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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眼见着天快黑了,还不见人回来,正急得抓耳挠腮的,听见崔氏发话才放了心。十分难得的跟着几位嫂嫂一起布置碗碟牙箸,摆布瓜果糕点等物。
过了一会儿,孙嬷嬷来回话:“立刻就来。”话音未落,外头已经响起脚步声和丫头婆子的请安声,明珠兴致勃勃地抢上前去打起帘子,却被领头走进来的那个人吓得把笑僵硬在脸上。
宇文初笑吟吟的走进来,看都不看明珠一眼,而是十分和气有礼地对着崔氏道:“本王与相爷和小沈将军相谈甚欢,竟然误了饭点,难得相爷盛情相邀,本王便不客气了。给夫人添了麻烦,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哪里,殿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老身欢喜还来不及,哪里又会嫌弃?只愿殿下不要嫌弃粗茶淡饭就好。”崔氏起身回礼,也是想不到他会突然跟了来,就有些怪紧跟在后头的傅丛不提前使人来打招呼,弄得这样措手不及的。
傅丛很无奈地朝她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也是没料到。他原本以为宇文初很快就会走的,谁想宇文初竟然如此能说会道,把个沈瑞林哄着把边关的事情说到现在还没说完。孙嬷嬷去请,他也是想要借机送客的,谁知道宇文初竟然不要脸地跟了来?
人已经来了,总不能赶出去,又因宇文初是外客,女眷们不好一起吃饭的,只好将好好儿的一家团聚的家宴分成内外两处,傅丛领着几个儿子陪着宇文初和沈瑞林在正厅吃饭,崔氏带着儿媳、孙女和明珠在里头吃,两处说话声不闻,更是看不到彼此。
明珠气闷极了,不要说和沈瑞林攀交情,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看都看不到!于是愤愤然咬着筷子,真心觉得宇文初就是个灾星,但凡有他在,她便诸事不顺。想了一会儿,气消了,就又洋洋自得起来,沈瑞林总要来给她娘磕头请安话家常的,这次不行就下次么,他又不是明天一大早就要走了。便是今晚,她也有法子让他留下来。
招手叫了素兰过来,吩咐道:“难得大家如此高兴,你去把我珍藏的雪魄酒取了送过去。”父亲和其他几位哥哥都不是贪杯的性子,唯有三哥傅明清好酒,自己都能把自己喝翻了,更别说是在这样场合下,偏沈瑞林是个厚道耐烦的性子,只要三哥拉着他喝,他就一定会豁出去陪着三哥喝,如此,定是要喝醉的。
素兰依言取了雪魄酒送去,稍后来回话:“相爷很是高兴,让几位爷都多喝几杯呢。”
明珠含笑问道:“想必三爷很是欢喜吧?”
素兰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照实了回答:“三爷的确是很欢喜,拉着小沈将军喝酒,还嫌奴婢拿去的酒少呢。”
明珠笑道:“那就再取一坛送过去,省得他说我小气。”撑着下颌坐了一会儿,见崔氏放了筷子就跟着放了碗筷,再和几位嫂嫂、侄女告了别,自回房去了。
回了屋子也不忙睡觉,叫人把沈瑞林送来的礼物拿过来瞧,这次和前世送的礼一样,还是几条皮毛丰厚、油光水滑的白狐皮。素兰几个拿了对着灯光细看,啧啧称赞:“实在是难得的好皮毛,便是奴婢几个长在相府,也很少瞧见这么好的皮毛,道是万里挑一也够了。姑娘今年长高了许多,去年做的衣裳短了好些,这个刚好给姑娘做件披风,要用大红洒金的云锦来做面子,最衬姑娘。”
明珠也笑。沈明山自视为忠臣良将,清廉持家,故而沈家是没有太多钱财的。沈瑞林又是个端方实在的性子,做不来那些坑蒙拐骗算计的事,故而这狐皮定是他自己猎来的。百兽之中,狐狸最是狡猾,其中又以白狐最为精灵,也不晓得他花了多少时间心思才能弄到这几张毛皮……明珠想到这里,突然间多了几分沉重之感。
当年沈瑞林到京城时,她已经和宇文佑成亲了,这狐皮是家里使人送过去的,另外还有一颗夜明珠,说是沈瑞林送她的新婚贺礼。当时她虽然觉着难得,却没往其他地方去想,现在想来,沈瑞林对她也真是上心了。便是亲兄妹,也不过如此。
亲兄妹……明珠想到这里,突然又觉得有些心惊,如果沈瑞林只是把自己当成亲妹妹来看,纯粹的只是兄妹之情,那么自己想如愿嫁给他,大约还有些困难。
该怎么办才好呢?明珠挠挠耳朵,十分愁苦地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沈瑞林是个古板的性子,大概是不会喜欢她主动的。想一想啊,她若是自己私底下跑去和他商量说:“咱们俩做一家人吧。”铁定会先挨他一顿臭骂,再把他给吓跑。不过此人有个好处,怜弱惜贫,十分侠义,兴许她可以换个方法试试。
第75章 这不妥
她可以扮得柔弱一点,可怜一点,被逼得万念俱灰,走投无路,沈瑞林一定会帮她的!就这么定了!明珠立即冲过去指挥丫头们打开衣柜,精挑细选了一套月白色的衣裙,穿在身上对着镜子左顾右盼:“看着怎么样?”
素兰猜她是想要穿给沈瑞林看,便劝道:“姑娘其实更适合明艳的色彩。”
明珠一笑,那还怎么扮柔弱呢?就这样了。又坐了些时候,见时辰差不多了,起身就往外走:“今晚月色不错,我出去走走散散心。”
素梅和素兰对视一眼,再飞快地垂了头,沉默着一个去拿灯笼,一个去取披风,明珠看一眼月亮,道:“打什么灯笼!就要这样朦朦胧胧地走着那才叫赏月。”言毕当先往外头去了。
主仆三人静悄悄地出了门去,穿过一条长长的花径,走到那葡萄架下站定,还没来得及欣赏月亮是圆是扁,素梅便“啪”地一下狠狠拍在自己的脸上,吓得正在谋思着要干坏事的明珠一跳,声音都抖了:“你干嘛呢?吓我一跳!”
素梅委屈道:“这葡萄架下蚊子老多了,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赏月吧?省得咬了姑娘,您又要长一身疙瘩,那时候又要受罪。”
“不,我就喜欢这儿。”明珠瞅一眼素梅,道:“你要实在怕蚊子,就让小丫头拿艾草来熏熏吧。”
素梅求之不得,笑道:“姑娘您实在是太过体贴了。”
“嘘……”明珠竖起手指示意她不要多话,侧着耳朵细听墙那边传来的动静。葡萄架隔壁就是之前傅丛等人宴饮的院子,从这里能很清晰地听见里面传来的声响,只听得傅三爷高声喊道:“瑞林,好兄弟,咱哥儿俩再来一杯,不,三杯,你是个好样儿的,不嫌为兄酸腐啰嗦……”
明珠“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三哥这个人吧,说他不食人间烟火,却又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家里人都不怎么待见他,嫌他酸腐啰嗦,不干正事。
又听大哥威严地训斥道:“老三你够了!瑞林远道而来,又是实诚性子,你硬生生把他灌醉了还嫌不够?你是要把他灌得几天都起不来才满意吗?”
父亲不温不火的声音:“把表少爷扶去客房歇着吧,定要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接着是一阵桌椅拖动和仆人劝解的声音,渐渐的人全散了,什么声响都没了,明珠紧紧抿着唇,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备受煎熬。是去呢,还是不去呢?是不去呢,还是去呢?
一个声音在说,必须得去的,不去就要由着太皇太后的意思嫁给宇文隆那个恶心人,不去就要错失沈瑞林这样可靠的好男人,更会错失让沈家和傅氏联姻的好机会,错失一份有力的支持和力量。
一个声音又在说,这是不对的。她只知道沈瑞林待她极好,却不知道他是否对她有男女之情,若只是兄妹之情,岂不是不但会坏了这份情谊还会大大地丢脸?丢脸也是次要的,反正她丢的脸足够大了,只若给他看出她的心思来,会不会厌弃鄙夷了她?
可是,不试一试,又怎会知道结果呢?他未必爱她,只要能和她一起同心协力,好好过日子就够了。这世间多少夫妻不是都这样过的?讲什么情啊爱的,又不能当饭吃,太看重那个东西了也是自讨苦吃。日后他要是看上其他女人,她也一准贤惠体贴地给他弄来就是了。
明珠在葡萄架下站到夜露浸湿了发梢,才拿定主意,犹如一个战士似的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客房而去。素兰和素梅二人不知她要去做什么,但冲着她三天不惹祸就算是怪事的性子,少不得十分担心:“姑娘这是要去做什么呢?”
明珠道:“突然想起有件要事,必须要和表哥说一说。”
素兰劝道:“已经夜深了,想必表少爷也睡下啦,姑娘不妨等到明日再去?”
明珠摇头:“不成,我这事儿必须此刻说,过了今夜兴许就忘了。”一边说,一边就朝着客房走去,竟然是半点都不肯听劝。
素兰和素梅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头疼,虽然害怕明珠,却又生怕惹出大祸来二人脱不掉干系,便换了素梅来劝:“姑娘想要做什么,使唤奴婢去做就是了。客房里伺候的多有粗人,怕他们冲撞了您。”
明珠冷冰冰地看她二人一眼:“你们竟全都忘了耿嬷嬷的事了,也全都忘了我之前在玉皇观里曾经说过什么话。”
素梅和素兰再不敢出声,素梅就要扯谎离开去报信,才刚开了头,就听明珠道:“谁也不许离开,谁敢不听我的话,即刻就打发了出去。”又笑,“你们也别怕,我晓得你们都是忠心的,便是我这里容不下你们,夫人或是几位嫂嫂那里或可留得你们。”
她不要了的人,谁敢留?不过是警告她们自己小心罢了。素梅和素兰只得把心思沉淀下来,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只不让明珠闯出太大的祸事来也就罢了。
到了客房外头,素兰先进去问清楚沈瑞林住的哪一间,再找个借口进去把里头伺候的人遣散了,再支走沈瑞林的贴身小厮,左右细看无人,才请明珠进去。明珠当即进了院子,直接走到门前先敲了敲门,出声试探道:“沈瑞林,你在里面吗?”
半晌没听见回声,就又问了一句:“沈瑞林?你在不在?快出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屋子里仍然无人应答,更迟迟不见有人来开门,明珠心想沈瑞林大概是醉狠了,伸手再使劲敲门再一推,那门应声而开。明珠不由暗道伺候的人好生粗心,门也不关好就走了,不过正好成全她了,站在门前往里看,只见里面黑洞洞的,隐约一股酒气,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虚张声势地道:“沈瑞林,我进来了啊,你没有醉死吧?”
边说边往里走,素兰匆忙拉住她,一脸哀求之态:“姑娘,这不妥。”再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始终也不是亲兄妹,彼此年龄又大了,该避讳的还要避讳。
第76章 醉了
明珠瞪素兰一眼,义正词严地低声道:“我听说有人喝酒醉狠了,第二天去看就死了的,沈瑞林从不曾如此烂醉,定然有异,我非得去瞧瞧不可,免得他死了。你和素梅在外面看着,有事就叫我。”转身就把门给关严了。一颗心跳得咚咚乱响,一双脚犹如踩到棉花堆里,声音也是颤的:“沈瑞林?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屋子里静悄悄一片,酒味很浓,活像是一坛子酒被打翻在里面似的。明珠将手在鼻端搧着,摸黑走到屋子正中,那步子就再也不能往前迈出去,牙齿也轻轻磕了起来,又害怕又羞耻还有些紧张刺激,另外还多了几分莫名的忧伤,就这样的把自己交出去吗?
不然要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