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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子明白了所有,却是很快安静了下来。
他只能安静。
随后,哈郎阿极快的放开了他,却是又拽着他让他坐起来,同时使劲一拉。
咔咔声过后剧痛袭来,康熙知道他脱臼了。
他叹了口气,陪着哈郎阿坐在地上。果然,片刻之间便有许多马蹄声传来,为首的便是良妃。
良妃来了,跟着她的还有许多赶来开会的内卫统领,常宁,以及苏麻喇姑,他们早已远远的瞧见哈郎阿跟贱婢在此密会,皆是十分震惊。
内卫的规矩向来是严苛无比的,不管哈郎阿是因为什么才和贱婢在这儿,他都得接受严密的酷刑和审问。
当然,康熙也不会好过。
到了跟前,良妃的发言轻而易举的便定了康熙的罪行。她望着康熙轻笑:“贱婢,你来给朕解释一下,你勾结朕的内卫多久了,你们背着朕在做什么?”
康熙目光清明的一笑。
☆、22、折磨
喉咙疼得像在拉锯子,他连伸手去摸一摸都做不到。康熙闭闭眼,想起哈郎阿是怎么拽得他脱臼的,顿时明白了这也是良妃的旨意。
也就是说,她早就算到这一步了。
把最残忍的痛苦施加在此刻,她也是要他明白,他已落入她张开的网里。今日的出游是他们之间的游戏,可是规则却不是他说了算的。
是她说了算。
康熙轻轻的勾起了唇角,还是那么淡定。
已经有内卫朝着他走过来了。由于还没有得到指令,所以只是站在他身旁控制他行动,而没有急切的扭住他。
康熙知道这并不是良妃的慈悲。
他知道她要什么。她要看的就是他无能为力,任由她摆布的样子。那种期待燃烧在她的双眼里,它凶狠,凶猛,宛如一匹恶狼咬住了他的脖子,渴望快些看到鲜血的艳红。
他莫名的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曾经因为良妃忤逆,在他决定把她交给慎刑司那些人的时候,他不是也这样?那时的他不是也很想快些看到她因为害怕被酷刑撕扯成碎片而痛哭求饶的模样?那时的他想过良妃会大叫,会给他磕头,或者可能会因为害怕而扑上来抱住他的腿不放,到后来被人拖出去。
他还想过很多荒唐的画面,那些都是女人会示弱的样子。
他还纠结过,如果真的出现了,要不要饶她。或者说饶她到哪一步。毕竟他一气之下特意召来的那些老太婆都是用刑的高手。
可是到后来,他想过的通通都没有出现。
良妃听了威严的命令后,只是微微的瞟了他一眼,松了口气,转身先走了出去。
就仿佛,她才是说了算的。
她把赶来抖威风的老太婆们唬得一愣,也把他气得够呛。因为康熙看得很明白,她那口气只是庆幸终于可以离开他这个讨厌的家伙,而不是狗屁的害怕。
是她在迎接酷刑,而不是酷刑在等着她。
她的轻蔑与高傲让他的苦心变成了笑话。
时至今日,他是不是也应该和当初的她一样?
康熙抿紧了唇,安静的忍耐着。轻轻一瞥,眼中仿佛盛满了安静无波的春水。
今天的苦是她还给他的。那么,他自然也会淡然的迎接。她能熬下来的,他怎么会不能?
他把胸中万千的怒火都压了下去,宛如将它们封进了冰窟里。
他不会让良妃如愿的。
但他这份淡然在其他人的眼中理所当然的变成了挑衅。首先抱不平的便是那些内卫统领。他们自然是觉得贱婢蛊惑了哈郎阿,令良妃造成了误会,而不愿相信是哈郎阿背主。贱婢胆敢如此嚣张,他们应该把她拖过来给良妃赔罪。
此中已经有不少人磨拳擦掌准备动手,却在瞧见康熙眼神时又及时收住了。
康熙身上传来的竟是威重的压力,那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才能给他们的。
他们有些恍惚,但没有多久便冷静下来,静待良妃吩咐。
良妃也是知道康熙不可能回答的,于是,她很大度的去问另一个:“贱婢很有骨气嘛。哈郎阿,你有什么话说?”
哈郎阿的脸憋得有些发红,第一次执行任务就是这么重要的。他既感到自豪也有些紧张。他不敢看统领们的眼睛,怕他们误会。
但该做的,总是要做的。
他暗暗瞥了一眼康熙,做出他们是同党的样子,随后又转回头来,低着眼帘道:“主子,事关重大,请恕奴才不能说。”
他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招的。
良妃了然的眨了眨眼,紧了紧手中的马鞭:“哦。看来你是要等他开口才肯说了。哈郎阿,朕把你提上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这是要用刑了。
统领们突然醒悟过来,立刻下马跪了一地。
一同跟随着的是所有的奴才,当中也包括常宁和苏麻。
四周的风像无情的刀子刮着他们的脸和身子,可是没有人敢动一下,良妃坐在马上,却没有瞧他们。
她在瞧康熙。
坐在原处的康熙还是那样,从头到尾姿势也没有变一下。密密的汗从他的额头不停的滑下来,他还是那样。
他也在看她,很认真的端详。
他的眼,她的眼。如剑,如刀。
这才是真正的刀光剑影。
良妃想起了多年以前。心里一阵抽痛。
她在马上轻哼。那些忠心的内卫便主动应声:“嗻!”
他们把哈郎阿和康熙分别带了下去,静待处置。
经过良妃身旁的时候,康熙拼命压抑着痛苦之色,面上一片平静。可是褂子却已经被汗湿透了。抓住他的内卫一上手便知道他是脱臼了,拿捏之处极是巧妙,没有扯坏他,却让他体会了最大的痛。
他相信他们是有意这么做的。
呵呵。
待他和哈郎阿离开后,那些统领们定定神,争相求良妃息怒。
本来当下是开会的时辰,可没有一个人敢提。内卫竟然出现了不忠的嫌疑,他们怎么还敢有脸提呢。
良妃的右手紧紧抹着马鞭,越来越用力。不知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有人发现有斑斑点点的血从上面坠下来。
“主子,主子!”顿时,四方响起了声音,常宁和苏麻率先爬起来向她跑去。良妃的手伤了,他们当然以为是因为气着了才这样的。
良妃下了马,却绕开了苏麻,先朝着常宁唤了一声:“不用过来了!”
常宁顿时又一跪。
苏麻没有被吓住,她赶过来捧住了良妃的手,忙道:“别气坏了身子,先上点药吧。”
良妃压着心头的兴奋,松了松肩,回头应了一声。
该演的戏已经演过了,剩下的时光应该留给康熙去受苦。只不过她不会马上就处置,而是要晾着他,让他再耗一阵子。在他体力透支,悃得不行的时候再动手。这样,才对得起他。
良妃吩咐人们不许走漏风声,仔细照看保成,随后由常宁引路去了田庄。她放下手边的事,带着保成在庄上玩耍。却把看押哈郎阿和康熙的责任交给了常宁。
虽然出门在外,常宁也是毫不含糊。这便把哈郎阿和康熙关入了庄上的密室,同时调取善扑营最常用的刑具。
苏麻趁着这些人在忙碌的时候寻机来见康熙。
她不敢接近他,怕被当成串供,但也悄悄的偷看盼能知道他的状况。
她不相信康熙会造反,可为什么在被指控的时候竟然一句话也不说,难道竟不知道会受皮肉之苦吗。
苏麻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窗下。
密室里,康熙被展开双臂捆绑在木桩上,双腿也绑好了。
还没有开始动手,看守的目光已是十分的凶神恶煞。
这间是他,另一间则是哈郎阿。那边已经开始有闷哼声传来。
苏麻知道那就是在动刑了。赶到哈郎阿的窗下看了一眼,顿时不忍的扭过了脸去。
那些内卫们毫无怜惜的把他按在长凳上,抓住四肢在帮他“松骨”。
一想到康熙也有可能会这样,苏麻赶快又回到了他的窗下,紧张的注视着。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有了丝丝细雨。风也变得更清凉了。
不久,夜色中来了四个三十来岁的带着刑具的嬷嬷。她们都是慎刑司的人,接到命令立刻就赶来了。她们携带着刑具箱,步伐轻快。
待发现苏麻在这儿,都是一愣。
由于苏麻的特别身份,她们不敢驱赶,见过礼后便进了房。
看守让开,她们把康熙从木桩上放下来。
她们没有急着拿刑具,其中之一走到他身后,伸手从双肩往下顺着四肢轻柔的按摩。当她感觉到康熙一点也没有紧张,倒是有些惊诧的省了这一步,伸手拿过了两条麻绳在他的双膝绕圈,以特定的形式分别的扎紧。
康熙顿时感到血脉紧绷起来。
但是他依旧挺得直直的。
某个圆脸的嬷嬷望了望他明亮的眸子,惋惜道:“上回不是挺乖的吗,怎么突然又变了性子。你喜欢受罪不成?”
康熙心中一凛,顿时想起了他把良妃送进慎刑司的时候。
那天夜里也是有雨的。
☆、23、苦熬
一个时辰前。皇庄。
良妃之前陪着保成在庄上的地里玩了个遍,陪他一同栽树,浇水,看花,也亲手采摘了不少水果,还追逐打闹得弄了一身汗。尽兴而归之时,已是日落西山了。
他们玩得高兴,伺候的奴才心里也能好过一些。特别是内卫那些人,他们可感谢保成了。保成不但小主子,在某些时候还是他们的福星。主子不高兴的时候他来打打岔往往就能化险为夷。只不过,这个福星有时也有可能火上浇油一把,害得他们更惨。
但不管怎么说,今天的运气挺好的。
那些统领们一直候到他们回来,再等着良妃保成洗澡更衣之后才得召见。
他们早就憋了一肚子话想问主子了。
内卫出事竟然是主子先发现的,这有多荒唐。
良妃让奶嬷嬷带保成先去歇会儿,进了书房。一口气来了八个统领,跪了一地。良妃坐了上首,扫了一眼他们腰间的名牌,笑笑道:“把牌子卸了,拿上来。”
八人同时一凛。
善扑营的名牌和侍卫不同,那是特制的,等同于生命的荣耀。
卸牌子,还不如要他们的命。
这八个人深吸一口气,脑袋却是更低了。内卫向来奉行的是无条件服从,他们自然也没有资格跟良妃说什么不乐意。内卫失职,与寻常奴才犯错可是不一样的。倘若良妃真的不要他们了,他们也只能用生命来证明忠诚。
他们默默的卸了牌子,跪行着送到了良妃座前的书案上。八个人动作整齐,声响轻微,竟宛如一人。
沉重的面容压抑着愤怒,他们却不敢轻易和良妃说话。
良妃把每一个牌子都拿起来看看,很快便摸清了这八个人的名字,旗籍和排行。由于之前她和哈郎阿聊天时也试探过一些内容,结合那些,她便大约知道眼前的这几个都是些什么人了。
看完了,她把它们都摆回原处,轻轻一笑。
众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主子不满意了,要他们主动表现。事情既然出自善扑营,作为统领也自然应该主动为主子分忧。
大统领穆纳哈是哈郎阿的师父,他责无旁贷。
良妃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眸光定在了他的身上。
穆纳哈敏感的立刻应了声:“主子,这事奴才以为蹊跷,哈郎阿虽然年轻,但总不至于犯了糊涂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