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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难江山-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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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略站了站,径直去马坊牵了匹好马。
    出了宫门,他正欲上马直奔瓦市白记,动作一停,目光落在了两丈外的那抹人影上。
    她立在宫墙下,一手拎食盒,臂中捞着她青天裂瓷的茶壶,微仰着头静静出神。
    朱墙雪衣,晚熟的海棠越出几枝在她头顶飒飒,落了一地红花。
    白隐砚好似个糅杂的矛盾,只孑然而立便自成一派,那静默中隐约透着些旁若无人的气势,却又甚少被取来做剑做甲,眉目一敛,满压隐忍,只等待着。
    等待着。
    等他。
    符柏楠低喘了口气。
    他将马缰递给宫人,慢慢负着手踱过去,站在她身侧。
    白隐砚余光一动,转过头望见他。
    符柏楠道:“怎么来了这儿。”
    白隐砚提了提食盒,温声道:“诸事繁杂,两日未见,我想你一定忙得没法好好吃饭,今日店中腾出手了,便做了些送来给你。”她顿了顿,见符柏楠面色不定,轻道:“我多事了么。”
    “……”
    符柏楠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全,喉头滑动,吞咽一下。
    “没有。”
    他有些压抑地转身。
    “上轿吧。”
    白隐砚并未在意,提裙随他上了轿,门帘方落,拥吻便铺天盖地而来。
    她甚至还未坐稳。
    符柏楠骨般的五指成爪,张开托着她的颈她的腰,将她揉在怀中。狭窄昏暗的轿辇中,他吻她吻到神魂不知,耳不闻风。
    贪权贪财,贪色贪生。
    一个太监,贪遍天下,到头来所求的,又能有什么。
    白隐砚喘息着推他。
    “还有人在外面。”
    “不去管他。”
    她看着他的眼睛,低低地笑道:“翳书,你不要孩子气。”
    “……”
    符柏楠听得白隐砚带着南腔的官话,辨不清自己所想的是什么,可他终于感到那股刚刚才被察觉的躁郁,缓缓静了下去。
    他搂着她,与其说搂着她,不如说靠着她。
    八抬轿稳稳前行。
    宫纱帽落在一旁座上。
    他出口气,微阖上眼睑,片刻耳廓被人摸了摸,接着脸颊也被摸了摸。
    “累了么。”
    “……”
    符柏楠没有接话。
    沉默半晌,他闭着眼道:“凉钰迁要成亲了。”
    白隐砚道:“嗯,云芝留书同我讲了,说求了圣旨赐婚,名正言顺,叫初秋去吃酒,还说没有厚礼不准跨门。”
    符柏楠冷嗤一声,睁开眼,“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白隐砚淡笑不语,打开食盒搁到他面前,“回东厂又要忙起来了,现在吃吧。”
    符柏楠接过三两口饮尽了前汤,捏箸停了许时,他低声道:“阿砚。”
    “嗯?”
    “你搬来——”话到一半,他压住改口。
    “你愿不愿搬来与我同住?”
    “……”
    一扭头,白隐砚抿着嘴看他。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符柏楠道:“建府有时日了,我也不怎么回去住,空着可惜。”
    白隐砚静静看他。
    “翳书。”
    “……”
    “方才的我当没听见,你再说一次。”
    符柏楠捏紧筷子,垂着视线,吸口气。
    “你……来吧。”
    他蹙着眉,一个短句磕磕巴巴断了数次。
    “见不……见不着面,我……心……心慌……。”
    白隐砚笑起来。
    “缘是这样。”
    她道。
    “好啊,那我答应你。”
    “……”
    符柏楠手里的筷子,终于落进了饭菜里。
    东厂的人做事向来利落干净,前一天符柏楠打过招呼,晚上刚与他拟好同住后的作息,第二日白隐砚屋中的东西便少去三分之一。
    接下来她每次回屋,总能发现有地方空了,可她一次也没见过帮忙搬行李的厂卫,连叫住吃个饭都没法子。
    白隐砚最后一日住在瓦市,她取了几件旧衣拎去河边洗。
    她在柜上留了字,符柏楠忙完来寻她时,便见到她卷着裤腿立在河中央,漂洗衣物。

 ☆、第四十二章

    河岸上放着木盆;盆中是洗好的衣料。
    符柏楠一步步向前,夕阳余晖随意散落,给眸中画卷镀上层金。那光给他种短暂的错感,似乎世间残酷的一切都比平日柔和了,草,树;落日。
    还有女人。
    他停下望了许时,倚着树懒散出声:“那群小子呢?怎么不帮你。”
    白隐砚旋首;看见他笑了。
    “回来了?等我片刻;马上要洗好了。”
    符柏楠喉头滑动;因那句“回来了”而抿紧薄唇。
    他走去河畔,伸手要接她拧水的衣服;被白隐砚一下挡开了。他手停在半空,白隐砚把罩衫拎起来对折;一头给了他。
    “你拿着;我来拧。”
    符柏楠挑眉。
    白隐砚瞟了眼,自知他在想什么,边拧边道:“你们一个两个手劲儿收不住;旧衣脆;拧过头,衣服容易坏。”
    符柏楠的眉头并没落下:“们?”他配合着她微弯下腰:“他们给你拧坏过衣服。”
    语调陈述。
    白隐砚嗤一声笑了,把罩袍扔进桶里,扶着腰直起身,“我便说自己瞒不过你的。”她攀住他伸过来的手,提着衣裙上了岸,“十三求我莫同你讲,若让你知晓了,不定又怎么罚他们。”
    符柏楠嗤了一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白隐砚紧了下眉头,“翳书。”
    符柏楠理所当然道:“规矩就是规矩,我已够仁慈了,衣坊中的奴婢洗坏哪个朝员一件内袍,杖毙都不为过。”
    她点点头,拍着衣裙道:“话是不错,可咱家总不能也同人家一般,为一件衣服就打死儿子。”
    符柏楠浑身一定。
    “你说甚么?”
    “嗯?”
    白隐砚抬头看他,“我说咱家不能也为一件衣服打死儿子……哦,他们成天主父主父的叫你,我也跟着沾光落一句主母,不就是儿子么。”话落她笑叹,“一群小小子,年纪也不大,又早早入宫,抢饭都跟孩子似的。”
    “……”
    符柏楠不言不语,定定看着她。
    白隐砚一时读不出他思绪,却也不甚在意,蹲下身在河中洗净了手,拉着他也蹲下洗,末了从他怀里掏了帕子,细细擦着。
    符柏楠沉默许时,忽然开口。
    “阿砚。”
    “嗯?”
    “年前夏麟伏诛,本该夷灭九族,只他虽落狱,小儿却不及周岁少不知事,按夏律贬为了庶籍。”他垂眼看着二人交握的手掌,缓缓道:“想必……有那亲王血脉的子嗣,若好好教养,日后定能成才俊。”
    白隐砚动作停了。
    “……你什么意思。”
    “……”
    符柏楠未答,抬头与她无声对视。
    半晌,白隐砚平淡道:“符柏楠,你并不欠我的。”
    符柏楠的手倏然收紧。
    “你过好自己,若有想要的,我自会向你开口。我并不是为了委屈自己,才与你走到这一步的。”
    “……”
    符柏楠低垂着眼,片刻勉强讥笑一声,嗓音有些发沉:“大话倒是讲得漂亮。”
    白隐砚勾了勾唇,拍拍手站起身。
    “回去吧,得快些,我怕他们看着饭锅的又将米烧糊——啊。”
    符柏楠亦起身眯了下眼,望着白隐砚明显懊悔的表情砭起嘴角,“你别祈望我容赦这个。”
    白隐砚苦笑道:“一顿饭而已。”
    “不行。”
    “翳书。”
    “……”
    符柏楠不说话,扶着她蹬上鞋,弯腰拎起浣衣桶,落半步慢悠悠地走着。两人一前一后,她时不时回头催他,符柏楠便同她拌几句嘴。
    二人走了许时,路过城郊一座破土地庙。
    庙中人进人出,一大班子几十个,起炊淘米晾衣服,里间传出隐隐的丝乐唱腔。庙前长凳上翘腿坐着个油彩未褪的老男人,拿着根细竹棍,面前站了一排光膀子的幼童。
    白隐砚前走了几步,一回头见符柏楠停下,她也站住了,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几个孩子在开腔吊嗓,吊完一轮顺着开始唱戏段,那老男人点,谁唱不出便照身上抽,可几个孩子都唱得不尽人意,胸前俱已有大片的红了。
    白隐砚看得眉头紧蹙,走过去拉拉符柏楠。
    “翳书,该回去了。”
    “……”
    “翳书?”
    符柏楠神游般看她一下,低应一声,又转过头去。他腔调里憋着什么,白隐砚听出来了。
    是怒。
    她不再催他,只挽住他的臂。静望了许时,白隐砚忽道:“真可怜啊。”她指指庙前。
    “那个老班主。”
    符柏楠终于落下视线,微眯着眼声调温柔,阴怒更甚。
    “你说甚么?”
    白隐砚重复了一遍,淡淡续道:“不是么。唱念坐打十八般练就,坐到班主成了角儿,养着整个班子的人,可想锻炼个接班又没有成器的,心焦,又压着苦,却只会用这种法子,毕竟他师父,他师父的师父,都是被这样带着私怨教出来的。”
    “……”
    她仰头对上符柏楠视线,“戏子说到底,就是个空壳子,大戏里哭别人笑别人,到头来谁也记不住他自己。行又难,伤了也没人问,自己的苦攒多了,就要去向更苦的发泄,虐打责难。戏班子堆起来的倾轧,就是叠着的一层压一层的苦和疼。”
    “……”
    话落下,风过去。
    符柏楠望她良久,动了下眼角,轻笑了一声。
    “你不必劝得如此拐外抹角。”他抬起头,往前走起来,话中怒意已尽散了。
    “我本也没打算杀他。”
    白隐砚点点头,“嗯,你心好,顾忌那些小孩子,我知道的。”
    符柏楠斜睨她,“听着不像好话。”
    白隐砚抿嘴道:“怎么不像好话?”
    符柏楠哼道:“你说得不像。”
    白隐砚低低地笑道:“翳书,挑嘴便罢了,现在还要挑话了?”
    符柏楠磨了磨牙,回嘴讽她。
    二人走了一路,黄昏下道广人稀。快到家时,符柏楠忽而开口。
    “我幼时,学过戏。”
    白隐砚走在他身侧,挽着他随意搭腔。
    “甚么戏?”
    “黄梅戏,粤腔也会些,刚学时唱白脸,后来唱青衣。”他似有似无的补充道:“学戏那年我刚总角。”
    “五岁?”白隐砚哑然,“年纪太小了些。”
    符柏楠嗤笑一声,面色沉郁:“不小了,与我同年的有十几个,都让班主打死了,就剩我唱到志学,被干爹相中进宫。”
    “……”
    白隐砚无言,紧了紧揽着他的手。
    符柏楠压着眼皮向下瞥她一眼,深吸口气抑住蜂涌而起的快意,又故意道:“学戏那些年不识字,戏段背不过便被绑在椅背上大声唱,错一句一鞭,错十句便不准吃饭。”他余光瞥见白隐砚蹙起的眉头,“十二之前未吃过饱饭,不过许没那么久。饿得日子浑噩,记不清了。”
    白隐砚低声道:“怎么忽然说这些。”
    “……没什么。”
    符柏楠顿了顿,又低声嘟囔:“他们过得苦,我幼时也苦。”
    白隐砚并没笑他。
    他听得她太息一声,手滑下去和他的牵在一处,身子和他靠得近了很多。
    地上长影融为了一体。
    符柏楠望着那拉长的影,感到很多情绪无言传来,郁,却压不住的汹涌澎湃。
    他原还想说更多。
    她对别人的怜惜令他莫名不忿,令他想再多说些,再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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