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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切似乎太晚了,张小蕊在赤练未散的体温中找寻着温存许久,缓缓地抬起头,痴痴地望着那碧蓝的天空,滚烫热泪就潸潸而落。
“一辈子在茫茫人海中遇上一个对的人,那是要用几辈子的福分来换;我们这辈子缘分太浅,等不到白头到老那一刻。他们说我傻,你也说我笨,其实是傻傻笨笨又何妨?真心爱一个人时不会计较他的一切的,而我愿意为你傻为你笨。既然他们不能饶恕你做下的孽,那我就用自己这条命一并填上,黄泉路上脚步慢些,你不会孤单单走。等我。”
“小蕊!”
苍凉的笑染在唇间,张小蕊那穿透赤练的利剑对准了自己的心口,毫不犹豫地刺下去,靠在他的肩头紧紧地偎依在一处……
第三百八十三章 这便是人心
鲜红的嫁衣浸染上热血,在骄阳下散发出刺眼的红;太守府大院中央相拥而去的男女,那份浓烈的爱在骤然的秋风中渐渐散去,寒意直侵袭入活着人的心中。
视野中被染成了鲜红之色,朱昔时顿时颓然地软在原地,豆大的眼泪不经允许便掉落下来。那咫尺的距离,是朱昔时不能跨越的距离,上一刻生下一刻死,这样的辗转变故不是脆弱人心能承受的。
张小蕊的死,无形间把朱昔时推入了一个死地;事情没有朝最好的方向,却换来两败俱伤地惨烈结局。
“啊~~~~!!”
紧紧地抠住衣领,被压抑地喘不过气的朱昔时仰天长啸,发泄着心中满满当当地悲怆。还了世间一段公理可又背负上一份亏欠,再正义的公理染上了无辜鲜血,犹如白玉有瑕难正其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将这恶贼和这女子的尸首带走!”
同情在每个人心里或深或浅,左右着当下局势的判断。奉旨缉拿要犯,不想人未擒住反而损兵折将,这禁卫军统领自然要好生斟酌一番如何向圣上复命的问题。
理虽直,可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及此时,无疑是给当下情绪失控的朱昔时当头一棒。
“你……你们想怎么样?!赤练虽罪有应得,可小蕊是无辜的!她已经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难道死后还不得安生?”
“皇命在身,我们也是奉旨拿人!在场诸位有目共睹,这女子与恶贼赤练关系甚密,自然要将她带回刑部由皇上定夺;你若再出言阻碍,就别怪本统领不留情面。将你作为同党论处!”
“抓,你倒是抓!还嫌这里死的人少吗?”
面对振振有词的禁卫军统领,朱昔时也混了。殉情的张小蕊已经够可怜,如今还要遭受虐尸之罪,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着。
“西施别说了!”
赵真元上前喝止了一声,便不由分说地将朱昔时锁在了怀里,大手死死堵住她惹祸的嘴。
“王统领。将他们二人的尸首带走吧。”
“多谢荣王爷体谅!”王统领抱拳一敬。威色满满的目光又直直扫上闷看了多时的李谦,说到:“太守大人,在你府上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请随末将进宫走一趟吧。”
喜事变白事,这无妄之灾让李谦这一家之主也是无力招架,一脸颓然无力地说到。
“王统领,容老夫换身朝服便随你进宫请罪。”
事已至此。谁也没有扭转乾坤的本事,只能接受眼前的事实。走一步看一步。
看着那无情的禁卫军将横穿在张小蕊和赤练身上的宝剑拔出,一道冷血飞溅,两人齐齐地倒在地上;上前的禁卫军左右开工,拥在一处的两人被拉硬拽地分开了。
不能出声的朱昔时。泪涌如泉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断地在赵真元怀里挣扎着,再挣扎着。却丝毫挣脱不了他的钳制和束缚,只能嘤嘤呜呜地立在一旁看着张小蕊的尸首被拖走。
灰白的地面划出了一条长长地血痕。在金黄的阳光下是那样地刺眼,那样地骇人,这道血痕深深地刻进了朱昔时心里。
那是个永远无法消除的诅咒,面对过大的刺激朱昔时一口急气没喘过来,顿时昏死在赵真元怀里……
太守府百米开外的阁楼间,一双幽光四溢的眼睛透过窗扇间一条小缝子,细细地注意着太守大院内所发生的一切。
此时静观中的浮屠身后,还躺着一具睁大眼死不瞑目的小厮;脖子间一道深而长的伤口早已凝固结出厚厚的血痂,闷闷空气中弥散着浓浓地血腥味。而这血的味道,似乎是在刺激着浮屠要记住眼前的这一幕,把这些脑子里仇恨记忆染成鲜红色。
看着赤练被李谦一剑刺穿心肺,被各大派精英冷眼瞧着时,浮屠差那么一点就冲出了阁楼。可能是因为张小蕊当时那一声凄厉的尖叫恐惧声,无形中遏制了他这样冲动的想法,进而让他逃过了围剿。浮屠如今明白,他的性命留着是为了日后百倍千倍讨还回这笔血债;他此刻要为弟弟做的,是擦亮自己的双眼,把那一个个在场之人铭记在心上。
其实,赤练根本不是个杀人的好胚子。
记得小时候还被师父作为预备杀手培养时,他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每日面对的,就是要如何杀死对手,争取有限的生存名额。
一句哄人的话可以是杀心的掩饰,一个施舍可以是罪恶的掩藏。杀手的生存考验,不仅仅是武艺和身体上的巨大考验,也是心灵和是非观的一次重大扭曲;要活着,那必须得杀死其他人为代价,踏着他们的尸骨一步步朝生路上爬去。而善心,只会被吞噬在这残酷的生存考验中。
而起初的赤练,是一个连刀都拿不稳的孩子,更别说是见血杀人的事情;这样没有杀手狠劲的苗子,按理说早应该被玉幽金剑门所抛弃。
严格意义上讲,浮屠是第一个教会赤练杀人的人。一个善心几乎是要了赤练整条命,若不是浮屠相助于他,赤练没有机会活到今天;当被浮屠逼着杀死了曾经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同伴,赤练渐渐才懂得了这场生存游戏的规则:你不杀死对方,对方就要你的命!
慢慢地,赤练习惯了杀人这一回事,也越来越出色。可他和门中其他兄弟不同地是,他们是骨子里的嗜杀性被激发出来,而赤练不过是麻木,出于生存考虑的被动杀人。
那穿膛一剑虽厉害,但浮屠知道,赤练当时完全有能力取李谦的性命,可他却没有这样做。代替他人活着进而得到了别人的施舍,那点微薄的亲情,在这样凄凉下场中显得是那样的可笑。
如赤练对浮屠的忠诚般,只要是他相信的人他永远不会背叛他们,伤害他们;可赤练却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自己深信不疑的人所害。李谦当时看似大义灭亲,可看得出他不过是在危局之下明哲保身,那老匹夫是不会念及旧情对赤练手软的。
这便是人心。
第三百八十四章 阴影
一双巧手将香料炒熟的南瓜籽细细剥去壳,存足一金盏分量,星湖毕恭毕敬地递给了躺在贵妃榻上纳凉的楚真儿享用。
“那赤练如今已经伏法,娘娘可以高枕无忧了。听说当时那贼子还想反抗,不想被李谦那老匹夫背后冷不丁一剑给了结。”
随手拿起一颗剥好的南瓜籽仁放入檀口中,楚真儿闲适地摆弄着自己那凤仙花汁染成的丹蔻,嘴角的笑意轻盈了些。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谦这一剑也是明哲保身。毕竟赤练挂着李少胤的名号潜伏在朝堂,他作为人父而无所察觉,是要做些什么以表自己无乱臣贼子之心。”
“赤练那贼子也是个糊不上墙的烂泥,娘娘给他一条生路不走,非要朝死路里穿;如今这喜事变丧事,不仅太守府受到牵连,那新娘子也白白跟着送了命。”
说到这里,大概是同为女人,星湖倒是对那张小蕊同赴难的举动感到丝丝惋惜。
“人的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他人心狠手辣。作为棋子,不按照执棋人的意志布局,那只有舍弃。”
“娘娘说得极是,赤练太不识抬举了;他往昔的恶行,死后怕是免不了被鞭笞尸首,挫骨扬灰的下场。”
想到这样凄凉的下场,星湖也是心一紧,赤练的结局是种无形的警示,花容间不似先前那般明媚。
而在后宫中沉浮多年的楚真儿,星湖那点心思岂能逃过她的法眼?唇角翘起,楚真儿细细地抚上星湖的手背说到。
“本宫一向赏罚分明,忠于本宫的人,自然是不会亏待他的。”
一时间的情绪暴露在人前。星湖也觉得自己太过大意,连忙甜着嘴回应到。
“星湖能侍奉娘娘,是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断不敢有半点二心。”表了一方忠心,星湖又快速地将话题转移到了当下局势的走向上:“娘娘,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呢?”
说起这打算,楚真儿心中的盘算倒是多。凝着花眉细想了片刻。手指如心中敲定的主意。重重地落在了案牍间发出声清脆声响。
“本宫现在倒是对那先前行刺皇上的女子有几分好奇,她身上有好些疑问值得刨一刨。”
朱昔时和皇上先前在“落花飞虹”对话,无疑成了后宫众人关注的焦点。而有姜德这位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相助。自然这“落花飞虹”发生之事是逃不过楚真儿的耳朵;只是知道的越多那烦恼越多,那个消失了多年的忌讳又再一次浮出水面,给楚真儿敲响了警钟。
霍小钰,无论是生是死。对楚真儿是一种威胁般的存在。
“娘娘这话,星湖有些不明白。她一个普通女子值得娘娘这般上心吗?”
“她是普通女子?!”
抑扬顿挫地一声反问,楚真儿脸上顿时积聚起了不悦之色。
“能游刃有余地周旋在荣王和宫家大少间,让这两个大宋屈指可数的俊秀为她奔走,她能是个普通女子?!即便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危险。可她和霍小钰那贱人有旧交,本宫就不能对她掉以轻心!”
星辰殿那位已故的主人对楚真儿意味着什么,作为心腹的星湖自然清楚着。连忙垂下头不敢再多吭声。
“霍小钰这个贱人死了这么多年,还阴魂不散地缠着皇上。缠着本宫!一块破玉佩就能让皇上盛怒难当,要是真让她活过来了,那这后宫不是要闹翻天?!”
宫中不乏不知天高地厚的新晋小嫔妃,仗着赵昚一时的恩泽就恃宠而骄起来,时不时地在她面前闹些幺蛾子出来。可时间能证明一切,她楚真儿的那份荣宠从未黯淡过,谁笑到了最后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可这份荣宠楚真儿心里清楚着,还不是因为自己是霍小钰的结义金兰,被赵昚爱屋及乌着。她需要这份荣宠,可也同时深恶痛绝着它,因为她永远在赵昚心里不过是个附属品,一个缅怀霍小钰的工具或摆设!
霍小钰在这后宫时,这里便成一群可怜女人的坟墓,等待着她们地是日复一日凄凉和孤寂;若不联手反抗,她们这群可怜虫只能守着这冰冷的宫殿消磨自己那短暂的青春,永无出头之日。
赵昚的身份注定了他不是一个人所有的,霍小钰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一人独占了三千佳丽共有丈夫的心,她们不允许这样的怪物存在于后宫。
“霍小钰,你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就不能死得干净些!”
心中急怒难平,楚真儿失态地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愤恨,尖锐之声幽幽地回响在泺湘宫里,一众宫人顿时跪满地生怕招来横祸。
正在气氛紧张时,突然间一道银光快如闪电破窗而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