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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对于明珠来说比什么都要好听,当即破涕为笑,搂住他的脖子十分大方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甜甜地道:“我就知道殿下最好了。”
“既然觉得我好,那不如犒劳犒劳我?”
又不正经了,明珠默默地收回手臂,往枕头上蹭了蹭,大大地打个呵欠:“殿下,我其实有点怕,我这次中毒不会留下病根吧?这几日总觉得时不时的有些心悸。”
又在耍赖了,宇文初半晌才叹息一样地道:“我另外再替你找个好大夫来瞧瞧。睡吧。”
明珠心满意足地抱着被子闭上眼睛,临了不忘问上一句:“今天那个事怎么说了?张焕他们怎么样了啊?伤亡不大吧?”
宇文初沉默了一会儿,含含糊糊地道:“还好,夜深了,明早起来再说吧。”
也是,这会儿就算是有什么事也不能解决,她也管不了,那就先睡吧,明早起来再说。宇文初说得没有错,这秋天的夜里是一天比一天凉了,睡着睡着,明珠总是觉得有些冷,便情不自禁地往身边那个散发着暖意的身躯靠过去再靠过去。
宇文初睁开眼睛看了看她,轻叹一口气,将她搂入怀中,再轻轻替她压紧了被子,小心翼翼地在她鬓角落下一吻。从没想过的,有一天她居然会这样安静地躺在她怀里,有一天他竟然名正言顺地可以陪在她身边。
第一次见到她,她还是个粉嫩白胖的小女娃,跟着傅相夫人入宫,被傅后抱在怀里,一双乌豆似的眼睛灵活地四处张望,见到皇父也丝毫不怯场。皇父才和颜悦色地和她说了两句话,她就敢去揪皇父的胡子,所有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傅相夫人更是吓得跪倒在地高声请罪。
被冒犯了龙威,皇父约莫也是不高兴的,可是才把脸沉下来,她便抱住皇父的脸十分响亮地亲了一口,再笑嘻嘻地喊了一声“爹”。
皇父愣了片刻,终于是哈哈大笑起来,不但不怪罪她,反倒说她憨得可爱,不但亲手抱起她来,还叫人给了她许多赏赐。她得了好处,更是得瑟,紧紧抱住皇父的脖子一口一声皇姑父,尽其所能各种吹捧各种讨好,表示要把她所有的好东西都给皇姑父,就是绝口不再叫“爹”。
当时他就忍不住想,这丫头究竟是真的错把皇父当成她亲爹了呢,还是发现不对劲了假装憨货以便躲过惩罚?如今看来,这厚脸皮的丫头,当时绝对是装的。
第二次见到她,她正趴在花园里的草根下翻找虫子,福宁走过去一脚踩在她的手背上,他本以为她一定会哭叫起来,再让傅后狠狠收拾福宁一顿。正想上前去解决这事儿,她却半点哭的意思都没有,而是抬起头来看着福宁说道:“你踩到我了。”
福宁装聋作哑,牢牢踩着不动:“啊?你说什么?”
她便又重复了一遍:“你踩到我了。”
福宁不理,甚至还将脚用力旋转了一圈,她二话不说,抱住福宁的脚就将福宁狠狠摔倒在地,再利落地翻身骑到福宁身上去,抡起拳头对着福宁就是几下。
福宁惊天动地的大哭起来,惊动了偷懒站在一旁瞎磕叨的宫人,他这才上去把两个人分开,她凶蛮得像一头小牛,他不得不用尽力量将她整个牢牢抱在怀里,她还使劲蹬腿去踢福宁,扭头看见是他还恨恨地骂:“你们兄妹俩是想要一起上吗?来吧,姑娘我不怕。”
他当时硬生生给她气得笑了,敢情傅丛的这个女儿眼里是丝毫没有他们这些皇子公主的,这得有多骄横啊。但没等到他开口,她便放声大哭了起来,说是手疼,他这才看到,她被福宁踩过的那只手,已经破皮并青紫红肿了,而这个时候,傅后和父皇正好从一边走过来。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给福宁背了黑锅,被皇父罚跪在烈日之下。虽然傅后替他求情,认为小孩子间的事情不用多管,父皇却认为他这么大的人,且是男人,还是皇子,又是长兄,居然看到两个妹妹不懂事闹矛盾,不但不懂得替她们解决周圆,反而去帮着福宁为非作歹,实在是不可原谅。反正大意就是,她们都没错,错的就是他。
他懒得解释,因为他太清楚不过,其时皇父错信杨子周,导致汉河决堤,沧州洪灾,死了许多的人,流寇遍地,哀鸿遍野,皇父要靠傅相平息动乱,因此不肯委屈了傅相的女儿,又舍不得惩罚因自己作孽而害得先天不足的福宁,所以只有拿他这个儿子来作伐讨好傅氏。皇父的儿子那么多,继承帝业有长兄太子,最宠疼的有周贵妃生的幼子九弟,如他这样夹在中间的,最大的用处就是替皇父排忧解难了。
第210章 忘不了我
早年母妃“明哲保身”的教诲是很有用的,他身份不如长兄太子占了嫡长正统,宠爱不及周贵妃所出的九弟,能依靠的不过是皇父的眷顾不忍和傅后的联合拉拢,再在他们的羽翼下躲过周贵妃的恶毒加害。父皇觉得需要他在这里跪着平息傅氏的怒火,那他便跪着,左右跪的不过是天地君父,为的母妃幼妹和自身的平安顺遂,算不得什么。
因此他便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晒太阳,当时年纪尚幼,很快就晒得口干舌燥,头昏眼花,特别想喝水。但宫人不敢给,福宁这个没良心的早就跑回宫去睡大觉了,甚至都没有把这事儿告诉母妃一声。反倒是傅相那个骄纵的女儿傅明珠,远远地站着看了他一会儿,跑去和他委婉地表示歉意。
她当时是这么和他说的:“你不能怪我,谁让你上去就冲着我动手的?你若是先骂福宁,或者是拖开福宁,那我也不会误会你是要对我动手。现在可好了,皇姑父也不肯听劝,罚你在这里跪。”就连道歉,语气里也充满了傲慢。
他不理她,她便蹲在他旁边轻声道:“要不,你别跪了吧。我替你看着,如果有人来我就喊你,他们都不敢乱说,不然我让姑姑收拾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果然就是被宠坏了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得。她以为她是在帮他,却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听了她的话,那么皇父也好,傅后也好,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从而对他另眼相看,他也就从老实敦厚的乖孩子变成了偷奸耍滑不可信赖的小坏蛋。皇父日理万机,又怎会不懂得究竟谁是谁非呢?因此他坚决地摇了摇头,因为想要保持体力,始终没有和她说话。
她好像是有点不开心,又默默地蹲了一会儿,皱着鼻子冲他嚷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爱怎么就怎么吧!对着外头别说是我害的!说了我也不会承认的!”说完自己跑远了,可过了一会儿,又让宫人给他送了一碗解暑汤。
他觉得自己是懂事很早的那种人,若是九弟,大约会很有骨气的把那碗解暑汤给打翻了;若是皇兄,约莫会很傲气地让人端走;因为他们要保持自己的体面和骄傲,但他不是他们,他需要这碗解暑汤,他不确定自己若是中暑病倒,会不会就再也好不起来。所以他很高兴地喝光了这碗解暑汤,并且表示自己还要,她躲在远处的廊柱下偷看他,见他喝光了解暑汤,便朝他皱鼻子,表示鄙夷。但解暑汤很快又来了,而且是一大壶。
靠着这一壶解暑汤,他有惊无险地平安渡过了一次惩罚。因为这件事,母妃严禁他再靠近她,接着又是傅后身边的首领太监荣明出了事,傅后不得不托病退后,周贵妃权势滔天,一时风光无两,他又很快到了出宫建牙开府的年龄,从此,便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再无亲近的机会,就连说话的机会都几乎没有。她当然也就忘了他这个人,应该说是知道他这个人,却从来不曾放在眼里和心里去。
这宫中,能似她那般活得肆意张扬的人没几个,或许是羡慕,或许还有一点点嫉妒,他一直默默地看着她,想要看她能走多远。他从母妃和宫人那里知道她的各种事迹,知道她脾气不太好,人也养得娇骄;从傅后那里看到她的字画,知道她并不是传闻中的那般不学无术;看到她情窦初开,喜悦而崇拜地看着九弟,不胜娇羞;看到她在傅后的千秋宴上一舞惊人,出落得国色天香。
看到她傲慢骄矜甚至霸道不讲理地收拾与她不和的贵女们,却始终不曾做出过恶毒过分的事,实在是枉担了那个骄矜霸道的名声;看到她满怀热诚却被九弟嘲讽冷落,躲在暗处黯然神伤,转眼就又重振旗鼓,笑颜如花,实在是没脸没皮,没心没肺;看到她为安抚因独子暴亡而悲痛欲绝的太皇太后,可以整夜整天不睡觉,安静温柔体贴地陪在一旁,亲手试药熬汤,再累到靠着墙壁就睡着了溜到地上而不知,毫无风度可言,压根不像是讲究规矩礼仪的高门千金。
看到她不顾一切地冲出去,不顾别人的讥讽鄙夷和讶异,小狮子一样地为九弟出头,担着傻白骄横的名头,只为护住喜欢的那个人;看到她为被幼帝迁怒的无辜宫人求情而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宫人因此丧命,躲到人后呕吐大哭,从此不再搭理幼帝,哪怕她知道那是每个人都需要讨好的皇帝。
他就觉得,这样的女子,是需要懂得她的人来爱护心疼的,不然落到了有眼不识金镶玉、凡事只会看到表层的凡夫俗子和蠢货的手里,便是零落成泥碾作尘,也跟着变成了被人踩到脚下的泥。而自己,当然不会是那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凡夫俗子和蠢货。
但她终究不是他的,她被皇父赐给了最偏爱的九弟,成为九弟保命的护身符;她的喜怒哀乐、明快忧伤、天真赤诚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她之于他,不过是个遥远的梦想和一份珍藏的少年情怀。她将要和九弟成亲,他几乎已经要认命了,却没想到,命运何其美妙,他在玉皇阁临空长廊的满天星光之下看到了她。
那天夜里的她,美得不像是这个尘世间的人,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下凡的仙女。又或者是看到了一个碰巧和她长得很相像的女子,但看到她在那里恶作剧地捉弄侍女,疯了似地飞旋跳舞,再用傲慢骄横的口气说家里若是不答应她退婚,她便要从那里跳下去,他便知道的的确确是她,傅明珠。
有那么一刻,他差点没笑出声来。但他很清醒的知道,她从来不缺人讨好殷勤,因此他板着脸走到她面前,成功地激怒了她并记住了他,从此再也忘不掉他。
第211章 善解人意
一步一步走来,她终究成了他身边的人,她爱他吗?他不认为,就算是认清现实,诚心想要和他好好过日子做夫妻,她也不会有他这样爱他,毕竟他默默地注视了她这么多年,她却只是在这一年里才看到了他,而且在前半年里还只是防备和不喜。她不喜欢和他做夫妻间最亲密的事,他不确定她是不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出于其他原因,但毫无疑问,她没有恶意,也懂得适可而止。
不管怎么说,此刻她在他怀里,安静美好,会眼红会嫉妒,没有把他推出去,把他看得牢牢的,想得到的也都在做,岁月那么长,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眼里心里都只有他。
传说中,在手腕同一个地方长得有胭脂痣的人有宿缘,他和她便是如此吧?宇文初微笑着,再次小心翼翼地在明珠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再拉起她的手,将她手腕处的那颗胭脂痣和自己的贴合在一起,心满意足地抱着她沉沉睡了过去。
明珠是在一片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清醒过来的,才刚惬意地想要伸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