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玉纤阿立在屋门口,回头向她看去。
湖阳夫人目中含泪,张张口,却说不出话。
玉纤阿心中明了,向母亲微微一笑,柔声:“母亲放心。”
她出了门,向其他男人走去。
屋舍帘子放下,所有侍女都被玉纤阿和燕王的容貌所吸引、齐齐出去观礼。燕王成亲,乐声端庄典雅,正是大礼之范。屋舍中,只湖阳夫人看着空落落的屋子,眼泪倏地流下。
湖阳夫人怅然,又噙笑闭目:“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没有养过女儿一日,女儿对他们,远没有对范翕亲近。外人觉得生养儿女辛苦,多少人羡慕她没有养过女儿一日,女儿就已经这么大了。然她心如断肠,谁人又知?若有可能,谁愿意自己与女儿生疏成这样?
玉纤阿貌美,温柔,坚定,乐观……玉纤阿选中了范翕,便坚持走向范翕。她知道自己要什么,爱什么。成家对她,又哪里帮助过什么。
湖阳夫人只是害怕。
恐玉纤阿从不觉得成家是娘家,玉纤阿心中更偏向范翕。恐女儿嫁了人,就不会再回来了……
——
范翕站在成家院中,等着玉纤阿。他着玄端礼服,戴爵弁。黑红相间的纁裳穿在身上,让他更为挺拔修长。他漠然等候在庭院中,心不在焉地听着庄重的礼乐声。然他这样俊美出尘,多少侍女女郎都在盯着他。
到礼官唱喝,他抬目看向玉纤阿,淡色眼神才微微一怔,有了变化。
他看向华裳女郎走向他。
帛带轻扬,她与他一样穿着玄色纯衣纁袡礼服。黑色庄重,无法压住她的美貌,反在她出现的那一刻,整个庭院都寂静了,所有的男子目光都看向她。她拥有富丽堂皇、如同一座宫殿那般夺目的美,随着她走来,发间流苏轻轻晃动。
女郎华衣曳地,金光璀璨间,面容又如同隔着一层薄雾般朦胧。
所有人都无法呼吸一般,盯着范翕和玉纤阿,盯着二人的手握住。
二人相貌那般出色,穿着一样的服侍,他们款款行来,真如神仙中人,让人看得如痴如狂。
他们看到范翕微微露出笑容,伸手牵过女郎。范翕牵过玉纤阿的手一路出门,登上马车。女郎要登车时,范翕回头,亲自将登车用的引手绳递给玉纤阿。
他递出的手指修长白净,指节匀称。
女郎伸出的手纤细柔美,指如青笋。
二人的指尖轻轻一碰。
范翕握住了玉纤阿的手。
所有人怔怔看着。
——
正如世间所有诸侯王拥有的盛大婚礼一般。
马车环城、民众观礼、天子亲贺,一个程序也不少。十里红妆铺尘,整整一日,洛邑百姓争先恐后地观礼。马车到黄昏时驶入贵人所居的街坊,人才稍微少了些。而玉纤阿被范翕抱下马车,被他引着走向燕王府邸。
玉纤阿脚踏入范翕府邸的那一瞬。
天开始降雪。
雪落在二人眉目间。
接着三里之内,整个街坊,所有人都听到了头顶盛大砰然的声音。
玉纤阿蓦地抬头,看到了天上绽放的烟火。
初雪降落,烟火齐绽。
丰盈张扬,天下共庆,正是华美盛宴。
范翕回头,看向她。
他秀骨清像,眼睫上沾雪,微微带着笑意,眉毛扬起了一角。
头顶金灿夺目的烟火光泽,浮在他面上,镀上一层金色。雪光轻镶他的发,烟火装饰他的眼,俊美的公子宽袖轻垂,微微垂目望她。
他握她的手指冰凉又温柔。
他的眼神隽永又缱绻。
玉纤阿在所有人怔忡仰头看天上的烟火时,小声问他:“是你放的烟火?”
范翕缓缓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他的笑容永远带着自怜的温度,轻柔又动人,但他此时的笑容如繁华盛宴一般,锦绣无边,浓郁十分地扎入人心头。
范翕不回答她的问题。
只温声:“我说过会办最盛大的婚宴迎娶你的。”
“我说过娶你的。我没骗你。”
玉纤阿眼眸微湿,趁所有人都抬头看天上烟火,她悄悄凑近,抱住范翕脖颈,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
烟火光亮,照亮相拥在一起的男女。
——
大部分人抬头沿着天上绽放的盛大烟火。
于幸兰脸色苍白,神色恍惚地看着烟火下、那对偷偷亲吻的婚嫁男女。
她的手指用力掐入手心,心中又恨又妒,无法接受范翕和玉纤阿竟能走到这一步。她眼睛盯着那二人,脸色难堪,失态无比。她失魂落魄、双目发红的样子,少不得被其他人注意。
——
天子和王后亲自来燕王府来贺。
新婚夫妻向二人敬酒,姜女将酒樽端给范翕时,因太过紧张,差点将酒撒了,被范翕一瞥,姜女差点吓晕过去。
卫天子盯着快哭出来的姜女,再看看在灯火下低下螓首的温柔新嫁娘,目中光微微亮。心想范翕真是好福气,不管是玉女还是那个侍女,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出众。卫天子再看一眼自己旁边的王后,看到王后脸上惺惺作态的假笑,天子生厌。
而卫王后注意到于幸兰惨淡的脸色,微微皱了下眉。
公子湛和秦公主也在观礼,姜湛神色同样的恍惚,让秦公主不满地红了眼圈。
——
各人心思各异,新婚夫妻却和谐无比。
烟火绽放了整整两刻,伴随着整个沃盥对席合卺的礼仪。到玉纤阿和范翕一起被侍女仆从迎入婚房,礼成,烟火停了,外面的人才浑浑噩噩地,将目光缩了回来。皆是心中感叹神仙眷侣,那二人成婚,站在一起竟是那般好看。
如此婚礼大成。
——
玉纤阿被迎入舍内,安静垂坐。她本等着侍女来服侍自己换衣,打算和范翕一会儿一起出去向诸人敬酒。玉纤阿轻声唤:“姜女?”
她听到了开门声,起身走过去,却是一怔,见进来的人不是侍女,而是范翕。范翕将门从内锁住,十分自然。
玉纤阿疑惑:“……不用去敬酒么?”
范翕淡声:“他们大部分都是我恨的人,他们有什么值得我敬的。”
玉纤阿便不语。
因他看到范翕手中提着一个酒壶,显然他有其他意思。
他执壶到屋舍中屏风前所摆的食案前坐下,倒了一杯酒,自己不喝,向地上一敬。
玉纤阿立在帷帐后看去,她立在灯烛旁,烛光独朗,熠熠生辉。
范翕回头看她,手捧酒樽,朗声:“敬浩瀚天地!”
玉纤阿眨眨眼。
看到他一饮而尽。
他再倒一杯酒,高声:“敬四方天宇!”
“敬日月之昭,敬天神之眷,敬四海升平,敬锦绣河山。敬我父,敬我母,敬渊渊百年,得与尔嘉缘!”
玉纤阿目中光柔和。
她向他走来。
他仰头看她时,她与他一起跪了下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高烛光下,女郎与郎君并肩而跪。
她一杯一杯地倒酒,与他一样豪爽饮尽,声音清婉:“敬东方启明!”
“敬西方长庚!”
“敬星宿之属,敬神州之皓,敬苍生可待,敬亘古万象。敬我父,敬我母,敬渊渊百年,得与子偕老!”
第144章
不管范翕嘴上说得如何天花乱坠,范翕的酒量; 就那样——聊胜于无。
他于新婚之夜; 心中畅极; 向天地敬酒,一杯又一杯地敬。玉纤阿为他所感动; 竟与他一起敬酒。当范翕情动之急亲吻玉纤阿到一半时; 他面颊开始滚烫; 脸贴在玉纤阿肩颈处。
他气息混沌时; 玉纤阿就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
玉纤阿推他:“你怎么了?”
范翕闭着目,浓长睫毛轻轻刷过女郎细白的颈侧; 激得玉纤阿身子绷紧; 有些麻意。而他蹙着眉; 似痛苦又似畅快,他说:“我、我……我头有点晕。”
玉纤阿:“……”
她只好扶起范翕; 将他扶到榻间。玉纤阿伸手摸了一下他滚烫的额头; 转身便欲离开叫侍女进来时; 范翕靠着床柱; 仍闭着眼; 却伸手准确地握住她的手腕。
他始终蹙着眉,面容秀美,红晕泛颊。凌乱发丝从玉冠间落下,贴着他面容; 在灯烛光下; 显得几分诱惑。
范翕闭着眼:“你去哪里?新婚夜岂能留夫君一人在房中?”
玉纤阿声音柔婉; 劝他松手放自己走:“我让人送碗醒酒汤来。”
范翕执拗不放开她的手:“不行!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我还什么也没做就要醒酒,岂不显得我很无能?”
玉纤阿:“……”
她看他闭眼难受的那副样子,却还不放开她,心中不觉好气又好笑。她手揉着他的手,道:“你都不出去敬酒,我不得出去帮你兜着么?”
范翕赌气道:“不用。我早就安排妥了。我不出去,你也不能出去。玉儿,你过来扶扶我,我头有点痛。”
玉纤阿冷漠无情:“你几时添上头痛这个毛病了?以前喝了酒,不是只是发疯么?现在还会头痛了?”
话说得这么无情,但她俯眼看他那副难受的模样,又忍不住心中担忧。到底犹豫一下,玉纤阿坐到了床榻边。她手扶住他肩,倾身去探看他时,他握着她手腕的手一用力,玉纤阿一声惊叫,瞬间天旋地转,人就被压到了范翕身下。
范翕睁开了眼。
眼若桃花流水,三月清波。
他俯身望着她,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一下。似觉得唇脂甜,范翕眼睛微微亮起,轻微地扬了一下。
玉纤阿仰望着他,轻眨水眸。她长发被他上托,背被他轻轻拢着挨向他。他低头亲她时,气息暖甜中,带些酒香。
情人做了这么久,她和范翕除了没有常日住在一起过,又还有什么没做过呢?
是以他这般玩闹时,她只是惊讶一下,心跳快了一下,觉得好笑十分,并没有太多羞恼之情。她是喜欢范翕与自己亲近的……旁的男人亲近她让她觉得不自在,范翕亲近她,他的呼吸他的体温,都让她生出欢喜眷恋。
她怎能不和他在一起?
被郎君磨着,玉纤阿轻拍了他一下。他的脸挨过来与她轻蹭,像只暖烘烘的大猫,逗得她仰高脖颈,忍不住发笑。浑身不自在,丝丝缕缕的碰触如春日熏熏。玉纤阿半晌红了脸,气息不稳,又有些着急。她忍不住推范翕的肩,低声:“你到底是要怎样?”
范翕糊涂中,想了一下,说:“享鱼水之乐啊。”
玉纤阿道:“你都这样了……非要如此么?你还有力气?”
范翕看着她,眼神微冷微暗:“……你不愿意?”
玉纤阿道:“非我不愿,我是为你考虑。公子,你我已是夫妻,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今日醉得这么厉害,正是不该折腾,好生休憩才是。你若是想……改日你清醒了,我又怎会拒绝你呢?”
范翕道:“我现在就很清醒。”
玉纤阿语重心长:“你不行。”
范翕强硬道:“我行的。”
玉纤阿蹙眉,想着自己该如何劝他。
她觉得范翕不行。
就他这醉醺醺的糊里糊涂的模样,一会儿就要歪在她肩上一下,一会儿就忘东忘西慢吞吞得急死人,他还非来折腾她……他闭着眼睛瞎折腾什么呢?
她想这些时,下巴被范翕轻勾起。她被迫仰望他,凝视着他幽静透着几分温和执着的漂亮眼睛。他的眼神分外认真,眉目间神韵细润温和。他俯望着她,气息雅正,十分宁静,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