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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说笑着,评审席那里忽然响起说话声:“既然几位头牌都到了,不妨就开始这第三轮的比试。”
敏之偷空瞄了几眼坐着的一溜儿人,见众人大部分神色自若,当然就明白了那泄题的事情,必定不是只有一个人干得出来,面上也没什么。坐正了身子接过衙役递上来的小纸条。
“锣响第一声可以打开观看,锣响第二声可以开始动笔,第三声时停笔。”
一位嗓子尤其好的师爷站在诸位大人所在的凉棚边,朗朗宣读比试的规矩。话音才落,第一声锣音就响起了。
敏之随着众人打开了那纸条子,上头赫然就是霜红先前漏给她的题,轻笑一声,只等着第二声锣响就预备动笔。
连试题都偷得出来,更何况是二轮里头已经选定了的几首诗?也不是只有霜红才请得动报社里头的张宗昌,其他的人,照样能行。从前敏之还不知道旁人的水准,可是现如今就不一样了。
差不多掂量了一下坐着的这些人。敏之凑了一篇水平中等的文章,也没有用瘦金体,只是普通楷书誊了一遍,就等着三声锣响交卷子。
她金敏之自然是对那“秋魁”之名疏无兴趣的。
三声锣响后,衙役来收那誊抄清楚的文稿。坐着的校书们这才能轻声交谈几句。
“诸位校书们请稍等,两刻钟后出结果。”还是那位嗓子好的师爷。
敏之依言坐着没动,台下各人的丫鬟们便捧了粉饼胭脂上来替各自主子匀面,也有捧了点心上来给自己主子的。
渐渐地。台下聚起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日头又渐中移,才刚匀过了的面又要热得花开了。
“怎么这么慢?还没有两刻钟吗?”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了,言语里的不满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
敏之仍旧慢慢啜着茶,除了墨玉上来一次拿了热手巾来,其余时候就像自己才是台下看热闹的人。
“现在宣布本届秋魁人选。”那师爷的嗓子一出来,姑娘们一下就静了。
“凤栖楼金敏之大先生。”
连一点铺垫都没有,就这么直接说了。
手上的茶碗停在半空,敏之心里莫名的震惊:不对啊!
即便是照着这十几位头牌的真实水平,自己刚刚瞎扯的东西也绝对只属于中等,更何况里头还有是有枪手的!
霜红费那么多心思跟自己要去了那文章,不是为了给其他校书先生们做个参照的?竟然是真的要自己做这秋赏的花魁?!她费这么多心思,对自己却有什么好处!
敏之急急地去搜寻下头站着的人,可是日当正午,人人脸上都有一层反光,分不清谁是谁。
正在这时,那师爷又说话了:“诸位大人有请各位先生大富贵入席,作今日辛劳之犒赏。”
敏之定了定神,觉得若是真做了这花魁,在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除了想不通霜红的用意之外,其他都是可有可无。
这么想着,也就放下了心,与众人一同去那大富贵。
早有衙门的差役递了消息给大富贵的掌柜。那掌柜为人剔透,众人到时,他已经在两个相通的雅间里头布置下了席面,菜色琳琅,每个人都能找着自己素日爱吃的,更有美酒在侧,敏之进去时,便看着那香醇美酒笑了笑。
书寓的规矩,是校书陪席时只能坐在右后侧。但今日不同,是为了犒赏各位先生辛苦的,因此就告了罪各自入席,两桌人坐的满满当当,劝酒玩笑声此起彼伏。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敏之与那位新来的海关监督给安排了坐在一起。
“大人贵姓?”敏之独饮了一杯酒,看四周都是乐乐呵呵的,唯独自己这里冷冷清清,也怕冷落了新来的大人,就先开了口。
“免贵姓庞。”声音也低沉的好听,说话时偶尔可见一侧梨涡,平添了几分可爱。
“庞啊?山东大姓,大人出自高门。”敏之淡笑着回他一句恭维。
又是谦和一笑:“大先生言重了,不过是族人多了些。”忽然话锋一转,“大先生是很爱喝酒?”
“大人怎么知道?”敏之有些惊讶。
“方才进门时,不小心看见大先生见着桌上的酒瓶子笑,若非爱酒之人,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态?”
敏之回忆了一下,自己进门时大约确实是笑过的吧,只是这人这么盯着自己还又迫不及待地说出来,未免殷勤太过让人讨厌,当即便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
二人之间氛围有些尴尬,敏之只是低头自斟自饮,身边的那位大人却是局促不安,仿佛察觉到了佳人的疏离,几次想开口,却仍旧没说出话来。
最后却是敏之扑哧一笑:“大人这么窘迫,叫别人看见了还当是我欺负了你。”
第一三四章
庞大人听见说话,竟然笑得春风和煦。敏之好歹也是风尘里头滚过的,这样一个笑看着,竟然很有些受宠若惊的意味。
“大人这是何意?”敏之看他笑得奇怪。不免问一句。
“在下来之前。还忐忑得很,不知道遇见大先生了该如何说话,方才也不晓得哪里得罪了大先生,现在大先生主动与在下说话,自然就高兴了。”
一个官爷,把一位校书的青睐诚惶诚恐地来接受,这样的事情,似乎只有书里才有吧?
敏之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总不会再冷落了这位新上任的监督了。
散席的时候,其他人看着他们这边笑得奸贼,再看身边这位庞大人略带闪躲的谦和笑脸。敏之明白了。
看样子,这是要撮合自己二人啊。
当下也没说什么,只任由众人安排车马,自然是庞大人送敏之的。
看其他几位头牌都上了西洋马车,庞大人的长随却引了一顶小轿过来。
“大人这是……要将敏之藏起来的意思?”敏之不过一句玩笑。
“在下揣摩着大先生不喜与旁人多做口舌,这才让坐的轿子,难道是在下猜错了?”说着还真的低了头细细回想。
“大人猜的不错。”敏之没再说什么。只扶着一边墨玉的手上了轿子。
到了距离凤栖楼还有两三条街的地方,就听见轿子外头一声声地传开去。
“大先生到了!大先生到了!”
忽然之间就起了嘈杂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没完。
四位轿夫倒是声色不动,稳稳地走在鞭炮丛里,只当做没听见。
敏之心里估摸着,似乎还没到凤栖楼门口吧,怎么就听见映妈妈的声音了?虽说她招呼客人的时候嗓门一向的亮堂,可这都出了一射了,还能听得见?!
轿子忽然停了,外头映妈妈的声音忽然定了定。
“哟!这不是庞监督嘛,这是……”声音顿了顿,又恢复了满满的笑意,“还是先楼里请!”
敏之坐在轿子里头。暗暗思忖:映妈妈这是也不知情了?
原本以为霜红推了自己做这秋魁,映妈妈多少是知情的,怎么看着这情形,倒像是她映妈妈意料之外的?
鞭炮声声,敏之也听着烦躁,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轿子在凤栖楼大门口停下,上来打起轿帘的却是映妈妈。
倏忽一张浓艳的脸出现在敏之眼前。倒吓了她一跳。
“妈妈这是……”不好说吓死我了,可一瞬间的神情还是出卖了敏之。
“你如今是秋魁啊,凤栖楼有你这名号帮衬着,你没觉得这金漆的招牌今日又亮堂了些?”映妈妈一张脸笑得脂粉都要掉下来了,“亲自来迎你下轿难道还有什么不应该?”
凤栖楼从前还叫花满楼的时候,只在姑娘的姿色上头压她方寸堂一筹,春赏秋赏时候的花魁,却总是方寸堂居冠,时间一长,映妈妈当然不高兴,凭什么我家的姑娘有胸有屁股相貌好,却总是输给你家随口胡诌的几句歪诗!这回真的算是扬眉吐气,一扫前几年的阴霾。
敏之由映妈妈扶着下了轿子,转眼被请去了台子上坐着,从三层到七层的姑娘们挨个上来敬酒。敏之斜了一眼映妈妈,意思是你这排场太大了点,结果映妈妈拿一脸笑出来的褶子对着她,然后就去招呼别人了,连让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从三层到七层,那得多少姑娘?一人一杯,也是能喝醉敏之的了,所以她回去自己屋子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走得是歪歪扭扭。
一推开门,却看见里头坐了个人,拿着杯子挨在桌边,烛火掩映下晦暗不明的脸。
敏之的心跳就顿了顿。
待看清时,声音就冷了。
“墨玉,这是第几日了?”
“回小姐的话,到明日就是第十五日了。”墨玉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垂了眸子回答她。里头的那个人自然也是看到了的,只是不知道这位庞大人会是怎么个下场。估巨东血。
“知道了。”
敏之淡淡应了,对她示意了一下,墨玉就替她阖上了门,退了出去。
“大人久等了。”脚步还有些踉跄,声音却不得不冷下来。
那人似乎想要上前搀着她,到底还是没有上来。
“大先生言重,并没有等多久。”声音还是温和的,听起来犹如春风拂面。
又端起桌边一碗汤:“这酸笋汤解酒不错,大先生尝尝?”
“多谢大人了,放着吧,我自己来。”
他讪讪地缩了手,在一位校书的房里居然显得手足无措。
敏之看他的样子,有些觉得不忍心:“不知庞大人名讳?总称呼大人,似乎见外了点。”
“小字赞化。”不过自己一句话,就能哄得他这么开心?
“哦,赞化……今日我喝得多了点,且最近有些事情,不大方便照应,不如赞化三日后再来?”
庞赞华得了敏之的允诺,立刻也不无措了,笑着答应:“好,大先生好好休息,这汤还是趁热喝了的好。”
说着退了出去,又叫了墨玉来接着伺候。
那么多杯酒下去,酒量再好都扛不住,更不要说在席上就没吃什么,空肚子喝酒,尤其的伤身体。
墨玉搀了敏之在榻上歇着,又去吩咐人备水。水还没来,映妈妈却先来了。
敏之昏沉沉的,听见两个人在说话。
“大先生呢?”
“在榻上躺着。”
“怎么不扶去床里?都已经入了秋了,窗口风大,着了凉可怎么好!”
“妈妈还不知道我家小姐吗?出去了回来没有沐浴过,是绝不肯躺到床上的。”
“哎……性子怎么就能这么犟,在这些无谓的小事上头有什么好别扭的呢!算了,你先去备水吧,我跟她说几句话。”
“好。”
接着是墨玉出去关上门的声音,有一个脚步声轻轻地挨过来。
“妈妈来了?恕敏之不能起身了,头晕得厉害。”敏之闭着眼睛,慢慢地说。
“无妨,你就躺着吧,也是我不对,光顾着自己高兴,酒灌得确实猛了些。”顿了顿,似是在查看敏之的脸色,“我就快点说完了走,你也好早点休息。”
“妈妈但说无妨。”
第一三五章
“妈妈我也是刚刚才收到的消息,这回秋赏的贺礼,大约就是这位海关监督了。”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敏之听着有些晕。胃里一阵一阵地泛上来,更是不容她细细揣摩。
“哎……算了,你先好好歇着吧,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却总不能跟官爷作对,等你好了,咱们再细细商议。”
还不等映妈妈退出去,敏之已经一口酸水喷在跟前地毯上,有些许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