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绢草停下手,诧异得望了一眼冉敏,道:“姑娘你不记得了?你吩咐将她安置在响马庄上,还派了两个力气大的嬷嬷看守,如今每天吃药扎针,听说已是好了许多。不似以前爱同人撕扯,只是不声不响,每天看着天气发呆。”
那夜绢草受了刺激,睡了几日竟忘了自己那几天的经历。大夫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只说大抵是自已也不愿意想起来强制忘了去。
这样也好,莫同她一般,想忘忘不了,时不时触发,折磨自己。
老王头的孙女救下时已是疯了,莫说自己家住何方,便是连自己叫什么也说不清。只是她那股疯劲着实大,带在身边也是不可能,只得安置到她新置的庄子上,派人看着,到底他们祖孙也是间接受自己连累。
“云缄有消息吗?”
绢草已经不记得这是冉敏第几次提起云缄,每天她总要问她几遍,生怕一不留神,她便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云缄的消息。
她仍然一如往常,低眉垂目道:“没有。”
冉氏鸿宾堂,是冉训待客的地方,自冉训致仕后,所有待客的事宜都交到了冉松身上。冉松待客自有自己的地方,这鸿宾堂也渐渐闲置下来,只维持日常清扫,却难得有喧闹的时候。
此时的鸿宾堂却灯火通明。冉家老爷子冉训高坐上首,齐氏坐在他的左首边,低眉垂目,只有手中念珠每隔一会便被拨动。
人来的挺齐,大房冉松、詹氏坐于堂下右侧,小辈们便立在他们的身后。他们的对面,便是立在座倚后冉敏姐弟。一堂子的人,众目睽睽,投向堂口。
冉柏一家刚进门,便被这样的目光所煞。几人浑身上下不舒服,犹如过街老鼠被锁定般,动也不敢动一分,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有可能被拿住。
“父亲。”冉柏刚从喉咙里挤出个笑,突见冉训将手中茶盏往案上一拍,盏中茶水乱溅,他冷冷吩咐道:“来人,把这个不孝子拖下,按冉氏族训庭杖十大板!”
这一下倏地瞬间,是冉柏料想不到的。他方喝一声:“谁敢?”便被拥上的奴仆堵了嘴,扒了裤子当众杖打。
堂下众人都没想到这一茬,女眷们忙回避了去。
冉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情道:“父亲且息怒。二弟的行事是有不妥,莫说杖责,便是打杀他,也是父亲应该的。不是儿子为这个不孝的兄弟求情,实在是怕因他伤了父亲的身子。打在儿身,痛在父母心,万一二弟有什么好歹,父母岂不更为伤悲?”
齐氏一直垂目不语,手中的佛珠顿下半晌后又恢复了转动。
张氏一开始被这气氛所震慑,怔在当地,如今才醒悟过来,手上用力,用力一掐身旁乳母怀中的冉烽。
冉烽吃痛,不由放声大哭。张氏顺势扑向冉松,趴在地上哭叫道:“这算什么事?儿子在外为家族争光,未得半分功劳便罢了,做父兄的一进门便知打杀。若是不喜,便将这一房除了族,横竖所有都是你的了!”
芝华听得在一旁抹泪,她的姿态与张氏不同,哭时泪珠儿从眼中滚落,双目因有泪而闪,梨花带雨,不湿半分妆容。
冉训原本在冉松的劝解下已有半分松动,听张氏叫嚷的话,顿时火气上窜。
“让大郎家的出来,把这个妾生的拖下去,既不想当我冉家的媳妇,冉家也不稀罕,去书房,娶笔墨来,我要替二郎休了这个贱妇。”
张氏吓得瘫在地上,她是京中参政张知之之女,生母为姨娘原氏。原氏为张知之原配王氏部嫁,乃王氏为着笼络丈夫,特地为原氏开的脸。
原氏生得貌美,对王氏又忠心,再加上生下一女后,便自饮避子汤,对王氏并没有什么威胁。故而张氏自小同嫡兄、嫡姐一同长大,也被养得心高气傲,目下无人。
按说张氏出身高门,便算是庶女,也不可能落到与七品京官做续弦的份上。
缘故便出在张氏十五岁那一年,嫡母正打算同她相看京中权贵人家,恰巧女儿来家,同她哭诉见着自己丈夫同异母妹妹相依相慰。
儿女便是自己的心肝,见着女儿伤心,心如火焦,立马吩咐下仆将原氏、张氏拿来审问。
还未审,原氏便突然晕倒,诊脉之下,发现已有五个月生孕。
张氏大为光火,原本原氏这个年纪想再生一子有个依靠也是常事,若是正正经经报于她,她岂能不准。这般藏着掖便是其心有异了。再加上张氏在自己女儿身后捅刀子的事,让她心中恨极。
她也不把张氏这事告诉王知之,故意让人陪同张氏前去进香,又故意让下人马失前蹄,让她落入外男的怀中。
而这个外男,便是冉柏。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未婚女子与单身男子相拥相抱,若不嫁与他,便是做姑子的命运了。
张氏不敢在父亲面前提自己的姐夫。一个女子同时与两个男人有纠葛,那么她的命运不是嫁与其中一人,而是猪笼深潭。她知道,要活,只有嫁与冉柏。
她这辈子,唯一犯得错便是错估了自己份量,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羡慕姐姐嫁得好,想掺入其中,用自己的姿色,在属于姐姐的后院画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然而事情功败垂成。
冉柏的事世并不算差,虽然丧妻,又有子有女,他却是京官。想在京中建立自己的一片天空,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时候,性命是最重要的。两天,她终于等到了冉柏的点头。
她的陪嫁很多,大多数都已被嫡母偷龙转凤,剩下的只有生母原氏给的。
出嫁的那一天,嫡姐为她添妆。
妆匣精致,大抵是嫡姐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挑选。打开妆匣,她几乎震惊的喘不过气。
妆匣里静静躺着的,不是她送与姐夫的订情钗环吗?
嫡姐蔑视得望着她,淡淡说出一句话,让她几乎呕出一口鲜血。
她说:“你以为你的钗环为什么在我的手上?自然是你的好情人交给我的。他同我说‘原来小娘养便是这般下贱。’”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到今天,重温了一遍盗墓,我想我有一天,也许会开一篇探险文,不为其它,只为在我心中久远的梦。有人问我的女主性格为什么会这样,这么平淡,怎么争?我觉得人的性格是由当时环境影响的,冉敏过了几十年平淡的生活,要她突然变得激进,那才是突兀。而且在我心里,我不想写一个格式化的宅斗,一群女人围着自己男人而争,那太可悲了。我希望我笔下的人物,有阴暗面,也有闪光面,在各自的地位上,做各自的事。也许笔力不佳,让你们失望,但我会努力讲好这个故事。
☆、骂人
詹氏在门外看了半晌热闹,她的斜前方冉敏姐弟低着头跪在地上。
生父出事,她万没有躲着去的道理,当然,她也不愿掺合其中,于是冉训下令用家法之时,她便一拉亮哥儿,双双跪在地上。
詹氏因在门受过冉柏夫妻二人的尴尬,早有不满,这次张氏又在冉训面前挑拨离间,令她很是生气,有心不愿管这两人的事。
待到冉训说起要休去张氏的事,不知如何,詹氏想起也曾被冉训威胁过此话,顿起兔死狐悲之感。凑巧冉训派人请她,便急急出来相劝。
“父亲,我看弟妹是看二弟被打,心疼地口不择言。看在她为冉家育下芝华、烽哥儿的份上,便饶过她这一次吧。毕竟母亲被休离,儿女们的婚事上也有阻滞。”
这句话劝到了点上。如今冉训正打算送冉敏入宫,若是休弃张氏,对她的前途甚有影响。
冉训的目光不禁凝视在冉敏身上。
她依然跪在地上,头枕在双臂上,身躯犹如入定,见不到表情。父亲被打,当女儿的便这般凉薄?
“蔓姐儿,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办?”
板子已停下,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聚集在那跪在地上的小小人儿身上。
冉敏的身躯一震,她没料到已收敛自己的气息,缩小存在感到了最末微的时候,依然引起了冉训的重视。
冉训这是什么意思?试探自己?身为人女,这个时候,如果不为父亲求情便是大不孝,但若为他求情,便是忤逆冉训,挑战他的权威,左右都不是。
“蔓姐儿在想,父亲究竟犯了何罪,竟被祖父判罚家法十板。”
她低着头,清晰地声音穿过身体,几乎震惊了在场众人。
她在挑战冉训,生为孙辈,竟敢妄语,无状挑衅当家人。
冉训挑眉看着她。
“后来细想,竟是祖父的慈父心肠。”
她这么大喘气,让众人为她担着的心又缓缓放回原地。
“据冉氏家法,游子经年不归者,若无正当理由,判罚跪祠堂三日三夜。其间不饮不食,使其领会高堂思子的苦楚。”
“三日三夜不饮不食,还要硬生生跪着,这当中的痛苦,怕是只比死好过些。”
“然而祖父却只判父亲十板,皮肉之苦,瞬间而已。其后有家人悉心照料,康复只是三两天的事。“
判罚跪着三天,那膝盖绝对是废了,若是废了膝盖,那冉柏的官途便到尽头了。
而打板子却是不然,对着主子,下奴哪敢使劲?没准等他好了,便是他们倒霉的时候。
这板子打在冉柏屁股上,尽管嚎声大,恐怕连屁股也不曾红肿。
冉松听得有理,管不住眼睛便往冉柏那瞄。冉柏趴在地上,双手捂着,也看不清大概。
“我猜想祖父定是乘父亲养伤时,将他多留在家中几日,以此弥补多年父子未聚憾事。”
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差点让冉训以为自己真是这么打算的,一时之间,竟忘记刚才试探冉敏的事。
见冉训抽了抽嘴角,冉松知道他意已松,忙对冉柏道:“二弟,父亲对你如此用心良苦,你怎么如此糊涂,还不向父亲请罪!”
冉柏的手暂时还挪不开,只低头向冉训认错:“父亲,儿子错了,只是望父亲看在张氏多年照顾孩儿,又为冉家抚育一对子女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
听冉柏为张氏求情,冉敏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回首亮哥儿,他亦是一副难言的神色。
原来父亲并不是对谁都无情,只是永远不是他俩姐弟俩而已,那母亲呢?母亲新嫁于父亲之时,可曾也有过这般两情相悦之时?
很久之后,麻姑知她心中仍然存着这一结,长叹一口气:“蔓姐儿,无需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父亲那种人,爱起来,恨不得将心掏出来交与对方。同样,若是恨起这个人,她所有的一切皆是不是。”
气氛凝着,长直在旁的芝华突然“扑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祖父,还请您饶恕母亲这一回吧。孙女愿意代母亲接受惩戒。”
她跪在地上,胆怯而倔强地望着望着冉训,身子瑟瑟发抖,那强忍着恐惧也要为母亲求情的模样看得堂上众人一阵心疼。
冉敏瞧着她的唇角,芝华有个坏习惯,每每耍弄心机成功之时,唇角便会不自然的收紧。随着年纪渐渐她这个毛病隐藏得越来越好,这种细微的变化,唯独从小便吃过她许多亏的冉敏能察觉。
芝华年纪尚小,但也知什么时候该出头,刚到冉家,父母便被责罚,若是此时向祖父求情,代母受罚,定能挽回弱势,也为自己添上孝名。
冉训的脸色缓缓软化,似被芝华打动。良久,他叹口气,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