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千万里外的大荣,赵爰清依旧忙忙碌碌地过着。这一天,她一大早就起身,指挥着宫女们把五年前藏下的十几坛酒搬出,再把新酿的埋进地底窖存。
夏纪恍恍惚惚地过了几日后总算有点好转,干活都越发勤快。
“你们动作要当心,这些都是用来给皇后做药酒的。”赵爰清盯着两个宫女合抱着一个酒坛子,让夏纪一坛坛地点清,登记在册。
好不容易搬完酒,赵爰清又带着宫女把菖蒲泡进酒里,忙活了一上午,刚准备用午膳,就有宫人过来传话,说司饎司的崔掌饎亲自带人将最新熟的一批樱桃送来。
“崔掌饎,这种事儿让宫人送来就好,怎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呢。”毕竟同为八品女官,又在一局工作,让宫女接待怕是有失妥当。赵爰清只好饿着肚子,亲自过去。
“赵掌酝客气了,李司酝年纪大了,如今这司酝司都是您一人打理着,或许过两年,我就得改口叫您司酝大人了。”崔掌饎笑着和她寒暄,但话里总有那么些不友善的味道。
“您说笑了,我资历尚浅,平日里只是替李司酝打打下手,做些琐事。但凡司里的重要事务,还是司酝大人亲自过目、安排的。”赵爰清也不是上一世傻乎乎、不善交际的苏清清。崔掌饎和她是同一批宫女,一人到了司酝司,一人去了司饎司,尽管明着看都是八品女官,但司饎司说穿了,只是负责给尚食局其它三司打下手,大多不受重视。而宫里女官争的,不仅是品级,还有主子的倚重和面子。
“掌酝这话委实谦虚了,第一批熟的樱桃本就不多,按理是要全部进给皇后娘娘的。但娘娘一听赵掌酝缺酿樱桃酒的樱桃,连忙让我送一半来你这儿,还不停夸你果酒酿得好。”崔掌饎虽然说得波澜不惊,但鼻子好的都能闻到那股酸味,“娘娘有命,我自然要亲自送来。”
“那就多谢崔掌饎了。”赵爰清笑了笑,感情就是为了皇后的一句夸奖才来她这发牢骚。
“哎,你瞧我。掌酝又不像我这般清闲,还叨扰这么半天。”崔掌饎笑了笑,“那你就去忙吧,我先回司饎司了。”
“多谢掌饎体谅。以木,你替我送送大人。”赵爰清又陪笑聊了一会,才把这尊大佛给送走。
作者有话要说:
☆、樱桃酒 中
应付了崔掌饎,赵爰清草草解决了午膳,带着几个宫人去酿樱桃酒。
“之桃,你把这批樱桃拣选一遍,但凡是不够熟,轻微有些腐坏或受过虫害的都扔出去。”赵爰清开始给她们一个个分工,“之橘负责去梗清洗,记得要把长梗全部去除,但不能弄破果皮。又欢帮之桃挑樱桃,接着的事我再安排。尽量快些把这批酒弄完。”
“是,大人。”之桃把筐里的樱桃一个个地查看,每查好一个就交给又欢查看第二遍,再由之橘去梗清洗。
赵爰清同之橘一道去梗,她动作熟练迅速,很快就把自己手中的樱桃长梗全部去了,接着帮之橘弄,顺带查看樱桃是否成熟新鲜。
在弄了一些后,赵爰清让之橘将处理好的樱桃拿去浸泡澄洗。自己和另外两人在里面忙活。
忙得昏头转向时,夏纪又跑来说司饎司送来了十大筐草莓。赵爰清顿时觉得头疼,赶忙吩咐她,“你先带三四个人去把那十筐草莓挑一遍,将烂的有虫的扔了,然后把已经熟透不能再放的、刚熟的和未熟的分成三份,我忙完了这边的事就立马过去。”
“大人我明白了。”夏纪说着就朝外面快走,但没走两步就被赵爰清叫住了,“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吗?”
“司里用来酿酒的酒坛怕是不够,你差人再跑一趟司饎司,向崔掌饎要几个酒坛来。”赵爰清想了想觉得还没吩咐全,“酒坛可要看仔细了,不能有细缝、裂纹,拿回来后至少要用碱水洗上三遍。”
“大人放心,奴婢都明白。”赵爰清这才稍微安心些。之橘把刚晾干的樱桃端进来,赵爰清检查好后用刀子在樱桃上密密地割划数刀。放一层樱桃进酒坛,再撒些适量的冰糖;接着继续放樱桃和撒糖,四回后停止,倒入早前酿好的雪清酒,封紧瓶口。
一筐樱桃花了约莫一个半时辰的时间才做完。又欢和之橘把酒坛搬到阴凉处陈酿,赵爰清则领着之桃到夏纪那儿去。
夏纪和另外三个宫女都手忙脚乱的,见赵爰清来了,急着说,“大人,这草莓实在是多,我们忙活了好久才理了六筐。”
“无碍的,你们做得已经很好了。”赵爰清让之桃清洗草莓,并摘去果蒂,接着吩咐挑草莓的桂宁去把佳月和梅子叫来,自己顶了她的位子。
把熟透的草莓全部酿成酒后,晚饭的点都过了。看着几个累极的小宫女,赵爰清安抚道,“今儿个辛苦你们了,我一会差人和司膳房的司膳大人说说,让她替你们多准备些宵夜,点心。明日没什么大事,就各自休息吧。”
这大概是她们今日最欢喜的事了,司膳房纪司膳做的点心,寻常宫女可是吃不到的,连忙道谢,“多谢大人。”
赵爰清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照理说,司酝司的女官应该有两个司酝,两个典酝,两个掌酝和四名女史。过去先帝嗜酒,光是帮忙酿酒的宫人就有两百多人。可当今陛下继位后提倡节俭,又多次下旨释放宫人,所以这偌大的司酝司如今就只剩下自己和李司酝管着事,宫女加起来不过二十八。但李司酝的年岁大了,是以司酝司都由她一人操持着。忙虽忙了些,所幸是勾心斗角少了许多。
“夏纪,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其它的宫女已经各自回房,只留下夏纪呆呆地站在一边。
“没什么。大人,我不过是走了神,现在就回去。”夏纪心不在焉地冲她行了礼,转身告退。
赵爰清皱了皱眉,但也没再追问。先派人去司膳房寻纪司膳说明事情,接着就带了一小坛药酒和一只酒壶到李司酝那。
“下管见过司酝大人。”
“爰清来了,快过来坐。”李司酝年轻时受过伤,落下了病根,以致于如今身子时常不爽利。“你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又何需带礼物呢?”
“这可不是礼物,只是让师傅检查下徒弟酿的酒能否合格?”赵爰清笑着坐下,将酒壶中的酒倒到小杯子里,呈给李司酝。
“就会贫嘴。”李司酝接过赵爰清递来的酒杯,似嗔似怪,但却充满了疼爱。“京城里谁不知晓,司酝房赵掌酝酿的酒可称得上是珍品。就连我那呆侄子都私下托我问你要上一坛。”
“徒弟酒酿得好,自然是因为师傅教得好。”看着李司酝小口地抿着酒,不经意流露出的称赞让赵爰清也跟着欢喜,“这是用存了三年的雪里青泡上药草,在阴处放了三个多月。药草是我专程请太医开的单子,对大人的身子骨有好处。”
“难得你还记着我。”李司酝入宫早,至今孑然一生。虽然当年灾荒时收留过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但大多分给无子的夫妻,剩下的留在李国公府。唯独对赵爰清格外偏爱,将她带进了司酝房。“这些年,我占着司酝的位子,却做不了什么事。让你一个人忙前忙后地打理,一个人都恨不能劈成两个人。”
“大人说什么呢?”赵爰清替李司酝将酒满上,“这都是爰清该做的。”李司酝打小就疼她,就像亲生的祖母一样温暖。上一世,她被男女之情迷了心智,才糊涂地躲进马车去了大齐,从而错失了这份宝贵的亲情,还白白让李司酝寒了心。所幸上苍垂怜,给了她补救的机会。
“过几日就是樱桃宴,我身子不便,你作为司酝房的主事,别忘了亲自跑一趟。”李司酝接着道,“虽然只是送个酒,但参加宴会的都是朝中新秀,你若有合眼缘的,就告诉我。我让父亲为你做媒。”
作者有话要说:
☆、樱桃酒 下
李司酝一直热衷替她做媒,但经历了齐彦铭,赵爰清对男女之事多少也想明白,看开些。能参加樱桃宴的多是朝中新秀,自己孤女出身,做正室定是不行,侧室倒不如一人自在。
但这樱桃宴仍是要去的,赵爰清跟着皇帝身边的公公朝里头走,夏纪带着几个拿着酒坛的宫女尾随其后。
宴席设在林子深处的江边,一路花满蹊径,莺穿柳带,配上融融暖阳,委实明媚。
“阿彦,我们什么时候去拜红发娘娘?”那是头一回的早晨,苏清清靠在齐彦铭怀里,有些羞赧地眨着大眼望向他。大齐民间有个风俗,新婚夫妻要去拜红发娘娘,并求两根红丝带系在床头,才能修成正果。
“现下宫中局势不稳,以后有了机会就带你去。”齐彦铭沙哑着嗓音,吻了吻她的额头,又目光浑浊地去解她的系绳。
苏清清很快就被分了心,没能追问到底是什么时候。
苏清清以为是他头一个女人,又陪了他这么些年,他就会像话本戏演的那样娶她。赵爰清笑笑,出身宫女,既没沈皇后、皇贵妃一样显赫的家世,可以成为他朝堂上的助力;又没沐淑仪聪慧的头脑,能替他出谋划策;还不如贤妃容色倾城,闭月羞花。他能给个末等的贵人位分,怕都是看在她帮他过了最落魄的时候。一朝显赫,有了万紫千红,群芳争妍,哪会在意原先开在角落的野花。
齐彦铭是这般,樱桃宴上的进士大抵如此。尽管十年苦读,一朝题名,但不受皇帝重视的仍旧为数不少。想在京城扎根,就要迎娶那些高门贵女,也有不少为此休弃发妻。而一旦鱼跃龙门,那侍妾通房更是接二连三不断。
当年夺位,齐彦铭抬了好些贵女入府,兴许红丝带都系了几回。
赵爰清抿抿唇角,不欲再想这些前尘纠葛。她如今什么都有,不过单单少了份感情,也没什么遗憾之处。
想想就走了神,传旨的公公宣完口谕后回头看了看不作声的赵爰清,示意到她了。
“各位大人,这是陛下赐下的樱桃酒,司酝房五年前就酿下了,近来刚出窖。”赵爰清回过神,清了清嗓子,让宫女给每桌送上一小坛樱桃酒,“请各位大人慢慢品尝。下官已将酒送到,就不打扰大人们赏游的雅兴。”
之后便跟传旨的公公一道外出,本是好端端地走着,却没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赵掌酝清留步。”那白衣公子的样貌委实是好,让人觉着如沐春风,不像齐彦铭,总是皱着眉头,春天都能被他皱成冬日。
皱皱眉,不知怎么竟又想起他了,连忙行礼,“下官久居深宫,不知大人是……?”
“在下虽是今年的新科进士,但陛尚未授予官职,这声大人还是当不得。况且,掌酝身为八品女官,在下不过是布衣白丁,应是在下称掌酝一声大人才对。”白衣公子笑了笑,“若掌酝不嫌弃,便称在下为子玄。”
“陛下虽还未下旨,但不过是早晚的事,下官怎好钻这空子。”赵爰清突然发现那公公不知何时悄悄溜走了,心里隐隐有些着急,方才进来时她根本没看路,也不知夏纪记不记得。
“掌酝可在寻之前传旨的公公?”子玄开口问道。
被戳中心事的赵爰清颇为尴尬,但仍是勉强点头,“下官来时没记清路,现下倒有些麻烦。”
“若爰清不嫌弃,就与我一道出去。”赵爰清愣了愣,“大人还要参加宴会,下官怎好劳烦,一会儿找人问问便出去了。”
“这宴会着实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