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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幼时天花愈后留下的瘢痕,冉敏却喜欢粘着她,坐在她的怀里,眨巴着眼听绘声绘色讲着各色奇异小说。
冉敏记得前世母亲还未过谭祭,麻姑便以夫家求娶离开冉家。冉敏生她的气,不许下仆在面前提及麻姑的名字,如此几年,亮哥儿去世,自身艰难,无暇多顾,便渐渐地忘却麻姑的存在。
“麻姑?她还在屋子外面吗?”
“在,在呢,几天没见着蔓姐儿,她想着你呢,我让绢草唤她进来。”珍娘难得见蔓姐儿有松动,忙捅捅绢草,将她指使出去。
冉敏也不作声,迈着小短腿跑到屋角,将塌下的小罐子掏出来,拍破封泥,将罐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二十两银子,钱并不多,是她的月钱与节年长辈给的赏钱。她将银钱并着自己贴身戴着的玉环装进荷包里,叫住了绢草。
“不必叫她进来了。”冉敏把荷包放在绢草掌心,“娘亲谭祭还未过,我避讳不好给她送嫁,再则白事撞红事,于她不吉。娘亲生前曾承诺过若有人愿娶麻姑,她愿意出二两百的嫁妆。这些话你原本本告诉婶娘。至于这里二十六两银是我平时的月钱,虽不多,却是我的心意。”
她稚嫩的脸上一本正经,说话有句有理,珍娘满心安慰,夫人已经过逝,二爷又是不个管用的,剩下的亮哥儿是个奶娃娃,若是冉敏这个嫡长女再不知好歹,那他们这一房才是真正败了。
下午时分,珍娘捧着一双鞋回话。“按姑娘的话回大太太,大太太令奴婢取牌子去账房支了二百二十两银。二百两走得是二太太的陪嫁私账,大太太看在麻姑侍侯姑娘几年,便再在公中出二十两银子,并着姑娘给的,共计二百四十六两,一并给了麻姑。”
“麻姑哭着跪了半晌,说来生也报不上二太太与姑娘的大恩,又怕犯讳,悄悄从后门去了。”她将鞋子递给冉敏,“这是她的一点心意。”
绣鞋比她的脚略长些,绣得是五福纳喜,鞋面上的童子萌态可鞠,十分讨喜,只是针角半新半旧,冉敏不由得疑惑地望着珍娘。
珍娘知她心意,指着那一半旧针脚说:“这是旧年二太太还在时是给姑娘做的鞋,新的针脚大约是珍娘后来补上的。”
冉敏点点头,抚着那些旧针角,不自禁流下泪来。母亲身体不好,做针线费神,一年也难得动一次针线。她与父亲、弟弟的衣服全是交由针线房打理,可以说,这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珍娘见她流泪,慌忙像往常安慰她:“二太太不过回了你舅舅家,过些日子便会回来。”
上一世,母亲去世后,珍娘也是这么安慰她,原以为小孩忘性重,她会渐渐忘却母亲的存在。没料到她却时时记得,临近珍娘所说的日子便夜不能寐,生怕错过母亲回家的时辰。然而一次次,她等到的是失望。后来,父亲带回继母,让她喊母亲,她蹉跎着不肯喊,逼急了只肯喊太太。继母没有计较,只是劝说父亲小孩儿认生,建议让祖母教养。等到继母生下妹妹跟着父亲赴任,冉敏才明白那时继母与她嫌隙已生。
她搓搓眼睛,将泪水拭干,说:“珍娘不必骗我,阿娘的事我知晓。”她毕竟活了六十有余,再装幼儿撒娇可下不了脸。
“我弟弟呢?”她唯一的弟弟,娘亲拼了命生下他后血崩不止,终于留下她们姐弟相依,偏偏弟弟因娘亲丧期诸事繁乱,看护的人不禁心,惊风而亡。短短四年,两场丧事,打击得父亲无心留在老家,打卖仆奴后留下她只身回京,带着继母张氏久居京城,其后张氏再育一子,父亲的爱子之心转移到张氏所育的那对子女上,与冉敏渐行渐远。
珍娘觉得大太太去世后,冉敏出乎意料的成长,又担心她慧极必伤,“蔓姐儿,下月是你母亲的谭祭,家里客人多。亮哥儿年纪小,被移到老太太屋旁的抱厦里,吩咐新选的奶娘看护着,你若要去看他,我这就看你去。”
冉敏听她这么说,很是高兴,忙不迭从珍娘的怀中窜出,迈着小短腿,牵着珍娘向弟弟的屋子跑去,绢草忙收拾衣服紧紧跟在背后。
冉敏的弟弟因才出生便丧母,相士批命妨亲,需六岁后方可命名,故而,大名未取,只用小名亮哥儿混叫着。祖母怕他沾染丧气,便吩咐抱到她屋子后的抱厦中养活,祖母生性恬淡,喜静厌动,只在平时从佛堂中回来时询例问一问冉敏姐弟与其他堂兄妹的起居,故而冉敏同她一同生活十数载也亲近不起来。
刚进内堂,便听抱厦里弟弟的哭声哽咽,唬得她甩开珍娘的手便狂奔进层。只见三岁的弟弟孤身躺在地上,小脸儿哭的紫青,声音嘶哑哽咽,吓得她赶忙检察是否受伤。幸而亮儿哥穿得厚实,只额头上撞出一个淤青,冉敏吁出一口气,抱起他。身后的珍娘忙托了一把,将两个人都抱在怀里。
“珍娘,快去让人小厨房要个熟圆蛋来。”冉蔓前世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虽然这个孩子后来没有养在身边,基本的东西她倒是晓的的。珍娘回道:“我看,还要让人烧些热水来把亮哥儿收拾收拾。”
衣物是现成的,珍娘将亮哥儿放平,倒水为他擦洗,换上干净的衣裳后,让冉敏靠在床上,轻轻地亮哥儿放在她的怀里。
亮哥儿才不过三岁,脸就比一个成人拳头大一些,或者是感到血缘的亲近,他不再啼哭,亮晶晶的眼着还含着泪水,打着呃将脸在冉敏胸膛上蹭着。顿时将冉敏的心填得满满地。
珍娘笑道:“哥儿这是饿了。”吩咐送来了糊糊,便忙打发人出去寻奶娘。须臾,奶娘王氏匆匆跟着绢草回来,抬眼见冉敏坐在床上,用小勺给亮哥儿一口一口喂着糊糊,看也不看他一眼,谄笑着近前去,抓住冉敏手口的小勺。
“姑娘怎么这时间来了,来,让奴婢来喂。”
王氏离开的时候,哥儿正睡得正香,二爷房里的管事见她在廊下晒太阳,便支使她出去干活。王氏原本想着不过一个时辰,再回来怕是哥儿还没睡醒,何况屋里还有几个小丫头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事,便爽快应承下来。谁知道前边被事拖着撒不开手,大姑娘身边的丫头绢草板着脸来前头寻她。
这个冉家的大姑娘还只不过是个五岁的小丫头,大抵是幼年丧母,父亲又不在身边,平日里总是躲在房里,畏畏缩缩,很不得老太太喜欢。王氏并不惧她,只把冉敏当小孩儿哄。
“奶娘也是奶过几个孩子的人,难道不知道主子身边片刻缺不了人?再者你是哥儿身前的人,到前头人流杂乱的地方去,万一过了什么病气给哥儿怎么好?”冉敏虽是淡淡而言,却释放出一股无神的压力,令王氏大吃一惊,不敢小瞧这个才五岁的女童。
“大姑娘,哥儿房里共一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大丫头原是老夫人房里的,今儿跟着老夫人去佛堂了,两个小的乘机躲懒,溜出去看戏。这会跪在门口请罪呢。”绢草低声禀报。
便是这样,长者淡漠,下仆疲懒,她的弟弟前世才会不幸夭折,冉敏压下满腔怒气,平静道:“也不用求饶,你去前头请二婶子来一趟。原本家里有大事,二婶子事忙,不应该打扰,但此事滋事体大,前头贵客又多,若是传出去,难免有人说我们冉家家规不济。”如今母亲过逝,当家主事的是二堂婶詹氏,冉敏到底是闺阁稚女,贸然越过詹氏处理下人容易遭人诟病。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献上一章。
☆、处理
夜深沉,侧院中詹氏正与管事商量明日谭祭事宜。耿氏在是清州不是大族,藏书却颇丰,因而与其交好的世家也颇多。耿氏出嫁时,耿家赔嫁的六十抬嫁妆里,就有四十抬是书籍,这些被耿氏锁得好好的说是要给冉敏做赔嫁。
在詹氏看来,这些书典全是无用之物,说出来不过是个面子,哪及得上金钱好用。便是詹氏自己,在出嫁时双亲给她嫁妆也尽量以银钱这些易挪用的细软为主,不为其它,冉氏母亲健在,没有分家,公中的有限,自己的夫君还要入仕,时时需要银钱活动,自己的嫁妆没记入公中,随用随取,倒是便利的多。
尤管事见詹氏将薄子翻看完,小心翼翼问道:“二太太,您看还有什么纰漏没?”
詹氏手指纤纤,醒醒眉心,耿氏谭祭,清州那边却一个娘家人也未来,便问道:“亲家那边没有派人来吗?”
尤管事躬躬背,恭敬地回答:“贴子倒是发了出去,不过那边没有回音,奴派人去那边打探消息,才知道那边已经没有耿家的人了。”
“奴仔细盘查周围的人才知道,二太太过世那年,耿家被大火烧了个精光,耿家家主与夫人都没逃出来,只剩下二房的少爷住在烧的几剩屋脊的后园。隔年大雨,园子塌了,这位二爷带着仆人投奔北边亲戚去了。”
逃过一劫的耿家少爷是耿氏弟弟耿云彬,五年前耿家出不起办的丧事的钱,是冉家出钱替耿家办丧事。耿氏因身产而亡,冉柏离不开身,冉家老太爷令冉松去的青州。冉松曾对她说这个耿家少爷是个扶不上墙的,自己父家丧事才毕,便同他借钱,说十倍偿还,他碍着两家姻亲,用冉家公中的名义借给耿云彬一百两银子,暂留着借据,也不怕他再来打秋风。不想他可恶的狠,借着上门吊唁耿氏的时机,哄了蔓姐儿周岁打的金银首饰去,再也没再上过门。
“二爷呢?听信差说二爷的信也到了,信里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起程?”
“大太太,二爷的信早上奴便差人送去老太太处,刚刚老太太房里的秋萱来递话,说二太太恐是有喜,大夫说胎有些不稳,二爷在京里也忙,便不回来了。”
詹氏只觉得一阵头疼,嘱咐道:“也就这些事,谭祭时多派两个人照看大姑娘与二少爷,另加些人手把着门户。客多人杂,别惊着内眷。”
两个正商议着,却见绢草在门口鬼崇着探头探脑。詹氏喝道:“紫月,怎么看理门户的,有事不禀报着,鬼鬼崇崇做什么?”紫月听见忙揪着绢草的耳朵,跪了下来。
到底是侄女的丫头,又年幼,詹氏不好管教太多,原想罚俸了事。却没想到这小丫头跪倒便磕头,一边抽抽涕涕哭诉。“姑娘才醒过来便去探望二郎君,谁知道一进门便没见着人在前伺候。赶忙进子抱厦,发现二郎君从床上摔下来,撞着了头,哭得声都哑了。”
詹氏两边太阳穴怦怦直跳,不知道是怪下奴惫懒,还是怪冉敏不省心。咬牙道:“紫月,叫赖家的拿我的牌子去请东街的邱医者,这事先不要让老太太知道,省得她老人家担心。绢草,你与我去看看到底是哪个刁奴不将主子放在眼里。”
詹氏还未进门便看见门口跪着两个未留头的小丫头,全身发抖哭的稀里哗啦,亮哥儿的奶娘王氏正嚎哭道:“姑娘不记我平素的情,也看我奶了亮哥儿的面上,生母者亲娘,奶母也算个半母。我也是看着府里头实在忙不过来,才帮着做事的,若是这样也算错,那真真要寒了忠仆们的心。。。。。。”
詹氏气得直发抖,几个大步进屋叱道:“我正不知道冉府真是穷到连个办事的人都没有,要抓着哥儿的奶娘充职的。”
王氏猛然抬头,看到詹氏吓得连声都没有,忙磕头不语。
紫月机灵,指着王氏骂道:“当主子的半母,你也配!呸!且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