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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诚意伯有什么意见?”燕恒目光沉沉扫了过来。
虽然没有抬头,刘承安也感觉到了燕皇的目光,只觉得身上似被压了千钧重,战战兢兢深深叩首下去:“臣,不敢。”
“不敢?因为座上之人是朕,所以你才不敢吧。换了其他人,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燕皇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声音冰冷,“去年你那二儿子就污了工部主事虞度之女的清名,你将儿子送去了肃州暂避风头,以权挟势,一手压下了虞家的事。
今年朕让刘嫔暂时代掌凤印,你诚意伯府就立即趾高气扬起来,迫不及待把你那儿子接了回来,更让他再次作恶……”
夏依王辛螺的话虽然有烧火之嫌,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对,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勋贵子弟公然犯法,不知道有多少平头百姓敢怒不敢言!
天长日久,失的,可是他大燕的民心!要是放任不管,大燕迟早会被他们蛀烂了根,大燕,容不下这样的蛀虫!
刘承安跪着的身子几乎缩成了一团,嘴里反反复复只知道说一句话:“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燕恒挥了挥手:“诚意伯刘承安,养子不教,纵其作恶,传朕旨意,革去其兵部侍郎之职,捋去伯府爵位,降为子爵,着其闭门思过一年。”
本来以为这件事他刘家是苦主,没想到——
儿子死了也是白死,因着这事,亲妹妹的贵妃之位被捋了,就连他这里也被革了职位,降为子爵……但是好歹还是保住了刘家……
儿子的事只是一根引火索,太子被废后,刘家行事有些高调了,皇上已对刘家生了不满,这是借机发力……刘承安满嘴苦涩,匍匐行礼:“臣,谢皇上开恩。”重重三叩首以后,身形有些踉跄着退了出去。
雷霆雨露,就在顷刻间让今天之前还炙手可热的诚意伯府倒了台。
燕京府尹王恪简本以为燕皇今天的这几道旨意就是对夏依王的交待了,正暗暗松了一口气,忽听到上首燕皇慢悠悠地开了口:“不知道夏依王私下潜入我大燕,可对朕有何交待?”
第378章 水性杨花?
殿中的气氛瞬间如胶凝滞起来。
已经被叫了起身站在一边的陈延陵飞快地看了辛螺一眼,转向燕皇正要开口,辛螺已经抢先了开了口:
“还请燕皇陛下见谅,本王此次私服而来,并非有意冒犯大燕天威,而是因为本王只是想处理些私事,并不想惊动人。”
“私事?”燕恒冷然含笑,“夏依王既是夏依之主,就该知道你来我大燕,牵涉两国邦交,何来私事一论?”
是啊,只有她傻不拉叽地觉得世界大同,大燕和夏依几千年后都是她的祖国,所以才对从大燕过来的陈延陵毫不设防。
即使知道他是大家公子,即使听说过古代是盐铁专营,也对陈延陵那一套家族之论的托辞深信不疑,倾心信任,任了陈延陵当了夏依军的大统领,用她夏依儿郎的命,换来大燕西南的靖安……
辛螺杏眸微转避开了燕皇犀利的目光,却不巧对上了陈延陵的那双凤眸。
那双凤眸里,曾经有殷殷深情、缠绵爱意,此刻亦含着担忧、心疼和……疑惑,可是——
那又如何?自今以后,他陈延陵就是化成了痴情种子又能如何,又……与她何干?
“委实是本王的一件私事。”辛螺垂眸看着自己搭在膝上的一只手,“不过燕皇陛下所言也有理,只是此事毕竟属于私事,还请燕皇陛下屏退左右,本王自当直言相告。”
屏退左右?
燕皇扫了一眼站在座下的陈延陵、陈延冈、卢庭放和王恪简几人,轻轻点了点头:“众卿先退下。”
辛螺却在此时突然又插了一句:“还请两位陈大人留下!”
陈延陵心里一紧,猛然抬头看向辛螺,辛螺却并没有看他,只是面容平静地看着燕皇,解释了一句:“他们两人与本王此次前来的私事相关。”
燕皇目光微转:“既然夏依王这么说,那你们两人就留下。”
几人一走,殿中很快显得空荡起来。盯着辛螺没有表情的人,先前曾经出现过的那种恐慌慢慢又袭上了陈延陵的心头,让他觉得空荡的大殿中的空气也稀薄起来,让他呼吸愈发艰难。
辛螺起身向燕皇欠了欠身子:“本来本王是想悄悄前来,把事情办好后就悄悄回去,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出事,倒是惊动了燕皇陛下,实在是本王的不是了。
说起来,本王想办的也确实只是一桩私事。本王当年一时冲动,与陈延陵陈大人定了鸳盟之约,只是近来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当时还是思虑不周。
一则陈大人身为卫国公的嫡长子,本该是留在大燕支撑门庭,让他孤身千里如上门女婿一样留在夏依,实在是有悖卫国公和易大人二十载的生恩亲情。
不仅卫国公府上不舍,本王将心比心,也觉得此事有些过分。况且陈大人还担着大燕的官职,正是年青翘楚的国之栋梁,没必要因为当年的那一纸婚书,既薄了亲情,又影响了他的大好前程——”
“辛螺!”陈延陵顾不得什么殿前失不失仪,脸色难看地打断了辛螺的话,“当年我们订下婚书,根本就不是什么一时冲动!明明我们——”
辛螺终于转头正眼看向陈延陵:“陈大人,当时的情形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要本王当着燕皇陛下的面说得那么清楚呢?”
陈延陵紧紧盯着辛螺,凤眸中墨色翻滚,愤怒、不甘、痛苦以及……受伤,种种情绪从心头碾过,让他几乎要发狂,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紧紧抓着辛螺的肩头摇醒她——
这一个晚上,辛螺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辛螺轻叹了一声:“既然这样,那本王就当着燕皇陛下的面把当初的事说清楚。
当年我身中奇毒,昏迷不醒,是你带了莫神医过来救治了我,不过在救治之前,莫神医却提出了婚书一事,本王的属下们已经走投无路,只能答应了此事,婚书上的指纹,还是本王在昏迷的时候,被抓着手按上去的,陈大人,你说我说的可是实情?”
一股闷气硬硬哽着陈延陵的喉头,半晌才让他憋出了一个“是”字。
辛螺不等他多说,就继续说了下去:“本王醒后,一是并不想在受人恩惠后还做出翻脸无情之事,二是对你倒也感觉尚可,这婚约也就暂时应了下来。”
感觉尚可……辛螺说,她对自己只是感觉尚可……陈延陵气极反笑,想着以前辛螺对他的柔情,眼中已有点点闪亮。
“不过在你离开这段日子,本王仔细想了想,本王还是更中意陆远一些,”辛螺仿佛并没有看到陈延陵眼中的闪亮,声音平平地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本王打算迎陆远为本王的王夫——”
“阿螺!”陈延陵猛然低下了头,声音嘶哑地急促唤了一声,却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辛螺声音一顿,轻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了口:“本王既为夏依之主,想立谁为王夫,难不成还由不得自己心意么?”
大殿中一片死寂。
陈延冈盯着哥哥隐在阴影中的面容,心头一阵难过,愤怒地向辛螺喊了一声:“辛螺,你!你怎么能这么水性杨花!”
辛螺蓦然扬头,片刻间就收了眼中的湿意,冷笑出声:“怎么!你们大燕的皇帝就可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本王身为夏依土司王,可着自己的心意立个王夫,就成了水性杨花?陈二公子,你这话,委实也太好笑了些!”
陈延冈顿时哑然。
前朝也并非没有女皇,前梁朝的女皇当政期间,宫中无后,男妃和男宠却是有几十人,至今坊间还撰有女皇风流秘史之类的话本。
辛螺既然是夏依土司王,凭什么就不能立王夫,选男妃呢?
辛螺见他愣住,轻轻一嗤:“你们大燕人,最喜欢玩‘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一套,不管怎么样,本王想着你兄长到底是名门出身,只怕根本无法接受几男共侍本王,是以,本王才想着过来大燕一趟,把这婚书给废了。
至于悄悄过来,是想着这事要是宣扬出来,对你们卫国公府的脸面上不好看,也是为了你们着想,还请燕皇陛下体谅一二。”
最后这一句,却是对着燕恒说的。
燕恒心里微微一顿,不由看向陈延陵。
陈延陵深深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隐在阴影中的神色如何。可是当初陈延陵不顾前程,一力愿意前往夏依溪州时的情形,仿佛还历历在目。
那时,陈延陵坦然说他与溪州峒主辛螺两情相悦,两人已经定下了婚约……那时的陈延陵,虽然对远离大燕、远离亲人有不舍,眼中却是发着光。
那时的陈延陵,心里肯定是有着无限欢喜的。
第379章 就此作废!
燕恒也是从年轻过来的,哪里看不出这年青人脸上焕发的容光,全然是因为遇到了自己心怡的人?
年轻好啊,有情饮水饱,无情穿裘寒。就像他已经高居皇位,却始终……燕恒当时心生感慨,允了陈延陵所请,让他任了溪州丰谷盐场的盐运监察使,也是有心成全这一对小儿女,谁知道,不过短短两年的工夫——
燕恒心头一阵嗟叹,轻轻唤了陈延陵:“子越,这件事……”
他固然看不惯辛螺这般移情别恋,但是辛螺身份并不是普通女子,她身为夏依土司王,自有择王夫选男妃的权力,可是陈延陵这里……他看得出来,陈延陵是动了真情。
如果陈延陵不愿意放手,燕恒也不介意好好帮上陈延陵一把,就辛螺的那位王夫陆远既是逃犯又杀了人的事上,让人好好做一做文章……
辛螺却突然轻轻笑了一声:“之前也是本王捡着厉害的先说了,倒不是说事情非要做得这么绝。
说句实话,本王虽然中意陆远为王夫,不过陈大人也是难得的年轻俊彦,如果陈大人愿意为本王稍微委屈一二的话,本王也是愿意给陈大人一个男妃的名分的。”
宫中除了皇后是正妻,其他的宫妃都不过是个妾。男妃?不仅要眼睁睁跟别的男人共妻,还台面都上不了,只是一个男妾?!
辛螺的这句“说句实话”,根本生生就是在陈延陵的脸上狠狠打了一耳光!陈延冈气得眼睛都红了,攥紧了拳头就要冲过去:“辛螺,你不要——”
陈延陵却突然抬起头来,一手将陈延冈死死揪住,凤眸中湿意渐涸:“我陈延陵不敢受夏依王如此抬爱,既然夏依王另有所爱,先前的婚书,就此作废!”
目光对视,辛螺的眼中似有什么在飞快翻滚闪过,最终却是半垂下眼,轻轻道了一声:“如此,也好。”
借了燕皇的笔墨,辛螺亲自持笔,写下了一式两份退婚书,与陈延陵各自签了名字,仔细吹干了墨迹,折叠好收进了自己的荷包里,转头向燕皇告辞:
“今天的事,多谢燕皇陛下秉公处理,给了本王一个交待。燕皇陛下放心,私事既已办妥,本王最迟后日就会返程。
至于丰谷盐场的事,还请燕皇陛下放心,当初定下的合约不会更改,会继续执行下去,不过——
不是本王因私废公,实在是既然本王已经跟陈大人的婚事作废,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