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隶钊走过去捅了捅中正的胳膊:“你瞧,这就是我嫂嫂。”
中正站起身,向着敏之这边行了个礼:“常听隶钊提起。说姐姐待他好过亲弟弟,这厢有礼了。”
敏之听他说话不急不徐不卑不亢,虽是有些肉麻的话,听这人说出来却全然没有肉麻的意思,只觉得神色诚恳顺耳得很,又见他行事进退极有礼,自然满心喜欢,拉了二人的手坐下,问些寻常话。
“先吃饭吧。吃过饭,老金带他们四处逛逛,敏之也好早些休息,下午跟隶钊闲话定然费了不少精神。”存志看着菜都要凉了,就多嘴说了一句。
“嫂嫂怎么了?方才我进屋子去就闻见一屋子的药腥气。”存志无心,却让听的人有些惊讶。
敏之咳了一声才说:“没什么,过年的时候病了一下,大约是病去如抽丝,到现在还没有好全,精神一直有点差,再吃几贴要就能好了。”
隶钊却神色忿忿:“嫂嫂当时一生产完就在那样阴暗潮湿的地方,我虽然是个男子。却也知道坐月子应当是像二嫂嫂那样的,这些都是大哥害的!”
存志不想自己无心一言竟然扯出他这么大的怨恨,有些惭愧,只能尽着让菜:“是我多嘴,该打!隶钊你也不要这样说,其实你大哥……”
话还没说完,忽然想起还有外人在,硬生生憋回去后半段,呛得自己一阵咳嗽。
“咳咳,先……先吃饭,咳咳咳……”
用完了饭净了手,又有小丫头奉了茶上来,几人喝了,管家就进来请。
隶钊与中正行了礼退出去,饭厅里就只剩了存志与敏之。
“二哥哥你也是,要么说完,要么全瞒着,他来我屋里之前你就什么都没有跟他讲?”敏之捧着茶,皱着眉头训斥存志。
“我怎么知道克烈说了多少,还当他都说了呢,看样子也是说一半藏一半,这可如何是好?”夹名吉血。
“什么如何是好,自然是要叫隶钊全知道了,明日我让他跟我去给干爹干娘扫墓,顺便告诉他。”
“瞧你这样子,为了他们弟兄二人的感情倒是也挺操心的,你不是看都不愿意看见他陆隶铭么?”
“我不愿意看见隶铭是一回事,可是我不会妨碍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你别这么看着我,别当我不知道,你和隶铭私下定然联系颇多。”
存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金老二的妹妹真是聪慧,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聪慧的妹妹呢是不是,呵呵呵……”
“不用呵呵,你要做生意,跟他们拜码头是正常,只是别掺和我和他的事,也别掺和他们兄弟二人感情,干娘当年待我那么好,我要是还拦着他们兄弟二人不让和好,将来黄泉路上我也不好意思去见干娘。”
“好了好了,怎么就扯得上这些事呢,什么黄泉不黄泉的,你还只有二十七吧?早呢!”
敏之白他一眼:“二哥哥,再两日过了生辰,我就二十九了。”
存志听见这话,才正色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还当你还是十七八呢!”
敏之被他没羞没臊的话逗笑,这一章好歹算是翻过去了。
为了第二天扫墓,敏之吩咐墨玉准备了好些香烛纸钱,灯光下墨玉一样样地清点,敏之坐在矮榻上写着什么。
“小姐,您吩咐备下的香烛纸钱金银元宝都齐了,我另外让于妈做了夫人从前爱吃的点心,明早赶着上车时候拿过来。”
敏之正写到最后,听见这话轻轻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将手上的信纸吹干,封进信封里。
“还是你细心。”敏之在封口上滴了蜡油,按下印信,递给墨玉,“去替我送封信吧。”
墨玉接过去,看了看信封上头的字,低头行了个礼,退出去时,默默叹了口气。
隶铭正在陪着铭儿玩耍,如今铭儿的汉语已经好过了英语,除了气急的时候会冒出一些奇怪的词儿,基本上没有什么沟通障碍了。
“帮主,有位姑娘来送信,是金家二爷的人带着来的。”
“知道了,请进来吧。”
墨玉双手握着信封进来,抬头就看到隶铭抱着铭儿在腿上,两人拿了画笔四处乱画,边上站着的人都看着直皱眉头,大约画在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上头。
“我家小姐有一封信要我转交给帮主。”墨玉面无表情,准备说完就走,无奈铭儿瞧见她,张着手臂跳下来要抱抱。好不容易严肃起来的脸不知怎么就换上了笑容。
“好,告诉你家小姐我不会迟到。”隶铭已经看完了信,正将信纸塞回信封里。
第一九九章
江南一带的规矩,扫墓要在清晨,午时前回去,否则正午阳气太盛。恐惊扰亡魂。所以马车天蒙蒙亮时就出了金府角门,两辆马车以前一后,前面一辆坐着敏之与隶钊中正,后面一辆墨玉于妈带着各色祭品。中正说是出于礼数该去见一见隶钊双亲,见他一片诚心,敏之就没有拦着。
县城到佘山还是有些距离的,马车颠簸,隶钊正是血气方刚年纪,晨间尤其渴睡,马车一起鞭他就睡得东倒西歪。倒是中正。坐得犹如自己的名字一般笔挺,看着也比隶钊老成稳重好些。
“马车颠簸,姐姐怎么不坐汽车?”大约是旅途无趣,中正便与敏之聊天。
他在金府中看见有两辆汽车停着,故此一问。
敏之笑了笑:“我是前清过来的人,汽车这样的时新玩意坐不惯,还是老土些的好。”
“我听隶钊说姐姐家是前清贵族,念旧倒是人之常情,只是姐姐尚年轻。还有那么长久的人生,若是执着从前,不是辜负了人生么。”
敏之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弟弟,一脸严肃认真地与自己讨论人生,不忍就这么让他失望,笑着点了点头:“中正说得很是,我会记着的。”
中正见她完全是哄小孩儿的语气,心里有点郁闷,也只好不再说话,闭眼假寐。
到了地方,中正率先跳下车。远远望见半山坡上站着个人,长身玉立,衣袂随风而动。看着就是一副无双公子的样子,耍帅就耍帅吧,手上还抱着个小娃娃,干什么?显得你又帅又会带小孩儿?我呸!莫名地就是讨厌那个远看很顺眼的人。
敏之扶着睡眼惺忪的隶钊的手下来,却像是早就知道那里有人一样,一点儿不带停顿地往那处去。后面的墨玉于妈等,也挎着大小篮子下了车。
隶钊显见得是没怎么睡醒,到了墓碑跟前才发现还站着个人,一愣。眼睛却慢慢红起来,拳头松了又握紧。
敏之只当没看见,吩咐墨玉于妈将祭品摆在墓碑前,上头已经摆了一束花。
“娘亲喜欢墨菊,大哥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缓过了神,隶钊就时刻准备着不让隶铭好过。
“你是读书读傻了吗?墨菊是什么花期不会自己翻书看看?如今这季节要上哪儿去找,娘亲若是知道我费那么多功夫做这些事,你以为她不会骂我!”
隶钊的功课从来都是隶铭过目的,虽然出去留洋了这两年,总是赶不过他大哥混的这么多年,吵架哪会是他的对手。
敏之也不管他们两个,只是看着墨玉她们摆好祭品。才亲自捧了个香炉出来,点了香插上,又拜了拜,这才向着隶铭隶钊说:“暂时歇一歇,先过来上柱香。带着铭儿也见见爷爷奶奶。”
方才斗嘴的时候,隶钊已经看见他大哥抱着的那个小娃娃,先还当是不知道和哪个野女人生的孩子,却觉得那眉眼甚为熟悉,脑子里亮光闪过,又听见敏之这样说,才留神发现这孩子与嫂嫂一个模样。
敏之看见他神色,知道他的疑惑,拉了他过来给父母磕头,又说:“一会儿你哥哥会跟你解释,你再厌烦,也要听他说完。”
等二人磕了头,中正也上前敬了香,敏之便遣散众人,只留兄弟二人在墓碑前头互掐。
铭儿跟着墨玉于妈屁颠颠地跑去抓蝴蝶了,敏之站在下头一点的山坡上看着。
“从前听隶钊说起他哥哥,虽然言语不忿,却让人觉得手足之情溢于言表,姐姐不用担心,他们会和好的。”身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将敏之惊动了。
“听隶钊说,你在日本时候就时时宽慰他,还是要多谢你,若不是你,大约他如今就不是现在的样子。”敏之却仍然记得那个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句话都不愿意说的少年,想起来还是后怕。
“他是我同窗,宽慰是正常的。”中正想了想,认真地答。
隶铭与隶钊虽然在上面站着说话,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盯着下头的人,事情他已经解释过了,隶钊是自己从小带大的,没有不听的道理,即便现在不听,过一阵子也会明白,只是下头站着的这个人……
“好吧,我就不管你从前如何,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往后要待嫂嫂如何!”
隶铭正看着下头那个人皱眉,听见这么一句,想都不想就说:“你也知道那是你嫂嫂,我自然更记得她是我的妻,要怎么待她还用不着你来过问。”
一串话说得爽快,话出口才发觉露了心思。
隶钊看他盯着山坡下的人不放,抬了抬眉毛,心想中正真是好助力,大哥还知道吃醋就好。只是中正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大哥连他的醋都要吃,可见还是很着紧嫂嫂的,当下放了大半的心。
隶铭收回目光:“你也不小了,若是闲着没事,还是到帮里来看看,爹当年的布置,不是只为了我的。”
隶钊没有回答,像是在思索。隶铭今日不知怎么有些急躁,见他不回答,就又起个话头与他闲聊:“你那同学是什么人?”夹吐圣弟。
“他啊?姓蒋名介石字中正,大我几岁……”
“比你大?!”隶铭的语气有些烦躁,隶钊都听出来了。
“是啊,他看着年轻,其实比我大,他那张脸挺能骗人的。”
“这样的人你就放心带来接近你嫂嫂?”语气里已经有了气急败坏,隶钊还傻傻地没有听出来。
“什么这样的人!他可不纳自己正房夫人的侍婢做小妾。”
隶铭被说得哑口无言。
在敏之看来,这趟扫墓扫得十分圆满,虽然隶钊言语里还是不大待见隶铭,但总是愿意叫一声哥哥了,也是进步不是?回去的路上便心情十分的好,与中正多说了几句话。隶铭在外面马背上气得直哼哼。
进了城门,两方人就不再同路,铭儿圆滚滚地从马车里爬出来,临上马前,对着敏之软软地说:“铭儿走了,母亲保重身子,若是得空,常来看看铭儿,”回头看一眼隶铭,乖巧地加一句,“与爹爹,铭儿与爹爹很想念母亲。”
看见敏之笑着点头答应,隶铭心情才算是好了一点,带着铭儿目送马车走远,方才转身往码头去。
第二零零章
才进了总堂大门,隶铭就吩咐人去请金二爷。存志那边得了消息时,还当是出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慌慌张张赶来。开门第一句话,却是听见隶铭问:“那个蒋什么的,来路不明,你就那么放心让他住在你家?”
问了半天,存志才明白过来,笑着说他:“今天扫墓是碰到你哪处的痛脚了吧,这一点儿都不像你的作风啊妹夫,那小子是给你什么下马威了让你这么紧张?来说说让二爷我乐呵乐呵。”
隶铭转身到了杯水喝着,凤眼轻飘飘扫过存志:“我把铭儿抱过来你当着她的面把方才的话说一遍,我不介意说出来让你乐呵乐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