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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螺从来不是冲动的人,但是今天晚上的事,却处处透着说不出的怪异。辛螺不会不知道,私自潜入大燕会引起何等轩然大波,但是她既然不想再隐瞒身份了,那他……就如她所愿,帮她向众人证明清楚。
第376章 王夫
陈延陵这话一说出来,卢庭放心里已经惊骇万分。
夏依土司府自成一国,这少女既然是夏依的土司王,偏偏在他家的后园子里闹出这么一摊子事……他、他简直不敢想像自己明天会受到什么样的盘诘。
譬如这事是否有人在其中谋算,是否卢家跟这位夏依土司王有过什么勾结,是否……
简直是无妄之灾啊!
扫了一眼面如土色的卢庭放和震惊到发懵的京兆府捕头,辛螺回看了陆远一眼,缓缓握住了他的手:“本王不管他到底是叫陆长风还是陆远,本王只是告诉你们,他,是本王的王夫!”
“阿螺!”陈延陵突然暴喝出声,凤眸中的墨色欲凝欲灼,身形只一晃就闪过了殿后拱卫着辛螺的那几名护卫,紧紧攥住了辛螺的手腕。
就算是要救陆远,他自会想办法,绝不愿让辛螺说出这样的由头,只是临时的借口都不行!
辛螺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捏得生疼的手腕,淡淡开了口:“陈大人还请放手,本王念你在夏依的功劳,这一回就不与陈大人计较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只离开了夏依两个月,辛螺就视他如陌生人?
即使是他以前跟辛螺初初见面,辛螺对他也是客气地唤着“陈先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用这种陌生而冷漠的语气,叫他“陈大人”!
临别前的那一夜,辛螺那一声“陵哥”唤得有多缱绻,此刻陈延陵的心里就有多痛,偏偏他却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种无力的恐惧一点点从心底蔓延出来,慢慢攥紧了他的心,陈延陵的凤眸中隐然竟带来了一丝从来没有过的哀求:“阿螺……”
今天晚上的辛螺太异常了,他真的希望一向冷静自持的辛螺今天就只是跟他赌气,像无数跟她一样的年纪的小姑娘一样,在心上人面前忍不住赌气,可是辛螺却连一声斥骂,一声厉喝都没有,只是抬眸静静地直视他的眼睛:“陈大人,请放手。”
带着王者的矜傲,即使她的手被捏得几乎腕骨欲碎,即使她已经痛得脸色发白,她依旧像一块万年的坚冰,冷,硬,对着他再无一丝温度。
觑见辛螺的脸色不对,杨树急步上前,恭敬却坚决地伸手搭在了陈延陵的那只手臂上:“陈先生,恕小子无礼,您捏痛王上了!”
他的武功,是得了陈延陵的指点才有了长足进步的,所以他才唤了一声“陈先生”,但是他的职责是护卫辛螺,今天晚上的事他已经犯了致命的失误了,现在怎么还能坐视陈延陵伤着辛螺?
不等杨树动手,陈延陵已经猛然醒回了神,他知道自己的手劲,刚才失神之下,只怕已经弄伤了辛螺……
惊慌又内疚地松开了自己的手,陈延陵下意识地想捧住辛螺的手查看受伤情况,辛螺却错开一步,对杨树偏了偏头:“拦住他,不要让他再靠近我!”
声音冷硬决绝。
杨树刚刚身形一横,陈延冈已经上前用力拉住了陈延陵:“哥——”
目光扫过漠然转过身去的辛螺,陈延冈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辛螺果然是这种果决的性子,现在他得了他想要的结果,成功坏了她和哥哥的姻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哥哥这样子,陈延冈心里却并没有半丝高兴,反而觉得胸口像是堵了无数湿棉絮似的,满满当当,一层一层,闷得他几乎放不出气来。
辛螺却没有再看陈延陵半眼,踏上一步盯着京兆府捕头:“你们大燕诚意伯府的二少爷胆敢劫掳本王,意图行不轨之事,这件事,你们大燕打算给本王什么交待?
本王的王夫是为了救本王于危急中,敢问何罪之有?!”
她脸上还沾着灰尘,衣衫处有被人强力撕裂的痕迹,杏眸灼亮如火,几欲焚人,京兆府的捕头不由退后一步,气势一下子就萎了下去。
燕京城中谁不知道诚意伯府的二少爷刘玉衡素来风流,去年还曾惹出过一桩事,没想到这风头将将避过,竟是故态复萌,居然惹出这么大一桩事来。
这少女,竟然真的是夏依的土司王!土司王还差点就要被刘玉衡施暴?!
捕头的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这天大的篓子,他这里是管不了了,不仅仅是他这里,他们京兆府,都绝对兜不了这篓子了……
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今生附廓;三生作恶,附廓省城;恶贯满盈,附廓京城。
燕京府尹王恪简觉得自己上辈子实在是做了一千一万件十恶不赦的事,才会在外放了十多年后被调回京城任了这燕京府尹。
说得好听,这任了京官平白就比地方官要高上一级,能当上燕京府尹,还是朝廷重用,说得不好听……这就在皇上和文武百官的眼皮子底下,他要是办差了哪件事,甚至有什么小地方不注意没做到位,只怕就会遭到弹劾;幸好以前也只是不痛不痒的一些小事。
可是今天这桩事,却不同了,一来这是一桩命案,二来还不只是一桩简单的命案!
要说案情,真是再简单不过了,可是这命案里牵扯到的人,有哪一个不是要了他老命的?
死者是诚意伯府的嫡出二少爷,现在代掌凤印的刘贵妃刘娘娘嫡嫡亲的侄儿,伤人的是大燕刑部在缉的逃犯,现在却又是夏依土司王的王夫!
这些都不算,这里面差点就要被施暴的,是夏依土司府新加冕的土司王啊,土司王!
这案子他能怎么判?他敢下笔去判?他是判不了了……牵扯到这命案中的人物实在太复杂,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呈天听了。
燕恒刚刚批完奏折,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正打算安置,就见庆吉一脸急色地匆匆走了进来:“皇上,燕京府尹王恪简叩宫门求见。”
之所以说燕京府尹这位置也算朝廷重用,就是因为如果燕京城中出了紧急事件,燕京府尹是有特权可以直接叩宫门求见天颜的。
不过一旦叩宫门求见,就代表着这事绝对是件大事了!
锦衣卫并没有送来什么情报,王恪简居然在这个时候叩宫门求见,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燕恒按了按眉心,淡淡吐出了一个字:“宣!”
第377章 交待
听了王恪简的陈禀以后,辛螺一行人很快被带到了燕恒面前。
大燕的帝王端坐在御椅上,面色无波,却不怒自威。
陈延陵、刘承安和卢庭放等人俱都跪下行礼,辛螺却昂然挺胸站着,在燕恒看过来时,单手抚胸一躬身,行了一个夏依的礼节:
“夏依土司王辛螺叩见燕皇陛下,祝燕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恒是大燕的皇帝,她同样是夏依土司府的土司王,夏依土司府即使相较于大燕来说再是蛮荒之地,也自成一统,不受大燕管辖。
辛螺这个土司王,朝见燕恒这位大燕皇帝时,自然是不用跪拜的。
燕恒的目光在辛螺身上停留了片刻,轻轻颔首开了口:“庆吉,给夏依王看座。”
他帝威积重,就是自己膝下的几位公主,见了他也怀着万分小心,这个辛螺还没有他那几个女儿大,而且也才加冕当上夏依土司王不久,倒是很有一番一国之主的气度……
辛螺从容在座位上坐下,单刀直入地开了口:“燕皇陛下,事情的前因后果,相信贵国的府尹王大人已经跟您详细禀报了。
大燕泱泱大朝,本王仰慕已久,本以为大燕不说治下河清海宴,也该是时和太平。没想到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有勋贵子弟公然犯法,劫掠走本王意图施暴,不知道燕皇陛下打算给本王怎样一个交待?!”
燕恒正要开口,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喧闹,然后是女子的哭音清晰传来:“皇上!皇上您要给臣妾作主啊,可怜臣妾侄儿尚未成家,就惨遭妄死……”
辛螺轻笑一声,凝眸看向燕恒:“刘玉衡劫掠本王后,口口声声说他嫡亲的姑姑是如今正代掌凤印的刘贵妃娘娘,父亲是大权在握的兵部侍郎,今后刘家就是天子的舅家。
只要本王跟了他,今后自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在大燕横着走也行;本王当时还忖他在说大话,没想到刘玉衡这话所言非虚啊。
刘贵妃娘娘身居深宫,也只迟上这片刻功夫就得了宫外的消息,看来能耐还是大得很嘛。有朝一日刘贵妃娘娘所出的皇子登了这大宝,看来定会跟我夏依不得善了了。”
她每说一个字,诚意伯刘承安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几乎恨不得扑上去堵了辛螺的嘴,偏偏当着燕皇的面半点都不敢动,额头的冷汗涔涔流下,片刻工夫已经将他膝盖前面的那处厚绒地毯洇湿了一小团儿。
辛螺眼角瞥见,心中冷笑,杏眸却坦荡荡看向燕皇:“燕皇陛下,本王蛮荒之人,不像你们大燕人心里弯弯拐拐的多,心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今天结了这死仇,本王确实担心今后大燕与我夏依会为仇,就此直言了出来,若是让燕皇陛下心里头不舒服,那本王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她就是故意说出刚才那一番话的。
子不教,父之过!能教出刘玉衡这样的儿子,在辛螺眼里,刘承安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次是恰好被劫掠的女子是她,那以前呢?以前要是劫掠的是普通民女,或者是小官小吏的女儿,那些女孩儿包括她们的家里,慑于诚意伯府的威势,岂不都得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这样的人,陆远杀得好!
刘贵妃还有脸过来哭刘玉衡“惨遭妄死”,还想着以身份来压人?
她这一路来到燕京,路上就听说了皇后和太子被废,刘贵妃代掌凤印,刘贵妃所出的皇子有可能被封为太子的民间传闻。
这样的刘家,一朝起势,岂会跟她、跟夏依干休?她现在有机会给刘家好好添一把火,加一瓢油,为什么不添?她就是要把这把火烧起来!
燕恒面色沉沉。
他为君多年,怎么可能轻易被辛螺这几句话给撺掇动?不过一则辛螺的话确实有几分可信,二则……自他让刘贵妃暂时代掌凤印以来,诚意伯府的动作,也确实过激过频,一心想捧着刘贵妃所出的儿子上位。
诚意伯府现在已经是一番炙手可热之势,若是定了刘贵妃所出之子为太子,只怕在朝堂上已然能呼风唤雨了!
这大燕,可是他的大燕,不是他刘家的天下,诚意伯府,是该让他们好好收敛收敛了。
“庆吉,”燕恒威然抬眸,“出去宣朕口谕,刘贵妃与宫外私传消息,殿前失仪吵闹,着革去贵妃品级,降为刘嫔,迁居清平宫。”
从御一品的皇贵妃,降成正五品的刘嫔,这一下子不可谓不狠。
听着殿门外妹妹的哭声突然大声,又很快消失,殿门处复归一片平静,跪在地上的刘承安不由瑟瑟发抖:“皇、皇上……”
“怎么,诚意伯有什么意见?”燕恒目光沉沉扫了过来。
虽然没有抬头,刘承安也感