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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清没料到郑映卿还真备了见面礼,更没想到见面礼会是一对同心结,还是他亲手做的,怎么都觉得别扭,暗道这厮就不是个正常人,不能用寻常思维来应对,只能黑着脸接了过来,“多谢!”
郑映卿还涎着脸追问,“怎么样?喜不喜欢?是不是觉得我很能干?”
宋子清看着手里的同心结,脸上的愤怒渐渐平息了下来,却突然一言不发的将郑映卿拽着往外走去。
郑映卿吓得怪叫连连,“正熙!你干嘛?你不会是要把我丢到水里去吧?唉唉……我的扇子……”
宋子清一路拖着郑映卿直到甲板上才松开,“郑映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比起所有的堂兄弟,我跟你和闵建霖还要更亲近一些!可即便是兄弟,也要有个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随心随意的!我希望今天的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宋子清神色严肃,每一个字都透着他的决心和坚定,他的妻子不容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冒犯,哪怕一点点都不可以!
“知道啦!”郑映卿震惊惊愕过后,嬉笑着回答道。
一边整理被宋子清扯歪的衣襟,一边嘟囔着,“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呢!这么点儿事儿还要说的这么一本正经的,我是那种不懂分寸的人吗?弟妹我又不是没见过,搞得好像我是个浪荡子一样……”
宋子清不理会郑映卿的抱怨,直接招呼郑家的船靠过来,将郑映卿丢回郑家的船上去了,郑映卿扒着船舷可怜巴巴的看着宋子清指挥着宋家的船掉头,渐渐驶离了他的视线……
“少爷,江上风大,您身子还没完全好,还是去船舱里歇着吧……”
“好!”郑映卿敛起神色,低垂的眼眸遮起一片浓厚的愁绪,形销骨立的背影显得凄凉而又寂寥……
打发走了郑映卿,宋子清回到舱内很是愧疚的对姚可清道,“都是我不好,吓着你了!他胡闹惯了,没个分寸,我该小心留神的!”
可姚可清知道郑映卿今天的举动并不是胡闹,他是怀着目的而来的,是示威?还是警告?暂时她无法得知。
宋子清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这种事姚可清也不好挑明,只能笑着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其实心里却介意的很……
才与郑映卿分开没多久,没想到又遇上了襄王府的画舫,船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襄王与襄王妃,还有姚可馨,襄王热情的邀请宋子清夫妻一同叙话。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眼里俱是无奈的神色——难得有个共处的静谧时候,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打搅。
襄王相邀,如何能拒绝?夫妻二人只能相偕上了襄王府的画舫,与襄王夫妇见礼后按宾主之位分别坐了,姚可馨
只是襄王的侍妾,没有资格落座,只能立在襄王妃身后。
宋子清寡言,姚可清也不是多话之人,尤其是面对着襄王这样一个怀有二心的人,更不会主动攀谈,好在襄王妃和气健谈,气氛倒也不显得尴尬。
“姚氏,你跟四少奶奶还是堂姐妹呢,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姚可馨这才抬头正式的看向姚可清,她依旧如未出阁时一样的矜傲冷淡,而自己在她面前连个坐的位置都没有……如果不是她,自己如何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气血翻涌,心里的恨席卷而来,却在即将流露出来的一瞬间生生压了下去,紧握双手,神了一口气,开口时声音已经如往常那边柔顺平和了,“见过宋四奶奶!”
姚可清微微点头,“馨堂姐近来可好?芸堂姐可好?”
“劳四少奶奶挂记,我与姚侧妃都安好!”
姚可馨回答的客气而又疏离,让气氛又尴尬了起来,襄王妃微微眯眼看了姚可馨一眼,接过话茬道,“姚侧妃时常说起在侯府借住的几年得蒙四少奶奶照顾,她感激不尽,都记在心里呢!”
若真是感激不尽,就不会用借住这个词了,而且姚可芸恨她都是轻的,又怎么会感激她呢?襄王妃不过是在客气套近乎罢了!姚可清淡笑道,“姚侧妃客气了,都是侯爷与母亲的安排,要感激也该感激侯爷才是,与我实在没什么干系!”
姚可清对这双堂姐的态度似乎并不怎么热情,襄王妃微微诧异的看了姚可馨一眼,却见姚可馨紧抿着唇,一脸幽深甚至带着恨意的神情,便明白姚可馨姐妹跟姚可清之间只怕是有过节的,看来套交情的路子是行不通了……不由又看向襄王,襄王显然也听明白了这一点,面对着油盐不进的宋子清,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632、溺水
原本襄王纳姚可芸纯属无奈,但是想着姚可清跟长公主之子有婚约,这样也算是跟宋家有了联系,倒也欣然受了,再加上姚可芸为他诞下长子,成了众皇子中头一份的,备受皇上嘉奖,襄王便格外的要宠姚可芸一些,爱屋及乌的连姚可馨都要高看一眼,只是没想到姐妹二人与姚可清的关系似乎并不好,所以宋子清才是这般冷淡的态度。。。
皇后娘娘为了自己嫡出的皇子,将北征的功劳全部归算到了自己女婿身上,把外甥晾在一边,他就不信宋子清心里会没有半点儿怨言,有怨恨有不满他才有机会。。。襄王脸上浮现出笑意来,渐渐恢复了儒雅的风度。
襄王一心拉拢宋子清,却不知自己早已是别人案板上的肉,那刀子已经近在眼前了却还没觉察。
比起襄王,只盯着襄王后院的襄王妃要好应付的多,姚可芸跟姚可清关系不好正中她的下怀,姚可芸母家无权无势,唯一能依仗的侯府跟她关系也不好,没有人撑腰的侧妃才是襄王妃想要的。
襄王有意跟宋子清谈政事,襄王妃察言观色领会到他的意图,便主动邀姚可清去隔壁房间,姚可清便起身随她往外走去。
路过走廊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姚可清脚下一个踉跄,往船舷外栽去,手忙脚乱中,姚可清只看到姚可馨脸上那一抹得逞的笑意。
走廊狭窄,襄王妃走到最前面,姚可清紧随其后,跟在她后面的正是姚可馨。
听到身后一片慌乱,襄王妃回头就看见一个青色的身影从船侧滑落,伴随着的是姚可清的侍女的惊呼,“少奶奶!”
襄王妃吓得脸色惨白,高呼,“停船,快停船!来人啦,快救四少奶奶!”
可是看着滚滚江水,赶来的下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往下跳的,襄王妃急得恨不得直接把人丢下去,却也知道就即便是真丢下去也于事无补,水流这么急,都自身难保了,谈何救人?
襄王妃忍不住绝望起来,姚可清要是死在襄王府的船上,后果她不敢想象……
就在她绝望之际,突然又一个人影扎进水里,她还来不及看清是谁就消失在了江面,耳边又响起了惊呼,“少爷!”
五月的江水还是凉的透骨,却也让姚可清保持了清醒,湍急的江水盖过头顶,姚可清想呼救,可是刚刚张嘴尚未出声江水就汹涌的灌进口腔里,只能赶紧闭紧了嘴。
吸满了水的裙衫重如石砾,坠着她往水底沉去,宽大的裙摆在湍急的水流中宛若一张密实的渔网,将她紧紧裹住,动弹不得,胸腔里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奋力挣扎的手臂慢慢失去了力气,意识也开始涣散起来,绝望如同这江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姚可清忍不住想,难道重生一世就是为了让她换一种方式英年早逝吗?可是她不能死,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完成,二房还有得到应有的报应,弟弟也还没有担起长房的担子,还有四哥,她还没来得及好好跟他厮守,她还没来得及给他留下点儿什么……
四哥……
失去意识之前,姚可清仿佛看到心中放不下的那个人正奋力的朝着自己游来……
宋子清正与襄王说这话,忽然听到桔子的呼救声便知姚可清出事了,这船上能被称作“少奶奶”的只有姚可清一人了。
奔至走廊,见众人神态慌张的都盯水面,水面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拼命挣扎着,宋子清想也没想就翻身跳了下去。
水流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等他游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意识,正在缓缓向水底沉去,青色的纱裙在她身后铺开,宛如水中的巨莲……
仿佛有一把刀直直的插进心里,痛到连呼吸都要停止了,用力将她带入怀中渡了口气给她,可是她还是毫无反应,心在一瞬间彻底慌了……
“维维……”浮出水面后,宋子清拍打着姚可清的脸颊,可是她闭着双眼始终没有反应。
这时有人系了绳索从船上跳下来要帮着把姚可清扶上船,可是宋子清却紧紧抱着姚可清不松手,借着绳索的拉力回到了船上。
“这边……”襄王妃一边忍着担忧亲自在前面引路,一边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有事儿呀!不然结交不成反而把人得罪死了。
一脚踢开门,宋子清疾步进了内室,小心翼翼的将姚可清平放在床上,探了一下鼻息,尚有气息留存,宋子清大松一口气,忙挤压她的胸腹。
片刻之后姚可清呛出一大口水,并迸发出剧烈的咳嗽声,襄王妃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原处了!还活着就好……转身时看向姚可馨的目光充满了警告,姚可馨却毫不畏惧的回以淡定的微笑。
“维维,你还好吗?”见姚可清白着一张小脸捂着胸口伏在床上,宋子清关切的问道。
“头有些晕,胸口也有些疼!”姚可清还没有从溺水的窒息感中缓解过来,整个人虚弱的很。
宋子清心疼的将姚可清揽在怀中,扯过被褥裹住浑身湿透了的她,打横将人抱起就往外走,“我们回去吧!”
又对襄王妃道,“内子落水,亟待看诊,我们夫妻就此告辞!明日再登门致歉,只是希望到时候关于今日内子为何会落水,王妃能给一个合理的交代!”
宋子清已经言明要带姚可清回来就医,襄王妃不好阻拦,眼睁睁看着宋子清抱着姚可清回到隔壁自己船上
只是关于姚可清落水一事她明知是姚可馨所为,却碍于襄王府的声誉不仅不能言明,还要替姚可馨开脱,若是现在当场就理论个明白,她还能替姚可馨说几句话;可是若是事后再提,襄王府理亏在先,无论是不是姚可馨所为,走在姚可清身后的姚可馨都是最大的嫌疑人,为了给长公主一个交代,姚可馨是逃不了一顿重罚的。
姚可馨也没想到宋子清竟然一句话也不问就直接走了,她准备好的一肚子理由瞬间没有用武之地了,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失望,脸上却突然重重挨了一巴掌,楞楞抬头就见襄王妃面如寒霜,冷声骂道,“贱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坏了王爷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633、后悔
泡过热水澡,喝了热姜汤,姚可清渐渐缓了过来,思绪也慢慢归位,想起落水的事,只能叹道,“是我太大意了!”
她没想到姚可馨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她更没想到姚可馨胆大如斯,众目睽睽之下也敢对自己下手,所以不曾防备,着了她的道,只可惜她大概也没料到自己落入滔滔江水中还能生还。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差点儿就……”
他差点儿就要永远的失去了她,他不敢想象没有了她以后他该怎么活下去!她脸色苍白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