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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雪白的手格开轿帘,接着便见一人俯身下轿,立在沈长青面前。
沈长青只见眼前这一位黑袍金冠,一张脸莹白如玉,心中暗自赞叹,久闻谢都督面貌姣好犹如女子,如今一见——果然传闻半分不错。他只觉此人容色夺目,只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仍作了躬身行礼状。
谢都督道,“宣和十三年苏湖两州蝗灾几乎绝收,陛下开军粮赈灾方渡此劫难,沈郡守竟说风调雨顺,沈郡守对岁好年康这四个字,怕是有些误会……”
沈长青唬得一个怔愣,心中委屈道不是您老人家说“有意思”么?却不敢分辩,一边擦汗,一边仍旧腆了脸拍马屁,“都督大人好记性,连早年年景都记得一分不错,下官委实佩服,佩服得紧……”
他也不敢沿着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张罗着走在前方引路,边走边道,“府里备了薄酒与都督接风,都督随我来。”
谢都督跟在他身后,与沈夫人照面时颔首致意。
沈夫人一瞧此人品貌,比传闻中还要胜过八分,不知怎的便觉自己那小算盘多半要落空,然而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也只得豁出去办了再说。
一行人入了内室,将将饮了两盅酒,便从内室出来一位盛妆美人,手内擎了一柄玉壶,挨个入席斟酒。
沈长青定睛一瞧,这不是自己那五女儿吗?自家不晓事的蠢货老婆竟在席上搞这么一出,顿时汗出如浆,却也不敢吱声,自家老婆不住朝他使眼色也只作没看见,静等沈秋容斟了酒滚回去了事。
谁料沈秋容斟到谢都督面前时,那不晓事的老婆见使唤不动他,索性自己登场,笑道,“谢大人,这是小女,闺名秋合。”
沈秋合红着脸,怯生生地捧壶上前,斟了一盏酒。
谢都督并不作声,伸手握了酒盏,抬到口边,正要饮时,又顿住,将那酒盏放回案上。
他这一举一放搞得沈夫人心跳都陪着忽紧忽慢,见他始终未饮那盏酒,刚想怎样劝上一劝,却听那谢都督道,“这酒壶却是别致。”
沈长青忙道,“都督喜欢,赏脸拿去把玩。”
沈夫人一听大急,想要阻挠却又无那急智,仓促间想不出个合理的借口,只能眼睁睁见谢都督摆了摆手,便有随从上前收了那酒壶——
苍天啊大地啊,那里面还有酒啊!
这边厢沈秋合在席间转悠半日,也未得着谢都督半句话,再呆下去确然有失体统,只得尴尬地退往内宅。
沈长青此时方松了口气,拭汗道,“都督,小女——”
谢都督瞟了他一眼,“想不到沈郡守竟有效仿王司徒的雅兴……”起身道,“顾王爷命本督代为巡视益州三郡郡守,蜀郡这里,本督便算是瞧过了。”说着便拂袖而去。
沈长青在心中骂了那不晓事的老婆十七八遍,脚下却不敢耽搁,急急撵了上去,一路走一路解释。
那谢都督也不知听未听见,只径往外走,到门外上了轿,只说了一句“修齐治平,谨言慎行”便自去了。
沈长青蔫头耷脑地回了内宅,一见到那倒霉老婆便气不打一年来,拍案叱道,“你也是出身官宦世家,怎的做出这等下作事来?”
沈夫人茫然道,“谢都督瞧着并未生气啊,还说老爷效仿王……王……司徒……效仿古人,甚是高雅,有何不妥?”
沈长青气地一把摔了案上的磁器花瓶子,口不择言地骂道,“你个混帐婆娘!你道效仿王司徒是甚么好话?王司徒收义女貂蝉,向吕布施美人计!”
沈夫人跌坐椅上,忽然便想起谢大人方才拿走那酒壶——里面还有她特意加了料的酒啊!她瞟了一眼自家老爷黑成锅底的脸,想想还是……
别说了。
作者有话说在下面:
作者菌向各位报告两件事。
第一件呢,是咱们已经开启大结局啦,这个好多小天使也早就看出来了,是不是?大家放心,作者菌会把没没和嘟嘟送去幸福生活哒……
第二件呢,是在下的《他是套中人》从今天开始更了第二章啦,目前更新飘忽点儿,等嘟嘟一完,咱们就日更哈,求狠戳,求包养,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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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茅篱青舍
谢览的轿子离了郡守府便往锦城羽府去。
路春守在轿侧,忍不住问道, “府督这大老远来锦城, 怎的初到便去沈长青府上, 他姓沈的有这么大脸面?”
谢览在轿内沉吟一时, 才道, “阿止出生时不顺当,还是沈夫人遣人送了稳婆去, 才得保母子平安。本督既来锦城,理当随手还了沈长青这份人情。”
路春奇道,“府督不是与邵老爷子去信,早早遣了邵家姑奶奶一路赶来锦城么?”
另一侧路秋见自己兄弟又在作死, 忙抢在前边解释道, “人算不及天算,邵姑奶奶走到中州便被山中强人劫了去,非但未到锦城,还两头失了联络, 邵老爷子以为姑奶奶早已到了,锦城这边却根本不知这边已经遣了人来……”
难怪千里迢迢打发路东去中州巢匪……这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倒霉催的土匪,劫谁不好却去劫了邵家姑奶奶,惹着这位大老爷, 落了个尸骨无存。
路春便有些后悔无事提这些做甚, 自己自打走了杨眉的夫人路线,勉强蹭着归了羽府,一直不似早前得府督大人欢心……忙琢磨想个什么法子转一下话题, 又问,“府督取那酒壶做甚,果然有什么别致处么?”
谁料话一出口,便被自家大人自轿内砸了一记,低头往地上看了一眼,是一枚围棋子儿……他虽然早听脑后风声,然而没那胆子去躲,只得使了千年忍功,全作无事,只在后脑勺上揉了一揉,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是哪里触了这位大老爷逆鳞。
一行人到了羽府门口,门上却只有零星三五个看门羽卫。
路春一瞧这守备便知杨眉必不在府内,直接上前,单刀直入道,“夫人为何不在府中,如今何在?”
那羽卫一瞧他那打扮,便知此人出身羽府,忙躬身行礼,“不知这一位是哪府里的哥哥?。”
路春便道,“建康总府路春,奉命来瞧夫人,夫人去了何处?”
那羽卫越发恭敬,“原来是路春哥哥,久闻大名,今日方得一见。只是夫人去处,属下职责在身,不能告诉。”
路春一滞,正待开口喝斥时,却听轿内那人道,“他职责所在,并无过失。”话音方落,便见谢览从轿内俯身下来,向那羽卫道,“可识得本督么?”
那羽卫犹豫着瞧了他好半日,尴尬道,“未……未曾识得。”心中却不住打鼓,瞧着服饰派头断然无误,听各位哥哥们说府督大人有天人之姿,如今瞧来……这位也十分符合,然而他毕竟未曾见过府督大人,那边又有林府使死命令在身,只得硬着头皮道,“大人不如……请林府使来知会一声?”
谢览转向路春道,“林卫实是大大的长进了,以后可堪重任,你去寻林卫来,本督在这儿等着。”
路春闻声一滞,林卫当日奉命在建康守着那位大小姐,却自以为北地羽府失守,贸然赶往北边襄助,导致那位大小姐与谢瑜好一番纠缠……犯下这等罪过原以为林卫此生在羽府怕是翻不了身了,谁知如今竟又因了护卫得力,得了夸赞……
想想自己,如今仍旧是爹爹不疼姥姥不爱的……他心里一时酸唧唧,然而也只得应了一声,正待要走时,却见不远处一骑疾驰而来,还未到面前便滚鞍下马,向府督跪了,只道,“臣林卫,恭迎府督。”
谢览点头,“夫人何在?”
林卫轻声道,“方才得知府督到了锦城,臣匆匆从夫人下处赶来,府督且随臣来吧,离这锦城还有一段路呢。”
谢览便朝身后羽卫吩咐几句,过不多时那人便牵了一匹快马来,他一边理着缰绳,一边向林卫道,“让人把本督带来的人安置了,只你与路秋随我去。”
林卫就地叩首,朗声答应。
路春目送三个人往锦城城外疾驰而去,心中酸唧唧化作了一缸老陈醋……小爷在羽府重回旧日威风的事儿……只怕还是要走走夫人路线才行啊……
杨眉用木勺舀了炖得热热的什锦粥喂面前的小祖宗吃饭,一边喂一边朝窗外张望,刚刚一个走神,便听身侧有异动,回头瞧那小祖宗两只手正把圈儿椅前的台板拍得“啪啪”作响,口中还不住叫道,“阿娘……饭饭……”
杨眉忙又舀了一勺粥递过去,眼见着小祖宗把嘴巴张得有个斗箩大,一口含了,只囫囵在口中滚了几个个儿便咽了下去,她无语地瞧了瞧胖乎乎肉滚滚的小祖宗一时,心道人人都说生子肖父,您这吃饭风格,跟您那位令尊大人差得有点儿远啊……也万幸这粥炖得很烂,不然小祖宗消化不良了,又要把那林卫唬个七死八活。
喂完了粥,她从袖中摸出一块丝绢来,给小祖宗擦干净了手脸,摸摸他那肉乎乎的面颊,叹气道,“阿止,你如今才初初满了两岁,便长作这么一个胖球般的模样,这以后可要怎么好呢?若是长成个肥头大耳朵的纨绔大少爷,走出去都无人信你是你老子的娃。”又在那肉乎乎的肚皮上戳了一戳,“你老子全身的肉加起来只怕也比不上你这圆滚滚的小肚皮……”
小祖宗伸手在她脸上拍了一记,奶声奶气道,“今天阿爹……酱人……”
杨眉凝神想了一时,了悟道,“今天有人说你阿爹是强人?”她回想了一下那位大老爷莹白明秀的脸庞,又跟“强人”这俩字比对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谁这么有胆子啊,没事儿说什么大实话?”
东平蹲在门外回廊处热着新鲜送来的羊奶,实是听不下去,探头道,“小姐你可合适些儿吧,咱们大人那般人物,哪里是强人了?”
杨眉回头便斥,“什么咱们家大人?人家是几时是你家大人了?”停了一时又道,“他又哪里不是强人了?咱们在建康城里好好的,不是这位强人老爷命人逼着到了湖州么?湖州什么地方,我做甚要去?”
东平无奈道,“湖州是咱们家大人的食邑呀,羽府能耐人物都在那儿,让小姐去那儿,不是为了小姐安全着想么?”
杨眉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本小姐觉着在建康就挺安全。”
东平又道,“再说了,就算咱们大人再有不是,小姐不是也还回去了么?人家大老远从北地回来完婚,您倒好,一头哄了湖州府使说要回建康,一头又偷摸跑来益州,咱们大人不是也没说什么嘛?”
杨眉一滞,斥道,“换了是你,你愿意挺着个大肚子完婚么?”想想又恨道,“东平你究竟是谁家的丫环?你说你叫东平,我瞧着还缺个姓氏,不如索性姓了路,跟着那位大老爷去羽府吧!”
小祖宗一脸懵逼地听她主仆二人耍弄口舌,鹦鹉学舌道,“大老爷……去你府……”
“羽府,不是你府。”杨眉一边纠正小祖宗发音,一边打开圈儿椅的机括,把困在里面的小祖宗一把抱了出来,瞧那小脸圆滚滚的,忍不住凑过去使力亲了一嘴儿,“宝贝儿,咱们该喝奶了啊。”
小祖宗被她糊了一脸口水十分不爽,嘴巴一扁就做了要哭不哭的形状,杨眉立着眉毛,正色斥道,“男子汉哭甚么哭?”又凑过去使力亲了一下,“嗯,再多亲几次就习惯了。”
东平把热好的羊奶放在她手边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