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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接下来新月族和朝廷之间的碰撞,那么当先士卒背上恶人名声的肯定就是他。
想到这里萧静好不免堵心,真的有一种将他带离北渊这块土地的冲动,带到一个不需要他考虑和背负的安宁祥和的处所。
仿佛读出她心中所想,斥尘衣笑道:“不管哪一处再好,也比不过自己的国家,新月立藩北渊平静,海清河晏四海归宁,我们做这些并非是舍弃小我完成大我,其实也是为了自己不是吗?”
“是啊。”萧静好失笑,“你是大我,我是小我,修行一辈子都达不到你的境界。”唇边笑意一淡,问道:“怎么会这么巧你就在隅州大营?”
斥尘衣一时失语,直觉不该告诉她自己本是下定决心丢开一切逍遥远行,如今反而是行一步退十步又陷其中。
见萧静好回头等他答案,笑了笑,随意扯道:“来看看清儿和斥字营的旧部。”
“族长,诺敏小姐已经在陵园等候。”
木格尔远远过来,抱拳行礼,两只眼睛恨恨盯着斥尘衣。
许是为了区分两位族长,所以诺敏吩咐众人将称呼区别开,这个女子让萧静好又一次自叹不如,聪明的人懂得适时进退,但在今日,萧静好却觉得她是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施压,就像半年前自己捧她当上朱雀部的族长,今日诺敏便反将一军,想得到朱雀部的拥戴,就看她萧静好今日的表现。
手臂被斥尘衣捏了下,示意她放心,萧静好会意,两人下马随着木格尔一道进入陵园。
诺敏将她父亲的陵墓修建得很醒目,踏入乌玛镇的陵园一眼就看到了那座乌石碑,一旁紧紧相依的是一座寒碜的土坯坟头,一块木头牌子斜斜插在坟头,上刻:“罪民金木盛。”
萧静好没想到诺敏会埋葬金木盛的尸身,现在想来也许她对金木盛也是恨之入骨却难忘养育之恩,不忍心将他曝尸荒野又不愿将他好好安葬,于是便有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土坯坟头。
陵园旁的宽道上此时聚满的人,人人面色悲戚,气氛沉寂肃穆,诺敏为首,正面对着新修的一座高大的石碑将右手搭在左胸口。
见到萧静好过来,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对准了她身后的斥尘衣,眼底的仇恨和怒意毫不掩饰的喷涌,似乎要将这个人烧穿。
“绑起他!杀了他!”
一声愤愤的高喝,人群立即炸开了锅,愤恨的怒骂声喊杀声如翻卷不休的潮水,又如野兽被挑衅后眼红嗜血的嚎叫,总之那一双双眼睛已经化作利刃,就为了剜下仇人的一块肉。
诺敏的神色倒是平静,棕色的眼睛深深的看着萧静好,而木格尔已经抓着一串粗绳,在手中跃跃欲试的拉扯。
萧静好突然厌恶起诺敏那双眼睛,不动神色的将斥尘衣挡在了身后,双眸一凝,将叫嚣的人群一扫。
本是灵动如水的黑眸,突然变色绽发出的凌厉寒芒,让人不寒而栗,只这一眼,喧嚣片刻间平息,各人噤声。
她目光扫向诺敏,还是那个眼神,明确告诉这个女人——想威胁我你还太嫩了!
诺敏眼瞳一缩,有些闪动却没有移开目光。
“这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萧静好负手仰头,语调冷冷,“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们今日是很想将此人斩杀祭奠死去的族民,但是有没有想过晋王一死,新月族还有无存活的机会?”
“不杀他难道就能存活?”诺敏面无表情问道:“这次围剿是他下令,他要不死就还会有下一次下下次,不杀他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五百族民?”
“诺敏,身为族长我下决议本无需跟你交待。”萧静好面露讥诮,“你这般与我为难无非也是借此机会在族人面前竖立形象,但你就没想过,新月族若是不存在了,你在谁人面前去立威,摆你的族长架子?”
“你!”诺敏瞪大眼睛,没想到她竟然先发制人,而且点中的正是她的目的和用意。
萧静好严肃的表情突然一转,微笑道:“当然,我此刻的目的和你是一样,先撇开该如何处置晋王殿下这个问题,我们来理清楚先来后到和身份地位的区别。”
“第一,晋王殿下为我所俘,是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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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有笑有泪
“第一,晋王殿下为我所俘,是与不是?”
萧静好微微勾唇似笑非笑,但在诺敏眼里她笑得如同一个狐狸,很想说若没有自己射的马腿那一箭,她不可能这么顺利抓到晋王,但是自己心里清楚,不是晋王有心放水,谁也抓不住他,那一百名手拿长枪的剽悍骑兵从头到尾几乎没有出过手。
所以说今日若不是萧静好,乌玛镇已经失守。
“第二,格尔勒山族长接任仪式因收到乌玛镇遭围城的消息,所以仪式半途而废,我马不停蹄连奔两日两夜赶来救援,试问作为一个族长我应该算是名符实归吧?”
孟和清朗的声音立即答道:“是的,本使作证。”
很多双眼睛瞟向孟和,心想这又是打哪冒出来的什么使?
“右使孟和!”萧静好顺便介绍了一句。
“第三,新月族多年来一盘散沙,乌玛镇的族民身份也已经暴露,想独善其身继续安稳的占据此地几乎是不可能了,新月族必须从今天开始合为一体,苍龙玄武两部如今族民王军两万,当地族民两万,我想归为一体你们不算吃亏吧?”
人群里开始相互议论,诺敏脸色有些难堪,远远的站在墓碑前,看着萧静好的眼神里带着微微的闪烁。
等议论的声音平息,萧静好又道:“第四,既然大家认清事实,那我这个新任族长应该有处置人质的权力吧?”
“族长不要混淆概念,他是俘虏,不是人……”
“我说是人质就是人质。”萧静好强势的打断诺敏的话,“方才说的大伙都认同了,现下再来交待我的用意,这是对死去的五百族民的交待,并不是对你们。”
她将目光从诺敏脸上移开,淡淡道:“诺敏在城楼上说过,晋王在北渊百姓心中的声望,所以我也不多解释了。”她回头看了看静若泰然的斥尘衣,道:“他,不能杀,至少现在不能死在新月族的手上,否则不谈皇上会派兵征剿,就算是将族人尽数剿灭,百姓也只会拍手称快,绝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责朝廷滥杀无辜,新月族人在他们眼中只会和契丹鞑子一样,死不足惜。”
“要报仇就要先立足,新月族团结一致万众一心,何愁没有立足的那一天?”萧静好目光扫向诺敏,道:“朱雀部并入新月族,从此就没有部落之分了,诺敏,你有什么意见?”
能有什么意见?诺敏苦笑,半年前推她上位时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只是还有些不死心的想维持现状,但这种想法已经是不可能了。
“我没意见。”诺敏的声音轻到无力。
“那好。”萧静好道:“乌玛镇已经能在继续居住,我将一千军留下,还有马场铁骑一千人,暂时听命诺敏,十日内迁居至格尔勒山,那边我会先安排好。”
“那马市怎么办,乌玛镇的居民长期生活在这里,一朝迁居,以后靠什么来维持生活?”诺敏问道。
人群也开始附应纷纷。
“命重要还是马市重要?”萧静好厉声一吼,所有人噤声,“放牧养马游牧而居,本来就是新月族历来的生存方式,是你们在乌玛镇安逸的生活了几十年,到现在火烧眉毛居然还想着要过原先的日子,哪有这样好的事?没有马市难道就会把你们饿死?这个马市没有了,马场没有了,难道不能再建?人还在,马还在,你们急什么急?”
语毕再此环顾四周,见没人再有异议,两步行到新立的石碑前,双膝一曲“砰”的一声跪下,膝盖和地面相撞的声音,落到众人的耳朵里,就是她以另一种方式表现的决心和鼓舞。
斥尘衣眼底涌上一层水雾,被寒风扫过,顿时消散无形。
诺敏定定看着这个几乎比自己还消瘦的背影,蠕动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孟和,扎泰两人不约而同上前两步,跪到了她身后。
木格尔走到诺敏身边,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一声轻叹,两人随后跪下。
接下来是数千族民,无声屈膝下跪,人人表情肃穆坚定。
而此时一身白衣立在一旁的斥尘衣,就显得很突兀了。
“时雨又时晴,春来草木荣,尧光夫地满,触目总伤情,山南与山北,多少往来人,思念祖宗恩,鲁酒祭三樽,焚香挂白纸,斩棘又披荆,祝万代馨香,庆俎豆长存,鹤唳洒千行,世代产奇英,衣冠续百代,俎豆庆常新……”
萧静好字字悲切,族民们纵然是听不懂其中含义,也觉得这发自肺腑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心上,回荡在陵园的每一个角落,凄凄切切让人动容。
呜咽声从数人传自所有人,渐渐的哭泣声越来越大。
萧静好将所记得的祭文来回念着,所幸她还记得这几段,不然现在编可是难为了自己的猪脑袋,越念越悲戚,她都被自己感动的泪流满面了。
听她祭文念出口,再看她配合的表情,斥尘衣先是一愣,后又有些无奈,唇角的拉开一个浅笑又觉得不合时宜,偏偏又忍不住,只好微微转开身。
简单的做完了祭奠,萧静好决定立即动身返回圣殿,诺敏将他们送到镇外。
来去匆匆,自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萧静好和诺敏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嫌隙,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告别的话,交待了一些善后事宜,萧静好就和斥尘衣登上了诺敏准备的马车,带着孟和和一百名护卫返程。
马车是萧静好让诺敏准备的,一连几日没有休息,斥尘衣和她都是重病号,虽然着急赶回去,但肚子里有一个金贵的宝贝,不得不顾及着自己的身体。
要当母亲的人就是不一样,虽然肚子还没显形,但手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放在小腹上,有时会想到宝贝钻进肚子里的过程,脸上的笑容就是yin荡的,想到再过几个月宝贝便会从肚子里出来,脸上的笑容又是温柔的,想到孩子长得会像谁多一些,男孩还是女孩,脸上的笑容又是古怪的,想着想着,道最后连做梦都关不住嘴角的弧度,洋溢的幸福感时时都围绕着她。
一觉醒来又是暮霭涌上,草原上土地平坦,马车行驶在上面不会觉得颠簸,斥尘衣静静看着对面安睡的人,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安详又温柔,好久没见到她这样笑。
他不敢翻身,怕吵醒了她的美梦,梦里的那个人应该是冰蓝吧……
斥尘衣被她的笑容感染,唇角不禁一弯,右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
萧静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迎上他带笑的脸,两人相视一笑,斥尘衣从容的拨开她鬓角的发丝,动作不含一丝旖旎。
“你就这样和我回圣殿,皇上那边知道了消息会怎么样?”萧静好翻身坐起来,夸张的伸了个懒腰。
斥尘衣翻身平躺,“我已经让韩宁回燕京,暂时能劝住他不要妄动吧。”
萧静好微微凑近,接着车厢里的光看他的脸,皮肤透白的近乎透明,暗光下就能看到隐隐的青色血管,心中里一紧,手便探向他的腕脉。
斥尘衣没有让开,坦然让她诊脉,笑着调侃:“这次同你回圣殿,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