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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容宛话落的一瞬间,村长等人就急匆匆地来了,身后年轻人手里还提着水桶。呼哧呼哧赶来,原以为要看见狼狈至极的沈管账,可谁知,人沈管账是好好的。
但沈管账旁边站着的是仙君?一众人目瞪口呆,那院落里,长得那样好看的人,活像个从天上来的神仙,不不不,神仙都没那么好看。
好看漂亮到,就好像她们这些凡人多看一眼,都是对神仙的亵渎。
一些年轻的还未经人事的女人,那是狠狠咽了一下喉咙,下腹升起一阵燥热,面上一片臊红。
“村长,你们怎么来了?”容宛出声打破了死寂,疑惑道。
被容宛一打断,村长也咳嗽了一声,从神仙身上收回了目光,有些尴尬道:“这不是沈管账家冒烟了吗?以为走了水。”
“是,兄长醒了,我本想给兄长煮些菜粥,谁知道。。。。。。”话未说完,容宛便露出一抹窘态,活是一副女子远庖厨的自命清高读书人作态。
“这,这是沈管账的兄长?”村长是一下瞪直了眼睛,原来,这不是从月亮下凡的仙君,是沈管账的病恹恹药罐子兄长?
“是,家兄拘谨,村长见笑了。”容宛应着,眸光所掠之处,见得几个年轻女人的目光黏在凤君身上,容宛一面答着,一面牵扯身旁的苍白妖精,拉扯至自己的身后,挡住了那些目光。
容宛的动作,旁人自是瞧在眼里,年轻女人皆是尴尬,面色更加红了,羞的。自己真是一时脑子被猪油糊上了,对着人家男子这样瞧,自己是干了什么混账事。
连村长都不能幸免,活了大半辈子了,也在心里唾骂自己。
“村长,灶房里的火,在下已经扑灭了。若是无事,兄长身弱体寒,在下要扶兄长回去了。明日里,还要去杨大夫那讨要些草药。”容宛出声,变相的请客。
这话,一众人是听出来了,但也心虚,是自己这一大帮女人瞧着人家未出阁的哥哥,自己理亏,不怪人家沈管账生气。村长道:“等会叫我男人给你们送点迷糊,人一大病,就要吃些米糊。都是一个村的,大家互相照应着点,也是应该的。”
似乎村长的话,起了用,容宛的面色缓和了些。也就谢道:“那就有劳村长了。”
“唉,不是我说,沈管账,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个夫郎了。你看看,你又不会煮饭做菜,还带着个兄长。。。。。。”这一说,村长的嘴就撒不住,又扯到了原来那个事上。
娶夫郎这几个字一出,容宛就感觉捏住自己衣服的手一紧,容宛面色不变,只回着村长:“娶夫郎这事不急,姻缘看天。”
“这文人,就是瞎讲究。”村长一摇头,转身就看见那些个年轻人,眼睛还黏在人家兄长身上,赶紧上手赶人,“走走走!没走水还在这瞎杵着做什么!一帮人咋咋呼呼的,都没个脑子!”
屁股上挨了村长一顿踹,年轻女人心里不忿,最咋咋呼呼可不就是村长你吗?赶着趟儿要人家沈管账娶个咱们村里的,生怕人家跑了。
待一众人呼呼啦啦走了,小院又独留容宛和君卿两人。目送至再无其他人影。
那一片狼藉的灶房,容宛没有管,也没有再进。冷漠地望一眼,便留在了身后。将那个身子大虚的苍白妖孽,抱至了房间,盖好了棉被。
“若是觉得被子不舒适,和我说。”以往凤君所用,皆是极品上等,冰蚕鲛罩的被子。容宛站在了床边,去镇上买的话,一般的锦被丝绸,还是能寻到的。
凤君的衣服,从外面看,是最粗劣的麻布衣,但若翻开来,就会发现端倪。里面用的,是极好的上等丝绸。在凤君的这一方面,容宛的确是下了心思的。
刚刚在凉风里摇摇欲坠的苍白妖孽,此刻躺在床上,却浑身寒凉。背对着容宛,又变成了以往的沉默。
容宛冷眼看着,知道其中缘由,但看破不说破。只出了房门,拿了村长夫郎送来的米糊。
米糊被盛在一个大的陶盆中,量足够两人吃了。容宛见了,知道是村长体谅她不会煮饭,特意贴心地多备了一些。向村长夫郎道了谢,容宛本欲将迷糊端进屋子,却被村长夫郎拦住了。
“那个,沈管账,村里都亏有你算的一笔好账,那些个官文,谁看得懂,白白多交了好多的银钱粮食。”村长夫郎先是道,后又好心道:“你看,你兄长这不是病着呢吗?平日里,你照顾着也不方便,要不让我这个粗手粗脚的,帮他擦擦身子?换换贴身衣物什么的。”
“多谢了,村里的好意,沈某懂得。只是。。。。。。”容宛面上有些为难,“只是家兄自幼孤僻,怕,怕惹了你的不快。还是不用了。”
见沈管账拒绝了,村长夫郎也不意外,这一瞧就知道,曾经是大户人家,比不得农村里的。一定是有着自己脾性的。
“那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我家当家的说了,这几天啊,我们家就多煮一些米糊,给你们送来。都是村里人,别客气。”村长夫郎道。
这一点,容宛倒正是不好谢绝了,整个村里都知道她容宛光棍一条,煮不了饭,平日里自己怎么吃都是对付过去。
多番感谢,这才送走了村长夫郎。
这米糊,是温热的,却是粗粮养人暖胃。容宛盛了一小碗,端进了凤君的房间。
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君卿,背对着容宛。感觉到了容宛的靠近,他颤了颤身子,却仍不动。
容宛冷眼瞧了一眼,将碗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又走了出去。
关门的一刹那,君卿整个心是又痛又酸,她。。。。。。她总是这样,玩弄他,玩腻了,就随意丢弃,不再瞧一眼。
兄。。。。。。长。。。。。。他真的是她的兄长吗?不,不会的。。。。。。如果会。。。。。。君卿不让自己想下去。
她,会娶夫郎吗?只要一想到,会有别的人,依偎在她怀里,叫她妻主。在她身下婉转承欢,君卿便觉得一颗心仿佛停止了跳动,嫉妒疯狂的滋长。
第28章 感谢订阅
出了凤君的房间; 容宛回了自己的屋子。
清冷冷的屋子,一盏油灯; 房间颇为简陋。一张残破的桌子; 上面零碎放了些纸和笔墨,这还是因为容宛担了村里管账一事; 村长才寻来给容宛的。
容宛立了许久; 执笔。纤细修长的手指,眸光微动。脑中记忆的确空白一片; 只是。。。。。。
容宛闭上了眸子,细细摩挲那封尘心间许久的痛楚; 丝丝缕缕; 缠缠绵绵; 愈是寻找,便愈是浓烈,直至最后如烈火灼狱般。却又刹那间如堕冰窖。
最后化为细细仞仞皆缠绵悱恻; 如剜心头的疼。
容宛睁开了眼,质地粗劣的纸上; 跃然一副图画,画上是一个男子,清寒霁冷; 姿容无双。
云濯。。。。。。
果然,即使记忆没有了,身体还记着。云濯,这一世记忆; 我忘却了,大抵是因为,我不愿记着。我到底负了你。
记忆力,那孱弱得仿佛时刻都要随风而去的身影,他身子弱得很。云濯,我若重回朝堂,那势必与小皇帝一脉不死不休,蔡将军一脉必定受到牵连。
容宛顿了顿,放下了笔墨,云濯,我容宛,到底是无心的吧?不然,怎能轻易忘却了你。能让这具身体的心,痛彻心扉,那腰间的伤,也是为你受的,只是,如今却连疤痕都不见了。
我容宛的爱,到底是什么呢?许了你,忘了你,又将它给了小德子。想到小德子,容宛苦然一笑,如今,怕是小德子,也不要她的心了。
容宛又回到了凤君的屋子,一踏进去,便见到床上那突起的身影僵硬了一下,旁边的米糊已经冰冷。
“你的身子虚,为什么不吃?”容宛坐至了床边,问道。
君卿眸光闪动了两下,本不欲理容宛,但心中酸涩肿胀,到底问出了:“我的身体,为什么。。。。。。会虚?”如果不是我身子虚,你肯定不会来的,对吧?你只会把我扔在一旁,不管不顾,冷漠对着我。
容宛顿了一下,“小产,导致的身子虚弱。”
“。。。。。。孩子,谁的?”
容宛望了一下被子里的人,终是温和道:“我的。”
君卿眸光颤抖了两下,她。。。。。。。的。。。。。。。是她的,明明声音是颤抖的,但努力让它平静,“是。。。。。。是兄妹血亲乱、伦的孽种吗?所以,你。。。。。。不要?”
不要?容宛心里顿了一下,是他亲手杀了那个孩子的。不过,对她来说。。。。。。。当时的朝廷情况,那个孩子断断不能留吧。容宛看着凤君,平静道:“是你亲手,打了那个孩子的。”
“那一定,是你不喜欢。”床上苍白纤弱的妖精,一下坐了起来,艳丽的红唇此刻白得如霜如雪,如果没有妻主,要孩子,有什么用?他的脑海一片混沌,以前的事想不起来了。但他知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只为面前这个女人疯狂,知道自己的心,只为面前的女人痛。
单薄的身体,瘦削的肩,一层薄薄的衣衫,肩头几缕发,苍白艳丽的面孔,于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魂。只是,这份美,太过苍白,太过无力,就像水晶琉璃一样易碎。惨白的唇,没有血色。
面对面前苍白妖孽的质问,容宛移了目光,“我去帮你煎药。”
容宛走了出去,独留苍白妖精冷冷坐在床上,泻了满头青丝,愈发衬得那人的苍白羸弱与深入骨髓的孤寂。
药煎来了,妖精不吃。
妖精身子弱,明明冷的轻的就像一块随时都能碎了,化了的冰,但妖精任性,他不吃。
刚刚煎好的药,热气飘着,容宛喝了一口药,对着那苍白无血色的唇,吻了下去。药渡了过去。
“这是男子吃的药。”容宛无奈。
妖精却咯咯地笑了,一双极美的眸子,里面像是落了星子。美得令人心尖发颤。纯真、纯净,极容易满足。
药性温和,但妖精的身子太过寒凉,莹白修长的身体,微微发起了热。面上一片酡红,攀到了容宛的身上。
容宛拒绝了妖精的求欢,“你身子弱。”
“是我身子弱,还是你不想碰我?”声音一下阴寒了起来,那刚刚被温暖有了一丝血色的唇,又恢复了霜色,瘦削孱弱,苍白如雪的肌肤,于夜色里,莹莹泛着柔和的光,却又,颤抖。
容宛没有回话,移了目光。“你记住,你终究是我兄长。”
“兄长又如何?世间挚爱,刻肤入骨,何必在意他人的目光。世间例律,皆由人定。”
君卿的声音,一下冷冽了起来,如冰如寒,其中,却又不可一世的张狂与俾睨。
“那,我不爱你呢?”容宛直直对上君卿的眸子。
君卿那双妖孽的眸子,猛一下颤抖,一瞬而逝的痛苦,但随即又恢复成那幽寒冷冽,两条细细的胳膊,如藕似玉,环抱住容宛的腰,阴沉沉地,仿佛说着诅咒,又仿佛在说着刻入灵魂脊髓的爱言,“你无心。你不爱任何人。你唯有,让你牵绊的人。而谁,挡了我的路,我就杀谁。哪怕杀尽天下人。”
容宛低头,看着怀里说着可怕言语的妖精,他此刻脆弱的就像个孩童,明明说着那么锋利刻薄的言语,那一瞬间,容宛以为,凤君回来了。
“强制的爱,不叫爱。”容宛轻轻答道。
孱弱苍白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环抱的手,又紧了几分。你不懂爱,不懂得我撕心裂肺的痛,我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或者,让我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