恭敬拜见皇帝。皇帝佯装不满,对公孙贺道:“太仆放着大好前途和朕的看重,就为了那个女子么?”
公孙贺深深一幅,又是一礼,“微臣得蒙陛下赐婚,乃祖上修来几世之福,本不应辞。奈何那日与拙荆偶遇,一见倾心。故微臣今生今世只愿娶她一人为妻,再容不下其他人。纵然卫夫人长姐再好,微臣也只能辜负了。”
窦殷淑满心震动,眼圈不禁红了。
皇帝本该对这不识抬举之人施以惩戒,却在听完他这番话,又看见他毅然决然的模样,有些动容。
“古来三妻四妾,爱卿当日何不允了这门亲事,大不了再纳了窦氏为妾?如果怕委屈了她,朕亲赐个贵妾也就是了。”
公孙贺望着窦殷淑泪眼朦胧的美丽容颜,坚定道:“人心巴掌大,只可容一人。既然微臣认定了她,定要给她唯一的名分。窦氏倾心微臣,微臣又岂能纳妾伤了她的心。此生娶其一人,必相守到老,永不辜负!”
皇帝听罢,倒默默良久。他转而看向一直不发一语,只含情望着公孙贺的窦殷淑,道:“你既钟情公孙爱卿,岂不知他抗旨的后果?还那样一意孤行的要嫁他,甚至不顾惜他的性命么?”
窦殷淑握紧公孙贺的手,含笑道:“陛下,当日民女既知您有意赐婚卫氏,其实已经死心。但又听说夫君抗旨不尊,即将丢性命。那一刻,民女才发现,所谓成全,不过是民女的一厢情愿,民女从未问过夫君是否愿以性命来守护这份姻缘。现下里想来,如果夫君接受赐婚,民女另嫁他人也好,长伴青灯古佛也罢,民女自有抉择。但若夫君以死相守,那民女亦殉节追随。所谓一心,不就是这样么?不自以为是的对他好,而是尊重他的想法,誓死追随!”
这样不卑不亢,这样的深情厚谊。皇帝亦很震动。怪不得这女子能令公孙贺以命抗旨,她的刚毅忠贞,果真有独特的魅力!
“好!”皇帝片刻后抚掌大笑,他自诩多情之人,他御下臣子也必是有情有义的好男儿!“本来赐婚你二人,皆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如今看来,你二人值得朕的宽恕,值得赐婚!传朕旨意,贺公孙夫妻新婚之喜,着赐黄金百两!”
二人感恩戴德,深深叩拜,“谢陛下恩赏。”
这通赐婚闹剧以皇帝名声远播而终结。而卫子夫那边,皇帝也给予补偿。将卫君孺赐婚主簿李典,又赏赐各色绸缎珠宝,加之卫子夫早已为姐姐准备好的嫁妆,婚礼办的热热闹闹,也算全了脸面。但那李典家境普通,又只是个主簿,较之公孙贺大不如。卫君孺本抱着满心憧憬,指望妹妹从皇帝处求得一份非富即贵的姻缘,没曾想到平淡了些。已是忘却昔日不堪的过去,今次难免多了几分怨言。
阿娇那边因窦殷淑是窦氏远亲,不便接触怕引起皇帝无端猜忌,只送了贺礼。窦殷淑自然感激太皇太后和皇后的安排,若不然她今次还不知嫁于什么样的人。公孙贺相貌堂堂,有着好前程又倾心于她,此生是无忧了。
这一通忙乱,礼部开始为皇帝的生辰做准备。初夏日燥热已起,除了日常去探望太皇太后,按例去给皇太后问安之外,她基本不大出殿门,连接几日暑热,懒怠往头上配那些繁复装饰,索性免了嫔御们的请安。
可这想躲懒,想清静,却偏生清静不得。这不洺燕入殿禀:“殿下,韩大夫求见。”
提起韩嫣,阿娇头直疼。
自那日三月狩猎结束的宫宴后,她顾着询问唐氏的胎像,忽略洺燕递上来的锦书一封。导致的结果便是,五日内必有锦书奉上,封封是韩嫣亲笔。
仗着皇帝的宠爱肆意任性,阿娇只得无奈苦笑,他死不足惜,自己可不想陪他一起死。
“就说孤午歇……”这等求见月月一回,阿娇总躲着不见,生怕惹出什么风言风语。
洺燕忍住笑,一本正经道:“殿下,韩大夫说了,若今次殿下再不见他,他就吊死在椒房殿门前。”
“……”
阿娇脸黑的难看,“他若想死,孤不拦他!”
话音未落,远远有漆凳倒地的微弱声传来。
阿娇:……
第36章 王氏倒戈
正殿内,韩嫣悠哉悠哉的吃茶,俊美的脸上浮现诡计得逞的笑容。
阿娇亦拈那香甜四溢的酥吃了,并不搭理他。
为避嫌,殿内百灵和洺燕服侍着,几名老实本分的小宫人一旁侍立,随时听候吩咐。
“殿下仁心至善,救了微臣,微臣领浩荡天恩,感激不尽。”韩嫣放下茶盅,起身深深一礼。
阿娇无奈至极,又好气又好笑,“你倒是大胆,竟敢在孤殿前自缢,若叫陛下瞧见,还不知孤怎得迫害他的宠臣了。”
韩嫣调皮的眨眨眼,道不出的妖冶邪魅,“殿下不看微臣的锦书,也不愿搭理微臣,微臣活着又有何意义。”说罢,很是颓然的低头,叫人好生心疼。
阿娇当然知道韩嫣如此惜命的人,不可能真的自缢,况且殿门前也没地方给他挂上三尺白绫。那倒掉的小漆凳,估计也是他随便找来一踢的。
“你千方百计要见孤,有何事要禀?”
韩嫣直起身,腆脸道:“微臣思念殿下甚笃!”
阿娇蓦然变色,“韩大夫越矩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百灵距离两人最近,只是听到点尾巴,忙的给洺燕示意,又笑道:“今儿小厨房新制了点心,奴婢命人呈上给韩大夫尝尝鲜。”
韩嫣也是乖觉,就坡下驴,坐下笑道:“这椒房殿的吃食必是好的,微臣几生修来的福分。”
阿娇这才舒缓神色道:“没什么事的话,孤不留韩大夫了。要知这永巷乃妇人之地,韩大夫多多来往实属不便。”
韩嫣屁股都未挪动一步,笑嘻嘻的说:“殿下这般不心疼人,微臣自缢受惊,还未缓过来呢。”
“你放肆!”阿娇恼了,柳眉倒竖,照旧动人,韩嫣看的痴迷,更加移不开目光。阿娇见其不像话,便道:“百灵,送韩大夫!”
百灵应诺上前,韩嫣收敛通身纨绔之气,正色道:“殿下不必心急赶了微臣,难不成没人向您禀报,窦太主身边的十岁娈童被赶出府了么?”
阿娇一怔,对百灵挥挥手。
“这事与你有关?”
韩嫣笑道:“微臣深知殿下为窦太主之事烦忧,偏生窦太主一向任意惯了,定是不会听殿下所劝。微臣不才,些许猜到殿下心烦何事,便主动为殿下分忧,万望殿下不要怪罪微臣多事才好。”
阿娇微微一笑,“韩大夫用茶。百灵,上热茶来。”
好像之前的戏弄从未发生过,他们认真的在谈论事情。
“韩大夫好意,孤很明白。只是这娈童是赶出去,又有何妙法能让孤的母亲修身养性,这才是一劳永逸的。”
韩嫣撇撇嘴,“怕是不容易。窦太主性子在那里,殿下比微臣更加了解。”
阿娇不置可否,遂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韩嫣想了想,又道:“微臣有一计,可保一段时间无虞。只是怕是要委屈了窦太主殿下。”
阿娇狐疑道:“韩大夫的意思是……”
韩嫣笑的戏谑,“殿下耐心等微臣安排,到时候微臣会提前知会殿下,若殿下不忍心,那微臣会命人立刻停止。”
阿娇半信半疑。
韩嫣正色道:“殿下可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那日殿下愿重用微臣,微臣便誓死效忠殿下。”
对于他这种随时能拍马屁的人来说,这番话显然未能打动阿娇。
“你信誓旦旦效忠的人,不是该是陛下么?”
韩嫣笑道:“夫妻本一心,效忠陛下,岂不就是效忠殿下?而效忠殿下,对于微臣效忠陛下也没甚影响不是?”
知道他八面玲珑,想两方通吃,阿娇不免莞尔,“韩大夫最会耍滑头,哪日孤别叫你团团耍了去。”
“殿下质疑微臣的一片忠心,微臣……微臣……”他夸张的捂住胸口,眉峰蹙起,一双妖冶美瞳丝丝忧伤,“微臣这里好痛……”
……
阿娇一阵恶寒,汗毛倒竖。
“你只要能好好说话,孤信你还不成吗?”阿娇无奈,这家伙耍贱卖萌无所不用其极,当真当得宠臣,什么手段都敢使。
“好的,殿下。”韩嫣正襟危坐,笑眯眯的。
阿娇真的很想送客,可刚准备给百灵个示意,韩嫣立刻看穿,并用小狗看主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瞅着她,闹得人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前世和韩嫣没什么交集,没想竟是这样无赖的人。
“你还有什么事么?”
韩嫣一手托腮,装可爱,“殿下能想办法出宫一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