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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发又价值不菲的,比如宝石首饰之类。敏之知道他的心意,也不会装清高不收,好歹能傍身的。
那样不堪的往事,敏之想着都觉得脸上臊得慌,吩咐墨玉随意取一本书来,便由她和于妈二人陪着去甲板上透透气。
寻到一处躺椅,于妈替她铺好毛毯,掺她坐下,自己便去餐厅里头拿些水果。敏之靠着躺椅,想到最近墨玉也没休息好,就让她回自己舱房歇一歇,晚饭时再回来叫她,这里就先让于妈伺候着。
墨玉等于妈回来了,便告声罪离开,留下于妈伺候。
敏之不过就是翻翻书,吃吃水果,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事。只是翻着书,忽然从里头掉出来一张纸,幸亏于妈一脚踩住,否则这甲板上风大,顷刻就要给刮到海里去了。
“是什么?拿来我看看。”
于妈正好拍干净了上头的灰,听见要看就递过来。
泛黄的一张纸,似乎是哪里求的签文,具体是哪里求来的,敏之却已经不记得了,只是上头的诗有些眼熟。
“夫人要是不介意,就让奴婢看看。”
原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敏之便递给了她。
“此去以先知,天高谁敢欺……”于妈念了两句签文,便向着敏之道:“这是玄武山佛祖灵签第四十九签啊!”
敏之诧异地望着于妈,就像看着一个巫婆在自己面前跳大神。
于妈尴尬地笑了两声:“夫人恕罪,奴婢从前常爱算命,所以这签文背得滚瓜烂熟。”
“原来如此,那你替我看看这签吧,我还是没想起来是在哪里求的。”
“是。”于妈恭谨应了,又仔细地看了两遍签文,又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解签的文字。
犹疑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向敏之躬了躬身:“夫人恕罪,只是这签似乎不是什么好签……”
敏之却一脸的跃跃欲试:“哦?那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一五六章
于妈这几个月在敏之身边伺候着,也算是多少摸清了这位姑奶奶的脾气,逆境时会低落一阵子,可若是一直逆着。她反而情绪是越来越高涨了。就比如现如今这情况,怎么说都是被庞家人扫地出门的,却还有心情纠缠一张……看着像是几年前的签文,什么人啊这是!
只是嫌弃人家古怪也不会放在嘴上脸上,毕竟是领的人家的工钱。于妈便坐直了身子,向敏之细细解释这个签文。
“这签是孟姜女哭长城,下下签。放哪儿说都一样,基本上是求什么都跟没求一样,家宅不宁,婚姻不和,因缘不顺,银钱不利,开张不吉。”
饶是敏之豁达,也被这兜头而来的几个“不”字搞得心烦意乱。叉厅豆亡。
于妈自然是看见了敏之脸上的神色,只是这于妈也是尘世中的一朵奇葩,别的事上打个哈哈敷衍一下就能过去的,在解签这一事上却是绝对的不会让步,哪怕她明知道现在说个好,给夫人一个台阶下。就什么都好说,但是职业操守告诉她,这样的事情绝对做不得。
“你确定?”敏之看着一脸正气的于妈,仿佛看到庙堂里头的四大护法金刚,那眉间涤荡的正气……啧啧,可是仍旧不死心,还想问一问。
“签文就是这么解的,只是这一签本身就有奇怪的地方。”
“怎么说?”敏之立时来了兴致,满眼好奇地盯着她,生怕漏了一个字。
“夫人当时求的时候,大约无论问什么。解签的人都会告诉夫人不吉,应该全是让夫人以不变应万变的意思。”
敏之虽说恍一打眼看见这签文的时候没有想起来。但是说了这么多,又有白纸黑字的配诗,自然也就渐渐有些回忆的轮廓,虽然时间过去得久了点。具体说的是什么已经没了印象,但是好歹记起来了这是什么时候哪里求的签。听见于妈这么说,就回忆了一下,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自己当时先问的因缘,后来又问些旁的,那解签的老头都说不吉。便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于妈确信地继续说,“玄武山佛祖灵签这四十九签,原本是下下签,但是从前教奴婢解签的老道又说,下下不一定是一世,不过一时。奴婢还没卖身为奴的时候,常常暗自琢磨这些,尤其是这四十九签,夫人要是愿意听,奴婢就将自己的猜想告诉夫人。”
敏之暗暗扶额。
从前只觉得这个于妈是个老实本分手脚麻利的,却原来只是没有到她熟悉的地界,一扯到签文什么的,卖起关子来竟然能卖的这样又臭又长。所幸船上时日漫长,姑且当她是个说书的来给自己解乏,便抬了抬手,让她继续。
“夫人当年若是单求个什么,大约不会有什么好的,但这签文与旁的不同就在这诗上,其余的签皆是实景描绘,可是夫人你看这个的诗文,却分明像是指了一条路给人,你看是不是这个理……诶夫人,我说这么多你倒是听没听进去啊!”
敏之先还给她绕的云里雾里,忽然耳边像是有个老沉的声音低低说了句话:乾坤高且厚,造化不自疑。回过神来正听见于妈说的“却分明像是指了一条路给人”,忽然脑中有疾光闪过,有那么一瞬间都以为要抓住了。
敏之懊恼地扶额,于妈待要再说什么,后头“蹬蹬蹬”一串脚步响,伴着“咯咯”的软糯笑声,两人便同时丢了话题,回头去看。
却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头发卷卷的,眼睛大大的,小嘴巴嘟嘟的,笑着往敏之这边跑。大约两三岁的年纪,跑起来还有些不稳,后头一个奶妈似的人追着赶着:“小姐慢一点,哎等等啊小姐。”
敏之趁她靠近,一把将她捞在怀里,那小娃娃却也不认生,只拿手捂在敏之嘴上,撅起的小嘴巴里不停地“嘘…………嘘…………”。
那软糯糯暖融融的小手贴着敏之的嘴唇并脸颊,不知怎么就让她心尖一抽,不由自主就凑过去亲了这小娃娃一口。
“多谢这位夫人。”后面的奶娘已经赶上来了,伸手想要接过自家小姐,却被她一拧身躲开了,便只能尴尬地笑着同敏之说话,“我家小姐有些调皮,这才多大的孩子啊我竟然都追不上。”
敏之一看这个孩子就觉得喜欢,眼前的这个奶娘也是收拾的很齐整的样子,衣裳虽然不鲜艳,用的料子却是极好的,奶娘都是这样,怀里的小娃娃就不用看了,从头到脚的英伦货,方才那“蹬蹬蹬”的跑动声就是脚上那双鞋子来的,略瞥了一眼,竟是仿着马靴的样子缩小了做的。大人的马靴尚且要订做,这小孩子的便更是麻烦了。看得出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敏之稍稍抱了一会儿,待那小娃娃在她怀里安静了些,才同奶娘说话,不过是说些哪里来的,要去哪里这些。那奶娘是个话匣子,又见这位夫人衣饰仪态均是不凡,旁边站着的佣人看起来也慈眉善目,自然乐得结交,便一来二去的,叫敏之知道了好些事情。
原来这小娃娃叫做爱丽丝,大约是洋文英译得来的,是香港某位拿督的妾室的孩子。虽说是妾室,却为着天高皇帝远,在香港那里独当一面,谁又敢说什么大夫人如夫人的话呢?这回是为着回乡探亲,从天津那里一路到了南京,又坐船南下往上海去。
“这么说,你们这位夫人也在船上了?”于妈虽说在人前是本分的,但毕竟对嫁了洋人的女人有些许好奇,便多嘴问了一句。
那奶娘想是习惯了人家的反应,大大方方回了句是,又说:“原本见着了你家夫人这样的人物,是该引见一下的,只是我家夫人回乡探亲,或许是触景伤情,一上船就病倒了,如今并不方便见客呢。”
于妈只当她是替自家夫人挡人,难得态度如此诚恳,也就没有再说。
第一五七章
三人说话间,那叫做爱丽丝的小娃娃便安安稳稳坐在敏之膝头,不时抬脸朝着敏之笑一笑,连那奶娘都看得啧啧称奇。
“我家小姐一贯的顽皮。夫人都说比有些个男孩子还要疯,怎么到了你家夫人这里,竟然安静地有了个姑娘的样子!”说着便转头向着那小娃娃说:“爱丽丝,是不是觉得这位夫人长得好看,所以你特别乖?”
敏之估摸的年岁大差不差,三岁的孩子已是能说话的来,只是这爱丽丝因有个拿督的爹爹。平时讲的就是洋文,这汉语说起来,便没有旁的孩子流利。此刻听见奶娘说话,也只是拍着小手哈哈笑着,反复地说两个字,敏之仔细听了,才发觉原来说的是“好看”。
有哪个女人不爱别人说自己好看的?又是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敏之便笑得尤其地开怀了些,先前庞家人带给她的阴霾,不知不觉竟像是已经随风消散了大半。
三人又围着小娃娃说笑一番,眼见日头西沉,奶娘便起身告罪:“我家夫人醒了要找小姐,奴婢便先带着娃娃回去了。我们的舱房在三层a,夫人若是得空,就来看看我家夫人并小姐。”叉厅围扛。
“好的,一定一定。”敏之笑着起身相送,临走那小娃娃还给她一个飞吻,笑得敏之合不拢嘴。
待人走远了不见,敏之才笑着返身坐下,嘴角的弧度维持了一会儿,竟然忽然觉得有些酸楚,海风吹得久了,眼睛都有些涩涩的感觉。急忙眨了几下眼睛,将将要流出来的眼泪又给憋了回去。
于妈在一边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住了没说话,待她脸色好转了,才说不如会舱房休息一会儿,敏之也就应了。
之后的两天。敏之为着要在上海找寓所,时常坐在舱里拿了地图比价,也就没什么功夫到甲板上去,三层a的舱房去倒是去过一次,只是守着的人抱歉说夫人刚睡下,后来就没顾得上再去,这么一耽搁,船就进了黄浦江,要靠岸了。
船上一向就是头等的客人先走的,行李也优先地运上来码头。墨玉怕敏之操劳,便让于妈在船上陪着,自己先下去认齐了行李雇好了马车,打了手势给她们再慢慢下来。
敏之闲来无事,便站在三层的甲板上看着下头的墨玉一件件地核对行李,正好前几日遇见的那个小娃娃,由奶娘抱着,在一条长队伍里跟墨玉擦肩而过。敏之在上面看着,恍惚觉得墨玉愣了一下,便急转了头,目光随着那队伍的前头走了好远。
敏之被于妈扶着下船的时候,就拿方才的事问墨玉。
“奴婢还当是看见了从前府里头的熟人,只是没有看清楚,大约是船坐久了眼花,小姐不必在意。”
敏之便当真没有在意,只吩咐快上马车,往城里去。
赞化虽然碍着父母妻儿不好相送,只是总归担心着敏之,怕她一个人多有不便,早早便修书一封送来了上海的友人这里,叫他“事无巨细,定全力想帮,权做世碧在尔”。都这么说了,哪有不尽心尽力的道理,开门一看又是这么一位如花美眷,些些的懊恼也都烟消云散了。
其后几日敏之便由那人带着四处看房子。
也是真巧,那人带着去的一处便是和平里,当年金岳溪买下来给敏之做嫁妆的那一处幽静宅子。敏之还没什么,墨玉进门便先哭了,那眼泪止都止不住,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直往外飙。
敏之心恸之余不免疑惑,这宅子是被政府收走的,怎的会到了买卖人手里?
带她看宅子的人瞧出了她的疑惑,便解释说:“每过一阵子,政府都会放出几套查抄来的死宅拍卖,这一套也是凑前,两个礼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