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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小时姑娘觉得这样说话自在,那就随你吧。你们先退下。”
领了话的薛睿等人躬身一敬。即可退出了雅厅,突然间这雅厅陷入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怪异气氛中。看着宫逸涵那毫无暖色的雪眸,朱昔时此时才明白,有些人就是眼神也能吓死人!
端详了拘谨的朱昔时片刻。宫逸涵放下手中的茶碗,风度翩翩地起了身,迈着稳重有力的步子朝朱昔时走来。他每靠近一步。感觉就像猛虎下山般在接近自己的猎物,一浪盖过一浪的震慑朝朱昔时劈头盖脸的打来;要不是她自持能力好。真不知会不会像软脚虾般软在他面前。
围着朱昔时踱了一圈,沉默了良久的宫逸涵倏然开口问上她。
“听说姑娘想在我这‘祥云药材行’购买一批药材,是吗?”
见先前宫逸涵酝酿了许久,以为是在为清算旧账在做准备,不想他一开口竟然谈起了此事,朱昔时心中也是震惊万千。
不知宫逸涵在盘算着什么,走投无路的朱昔时也只能据实以告。
“是。”
“高于市面三成的价格,看样子小时姑娘似乎是遇上火烧眉毛之事了。”
也不知宫逸涵是借机挖苦自己,还是心中另有什么盘算,朱昔时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无奈一笑。姑奶奶又不是傻子,出了这样的价钱还不是被他宫逸涵和“杏林医会”那帮老不休逼的。
“不错,现下小女子的医馆中药材日渐短缺,的确需要这批药材救急。小时愚钝,不知宫大少爷所问何意?”
“没什么意思。只是在下也是个商人,就不明白姑娘为何不惜牺牲如此高昂的代价,换取这批药材。难道不怕折本吗?”
被宫逸涵这么一问,朱昔时的心倒是渐渐沉静下来。谁不想赚钱,可是有些事情在朱昔时看来,比这利益来得更重。
“原则问题而已,怕是宫大少爷多想了。”
“原则?愿闻其详。”
宫逸涵侧头一望,便瞧上眼前这陷入沉思的女子,也是期待他能给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发自真心的回答。
“如宫大少爷所说,我们都是商人,在利益面前没有不动心的;可小时却明白,在商人这头衔之前,我还是一个医者。来临安开设‘蜕蝶医馆’时,我曾在三皇祖师画像发下过宏誓,终身以行医济世救死扶伤为己任,在此之上本着良心做买卖,这就是我的原则。”
淡若的朱昔时抿抿嘴,眸中光芒闪耀,继续说到。
“我不是什么大贤大善的圣人,也算不上什么清高之人,只能说是一个有良知的人;自己能力有多大,那就做能力所能及之事。我小时从来就是言出必行之人,能分文不取地救治一个穷苦百姓就是一个;而对于其他有能力的富贵人家上门求诊,该得的,我一个籽儿都不会少拿。”
听了朱昔时一席肺腑之言,宫逸涵眼中那股端量之色莫名变得柔和起来。起先因为宫珣这事情,或许宫逸涵还会或多或少地怀疑此女不过是一个过于鲁莽。是非不分之人;可如今,宫逸涵真是对这率真的女子刮目相看,她身上有种闪耀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
“姑娘宅心仁厚,倒是让在下好生惭愧。”
“宫大少爷别误会,我不是要在你面前卖弄自己有多高尚,只是希望不要因为你我的私人恩怨而牵连其他无辜之人。如今我医馆中,有不少等待这批药材救命的穷苦百姓。一旦真切断了这药材的来源。我们医馆关门是小事,可他们呢?那是一条条人命!”
话毕,朱昔时也是心一沉。诚恳地跪在宫逸涵面前。
“还望宫大少爷慈悲,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小女子一条活路,也给这些无辜百姓一条活路。”
这一幕。也是让宫逸涵无波无澜地玉颜上有了动容之色,连忙探出手将朱昔时扶住。
“小时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请起。”
“小时在此起誓,若宫大少爷能答应小女子请求,等解了我医馆的燃眉之急,为奴为婢小时任凭宫大少爷发落。若违此言。必遭天打雷劈!”
倔强的朱昔时,其言不悔地跪在宫逸涵跟前不肯起身。她一直认为宫家多有为难,是因为自己的一时鲁莽导致宫逸涵怀恨在心;如今为解危难。她也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心,希望求得一个转机。
可朱昔时何曾想到。宫逸涵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之辈。
“小时姑娘,在下有一言不得不说。你的本意的确让人心生敬佩,可做事不顾后果未免太过鲁莽,很多事情光是有情有义,凭喜恶而为是远远不够的。起来吧。”
宫逸涵手大力一搀,朱昔时就被他强行拉起身来;别看宫逸涵看似文质彬彬的,可是个从小习武的练家子,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你我之间本是一场误会,谈不上什么恩怨。而如今小时姑娘有如此仁者胸怀,宫某自然不能落得小气,你所求之事在下一定倾力相助。”
“真……真的?!”
起身的朱昔时一脸错愕,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了,直瞪着一双杏眼傻里傻气地瞧着宫逸涵。
“真的。不仅如此,我‘祥和药材行’所提供的药材,不但不会收取姑娘三成让利,反而以低于市面两成的价格放货给姑娘,算是宫某对百姓略尽一点绵薄心意。”
平地起惊雷,天上掉了个老大的饼!自己不但不用加成收购药材,反而得了折扣,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吧?朱昔时懵了老一会儿,又慌忙地确定到。
“宫大少爷,您没逗我穷开心吧?不会是水货才如此便宜……”
水货?!被朱昔时这么一质疑,宫逸涵也是起了不小尴尬,瞧着这古灵精怪的丫头片刻,揉着眉心露出了浅浅的笑颜。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宫家的东西一向童叟无欺货真价实,小时姑娘大可放心。”
看着郑重其事保证的宫逸涵,朱昔时恍恍不真的点点头,一张樱桃小嘴都喔成了个铜钱。
“不过,对于小时姑娘亏欠在下而起的誓,为奴为婢什么的就不必了,宫某就一个小小的要求便可。”
“宫大少爷尽管说便是!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只要小女子能做到,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突然间,宫逸涵这芝兰玉树般的男子发出了一声爽朗的笑声,大约是第一次遇上如此率真可爱的女子,也是把自己平日那副冷漠收起来。
“你做的糕点真心不错,之前宫某之所以不吭声,只是希望姑娘多送些时日。不知日后可还有这口福?”
就这点要求?!朱昔时差点没抖摔在地,只是再次回味了宫逸涵的话,脑子也是须臾之间开窍了。笨妮儿,人家是在说原谅你啦!
想着自己真不用为奴为婢了,朱昔时贼爽脆地回答到。
“成!没想到公子也是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宫逸涵纳闷,不知求同何处。
“都是吃货啊!”
朱昔时闪闪的眼眸眨了眨,微嘟着小嘴朝宫逸涵耍弄些许俏皮;倏然间,这雅厅中扫去先前的压抑气氛,一欢一雅的笑声高低错落着。
第一百五十六章 妙妙玉人
医馆关于药材短缺的问题,因为宫逸涵金口一开霎时解了燃眉之急,焦头烂额足足大半个月的朱昔时,当看见那“祥云药材行”送来的一箱箱上好药材,俏脸间也是如雨过天晴般露出了安定的喜色。
朱昔时是喜了,可反观在盛子骏眼里,明明是一件值得拍掌欢呼的好事,却不见这小样儿有多大的高兴劲,反而越发沉郁起来。
要问这盛家“小媳妇”为何近日如此郁郁寡欢?哎,只能说多情总被无情恼,自是他心中的那坛酸缸子打翻了,捻酸吃味了呗。
今日难得得空,兴致大好的朱昔时牵着盛子骏上街采办食材,准备亲自下厨犒劳犒劳医馆中辛苦了近一个月的大伙。本是一件喜事,可朱昔时刚和盛子骏闲聊到想邀请宫逸涵参加的念头,顿时间盛子骏就一脸黑闹起不悦来。
最近这“宫逸涵”三个字老是频频挂在朱昔时嘴边,她倒是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可盛子骏这只“海参男”就敏感了,朱昔时每无意提及一次,他感觉自己就被针狠狠地扎一下,情绪越来越膨胀。
刚刚道出了自己想邀请宫逸涵的想法,心头甚是没把握的朱昔时,又极没眼色地随口问上身边的盛子骏。
“鸡爷,你说宫大少爷肯赏薄面来吗?”
倏然间,盛子骏心中的破醋缸子就碎了,醋火大发起来。
“小时丫头,你能不能别老是‘宫逸涵’长‘宫逸涵’短地在我面前提?他给你灌*汤不成,让你如此牵肠挂肚的!”
盛子骏猛然间一句愤愤不平,顿时把朱昔时给打懵了!盛大爷你可是大夫耶,出门忘吃药了不成?!浑身冷嗖嗖地一抖。急忙回转过水灵灵的大眼瞧上盛子骏,惊诧万千带不解。
“盛子骏,你今天哪根牛筋没对劲?”
“浑身上下都没对劲,行了吧死丫头!”
好声好气地询问了一句盛子骏,可他嘴上跟挂了鞭炮般把自己给轰了,朱昔时瞧着他那嚣张小样儿也是来气了。
“大街上你发什么神经?老娘哪里又招你惹你了,跟个怨妇般撒泼耍赖。”
朱昔时一般不轻易发火。发火了就不是人。顿时当街骂得盛子骏一愣一愣的;横眉怒眼地对峙了片刻,盛子骏蔫了自己心中些许不痛快,还是主动地软下口气来。
“起得早没睡醒。犯精分三度总成了吧。你能不能小点声?!都在看咱们呢。”
没好气地扫了一眼委屈样十足的盛子骏,朱昔时眼角余光也注意到自己现下正身处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把自己的直脾气略加收敛了些。
“有病!”
给盛子骏这没头没脑货号过脉,朱昔时丢下“有病”二字。就转身径直朝前面更热闹的地方走去。
“小时丫头,你等等我啊!”见朱昔时不理睬他。盛子骏也是一脸慌地快步跟上,左右萦绕地兜着自己的叨叨嘴,不停地哄着板着脸的朱昔时:“是我不好,我有病。我神经;你心中有什么不快大可骂我解气啊,别老是不理不睬地寒碜人行不?”
求饶之际,盛子骏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左拉拉朱昔时的衣袖,右摇摇她的胳膊肘。比那麦芽糖还要黏人。强撑了小半会儿的朱昔时,终于还是败给盛子骏的软磨硬缠,甚是无奈地教训到他。
“盛子骏,你什么时候能懂事?一天到晚,老娘从头到脚都要被气一遍,有意思吗?”
见朱昔时软了嘴,盛子骏跟似快狗皮膏药般贴上去,亲亲密密地挽住朱昔时,小脸间的委屈都快挤出水了。
“我是不懂事,可谁叫你天天老把什么‘宫家汉子’挂在嘴边,我能不急么?”
我去你家个大棒槌!盛子骏那醋酸酸的话顿时重重地甩在朱昔时后脑勺上,听得她直心惊肉跳,连忙嫌恶地把紧挨上来的盛子骏给推开。
“少跟老娘来肉麻的,好恶心!”
踉跄被推开的盛子骏,身上跟绑了皮筋一般又弹回朱昔时身边,动作间虽然不似先前黏得紧,可还是缠人!
“官人,你喜新厌旧……”
“……”
无语的朱昔时,小手掌心直砸上自己的脑门心,给自己提提神:姑奶奶就不明白了,自己一直清清白白地单着,不勾搭兼不轻易被勾搭,哪里就喜新厌旧了?
佛祖玉皇大帝观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