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敏之看着瘦弱。手上的力气却不小,脸上还带着那诡异的笑,把霜红看得心里打鼓。
“我也想呢,若是单单一副解药,谁会那么歹毒就害死了人呢。”
“姐姐能这么想就……”霜红原是想说能这么想就好,却不小心瞥见敏之眼底里那簇光,兴奋的。带着点跃跃欲试,像……一匹狼,吓得她就没敢继续说下去。
“翠凤不测,想是还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比如说,有解药的人,正是与人串通了下药的人,这样的话本子。妹妹瞧见过没?”
霜红已是脸色苍白:“我与姐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帮着子良来下药害你!”
敏之心里轻笑一声,想这人真是经不得吓,她还什么都没说呢,自己就抖出来这许多,真是不足与之谋!
“我可没说害我的人是谁,光凭妹妹这一句,若是有什么人要翻旧账,只怕也不会把你当做是那个无辜的。”
敏之又笑一声,这才将自己的手从她手背上拿开,可是眼前的人已经遭了惊吓,竟然忘了将手缩回去。
“程姝蓉夫妻二人,虽说总有一天要出事,”敏之已收起了方才那副故意做出来的吓人表情,好整以暇地理一理裙角,又喝一口茶。接着道,“可妹妹不觉得,那天那事出得也太奇怪了么?明明在我房里两人已经明白了些许,怎么回去不是讨论对策,而是又打了一架呢?”
霜红才要平复的心又给提了起来。一张姣好的面容给敏之吓得已经不能再看。
“对了,你方才说的,将我休弃的我那从前的相公,为人确实没什么好处,只是有一点,他从前就十分喜欢将打得半死的人扔进黄浦江,有命的就自己游上来。没命的就沉下去喂鱼。”
霜红已是呆若木鸡。
正巧门口探头探脑进来一个人,敏之便住了口,只向着门口那人说:“抱琴,你家先生有些不舒服,扶她回房休息吧。”说着,向着楼顶上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
敏之在凤栖楼里又住了三日,这三日里头,从前有些往来的人都来一一别过,敏之倒是不曾想过自己有如此好的人缘。
墨玉笑道:“还不是因为小姐平日里什么局票都接,人家觉得小姐你不摆架子呗。”
敏之托着腮沉思半晌:“你说我这么好的人缘,是不是应该另开个书寓跟映妈妈抢生意啊?”
墨玉被她说得无语,半晌才道:“小姐开心就好。”
敏之撇撇嘴,收起玩笑神色:“六层那位,还没什么动静?”
墨玉敛声,略凑近些:“奴婢也留神着呢,似乎没什么动静。”
敏之“哦”了一声,没再说话,自己也就最后这点要求拜托给了那位了,若是他不愿意做,那也没法子。
三日很快就过了,那天一早,敏之就给映妈妈的人唤了起身,在人前梳洗换了来时的衣裳首饰,其余的都由映妈妈和保人一件件点清了,这才出门。
一个脚才跨出门口,后头就有送人的炮仗声噼里啪啦响起来,混合着映妈妈的声音:“别回头!大先生要是回了头,这门就出不得了。”
敏之笑一笑,便当真没有回头。她在楼里头虽说不上和蔼,却也实在没有拿架子,因此众人对她印象还是不错的,且看着这么一位出去从良了,多少也就觉得自己的日子有了奔头,偷偷落泪的,勉强也能算得上是喜极而泣。
赞化在外头马车边候着,亲自替敏之打起车帘子,扶着她的手上了车。
敏之在里头坐定,等着赞化也上了车,便偷偷地掀起旁边的帘子看。
“怎么,舍不得?”赞化握着她的手,轻声问。彼时马车已驶出去老远,炮仗声也给远远抛在身后。
“虽说里头有用心险恶的,可大部分确实是些弱女子,流落风尘实非她们所愿,不过有些替她们可惜罢了。”
“这世上受着苦难的人有好多,你也可惜不过来,力所能及的帮一下,余下的,也只能自生自灭了。”
“听赞化这话说的,跟你一向忧国忧民的作为似乎有些出入……”叉以夹技。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马车一个急刹,敏之正说在兴头上,没有留神,要不是赞化手快一把将她抱住,恐怕鼻子都要给撞塌。
“怎么回事!”赞化的声音里带了愠怒,他在敏之跟前从来都是轻言细语甚而做小伏低的,这一声倒是让敏之想起来,人家居高位久矣。
“回老爷的话,前头忽然冲出来一顶小轿,马儿受了惊。”
“夫人还在车上,怎么这么不小心!去看看。”
敏之听见小轿的时候,忽的脑海里就浮现了那顶青呢小轿,忙拉住了赞化的手:“恐怕是故人,还是我去看看吧。”
赞化听见敏之说话,自然也想起来了,这么多天见了许多人,却没有那一位帮主,不管怎么说,那位才是拍下敏之头夜的人。虽然心里十分不愿意,握着她的手都紧了紧,终究还是允了,又加一句:“快去快回。”
敏之点了点头,慢慢掀起轿帘,墨玉已在外头候着,搭着她的手下车站定,果然看见前头不远处停了一乘小轿。
墨玉搀着敏之慢慢向那小轿靠过去,到了跟前,敏之才朗声道:“帮主来送敏之一程,敏之多谢了,只是已经到了跟前,怎么却不下来一叙?”
果然就见那轿帘子缓缓打起,里头一身黑衣的男子缓步出来,抬起脸时,将敏之看得一晕。
抬轿的轿夫都走了,隶铭可算是只身前来,不曾戴那人皮面具,青天白日下头看起来恍如隔世,敏之差一点要伸手上去摸一摸那张脸了。
“帮主就这么出来,不怕被巡捕房的人抓去?”敏之咯咯笑着,终究有些担心。
“若是我被抓,你能不走么?”
第一五一章
敏之微微皱眉:“帮主说什么?”
“我累你等了这么久,现如今却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可笑啊。”话是自嘲的话,语气里却尽是萧索。
敏之怕自己心软。硬是忍着没有答话。
“今日是你大喜,我备了一份礼。”说着从身后拿出个琉璃匣子,透过那彩色,可以看见里头两颗浑圆金珠,隶铭边说话边渐渐靠前,琉璃的匣子握在手里,竟像是千钧重一样。
敏之看得有些呆了。那两颗浑圆的金珠,竟然在自己眼前成了粉末。
“珍珠粉敷面,听说能保青春常驻,我私心里想着,若是往后能有再见的日子,只盼你不至于老得我认不出来。”
“铭哥哥……”敏之低着头嗫嚅了几下嘴唇,忽然抬头向着他笑道,“若是担心这样的事。铭哥哥自己可要多用一些!”
隶铭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女子,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叉以以亡。
敏之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只听见他在耳边说:“你的事,我记在心上。”又将她推开一些,用旁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若是庞大人不急,可在城郊暂住,两日后有帮船北上,可捎带一段。”
“帮主的话我会转达,多谢了。”敏之笑了一声,接过那琉璃匣子,转身前,又用只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语:“你我二人从今往后再无瓜葛,就如此珠。”
“好。”
敏之上车后,赞化看着她,有些晃神。
“怎么?”
“我总觉得你,跟出去前不一样了。”
“是吗?”敏之轻轻一笑。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有人说,碎了的心,再补也不成原先的样子。直到此刻敏之才发觉,自己的心早就碎成了渣渣,是自己强撑着那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又经了这么多事,也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
“赞化,我想在城郊多住两天,可以吗?”
“上任的日子还早,你想的话自然是可以,只是是为的什么缘由?”
“有一位故去的友人,我要给她个交代。”
敏之说是在城郊。可是赞化怎么舍得让她受那样的苦,着人在浦江边万国大厦那里赁了个套间,能俯瞰浦江,若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也快些。
第二日的《花国公报》上,铺天盖地都是凤栖楼大先生被赎身的消息,又有人做了连环报道,说是不止最后几日大先生见了好些从前的客人,最后一天走时更有当日数箱黄金将她包下的青帮姬帮主亲自相送,可见佳人摆在哪儿都是佳人,报上一众感叹的,倒一句未提她金敏之在两个男人中间左右逢源,却对庞大人后来居上颇有微词。
敏之起身的时候,正看见赞化坐在沙发上戴着镜片看那报纸,上头“花国憾事”四个字大得敏之老远就看见了,便凑过去跟着瞧。
赞化笑着收了报纸,将沙发上搁着的毯子替她披上:“虽说开着热水汀,总也是要入冬了,你就穿着这儿一件袍子,不会着了凉么?”
敏之将身上的毯子紧了紧:“怎么才发现赞化这么啰嗦。看什么呢,给我也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快去吃早饭吧,都要凉了。”
这一天,敏之就在屋子里休息,或是看看外头江景,赞化说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位老师没有去拜别,是在城郊,大约要住一晚上,怕耽误了敏之,就没有带她同去。
赞化是吃了午饭走的,敏之一个人在阳台上吹了一会儿风,就听见墨玉推门进来的声音。
“怎么说?”
墨玉递过来一张纸条,上头是一间酒楼的雅间名字。
“说几点了吗?”
“送信的人说,小姐赶着晚饭的点过去就是了。”
“好。”
绿绮居,敏之从前也来这里赴过局,按着纸条上头的寻到雅间,门移开后,里头已经坐了一个人。
看见敏之略带惊讶的神色,里头的人笑着说:“夫人不用担心,一会儿陆某就会离开,这里只会剩下夫人一个。”
“如此甚好。”
敏之看着眼前一桌菜:“帮主点了这么多!”
隶铭比了个食指在唇上,听着外头些许动静:“夫人在此候着吧,陆某告退了。”
走到门口又加一句:“夫人闲着没事可以尝尝这里的菜,老师傅是从前李府当差的,已故陆夫人的手艺都是从他这里学来的。”说完这话,就匆匆往外头去了。
敏之听得有些愣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已故的陆夫人说的正是他的娘亲自己的干娘,又见眼前摆着的离自己最近的,正是一盘藕粉桂花糕。敏之几乎是颤抖着手,夹起一块放进嘴里,这大冬日里,难为他们还将这时令糕点的食材挑的这样新鲜。
糖糕入口即化,敏之听着外头动静,嘴上扯出一个笑,任由香甜口感在胸口化成苦水:欠了我的,欠了陆家金家的,你们一个个还回来吧。
绿绮居的雅间还是很隔音的,但是从前的诸多追随者里头就有这绿绮居的东主,为了讨得敏之的欢心,曾将这雅间的奥妙讲给敏之听过。每一层上必有一间,是作为隔壁房间的扩大室用的,若是主室里头坐不下了,便将这一间的移门拉开。每一层上的那一间屋子在哪里并无定数,却在门口有一朵樱花标记。敏之抬头去看那门楣,果然上头标记着一朵粉红樱花,敏之会意一笑,将一侧移门拉开些许。
“大先生才走,帮主就将妾身接来这里,也不怕大先生知道了伤心?”外头响起霜红娇俏的声音,敏之暗自好笑。
外人只见过隶铭的那张人皮面具,就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若是他以本来面目站在她们跟前,不知道这帮人要放荡成什么样子。
“若是你们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